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飞渡 第147章

作者:四下里 标签: 快穿 近代现代

到了乾英宫,北堂尊越却不在,北堂戎渡没有在意,只是坐着等他,但直等了很久,北堂尊越也没有回来,一时北堂戎渡酒意上涌,虽然强打着精神,却到底还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正睡得迷糊间,却忽然感觉到外面好象有人说话,北堂戎渡茫然睁开眼,抬头游目四顾,过了片刻,便有人自殿外走入,身穿绣有暗金龙的锦衣,衣服显得有些松松垮垮,饱满的额头被细碎的几绺发丝半遮着,凤目微眯,明显是一脸纵欲后的慵懒之色,北堂戎渡见了,脸上没有什么波动,仿佛很平静的样子,低声道:“……你回来了。”北堂尊越见了他,嘴角一弯,目光悠悠地扫过来,里面依稀添了一丝冷峻,但面上却还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眯着锐利的眼眸,右手随意扯了一下松散的襟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殿中静悄悄的,窗外风过处,便是一阵浓郁的花香,北堂戎渡隐隐觉得胸口堵得慌,连身上柔软的衣料都好象有些冰凉,却只是略微蹙了一下修直的长眉,除了带有一丝从容的倦色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大的反应,说道:“想看看你,说会儿话……不行么。”北堂尊越无所谓地笑了笑,身上有着明显的脂粉香气,很浓郁,也很动人,比酒香更为鲜明,他随手脱下揉皱了的外衣,换上一件宽松的袍子,毫不在意胸膛上斑斑点点的吻痕被北堂戎渡看见,北堂戎渡见状,眼神中褪去残余的倦色,闪过一抹说不上来的味道,静如止水,不波不动,只低首去嗅身旁案几上供着的一瓶鲜花,俊美的容颜与花面交相辉映,美得甚至有些凄厉起来。

北堂尊越轮廓完美的面孔上似笑非笑,一双野兽般锐利的金眸在北堂戎渡的脸上停了停,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忽然间低笑道:“朕累了,你若是不急着走的话……那就给朕按摩一会儿罢。”北堂戎渡听了,油黑的长睫缓缓垂下,道:“……好。”说着,等北堂尊越在椅子上坐了,便走过去,站在男人身后,抬起双手放在那宽阔的肩膀上,开始给对方拿捏。

肩上按摩的手十分有力,无论是力道还是位置,都把握得很好,北堂尊越甚至可以闻得到身后从北堂戎渡身上传来的气息,很熟悉,也很清新,与他自己身上沾染的那些脂粉味道完全不一样,北堂尊越微微合上双目,毫不犹豫地掐灭心中想去转身将那个人抱进怀里的冲动,他知道,北堂戎渡的心事他从来就不能够完全猜得透,这个人有时候很疯狂,有时候也会很青涩,而有的时候,也很狡猾,从来都是多变无端的,有无数张面孔,不过这大概也是北堂戎渡如此吸引他的一方面原因,这个人,从始至终哪怕一直都跟他在一起,寸步不离,可是却也从来不会让自己觉得,可以掌握住这个人的一切,而如今,那种不安,终于变成了事实。

“……我忽然发现一件事。”身后的北堂戎渡突然开口说道,修长的手指不徐不疾地捏揉着北堂尊越的肩头,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戾笑意,声音平缓:“‘事在人为’这四个字,也许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的……我相信,不管是什么,只要我拿准了主意去要,就一定可以自己抓到手心里。”北堂尊越听了,忽然笑了起来,微微睁开了眼睛,锐利的凤目却罩着淡淡的无感味道,连眼都不眨,仍然只是笑:“……是吗。”北堂戎渡没应声,眼中过往无痕,只轻声继续说道:“以前我总以为,要想不被别人在某个时候忽然抛弃,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不要让自己交出自我,不过现在想起来,或许,这并不一定就是对的。”北堂戎渡微微叹息着,垂下眼帘:“……其实我在决定做一件事情之前,往往都是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这大概是由于我是一个悲观者的缘故,因为只有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地不让自己在日后去失望。”北堂戎渡说话间,北堂尊越已经重新合上了金色的眼眸,再也看不见他眼中真正的色彩,口中淡淡说道:“……戎渡,现在才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

“晚?我不这么认为。”北堂戎渡的指尖轻轻扣住了北堂尊越结实的肩肉,缓缓地揉着,嘴里说道:“爹知道的罢,像我这样的人,一向最是自私自利的了,可能这世间有的人会觉得,自己在一旁静静看着喜欢的人从别人那里获得幸福,这样也是很好的,自己也满足了,但是我北堂戎渡才不会去管那一套,因为我相信,有些东西,这世上除了我一个人以外,其他人都不能给你,不是吗?”北堂尊越听着这一番话,没有反驳,声音中也不辨喜怒,只道:“可惜,朕已经跟你说过了,朕不会一直等你的……渡儿,朕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已经用完了。”北堂戎渡目色深沉,毫不在意地道:“机会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爹,除了我,你还能爱上谁?”

