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飞渡 第194章

作者:四下里 标签: 快穿 近代现代

北堂戎渡听到男人的话,身子便是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心中百转千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顺水推舟地与对方和好,还是继续就这么僵持着冷战,他一向并非是优柔寡断之人,然而现在面对着这种简单的选择却是有些举棋不定,一时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出声,北堂尊越见状,似是微微叹息,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怒色,沉吟了一下才道:“……好罢,朕已经来了,至少你总要说几句话才是,总这么冷冰冰的做什么?”北堂尊越如此说着,见北堂戎渡虽然神色有些冷漠,不过倒没有明显的怒色,因此心下也有数起来,继续说道:“都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这都已经过去几天了,你怎么却还跟朕置这口闲气,嗯?”

三百五十二.紧锣密鼓

北堂戎渡一时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出声,北堂尊越见状,沉吟了一下才道:“……好罢,朕已经来了,至少你总要说几句话才是,总这么冷冰冰的做什么?”北堂尊越如此说着,见北堂戎渡虽然神色有些冷漠,不过倒没有明显的怒色,因此心下也有数起来,继续说道:“都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这都已经过去几天了,你怎么却还跟朕置这口闲气,嗯?”

北堂尊越说着,微微一笑,伸手将北堂戎渡扳着肩膀转过来,一面轻轻将对方揽入怀中,叹息道:“已经是快二十岁的人了,脾气还是这么又硬又倔……”北堂戎渡听到北堂尊越温柔无奈之中又透露着爱意的言语,一时间只觉浑身有点儿僵硬,不知道究竟是应该马上推开对方还是就这么让男人揽着,他知道北堂尊越今天既然堵在了这里等着他,那么就是毫不隐瞒自己的心思了,也会放下了身段,应该就是希望以低姿态来打动他北堂戎渡,让两人和好,北堂尊越根本最清楚自己是吃软不吃硬的……想到这里,北堂戎渡的脸色不免有些复杂,虽然自己哪怕是嘴里口口声声说着不肯原谅,不想见北堂尊越,然而他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当真能够和北堂尊越无休止地闹下去,自此再不去理睬对方,那他也就不是北堂戎渡了。

这样的念头在心里翻来覆去的瞬间,北堂戎渡就已经权衡了好几遍,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却传来北堂尊越带着淡淡讨好之意的声音,道:“……那么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再生朕的气了?你只管说出来,朕照做就是了,好不好?”北堂戎渡有点意外北堂尊越今天会堵在路上,不过对于男人会这么近似于低声下气的态度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因此也不惊讶,但他却有点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是拒绝不了对方,即使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再怎么发狠下了决心,但‘北堂尊越’四个字却根本就已经是他北堂戎渡的死穴,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也或许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自己的一生都将在与这个男人的纠缠当中葬送无疑。

因此北堂戎渡一面想着自己复杂的心事,一面只淡淡冷嗤一声,若有意若无意地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也用不着对我这样。”其实北堂戎渡并非是不再怨恨北堂尊越,他恨极了北堂尊越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若是一开始就不答应从此只与他北堂戎渡一个人相好也就罢了,那样的话,北堂戎渡也未必会怎么在意,可问题是北堂尊越明明是已经对自己保证过再不会与其他人有染,但却还是私下里去寻欢,这在北堂戎渡看起来,比什么事情还要可恶,更不用说自己已经给过他机会承认,可他却并没有把事情说出来……一想到这里,北堂戎渡心中便恼得很,当日北堂尊越那么放低身段以柔情哄慰,他却宁愿拂袖而去也不肯与对方和好,就是因为恨极了北堂尊越背誓的行为,然而更令北堂戎渡愤怒的却不是北堂尊越,而是他自己,只因今日这样一见面,耳边听到北堂尊越的这些话,自己居然就很没出息地心软了。

如此一来,北堂戎渡更是恼恨不已,然而虽是如此,北堂戎渡却当然不会承认,一张俊脸冷冷板起,只冷眼望着北堂尊越,可是若细细看去之际,就能发现他眼中隐藏着复杂之色,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此时北堂尊越却是摸出了一丝端倪,他这几日之所以没去主动找北堂戎渡,并非是因为不想和解或是拉不下面子,而是空出时间让北堂戎渡自己消消气,冷静一下,他心中非常清楚,北堂戎渡的性子里有着多么执拗与高傲之处,这一点与自己实在是十分相似,思及至此,北堂尊越不由得在心里苦笑,按照自己一贯的性子,若是有了什么错处,哪怕就算是知道自己错了,也是断然不肯向别人承认的,即使是稍微软和一些的言语也不会说,更不会哪怕十分隐晦地流露出歉意来,但偏偏北堂戎渡就是自己命里的魔星,莫说是自己真有什么错,就算是根本没有错处,那也还是得软和,不然又能怎么样?因此索性不要了这张面皮,搂住北堂戎渡的腰身,软言好语地在对方耳边道:“莫非还要朕求饶么,嗯?”

