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芥子
盛启丰终于微微皱起了眉:“你跟他一起,要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为什么盛思嘉和盛启丰都觉得盛长青会对他怎么样?盛初时实在有些哭笑不得,盛长青做人到底是有多失败啊,家里竟然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
“三哥,大哥他人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不管盛启丰是不是真的担心他,盛初时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帮盛长青辩解一句。
盛启丰沉默地点了点头,盛初时见他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了正准备走,盛启丰却倏然睁大了眼睛,盛初时听到身后骤然欺近的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转过头,下一秒便被身边的盛启丰给用力推开了。
盛初时爬起身,惊魂未定地看着盛启丰被车子撞到了一旁的花坛边上,一条腿上全是血,而坐在车里满脸狰狞的司机正在快速倒车,似乎想要朝着自己发起第二次攻击。
盛初时立刻站了起来,扑到盛启丰身边,扶起他狼狈地一起跌进了花坛里面去,五分钟之后,匆匆而来的保安一拥而上,终于将发疯的肇事司机给制服了。
盛长青赶到医院时盛启丰还在做手术,盛初时神色凝重地站在手术室外守着,盛长青见到他立刻拉住了他的手,紧张地打量着他,盛初时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他:“我没事,被老三给推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
盛初时无奈解释:“当时我跟老三就站在家门口说话,那辆车子突然就朝着我就撞过来了,我完全没反应过来,那人不是家里的司机吗?我也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的疯,到底谁这么想我死啊?”
到底是谁在发疯没两天他们就有了答案,肇事司机是一年多前进盛家做事的,盛家的司机有七八个,而这个人竟然是通过邱闵安排进盛家的,这事连盛长青都疏忽了,再一调查,发现这人竟然就是邱闵当初那个抛弃妻子的亲生父亲,这下便是连盛初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盛长青把查到的情况说给他听:“一年前,邱闵这个爹回来找他,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另有所图,找到邱闵痛哭忏悔了一顿,邱闵把人给留了下来,还悄悄安排进了家里做事,邱闵被赶出盛家后这人一直在到处找他,后来这大半年我们在越南是我疏忽了没有叫人盯着邱闵那边,他们私底下联系上了,这次的事情是邱闵想要报复你。”
邱闵人都已经进疗养院了,还能想方设法地针对盛初时,这种病态的偏执连盛长青都没有想到,他发现自己或许还是太仁慈了一些,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盛初时不杀人,他就不会脏了手,但有的是办法可以叫人生不如死。
盛初时有些无言,对邱闵他是真的提都不想提了,转而问起了盛启丰:“老三那里呢?我其实没想到他会救我……”
盛启丰的伤势不算太重,只一条腿骨折了,做了手术打了钢板固定得养个大半年一年的才能好。只是他的举动确实让盛初时很意外,盛初时是真没想到盛启丰会舍命救他。
盛长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解释道:“他不是救你,他救的是庄晏。”
“啊?”
“盛启丰那人应该也不是天生就这种阴森森的性格,他小时候他妈为了争宠经常拿他做文章,在他身上扎针眼大冬天的给他用冰水洗澡,把他折磨病了好引起盛富康注意,后来他妈心理越来越不正常,发展到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虐待他,被盛富康发现后彻底厌弃了他妈才把他接了回来,他的性格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跟小时候的这段经历有关,他虐猫应该也是一种报复性行为,他不敢对比他强大的生物下手,只能把他妈对他做的用在更弱小的小动物身上。”这些事情其实盛长青早就查到过,不过他对除了盛初时之外的人都不在意,知道也就是知道了而已。
盛初时不解:“这跟他救庄晏有什么关系吗?”
“……他小时候还没被接回来时有个照顾他的保姆对他非常好,他心里应该是把那个保姆当成了亲妈的,后来那个保姆辞职走了,其实是被逼无奈,她被盛富康给强暴了,只能躲开,后来她还生了个儿子。”
盛初时:“……”
好吧,不需要盛长青再往下说盛初时也知道了,那个被强暴的保姆必然就是庄晏的母亲,他就知道庄晏妈妈那种性格的女人怎么会爬盛富康的床,原来是被逼迫的。盛初时苦笑:“你这是又要提醒我一遍盛富康有多么禽兽不如。”
盛长青也觉得这些腌臜丑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所以盛启丰应该是真心把你当弟弟了,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是盛初时。”
“我没那么傻,我告诉他干嘛……那之前有一次我们看到他在湖边烧纸钱,其实是烧给庄晏妈妈吗?”