二百六十八.我才不管这样卑鄙不卑鄙

“爹,除了我,你还能爱上谁?”北堂戎渡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声说着,声音柔缓中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味道,他说得很慢,淡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合着,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同时也发出优美的音节,那一双纤长的手指洁白而细腻,充满了美感,也透出隐隐的力量,正轻轻揉捏或者说抚摸着北堂尊越具有无限力量感的宽实肩膀,他说话的时候,略低了头,那张脸精致而细腻,白净得如同质地最温润的细瓷,此时此刻,北堂戎渡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丝毫强者应有的气质,挺拔的鼻粱与柔软的薄唇不折不扣地散发出动人心魄的魅力,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心中忽然之间就萌生出应该只存在于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人身上才会出现的眷恋与热爱,内心深处充满了无限期待与忐忑不安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如同在等待宣判。

殿中暂时性地陷入了沉默,父与子,一坐一站,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北堂尊越仍然保持着平静,那饱满额前垂落的细碎黑发,微微遮挡了一双目光犀利的眼睛,因此看不清楚那闪烁的眼眸,也同样看不清楚那张俊美近妖的面孔上的表情——爱?这也许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字眼了罢,只可惜,爱却不可能永远毫无节制,没有限度地泛滥施予,也不应该这么施予,因为或许这种纵容性的爱意只会被当作习惯的表现,也或许,只有强横地掠夺与命令才会让人真正地认识到,究竟什么才是不可违逆的……北堂尊越突然感觉到喉咙里有些干涩,就好象有什么东西梗在那里,吞不下,也吐不出,在他三十多年的生命中,真正能够、并且已经伤害过他的,只有他最亲最爱的人,北堂戎渡,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再妥协下去,因为只要再妥协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恐怕到了最后,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

“……你说的没错。”北堂尊越的薄唇抿成平直的线条,然后慢慢朝上勾起,构成了一丝混合着讥讽与自嘲的弧度,此时殿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的宫灯将周围照得十分明亮,洒出一片淡淡的金黄,照在北堂尊越神情安静的英俊面孔上,男人黑顺的碎发从额前垂落下来,双目如同湖水一般清澈,修长的双手互相交叉在一起,很随意地闲适叠放在膝头,干净光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唇闭合着,形成一条冷漠坚硬的线条,过了片刻,才淡淡说道:“的确,朕大概不会再爱上什么人,像从前对你那样地对待其他人,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朕就必须重新接受你……渡儿,一个人一辈子或许总会犯傻一回,那个时候完全可以随便怎么蠢,但之后,就能让自己从此精明起来,不会再犯第二次错……现在朕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罢。”

也许曾经以为的那种刻骨铭心、会记得一生一世的感情,在时间的流逝下,终究也会一点一点地销蚀散去,即使留下的伤疤可能存在一生,但也未必就会如起初那样,难受一辈子。

“我不明白。”北堂戎渡猛然抬起了一直微微低垂的头,蓝色的瞳孔骤然急缩,看着面前北堂尊越的背影,纯净得如同一尘不染的泉水一样的眼睛里流淌着某种东西,配合着细腻晶莹的脸容,在很快就转为冷静的目光的衬托下,显露出一丝如同野兽一般的疯狂之色,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整个人从表面上看起来,仍然平静得就像是深凝的池水,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从他所在方位和角度看去,可以清楚地看见北堂尊越微露在衣襟外的胸口,这个男人十分强壮,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在衣料下面高高鼓起,显出一片令女人为之疯狂的性.感鼓凸,并且向下一直蔓延开来,透过薄薄的布料表面,形成复杂起伏的曲线,可以知道对方隐藏在外袍下面的身体是光着的,甚至看得见露在宽松衣襟外面的雪白肌肤之上,有几点殷红的吻痕……北堂戎渡的眼睛静得像一汪探不到底的积深潭水,目光更是冷得如同亘古不化的冰,他没有停下手中的按摩动作,但声音却变得低沉,仿佛带了一种歇斯底里的优雅,道:“我不明白,我只知道,除了我以外,你的心里再也不可能容纳下其他的男人和女人,说我自私也好,发疯也好,无耻也好,反正你只能是我的,就这么简单,不是吗,爹。”

这世上有些特别的男人,只会自矜而骄傲地为一个人去等待,比如你,难道你能否认吗?

