作者:白芥子
正吃着东西突然天降一口锅的盛初时瞪了他一眼,盛长青不在意,只当没看到,继续与朋友闲聊。
赵心怡说起上船之后见到了不少熟人,据说康家今年发了近千张请帖出去,也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京中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邀请,长辈有所顾虑又自持身份来的不多,大多都派了家中年轻小辈过来。
这也正是盛长青和盛初时疑惑的地方,身为在座的唯一一位康家人,康承之无奈解释:“你们别看我,我堂叔想做什么跟我们家这边的无关,我们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盛长青神色淡淡:“他想往北方发展吗?”
“是吧,大概想寻找合适的合作对象,广撒网总能捞到一两条大鱼。”
赵心怡笑着挤兑康承之:“怎么就跟你们家无关了?要不是你们粤省康家太过跋扈,垄断了市场连口粥都不肯分给康志朗,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北边来吧。”
康承之尴尬一笑:“什么都瞒不住你们,这个说起来确实很丢脸,别看我表面上叫他一句堂叔,我们两家的关系其实已经比较远了,还有些矛盾,但因为都姓康,有我们家在,他离了港城在南方其他地方确实掣肘颇多,很难有所发展,所以才会另想办法。”
“港城和东南亚的市场不够他吃的吗?为什么还要打别的地方的主意?”一直没出声的盛初时突然插上话。
康承之叹气道:“我这个堂叔吧,野心比较大,一直想着要超过我们家,不甘心别人提到康家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粤省康家而不是他,再加上前两年金融危机,他损失应该挺惨重的,港城和东南亚的市场这几年一直都很低迷,他总得另谋出路。”
“可我看他倒是挺有钱,养得起这么大一艘游轮不像是在金融危机里栽过的。”盛初时不以为然。
这一点赵心怡也颇为赞同,康承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之后,他道:“你们都是我朋友,我也不能坑你们,总之,要是他想跟你们谈合作,无论给出多大的利益诱惑,你们听听就算了最好还是拒绝吧。”
赵心怡哼笑了一声:“你这么说难免让人听了觉得你是故意不想看康志朗做大。”
“真不是,我针对他干嘛,他不天天想着对付我们家我和我爸还能过得安生些。”
康承之的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无奈,盛长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他本来也没有和康志朗合作的意思,更何况这位精明的港城商人给盛长青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他们确实没有必要冒险与虎谋皮。
吃完晚餐,康承之问他们想不想去酒吧再喝一杯,盛长青拒绝了:“过两天吧,小晏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行,有事随时联系。”
从餐厅里出来,盛初时问盛长青:“你不想去酒吧就直说啊,干嘛总拿我当借口?”
盛长青瞥他一眼:“你不是晕船吗?”
船才开了一会儿,脸色就这么差,晚饭也没吃多少,盛初时郁闷道:“你看出来了啊?庄晏这身体以前似乎没坐过船,很不适应。”
“不舒服早说,不要强撑,回去休息吧。”
回房间以后盛初时草草冲了个澡就躺上了床,头晕得昏昏沉沉的,也不顾上去计较和盛长青睡不睡一张床的事情了,反正他们以前又不是没睡过。盛长青倚在床边,手指捋着盛初时还湿漉漉的头发,柔声提醒他:“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盛初时眯着眼睛嘟囔:“不想吹,就这样吧。”
盛长青叹气,起身去浴室拿了吹风机来。
感觉到温热的风穿拂过发丝,盛初时睁开了一只眼,盛长青的脸近在咫尺,眉眼温柔、眼神专注,正仔细地帮他吹着头发,盛初时心里沉甸甸的,脸颊上被盛长青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的地方很痒,一直痒到了心尖上。
“在想什么?”盛长青忽然出声,低沉的嗓音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私语。
盛初时呆呆转了转眼珠子,头好像更晕了:“那个……康承之是不是还有话没说?感觉他好像一直在欲言又止。”
“嗯,可能因为赵心怡也在不好说吧,没事,过两天我再私下找他问问。”
“他跟赵心怡关系很好?他们是不是一对?”
“不知道。”
盛初时:“……”
他搜肠刮肚地想找些正常点的话题跟盛长青聊,只是说了没两句就又词穷了,盛长青近在眼前的俊脸和他几乎贴在自己耳边说话时撩人心弦的嗓音以及就在脖颈边的温热吐息,每一样都让盛初时不自觉地呼吸困难。
“……别吹了,差不多得了。”盛初时不怎么有底气地抗议。
“吹干了再睡,不然以后老了容易得偏头痛。”
“我现在就头晕……”
“别撒娇。”
盛初时闭了嘴,在盛长青面前,他的战斗力简直弱爆了,亏他还自诩情场老手,对上盛长青就是一个渣,盛长青真的没有在别人身上练过手吗?
想到这个,盛初时又莫名地有些不爽,瞪了盛长青一眼。
盛长青疑惑看向他:“怎么了?”
“我真的头晕。”
盛长青皱了皱眉,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蹭了蹭,那一瞬间盛初时浑身都僵直了,他以为盛长青会突然亲下来,盛长青却又退开了身:“没有发烧,要不吃点晕船药吧?”
“……不吃。”盛初时没来得及松口气,隐约还有一些不快。
“那就赶紧睡觉。”
“现在才八点半啊,睡不着。”本来是能睡着的,被盛长青这么一顿折腾,睡意已经全跑了。
“不是说头晕吗?”
“头晕也睡不着,谁让你一直吵我。”
盛长青看头发吹得差不多了,放开了他,弯起唇角揉了一下他的脑袋:“睡吧,我去洗澡了。”
目送着盛长青进去浴室里后盛初时才泄气一般翻了个身,不想承认自己刚才心里其实真的隐约有一些期待会发生点什么,又气恼盛长青这暧昧不明欲擒故纵的态度,就仿佛吃定了他会心软妥协一般……算了,盛长青都不急,他急什么。
盛长青洗完澡出来时盛初时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他走过去帮他把灯关了,站在床边盯着盛初时睡着了的侧脸看了一阵,忽然有一点想抽烟,虽然答应了盛初时要戒了,还是忍不住走到窗边去打开窗户点了一根。
窗外是夜色下波涛汹涌的大海,远远近近的靡靡之音不断荡进耳朵里,在这样的环境里确实让人想要堕落沉沦,欲望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嘶吼着就要挣脱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