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藏妖
昏暗的灯光下,小小的桌子上可见一双穿着咖啡色拖鞋的脚,灯光的余韵映照出脚踝以上的两条修长的腿。这人的大半个身子都在黑暗中,仅从这双脚可看出,是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
温煦更加紧张,他睁开眼的时候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人,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紧张的僵持下,温煦一动不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呦,睡醒了。”
一把好嗓音,口气却让人觉得有些轻浮。
温煦咽了口唾沫,怯怯地说:“你,是你救了我吗?”
男人并没有回答温煦的问题,收回搭在桌子上的双腿,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台很小的笔记本电脑,这时候,温煦才看清男人的脸。
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是个很帅气的男人。但是,温煦不记得认识他。
男人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后转到了温煦的方向,温煦看到屏幕上正播放出一些画面。画面中的自己,正试图打开保险柜。
温煦的脑子一片空白,寒意从头凉到脚底板。
“你怎么会有这个!?”温煦急着大叫。
男人靠在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发出哒哒的声响。他斜睨着温煦,慢悠悠地开口,“1080P最佳高清,看得很清楚吧?”
“不清楚!”温煦疾走了两步,却在桌子前停了下来。紧张地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弄来的这个东西,但是我一分钱都没拿!”
“跟钱没关系。”男人晃着腿,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
温煦绞尽心思想要搞清楚男人的目的。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才能想办法对付他。
温煦咽了咽口水,试着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慢语速。假设自己坐在谈判桌上,面对这样的对手,该说什么?
冷静下来之后,温煦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似乎看出了温煦的心思,觉得很是好笑一般,“自己干过什么心里没数儿吗?”
温煦很想回敬对方,我没拿钱!但,事实是,他的确打开了保险柜。
从激动到故作镇定,温煦的变化男人完全没有在意。他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温煦:“什么文凭?”
温煦:“高中毕业。”
男人嫌弃地咂咂舌。
温煦被激怒了,任谁被一个陌生人如此轻视都会生气,温煦又不是泥人,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
男人看到温煦生气的表情,说:“现在研究生满大街都是了。”随即话锋一转,“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每一个凭自己本事赚钱过活的人都值得尊重,不论是快递员,还是清洁工。”
“那你什么意思?”温煦愠怒道。
男人似乎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从你打开保险柜的过程来分析,虽然你学的东西少得可怜,但某些事情上似乎有天生绝佳的逻辑思维能力。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温煦怒了,“先生,你救我回来只是想挖苦我吗?”
“你真是太抬举自己了。”
气氛再一次僵住,又被男人惹火了一次,温煦觉得自己应该打他两拳或者是骂上几句,可温煦并不擅长做这种事,能做的只有怒气冲冲地瞪着男人。
男人忽然噗嗤笑了一声,说:“开玩笑的,别这么紧张,放松点。其实呢,你掌握了多少知识,直接关系到在第一时间能够理解多少我给你的信息。”
温煦彻底懵了,愤愤道:“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朝着温煦走过去。
对方的身材高大魁梧,让温煦觉着自己就像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动物,随着男人越走越近,身体好像被点了穴似的,无法移动。
男人的视线如刀刃在温煦的脸上扫过,就像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意儿。说道:“跟我来吧。”
温煦犹豫了一下,但这种被动的局面下,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只好迈动脚步,跟上去。
这栋公寓大的离谱。过了客厅,步入走廊,半人多高的白瓷花瓶,一盏盏水晶壁灯,挂在墙上的壁画。温煦不懂得欣赏这些东西,可也看得出每一件都价格不菲。这样富丽的地方对他而言,是非常不真实的。潜意识里,温煦在抗拒着。
在路过数不清的房间之后,温煦跟着男人来到一扇茶色木质门前。
房门打开的时候,发出清浅的嘎哒声,虽然很微弱却让温煦觉得真实无比。
宽敞的房间里有一张大班桌和一把皮质大班椅。几乎占满了整面墙的落地窗被厚实的深紫色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在入室门的右手边,摆放了一张躺椅,灰黑色格子的毛毯很随意地搭在躺椅上,一角垂落在地板上,被一本厚厚的硬皮书压着。
书房里有着淡淡的清香,温煦从没闻过这种气味,想着,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沁人心脾吧?他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扯动了被打伤的肋骨,疼的蹙起眉头。
“进来,把门关上。”男人如是说。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声透过窗和窗帘在书房里浅浅回荡。温煦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开拉开那厚实的窗帘,看看外面的景色。
事实上,温煦很规矩地坐在大班桌前面,一把很舒服的椅子上。
男人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温煦。温煦并没有立刻拿起牛皮纸质的文件袋,而是欠了身看了一眼。文件袋上有一串钢笔写下的数字——2014-9-15-01:00:00
“这是什么?”温煦问道。
男人说:“一些照片。”
温煦狐疑地拿起文件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腿上。下一秒,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第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时间应该是夜晚,温煦用了三五秒的时间才分辨出照片里相撞在一起的两辆汽车,下意识的,温煦抽出第二张照片。
照片中的场景是出事车内,白色的气囊将一个中年男子几乎压成了饼,中年年男子的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确切地说应该是在操控台与座位之间,卡着什么东西。温煦忙抽出第三张照片,惊骇地看清了那个“东西”的全貌。
那是一个人,一个被挡风在玻璃卡住的人。那人的脑袋在车外,脖子下面一片鲜红,鲜红是血,染了大半个车盖,触目惊心。
温煦猛地抬起头,定睛看着男人,不确定还能不能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