“朕已经说过,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北堂尊越的声音很轻,似乎并不想让太多的力气再继续浪费在这个问题上,明亮的灯光照在那张宛如凝玉般光洁的面孔上,可以看到金色的双眸正散发出隐忍与犀利的光,修直刚劲的长眉显露出精悍的气势,构成了一幅令人暗暗心颤的完美画卷,但北堂戎渡显然耐心十足,修长的手指白皙得如同最精致的瓷器,轻轻揉着男人紧实的肩肉,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北堂戎渡说着,一双珍珠般润美的眼睛微微闪着异色,纯净得看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道:“我会好好对你,我能给你一个男人想要从伴侣身上得到的一切,让你成为所有人都羡慕的对象……或许我有时候真的很可恶,也很卑鄙,但是当你设身处地去为我想一想时,也许会发现其实我也很可怜,而这些,只有你才能救我,所以你,不能再原谅我一次么?”

北堂戎渡的话刚说完,北堂尊越就好象忽然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嗤嗤笑了起来,但尽管是笑,可那脸上的线条却仍然显得十分刚硬,薄薄的嘴唇也紧绷着,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他笑着,但声音却冷静之极,道:“渡儿,作为父亲,朕再教你一件事——不管是多重的感情,都是一坛子酒,可以在酒窑里藏着,藏多久都没关系,甚至储藏的时间越长,味道就越好,可是如果一旦打开的话,就会被喝完,往往半点都不剩……假如时间能倒退到那天之前,你对朕说这些话,朕肯定会高兴得很,甚至不顾一切地抱你上.床,但这世上从来没有‘假如’,而朕,也早就已经过了容易冲动的年纪,不是随便被人哄一哄就马上忘乎所以的愣头小子……你能给朕的,都是什么东西?是漂亮的身体,还是虚幻的感情?这些,只要朕想要的话,只要朕随便勾一勾手指,这世间就会有很多人也同样能够给朕。”

这番话毫不客气,甚至已经近乎刻薄,北堂戎渡的手一顿,面色已经涨红,并且暗自咬了咬牙,但是马上就重新恢复了正常,低头撩起男人的一缕发丝,凑近鼻端嗅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北堂尊越一眼,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松开了北堂尊越的肩膀,转身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在北堂尊越的面前坐下,他似乎很想去抓住北堂尊越的手,却又觉得不太合适,因此两只白嫩修长的手干脆交叠着放在自己的腿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神经质微笑,看着对面的北堂尊越,这个男人看起来实在很年轻,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皮肤很白,也很细腻光滑,类似于温玉一般,在灯光中泛着柔和光泽,看上去简直完美无瑕,英俊得让人心动,黑亮的头发顺着衣服的线条垂落下来,薄软的衣料显出下面一块块连绵的起伏,勾出健美的体形,那结实的肌肉从袍子下面微微地隆起,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扑上去狠咬几口的冲动。

此时此刻,北堂戎渡突然发现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大脑的意识深处拼命挣脱出来,咆哮着,叫嚣着,他望着对面的北堂尊越,这个要与自己恢复正常父子关系的男人,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呼吸简直就快变得异常粗重起来,身体也快热得发烫,甚至就连眼睛也快要变成充血般的赤红色,心底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贪婪嗜血味道,北堂尊越那如玉般光滑凝腻的肌肤,流畅到近乎完美的强壮身体线条,还有那双透着冷漠与距离的眼睛,都让北堂戎渡不可遏止地生出无比强烈的占有欲.望,但这一切却都被努力压制着,北堂戎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比迫切地想要强行得到一个人,想要把对面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按倒在地上,撕光了那身薄薄的衣服,在对方雪白圆实的臀上狠狠发泄,他也从未想过,一个男人,自己的父亲,竟然会令他达到发疯的程度,但北堂戎渡仍然尽量保持着理智,刻意压底了声音,尽可能以最冷静的语气低低笑着,说道:“很多人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给他幸福,自己不能让他不快活,反正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会把自己慢慢忘了,会找到比自己更好的人……放屁,统统都是放屁,只有我,只有我才能让你快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对吗,父亲?”

殿中的气氛彻底陷入沉默,北堂尊越的眼睛微微眯起,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两道极长的浓黑剑眉略略弯曲着,金色的双目深处,如同深邃的夜空一般宁静,他仔细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捕捉对方面上的每一个细节与表情变化,发现北堂戎渡那双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眼睛里,正隐隐放射出某种幽暗的色彩,北堂尊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对这个人牵肠挂肚,放不下,丢不开,也许是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孩子,与他血脉相连的人,也或许是因为他这辈子注定会在特定的某个时间爱上一个人,反正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地发生了……北堂尊越的眼中闪烁出几分异样的光芒,突然间哈哈大笑,平静地坐在那里,用如常的目光看着北堂戎渡,道:“渡儿,你太想当然了,难道在这世上有谁规定了,一旦看上了哪个人,就要拼命地围着他团团转,跪在他面前指天誓地,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北堂尊越说着,仿佛是笑不可遏的模样,指头不住地叩打着椅子扶手,那凌厉的语气也变得略微有些舒缓,用嘲弄的口吻道:“……其实作为男人,不管面前是天仙美人还是无盐嫫母,是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没有什么区别,男人真正需要的,说到底,无非是在下面□硬起来的情况下,一个足够紧.致的入口而已,让你发泄出来罢了,渡儿,朕说的可对?”