北堂戎渡对北堂尊越本来就是情根深种,不过是因为痛恨对方对自己隐瞒不忠的行为才会心生怒意,眼下见到北堂尊越这样服软,那恼恨之心就不由自主地淡了下来,但一时又拉不下脸来就这么和好,再又一想到与自己青梅竹马,极受信任的沈韩烟在先前背叛,而北堂尊越的行为在某种意义上难道不也是一种背叛?这么一想,心中又生出了一丝悲哀来,北堂戎渡一向虽然心狠手辣,可却并不意味着许多事情他并不在乎,一时心中恨意散去,面上却露出一层受伤之色来,目光落到北堂尊越的脸上,更是陡然间怨气丛生,恶狠狠地瞪了北堂尊越一眼,北堂尊越见状,也有些无计可施,他虽然不是天生的笨嘴拙舌之人,但在这方面却还是手段不深,方才那般说软话,实在是已经把他知道的法子都给用了出来,只唯恐北堂戎渡还要恼怒,却还是被这小子给当头一瞪堵了回来,一时哪里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无非是继续低声下气地赔尽小心罢了,饶是如此,北堂尊越以帝王之尊这般把脸面主动抹下,被人甩脸子看眼色,却也仍然没有忍不住发火或者不耐烦,能做到如此,实是爱北堂戎渡至深了。

“……我哪敢呐。”北堂戎渡冷哼一声,一面却下意识地咬住唇肉,眼里透出了一股子坚冷,掩盖不住傲气,但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极其淡漠,但是北堂尊越却能够从中感觉到北堂戎渡心底最深处的动摇,这个直到现在还冷面以对的倔强青年,其实却是当真在乎自己的,那种骄傲倔强的模样,也真真美得绝伦……想到这里,北堂尊越的语气也越发地和软了三分,也更耐心了些,索性一手按在北堂戎渡的肩头道:“闹别扭没什么,可是你也总不能对朕一直这么冷冰冰的罢,终究要和好,不是么?”北堂尊越说着,轻抚着北堂戎渡的肩膀,一双平时幽深犀利的凤目也已满是温柔之色,道:“……莫非朕对你的心意,你还不完全清楚么。”

北堂戎渡听了这话,顿时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好象渐渐渐渐地翻滚起来,盖压住心跳,尽数混合在一起,被千奇百怪的复杂情绪支配着,搅拌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像他和北堂尊越这样无论是地位,容貌,修为和手腕都差不多的人并不多,更何况还情投意合,这种事情其实极难遇见,自己与北堂尊越未必是无情之人,只不过这情却可能会在岁月中被磨灭,被现实中的很多东西所腐蚀,时间的长河中总是会出现异常相似的事情在重复着,不断地改变再改变,直到最终将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因此自己才会一面爱着北堂尊越,一面却又在暗中算计着这个男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真正依靠任何人,绝计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控制……其实北堂戎渡向来就是一个特立独行之人,从不会为旁人所动,无论再怎么在乎一个人一件事,却仍然不会为其而改变,不受任何约束,这才是北堂戎渡,自私,虚伪,冷血而又占有欲极强的人。

一时北堂戎渡这样想着,双唇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不知不觉中,他再也压抑不住从心底涌出的那种对未来走势的惶恐与不安,他敛住心神,将心底那种难言的复杂滋味压下,忽然就抬头直视着北堂尊越,生硬地道:“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对立赌气,但是你跟我之间的问题……我讨厌你的脾气,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吵架,我承认,这里面往往也有我的不是,可是你更可恶。”北堂戎渡说罢,那种情绪强烈的波动,竟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强行克制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种态度不免有些矫情,遂甩袖转身,背对着北堂尊越,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北堂尊越自然不会任凭他与自己就这么僵持下去,他虽然不知道北堂戎渡心中所想,但还是伸手按着对方的肩头,柔声道:“……有什么话你就都说出来,有什么气也全部都当着朕的面发泄出来,等你气消了,心里舒服了,咱们就和好,怎么样?”