“应该是的。”
盛初时一时间唏嘘不已,想想他刚回盛家没多久盛启丰就表现出了对他的兴趣,其实是知道了他是谁的儿子才会格外在意他吧,想想那个时候盛启丰面无表情提醒自己开车小心别变成第二个盛初时……竟然是真的在关心他。
盛长青拍了拍盛初时的肩膀:“其实这样也好,老三那人虽然神神叨叨的,本性并不坏,他既然在意你,你就认了这个兄弟也没什么不好。”
“那你以后有机会也关照关照他吧,还有那什么……分遗产的时候别亏待了他。”
盛富康现在躺病床上死跟没死基本没区别,只等哪天盛长青把公司的事情彻底处理完了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至于遗产怎么分配,都是他们说了算,到时候谁都别想质疑什么。
盛长青的眸光微动,他问盛初时:“那你呢,分遗产的时候你最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啊,”盛初时眨了眨眼睛,“钱够用就行,以后我们还能自己赚,我最想要你,只想要你,你给不给啊?”
盛长青垂眸轻笑:“真的只想要我?”
盛初时被他的笑声撩得心痒难耐,弯腰趴到了盛长青的身上,抱住了他的胳膊:“哥,我怎么没早点发现我这么喜欢你呢……”
盛长青揉了揉他的头发,对盛初时的每日例行表白他已经习惯到淡定了,抱着人认真亲了亲:“嗯。”
盛初时觉得不够,贴着他主动回吻他,伸出舌尖描摹着盛长青唇线的形状,盛长青的五官里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张性感的薄唇,怎么亲都不够。
盛长青再次低笑了一声,抱着人起身回了房间里去。
第六十四章
新的一年到来,盛氏也终于赶在新春之前迅速完成了资产出售,旗下支柱产业金融和房地产分别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天价数字转让给了赵氏和粤省的康乾集团,剩下的资产也通过或打包或拆分的方式转手出去了大半,偌大的盛氏一夕之间资产缩水竟是高达了百分之七八十。
盛氏内部更是动荡不断,股东大换血,盛富康和盛长青将手头的股份全部转让了出去,同时从盛氏辞职,盛家几代人经营了几十年的帝国改旗易帜更换了名字,盛氏这个招牌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盛长青从盛氏辞职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他并不在意盛氏,只想要钱。至于盛富康,一个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人,唯一的价值也不过是在各种转让文书上盖上手印而已,至于是不是本人意志,并不重要。
三月天气渐暖的时候,盛富康终于在众人复杂各异却又有微妙雷同的期盼心情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灵堂之上唯有卫雪柔带着儿子哭得最为真情实切,盛初时冷淡地斜眼看他们,心中好笑,这对母子能到今天还留在盛家,不过是他们之前一直懒得与之清算而已,还真在做着分遗产的美梦呢。
盛富康的葬礼结束后遗产律师才终于在某些人的翘首以盼中出现在了盛家大宅,卫雪柔双眼放光,激动地攥紧了儿子的手,盛初时嗤笑一声,贴到盛长青耳边小声问他:“哥,一会儿是不是有好戏看了?”
“嗯。”盛长青淡定地喝茶,轻拍了拍他的腰。
冷清了许久的盛家大宅里又一次聚满了人,盛家人多,除了他们这些本家人,还有旁支的,盛富强一家子都进了监狱是没指望了,但那些堂表亲家的还都想着能分一杯羹呢,盛富康虽然把公司的股份都卖了但他还有钱啊,光是卖股份的这些钱就够叫人眼红的了,更别提他名下那数不清的各种固定资产。
例行的程序过后,遗产律师开始宣读遗嘱,除了早就心中有数的盛长青和盛初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盛富康的遗嘱确实没有忘了那些旁支,每家分了一些东西,与打发叫花子基本无异,为的只是堵住他们的嘴,后面对子女的财产分配才是重头戏。
盛富康名下所有遗产包括现金和固定资产全部平均分成三份,分别给盛思嘉、盛启丰和盛晏三个人。
卫雪柔瞬间面无血色,尖叫出声:“怎么可能!”
她猛地站起了身,指着桌上的遗嘱大骂道:“这是假的!你们是哪里来的骗子?!我要报警!富康的遗产怎么可能不给我和少安!”
盛富康的遗产不但没有她和儿子的份,连之前给她和儿子的几间小公司的股份和资产都要收回分给其他人,这是卫雪柔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她太过激动,倒是忽略了除了她和盛少安,盛长青也一毛钱遗产都没有分到。盛富康从前给老婆子女的那些东西,不论是股份还是房产,全都没有做过变更登记,随时可以收回。不过盛长青那里是个例外,他手里的股份是他这些年为公司打拼的辛苦回报,盛富康也深知不给马吃草别想马能跑的道理,所以给他的股份是一早就真正转让给他了的,盛长青收得心安理得,也卖得也心安理得,至于盛富康的其它遗产,他则都没有兴趣。
卫雪柔还在激动地大声质疑着,其他人也都有些懵逼,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遗产律师低咳了一声,取出了另一份资料来,在桌子上一字排开:“这里是五份亲子鉴定结果,分别来自盛富康先生和盛长青先生、盛启丰先生、盛思嘉小姐、盛晏先生以及盛少安小先生五人,其中只有盛启丰先生、盛思嘉小姐和盛晏先生三人是盛富康先生的亲生子女,遗产的分配就是盛富康先生本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