北堂戎渡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男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耳边轰鸣,似乎又是痛又是苦,但他很快就又轻声笑起来,随着笑容渐渐淡去,双手也交缠在一起,两眼直视着正前方的北堂尊越,伸出舌尖舔了舔似乎发干的嘴唇,贪婪无比地望着男人的面孔,一面点头,一面用不无赞同的语调道:“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北堂戎渡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却又陡然升高,重新继续着方才只说了一半的话,道:“确实,一个人在需要的时候,在想得到另一个人的时候,会千依百顺,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给人看,等到一旦发泄完了,得到满足了,那么再漂亮再迷人的身体也都只是一块肉而已,马上就失去了兴趣和一开始的心情,除了把人推开、穿上裤子离开或者直接睡着以外,再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念头……可是,如果这个人是你的话,我却还想和你继续抱在一起,亲亲你,给你擦一擦汗,和你一起并头躺着。”

北堂戎渡嘴角一直带着微笑,安静地坐着说完,几乎是伴随着最后一个字同时站了起来,旋即朝前迈了半步,站在离北堂尊越只有咫尺之遥的位置,略抿了抿嘴唇,然后抓住对方一只略带温度、隐隐存有力量感的手掌,轻轻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忽然间就浅淡地笑了起来,笑容动人心魄,俊美的面孔上却同时浮现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偏执之色,道:“我会比所有人都更好,我会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更需要你,在乎你,你是我最重要人,你只能够属于我,除了我,没有别人,我也绝对不能够忍受失去你,绝对不可能……我承认自己终究无法做到你想象中的那样完美,可是不管怎么样,有缺陷的遗憾也总比一无所有要好得多,我需要一个情人,需要一个父亲,而且无论是父亲还是情人,我都要。”

北堂戎渡说着,脸上的柔软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正常的亢奋与痴迷,同时也表现出男人特有的决断,他认真地看了看北堂尊越,然后伸出手,抓住北堂尊越另一只修长温暖的大手,轻轻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慢慢摩挲着,既而在北堂尊越做出反应之前,忽然展露出一个笑容,直接撞进北堂尊越的身前,让男人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一具没法拒绝的温热身体,同时双臂已紧紧抱住了对方,道:“你永远都是我的,这辈子,你想都别想甩开我……”

这声音中抛去了先前所有的迟疑与不安,充满了疯狂与笃定,说得斩钉截铁,甚至让人心中隐隐发寒,北堂戎渡的脸轻轻摩挲着北堂尊越的脖颈,就像是一只温驯之极的动物一样,紧贴在男人温暖坚实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北堂尊越的腰身,把对方抱得很紧,似乎生怕自己被推开,此时此刻,北堂戎渡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之色,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除了这个人以外,再没有谁可以带给自己这种宁静和温暖,这种特殊的亲切爱慕感,如同最原始的记忆,深深刻在脑子里,不会被任何事物所磨灭消去,哪怕这是永远的桎梏,也是唯一的……北堂戎渡闭起狭长的双目,漂亮的蔚蓝色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蒙上一层晶莹的湿气,在这个世上,他最爱最不可以失去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脖子上感受到了一种非常舒服的清凉与光滑,伴随着熟悉的气息,北堂尊越的眼中有什么滞住了,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要用手轻轻去怜爱地梳理着北堂戎渡额前的垂发,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想要颤抖,心脏那里热得厉害,几乎要把理智也燃烧个干干净净,把血液也烤涸,在这个时候,北堂尊越才忽然发现,下定了决心的北堂戎渡,或许就是这世上最难缠也最疯狂的人,没得商量,也不会回头,可惜这样的性格并不是谁独有的,他自己的身体里,也同样有着这样的血液……北堂尊越感受着怀里那种实实在在的触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住情绪,让自己迅速恢复过来,然后艰难而果决地微微启唇,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声音很平静,里面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只沉声道:“这些事,如果你在以前做,朕会很高兴。”