“……不怎么样!”北堂戎渡硬邦邦地从嘴里吐出一句,却实在难以明了自己心底的感受,似是有什么情绪微微沸腾着,令他焦躁不已,他宁可与北堂尊越痛痛快快地吵上一架,也不愿意北堂尊越对自己低声下气,百般依从--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这只会让我对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心怀愧疚,让我举棋不定!让我觉得对不起你!可是,却偏偏还是一定要那么做……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心念及此,北堂戎渡心神撼撼,一时却是有些茫然无措,他突然毫无预兆地转回身去,紧紧盯着北堂尊越的眼睛,只觉得男人那一双幽深金暗的眼睛里面有着前所未有的柔和,不知过了多久,北堂戎渡终于抿了抿嘴,突然就反手抱住了北堂尊越,不能自已,北堂尊越见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就也抱住了北堂戎渡,此时不需言语,两个人就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那种突兀的,不能分辨清楚的感情,看起来就仿佛两颗心前所未有地契合了起来,两人彼此相拥着,互依互偎,分扯不开,但实际上北堂戎渡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种种矛盾的情绪所浸染,不知道为什么,丝丝水气就在眼中逐渐聚集起来,化作一滴水珠顺着白玉一般的脸颊滑落下去,可他不愿自己此刻的软弱被北堂尊越看见,运起内力就将那点泪水蒸发殆尽,克制着自己迅速恢复了常态,然后忽地一下从北堂尊越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冷淡,说道:“……我并没有原谅你,也没说跟你和好。”

北堂戎渡这样喜怒无常的变化实在让人捉摸不定,不过北堂尊越显然已经习惯了情人的这种性子,他本能地认为北堂戎渡的态度并非是真正恼怒,不过是最后再使些小性子罢了,口是心非,却哪里知道北堂戎渡心中的矛盾,因此便含笑用手去抚北堂戎渡的脸颊,这种亲昵的举动一向是北堂戎渡所喜欢的,但是眼下他实在是心神不定,可又不能让北堂尊越看出他隐藏的真实情绪,所以就板着脸,只作出忿忿赌气的样子,别过脸去,还是不肯理会对方,北堂尊越也没发现异样,只当北堂戎渡与他赌气,应该是已经气消了,现在不过是在使性子罢了,便道:“朕与你能够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别为了一点小事,就伤了朕和你之间的感情。”

北堂戎渡听着这番话,微微抬起眼睫,与北堂尊越四目相对,顿时就发现对方那双眼睛深处满是难以描述的慈爱,北堂戎渡见了,心中当即一颤,愧疚不安之意充斥着心间,良久,又微微垂下了眼帘,没有说话,北堂尊越看着这势头,便轻轻抚摩着北堂戎渡的肩膀,北堂戎渡初时还在别扭着,不过没用很长时间就似乎有些软化了下来,北堂尊越见状,按在他肩头的大手更紧了些,另一只手已习惯性地伸出去揽住了对方的腰,北堂戎渡不由自主地顺势被搂在了男人的怀中,就如同往日里一样,二人相依相偎,北堂尊越将情人紧紧揽在胸前,不肯有丝毫放松,随后却在北堂戎渡额上轻轻一吻,一时间四目相对,北堂戎渡的双眸仍然幽幽冷冷,但北堂尊越却看得见那隐藏在深处的一丝温柔,心里就知道北堂戎渡是真的软化了,这一下便是满天乌云尽皆散去,终于放下心来,又见怀中的北堂戎渡一双蔚蓝的凤目有若春波,微启的嘴唇亦是十分红润动人,心中顿时一动,不禁收紧了臂膀,低头吻了下去,北堂戎渡微微一怔,欲待挣扎,却被北堂尊越紧紧挽住,不能立刻挣脱,又见北堂尊越眼中温柔,心中不免一软,再不抗拒,任凭双唇贴合起来,双手也下意识地抓住了北堂尊越的衣袖,不知不觉中攥得越来越紧,不愿松开分毫,一时间两人站在当地亲热,北堂戎渡埋在情人的怀中,身躯渐渐放软下来,口中模糊地呢喃了几句什么,但那声音极为低细,根本听不清楚,未几,二人静静相拥,北堂尊越一手抚摩着北堂戎渡的头发,道:“……原谅朕了么?”

但北堂戎渡却没有回答,他靠在北堂尊越胸前,反问道:“……那么,是不是无论我做了什么,你也会原谅我?”北堂尊越哪里听得出他话中真正所指之意,于是便温和地道:“那是自然,你做什么事朕能不原谅你?当然是不会与你计较的。”北堂戎渡嘴角微微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缓缓道:“那就好。”他轻轻挣开北堂尊越的怀抱,伸手牵住男人的右掌,道:“是我有些任性了,那天明明你没有做什么的,我不应该对你发火。”北堂戎渡说着,走向一旁的马匹,轻轻一纵便翻上了马背,稳稳坐在上面,然后就对北堂尊越道:“……上来罢,我们一起回去。”北堂尊越微微一笑,过去上了马,坐在前面,北堂戎渡搂住了他的腰,那姿势无处可避,如同温柔的桎梏,随着北堂尊越一声呼喝,同时双腿一夹马腹,策马扬鞭处,袍袖兜风,马儿嘶鸣一声,便顺着路慢慢跑了起来,速度逐渐加快,北堂戎渡的眼睫轻微颤抖着,两人乌黑的长发被风一吹,不免就在风中缠绕交错,翻滚不休,北堂尊越的头发一缕缕地打在身后北堂戎渡的脸上,马蹄毫不怜惜地践踏着野花,留下一路残香,北堂戎渡双手搂着北堂尊越的腰身,听着阵阵马蹄声踏破寂静的山路,看着道路两旁风景好似浮光掠影,他沉默着,嘴角慢慢露出几分柔情,将脸颊贴在男人背上,轻声说道:“二郎,我喜欢你……你也要一直都喜欢我才好,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说着,将对方的腰越发搂紧。

却说自从那日北堂尊越与北堂戎渡和好之后,两人之间便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这一日北堂戎渡下了朝,回到自己寝宫,一时换下朝服,忽然却想起一件事来,便对身旁的一个太监道:“对了,上次派去探察李洪月情况的人已经回来向孤禀报过了,此人听起来倒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去召了那李洪月过来,孤要亲自见见。”

那太监听了,立刻就领命而去,北堂戎渡一面由宫人伺候着换上便服,一面随口道:“虽然听他们说着还不错,但却不知道那李洪月究竟如何……可别让孤浪费时间才好。”翠屏在一旁笑道:“既然是殷大人举荐的,想必是不差呢。”北堂戎渡点了点头:“也是,知白一向做事有分寸,应该错不了。”

三百五十三.嫉恨如狂

却说北堂戎渡吩咐了自己身边的太监去召李洪月来见之后,那太监便立刻领命而去,吩咐人备了马车,又带了几名骑兵,一路奔向城外,此时阳光灿烂,马车辘辘声中,只见土地开阔平坦,田陌交错,令人只觉得心旷神怡,还时不时地可以看见有农人在地里干着农活,偶尔有耕牛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哞叫,倒也是一派太平之景,未几,马车停在了一户人家前,只见这处宅子明显不是普通的农家,虽然不算气派,却也一看就知道主人家境不错,算是富户。

此间主家正是那李洪月,眼下正与前来拜访的友人在厅内叙话,只见这李洪月大概是四十出头的年纪,白面微须,容貌文雅清瘦,自有一股书卷气,与他说话的那人看起来也是相仿的年纪,两人谈谈笑笑,显然关系不错,只是那李洪月眉宇间却隐隐有沉重之色积郁,挥之不去,虽然与友人谈笑,也掩饰得很好,但若是有心人细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此人应该是心中有什么忧虑之事,此时厅内除了这二人之外,还有一个下人,正垂手站在李洪月身后,这人二十出头的模样,相貌普通,毫无出奇之处,一双眼睛却时刻注意着李洪月的一举一动。

两人正谈笑之际,忽然这时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过眨眼的工夫,外头已经有一个打扮利索的中年人匆匆奔了进来,看模样应该是管家之流的人物,此人眼下显然是有些手足无措,顾不得规矩就直接进到厅内,对李洪月道:“……老爷,有东宫来的公公寻老爷传话!”此言一出,在座的两人都是一惊,不自觉地面面相觑,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倒是那个下人面色无波,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眼中却突然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感情,那管家见状,忙出声提醒着道:“……老爷,那位公公已经朝这里来了,老爷还是快快出去迎接罢!”

此时外面已经有嘈杂声渐起,李洪月虽然只是平民,却到底是饱读诗书之人,即使吃惊,也还是很快便定下神来,与友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就点了点头,起身快步向外面走去,刚走出院子,却正好看到一群人迎面走了过来,在前面打头的乃是一个青服男子,身周有几个身着甲衣的兵丁围绕,将这男子护着,后面远远跟着李家的一些下人,却是不敢近前。李洪月快步迎上,来到这一行人面前,还未等开口,就听那男子问道:“你可是此间主人李洪月?”