“……现在也不晚,只要人还没死,就会有任何可能。”沉闷的空气被年轻男子清朗的嗓音撕开一道裂口,北堂戎渡仿佛丝毫也不气馁,他缓缓低身,跪在了北堂尊越的面前,却仍然环着对方的腰,偎依在对方的身上,那张宛如莹玉般精心雕琢的面庞上有着浓烈的偏执之色,长长的黑色睫毛微颤,眼中显出点点波光,然后松开双臂,改为用两只手攀扶着北堂尊越的大腿,随即抬起脸,在男人的膝上轻轻摩挲,就好象希望用自己温暖的身体,去融化这个男人此时坚冷如铁的心肠……北堂尊越没有动,他的手指微微一颤,很想把这个紧贴着自己的人狠狠推开,可是却无奈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力气这么做,这根本与男性肉.体容易被挑起欲.望的本能没有多少关系,而是因为他还深爱着这个人——他根本没有办法否认这一点。

北堂尊越的喉头几不可觉地动了一下,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孔正在大腿上来回蹭动,一点一点地撩拨起作为男人的一切需要,北堂戎渡的额发遮住了小部分的额头,可那一双释放出清澈目光的眼睛却一瞬也不瞬地仰看着他,从这个角度居高临下地望去,可以看到那眼珠是极美的蓝色,眼光流转纯净,宛如珍贵的蓝宝石,配合着半露的面部线条,简直令人感到迷醉,生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诱人采撷,北堂尊越似乎渐渐嗅到了糜.烂的花香,沉甸甸的,不再像先前那样隐晦而含蓄,而是最直接,最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仿佛一伸手就能完全得到,刚才在温柔乡中发泄过的欲.望,竟已不受控制地逐渐有了反应。

就在这时,北堂戎渡突然站起身来,红润的嘴唇不顾一切地将北堂尊越的唇死死封住,同时柔滑的舌头也已灵活地探进了里面,用尽全力地去纠缠,去吸吮,北堂尊越只觉得体内有一团火‘轰’地一下被点燃,顺着血液在体内的每一处瞬时间蔓延开来,他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亲近过这具身体了,每一块肌肉都在渴望着什么,叫嚣着什么,需要着什么,而除了这个人,谁也没有办法满足……此时北堂戎渡微微喘息着,搂住了北堂尊越的脖子,从交缠的唇齿间呢喃道:“我才不管这样卑鄙不卑鄙呢,你是要我的,是不是?你骗不了我,你明明就想要我,即便刚刚和其他人做过,你还是需要我……现在,我也要你,你是我的男人,即便是被活活干晕,我也会拼命满足你……”

二百六十九.欲将此情付东风

北堂戎渡微微喘息着,搂住了北堂尊越的脖子,从交缠的唇齿间呢喃道:“我才不管这样卑鄙不卑鄙呢,你是要我的,是不是?你骗不了我,你明明就想要我,即便刚刚和其他人做过,你还是需要我……现在,我也要你,你是我的男人,即便是被活活干晕,我也会拼命满足你……”北堂戎渡说着,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白玉般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情.欲之色,哪还能再按捺得住,去给北堂尊越反应的机会,因此马上身体一动,就已是分开了两条修长结实的腿,面对面的跨坐在北堂尊越的大腿上,仍然搂着对方的脖子,既而将湿润的薄唇在北堂尊越的嘴唇上极具诱惑性地舔了一下,同时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了北堂尊越温暖的右手。

两个人的羁绊,起源于一个寒冷的冬日,这个男人就这样一个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走进了他的生命……北堂戎渡明亮如星的眼睛对上北堂尊越深沉难懂的双目,然后抓着男人的手,将它放到自己柔韧的腰身上,贴着身体的曲线往下慢慢滑去,眼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多,很容易就能够透过薄薄的衣料摸出肌理的起伏,同时有细小的颤动随之传来,北堂戎渡抓着北堂尊越有些来不及反应的右手,引导着这只温热的手从衣摆下方钻进去,直接抚在自己充满弹性的紧实臀侧,此时此刻,北堂戎渡好似激动到了极点,已经没有办法再维持原本的从容与平静,在这个时候,他已是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尊严,第一次主动去勾引一个人,甚至主动抓起男人的手来抚摩自己,宁愿像一个最殷勤的妓.女一样放浪,身躯微微扭动,唇齿之间发出似有若无的低吟,只为了拼命想要将对方挑起欲.望,从自己身上得到足够的欢愉……

身为男人,之所以喜欢与人交合,从身体上说,是为了获得发泄的快乐,而从精神上讲,两人之间云雨时的拥抱与亲吻,会产生亲密温暖的感觉,觉得自己被包容了,接受了,当进入对方的身体,就意味着对自己雄性身份的完全确认,产生征服和占有的满足感,而北堂戎渡这样支配欲极强的人,之所以甘愿被当作承受的一方,为的就是挽留住已经从手心里流失的爱情,因此他的声音当中微带颤抖之意,似乎想要北堂尊越一直冷静的表情,变得不可自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等什么……你听着,现在我是你的,只是你一个人的,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五指仍然紧紧抓着北堂尊越的手,引导着那只右掌隔着裤子继续上下游动,两个人眼□体之间几乎没有间隙,然而心,却不知道是否遥远。

极力压抑的后果,往往却是更加猛烈的爆发,北堂尊越此时不知道是为什么,思路就好象是被暂时掐断了一般,身体如同被谁定住了,几乎无法动弹,心里却有着极大的震动,胸口微微起伏着,他从来没有见过北堂戎渡这样主动地近似于完全抛去了自尊心,没有人能够告诉他,到底应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其实无论北堂尊越的心肠多么狠硬,无论他的武功多么高强,无论他是否高高在上,他始终都是个被感情俘虏的男人,如此矛盾,如此纠缠不清。

北堂尊越微微动了一下被抓住的右手,但是北堂戎渡却抓得很紧,好象根本不容他挣脱开来,其实即便是这样被人抓住手,但北堂尊越当然不是不可以挣脱出来的,也自然完全可以让事情就此停止,可是在这个时候,自己的手被北堂戎渡死死地抓住,那样用力,就好象恐惧着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那滑腻的掌心温热着,透过皮肤把温度传递过来,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肌肤出了薄薄的汗意,那是紧张与害怕的体现,那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孩子般渴望而无助的挽留,令北堂尊越丧失了力气,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让自己去推开对方。

其实明明已经离开了,却又终究忍不住回头,挣扎在矛盾当中,放不下,放不掉,于是北堂尊越突然就觉得整个人仿佛都热了起来,在这样的状况下,他忽然就有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身体却完全诚实地遵循着本能,心底最深处就如同有什么蛰伏的怪物,急于挣脱而出,隐隐有了燥意,他鬼使神差地跟随着北堂戎渡操纵自己的那只手,微微揉搓着对方圆实的臀,甚至开始轻轻地掰弄着紧并在一起的臀瓣,五根长长的有力手指包抓住那弹性十足的臀肉,一松一紧地下意识捏搓起来,稳住那极富弹性的部位,缓缓揉挲……此时北堂尊越已经隐隐约约地知道,无论究竟是出自于什么样的原因,自己的坚持,也到底还是已经动摇了起来,只因为太贪恋那一丝温暖,所以即便知道不能够,却仍然本能地不愿意去无情地推开这个人。

事到如今,北堂戎渡索性也不再多做些什么了,一条手臂紧紧地勾住北堂尊越的脖子,用力地缠着男人的头,很方便地顺势将脸埋在父亲的胸口处,用自己的身体将北堂尊越紧紧地压在椅背上,慢慢地闭上双目,一动也不动,头颅靠在北堂尊越的胸前,但这个姿势只持续了一瞬,之后北堂戎渡马上就一手搭住北堂尊越的肩头,一手绕过对方的后颈,将这个强壮的男人极力拉向自己,开始用脸颊徐徐磨蹭着男人半露在空气中的胸膛,让两个人身体紧贴着身体,灼热的亲吻便不住的落了上去,一面用修长的手指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去扯开北堂尊越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襟,挑开彼此的衣带,一面用两片火热柔软的嘴唇,在北堂尊越强健的胸膛间贪婪地舔吻,将一个个濡湿的印记留在对方白皙结实的胸脯上,北堂尊越靠住椅背,不由自主地任凭北堂戎渡这么做,没有阻止,而北堂戎渡则低声轻喃着,灵巧的手指摩挲着父亲光滑的肌肤,抚摸着那胸膛,毫不犹豫地从锁骨一直亲吻到乳.尖,舌头轻轻在每一寸肌肤上滑过,偶尔在经过上面的吻痕时,则用力吸吮下去,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如果真的没有了你,我到底要怎么办?所以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再次开始……

两人都是极俊美的男子,彼此密不可分地将身体贴合在一起,毫无保留,北堂尊越被北堂戎渡这种极度情.色的举动激得皮肤表面一阵颤栗,忍不住眉心直跳,因此不由得微微喘息了一下,但又及时将声音湮没在咽喉里,嘴唇下意识地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此时他感到自己仿佛有窒息的错觉,全身滚热中掺杂着躁动,并不是不能够推开这个诱惑他的人,而是不愿推开,此刻北堂戎渡的热情点燃了血液中的某种东西,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奇异享受,身体里的情.欲已经燃烧起来,脑海中微微有些昏眩,近似意乱情迷,右手情不自禁地握住北堂戎渡紧实的臀肉,往上托了托,让两人贴得更紧,同时也让那处已经有了反应的膨胀欲.望灼热地抵住了北堂戎渡的臀部,火烫的坚硬紧贴着裤子,而另一只手则在对方的大腿根部本能地捻弄着……北堂戎渡低低喘息一声,明明一开始只想单方面地引诱北堂尊越,可眼下情.欲却好象沸腾起来,整个人都想要化在这个人的身上,什么东西在此刻都好象不太重要了,只要彼此这般继续桎梏下去,下一刻,他的两只手已紧紧拥着北堂尊越的腰,湿滑的舌头准确无误地卷住男人相对敏感的乳首,舌尖在上面轻轻滑动,然后深深吸吮起来。