这青服男子一开口,只听声音尖细,就知道是宫中的太监了,李洪月忙道:“正是。”那太监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态度也还和气,看了一下李洪月一身比较家常的打扮,点头道:“……咱家今天过来乃是奉了太子爷之命,先生这就收拾一下,换身衣裳随咱家回宫去见殿下罢。”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众人脸上满是惊愕,只因北堂戎渡派人调查这李洪月一事乃是在暗中进行的,本意是不欲张扬,而殷知白那边自然也没有任何泄露,也不曾与李洪月接触,因此这李洪月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自己却是被殷知白举荐到了北堂戎渡的面前,于是眼下听到太子居然召见自己,一愣之下,却是有些惊疑不定,不知是福是祸,一旁的管家倒是极有眼色,早在知道东宫来人之际就立刻命人去帐房取了一方金锭来,方才那人已在混乱中飞跑着将金锭悄悄交来,因此眼下管家就无声地从旁一步,将金子交给自家老爷,李洪月见状,心赞管家果然晓事,立刻便上前将沉甸甸的金锭递在那太监手里,谨慎道:“李某一介白丁,却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会突然召见?公公若是方便,还望指点一二。”

那太监手上一掂金子的分量,觉得沉甸甸的,面上的笑容便多了一分,况且他也知道此番并不是什么坏事,便笑吟吟地道:“不必担心,先生此去只怕是要受咱们太子爷赏识了。”李洪月听了,这才有些安心,便拱手道:“如此,李某即刻就去更衣,公公且请入内喝杯茶罢。”

一时李洪月匆匆换了正式的衣裳,外面早有李家下人备了一辆马车,李洪月便上了自家车子,紧跟着前面那传话太监所乘的马车离开了李家,向着城内而去,许久,一行人终于来到东宫外门前,待巡视的侍卫过来仔细检查之后,这才放行,那李洪月便下车跟着传话太监步行入宫,一路只见处处森严,宫殿楼宇巍峨华美,太监带着李洪月走了半天,来到一处殿外,就见这太监放慢了脚步,低声吩咐道:“一会儿到了里面,万万不可失仪。”一面说着,一面已领着李洪月进了后面的书房,李洪月小心地跟着,只见一路上满地都是光可鉴人的涂金砖,装饰富丽堂皇中又有着天家之气,令人心生敬畏,不远处的走廊上传来有序的脚步声,乃是侍卫正在巡逻,而回廊过道里也都有宫娥和太监站着,随时等候吩咐,李洪月置身于此,胸中虽有几十年积聚的那股文人之气,却也依旧真实无比地感受到了天家威严,不自觉地心中一阵阵地凛然,又有敬畏之心,一时进了书房,绕过一架琉璃屏风,顿时眼前就是一亮,只见里面摆着许多书籍,看起来古香古色,平添几分淡雅之意,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书案,漆得光可鉴人,上面笔架端砚等物都放得整整齐齐,象牙笔筒里插着十余枝大小不一的笔,黄玉镇纸下面则压着案卷,书案后一张大椅上裹着雪白的虎皮,通体没有一丝杂毛,四个太监目不斜视地站在房间一侧。传话的那名太监对李洪月道:“……先生且在这里等着罢,殿下过一时就会前来。”李洪月拱手道:“有劳公公了。”那太监微微一笑,却转身走了出去。

室中燃着香料,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香,只觉得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李洪月正心中有些忐忑之际,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两个太监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进来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从李洪月这个方向看去,正好就将来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只见此人一身华服,头戴紫金冠,腰束玉带,看这打扮,就知道必然是太子北堂戎渡无疑了,李洪月的目光乍一落到对方脸上,顿时胸口一滞,竟是一时间目光再也无法移开,此时日光透过窗子洒出一室的明亮之色,那年轻人容颜如雪,肌肤之间似乎没有半分血色,蔚蓝清澈的一双明眸被雪肌一衬,越发显得眸子幽深,纤尘不染,李洪月只觉得自己几乎无法过多地去看这青年的形容,只想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其实北堂尊越父子姿容之美早已是天下皆知,李洪月自然也是知道的,但直到此时亲眼目睹真容,才知果然名不虚传,以他这样素来淡泊的性子,却也想不到一见之下,几乎目瞪口呆,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等美男子,一时李洪月只觉得似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就在这时,年轻人已浅浅看了他一眼,李洪月见状,立刻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失态,顿时神色一敛,尚且来不及想,就已经即刻拜倒在地,郑重行礼。