彼此都是随性而为的野兽,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拼命去压抑,一个却在等待时机,甚至不择手段地去诱惑,北堂尊越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禁不住微微一颤,仿佛仍然不适应这种行为,但是感官上无法忽略的刺激却已经让人不能够再完全坚持着什么,连空气都滚烫起来,脑海里全都是怀中的这个人,北堂戎渡沿着他的胸膛一路舔上去,渐渐加大力道,留下一串暧昧湿润的红色,然后埋首在父亲的颈窝,用力将唇抵上去亲吻,如同吞噬,也如同狂热的需要,他隔着男人雪白的肌肤,可以看得见下面淡色的脉络,心中突然就涌起张口去咬破的冲动,他恍惚想着,半晌才将头自北堂尊越的锁骨处移开,沿着脖子咬住了对方的耳垂,舌尖细细舔着那耳廓,整个身体都因为情.欲而舒展开来,呻吟不可避免地代替了喘息,从微张的红润双唇中逸出,自咽喉的深处挤出含义不明的喟叹,低声呢喃着道:“二郎,二郎,抱我……”

性与爱,是对应的两面,如果没有毫无保留的彻底结合,又怎么容易有真正的刻骨铭心?

北堂尊越听了怀里人的低语,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不住将火热的欲.望狠狠顶紧了北堂戎渡浑圆的臀,甚至不需要进入,单单这样抵着,就已经快要失控,有着几乎炸开的感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满满的焦躁与不耐,想要不顾一切地占有,他努力压抑着想要像野兽一样把北堂戎渡按翻在地的冲动,微抿的薄唇中传出混杂了低吟与挣扎的声音,如同徘徊在心底最隐蔽角落的咆哮,刺激得双唇微麻,此时迷离与亢奋交织着更多复杂的情绪,从那狭长的金眸中混乱地闪过,是激热欲求的神色,北堂尊越晃了晃神,在这样缠绵却犀利的诱惑下,理智已经开始模糊,身体却随着露骨的勾挑而越来越热,一只手遵循着雄性的本能,沿着北堂戎渡柔韧的曲线一路往下摸去,另一手则绕过对方的腰部,将人环进怀里,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响声……那嗓音带着迷离之意,北堂戎渡突然间紧紧挽住男人的脖子,凑向北堂尊越的薄唇,给他一个缠绵的吻,从牙齿到舌头,简直带上了要把人吃下去的意思,不遗余力地让北堂尊越的口中布满了自己的味道,一面伸手拔下自己髻间固发的簪子,让瀑布般的黑发散垂开来,披在衣衫半解的白皙身体上,他当然感觉得到臀下那灼烫的硬物,因此索性一只手伸到下面,隔着裤子握住了北堂尊越火热的欲.望,既而五指微收,轻轻套.弄起来。

但就在这时,就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刻,北堂尊越却仿佛蓦然惊醒一般,心头一滞,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地作出了反应,突然间双臂挥开一振,已然一个用力,将正偎依着自己的北堂戎渡从大腿上径直推了下去,同时自己也猛地站起身来,可怜北堂戎渡正沉浸在彼此缠绵的氛围中,毫无防备之余,竟被他就这么粗暴地推开,摔在了地上,脊背重重磕上冰冷的地面。

这一摔让已经动情的北堂戎渡回过了神来,原本微微泛着桃花色的脸颊,在下一刻迅速地褪去了上面的红晕,似乎是被摔得清醒起来,几缕鬓发交错在脸侧,眼睛却只顾直视着北堂尊越狭长而微微上挑的双目,那金色的眼珠里一片沁凉入骨,极快地消去了先前的迷乱,再也找不到刚刚还燃烧着的痕迹,即便刚才还是情.欲纵横的时刻,可此时那双眼睛却已经清明起来,没有残留着什么迷离缠绵的色彩……北堂尊越不知道自己眼下的目光,就如同硬刺一样深深扎在北堂戎渡的心里,北堂戎渡看着他,一颗心正在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觉得自己好象□.裸地,就要被北堂尊越的目光直接洞穿身体,将自尊碾个粉碎,什么也不剩下。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北堂戎渡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凌乱的狼狈模样,忽然间就在唇边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然后慢慢站了起来,然后微侧过身体,不想让北堂尊越见到自己此时脸上的神情,只用手整理着衣物,他眯着眼睛,密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波动,不愿意让另一个人看到自己眸子里,那已经耻辱似泪一般的流淌。

二百七.相煎

北堂戎渡眯着眼睛,密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波动,不愿意让另一个人看到自己眸子里,那已经耻辱似泪一般的流淌,他飞快地胡乱理好了衣服,脸上的表情犹如冰块雕刻,有什么东西慢慢晃入深邃的眼里,隐隐有着就此崩溃下去的预兆,那明灭不定的眼睛注视着北堂尊越,里面是难以言传的味道,似哭又似笑,可转眼间,他就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那是一个只对着北堂尊越才有的笑容,紧绷的唇线微微上挑,燃出扭曲的火花,慢慢道:“……真的不行吗?我刚才,我北堂戎渡刚才,就像一个最下三滥的婊.子一样,拼命讨你喜欢,但是你,却连上我的兴趣都没有……哈哈……”北堂戎渡笑着,柔滑顺长的黑发随意地散披在身后,他只知道自己的手正在不可自控地开始颤抖,即便是想要强行挺直了脊背,也可悲地做不到,无力的沉重感铺天盖地而来,冲涌在身体的每一处,甚至连整个胸腔都好象要被爆开。

北堂戎渡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发疯了,被逼得走投无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对待感情就像是一个傻子,等到真的发现它很重要的时候,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里当作宝贝珍藏起来,患得患失,如果一旦丢了的话,就会承受不了,难过得撕心裂肺……北堂尊越看着北堂戎渡笑不可遏的样子,霎时间五脏六腑隐隐觉得闷痛,他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会那么做,那样粗暴地将北堂戎渡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或许这只是下意识地那么做了而已,但显然,北堂戎渡受到的打击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沉重,在这一刻,北堂尊越忽然想要伸出手去抱住北堂戎渡,告诉对方自己并不是故意的,可是不论这个念头如何强烈,也终究敌不过理智,就那么僵硬地站着,很快就让冲动渐渐在灯光下安然覆没,再也兴不起什么波澜。

“很好,很好,看来,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原来我,什么都不是……”北堂戎渡自嘲地低低笑着,他偏过头,望着淡金色的灯光中的北堂尊越,漂亮的蓝眼里有虹光摇动,他笑了一会儿,然后就整了整衣襟,慢慢在刚才自己搬过来的那张椅子上坐下,目光紧紧地粘在北堂尊越的身上,脸上敛去了笑,变得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明亮的灯火之中,北堂戎渡的面容格外被勾勒得清晰了几分,那五官并不过于刚棱坚硬,面部的线条弯曲适度,轮廓协调,肌肤表面光洁如玉,显露出粉腻洁净的淡红之感,那种柔和与滑腻,连豆蔻年华的娇嫩少女都自愧不如,只凭着这副皮相,如果他愿意的话,轻而易举地就会有无数的男男女女甘心倾倒在脚下,可是在刚才,他却被另一个人无情地从高高的云端推下,重重摔进不见底的深渊也许人往往在失去了以后,才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等待的,只是最初的那一个人。

北堂戎渡神情略带疲惫,坐在椅子上,用微微颤抖的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支纸烟,胡乱塞进嘴里噙住,然后用火石点燃,他看着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北堂尊越,从那一双狭长的眼睛里,他只找到了无关紧要的沉默,北堂戎渡机械性地笑了一声,用两根手指夹住纸烟,将袅袅的白雾吐出,模糊了面容,道:“……为什么你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别说什么用完了的敷衍话,只要你想,你就可以给……我很喜欢你,曾经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在意谁,可是你却做到了,你让我为了你,心甘情愿做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会做的事,就像一个最下.贱不堪的婊.子,用尽全力去勾引男人,但你却不但不为所动,甚至还认为我无耻恶心,是罢?”北堂戎渡似笑非笑,自暴自弃似的从嘴里徐徐吐出毫无波动的每一个字。

“……闭嘴,你是朕的儿子,是北堂家的男人,朕不允许你这么轻贱自己!”北堂尊越听见自己冷冷地开口,简单而明了,隐隐有着愤怒,此时他双目当中的色泽如同烈酒,可其中的温度却又是冷的,许多往日里两人之间的愉快画面呼啸着涌了出来,但仍然不得不硬下心肠,只因为不想再次受到伤害……北堂尊越压下心中的翻涌与矛盾,也同样坐了下去,父子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四目相对。一时间北堂尊越静默着,心里却在强行让自己表现得看起来更冷漠一些,沉声道:“朕一向做事,都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戎渡,别让朕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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