一时北堂戎渡从李洪月身旁走过,一直来到了书案前坐下,这才将目光落到李洪月的身上,他打量着这个跪在不远处的中年男子,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平身罢。”北堂戎渡说着,扫一眼缓缓起身的李洪月,一面动手移开镇纸,将下面压着的案卷拿了起来,略略整理了一下,这才开始问话,以此看看这人究竟是否合自己的心意,适合做孩子们的老师。

北堂戎渡花费的时间并不太多,过了一会儿通过接连的问话,他觉得还比较满意,殷知白推荐的人选确实不错,就点点头,说道:“孤的郡主和长子如今也不小了,需人来授蒙学,孤见你才学尚佳,如此,便由你来教孩子们读书罢……记住,孤只要你启蒙,其他的,不必涉足。”李洪月听了这番话,心中终于安定下来,伏身拜倒:“草民谨记。”北堂戎渡笑了笑,随意道:“……起来罢,以后也不必再自称什么草民,孤给你进个官身,虽只是九品,到底也脱了白丁之身。”说罢,似乎不想再多谈什么了,微微一摆手就道:“好了,你且退下罢,过两日自然有人接你入宫教书。” 李洪月闻言,便行了礼,这才在太监的带领下退出了书房。

一时李洪月乘车回到家中,进了内房,将其他人挥退,只留下先前在厅内服侍的那个年轻下人,待闲杂人等尽数离开之后,那下人忽然便道:“太子召你进见,可是许你在东宫教书?”

此人一开口,声音竟是清柔动听无比,如同洞箫轻吹也似,李洪月听了这话,顿时一愣,随即蓦地从椅子上站起,下意识地道:“……你怎么知道?”刚一说完,突然好象明白了什么,脸上已然变色,颤声道:“莫非……”那下人却不理会这些,只淡淡看了一眼李洪月,道:“把你进宫之后的事情全部仔细向我说上一遍,不要漏了一处。”他顿一顿,眼神中似乎闪过什么,声音也不自觉地轻悄了:“……尤其是见到太子之后的事,半点细节也不能落下。”

李洪月无奈,只得一一说了,其实他心中早已如同翻江倒海也似,这人乃是前段时间突然出现的,那夜自己原本已经睡下,半夜里却被人弄醒,一睁眼就发现床前站着此人,他下意识地张口欲喊,却惊觉自己竟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这人当时站在床前,以他的独子性命作为威胁,近来一段时间在他身边充作下人,渐渐将他的举止言谈学得一模一样,又经常细细询问他的人情往来,生活习惯等等,将他的事情摸得清清楚楚,李洪月父母早已亡故,自己又中年丧妻,只剩这么一个独子,自然宝贝之极,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几分,这年轻人以此要挟,给李洪月之子在睡梦中下了毒,平日里虽看不出什么,连李洪月这独子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些变故,自己成为了别人用来威胁父亲的筹码,但每日却必是要在饮食中悄悄放入解药才可维持性命,若是李洪月不听这年轻人吩咐,儿子立刻就要身死,李洪月无奈之下,虽然不清楚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也不得不完全服从这人的命令,被对方控制起来。

这年轻下人自然就是沈韩烟,一时李洪月将自己在东宫经历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给了对方知道,沈韩烟听罢,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又细细问了一些事情,待到沈韩烟问完,李洪月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面目普通的青年,道:“先前李某一直不知阁下究竟意欲何为,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才明白原来阁下意在东宫……”一想到此人谋算当今太子,饶是李洪月也算心志坚定之人,也仍然心颤不已--一旦对方当真有什么不君不臣之念,他李家可就是诛灭九族的泼天大祸!思及至此,李洪月面色青白,嘴唇微微翕动着,正欲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眼前却突然一黑,整个人立刻人事不知,软软倒了下去,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室中已多了一个人,李洪月此时倒下,便显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

那人身披一袭青袍,黑发挽成髻,插着玉簪,面目平庸,此时目光朝着地上的李洪月扫了一下,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沈韩烟见状,眼神一闪,道:“爹,你……怎么来了?”

这人自然就是北堂陨,眼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漫声道:“……我为何不能来?我儿,我此番过来,可是要帮你的。”说着,靴尖在昏迷的李洪月身上轻轻一踢,嗤道:“此人我这就带走,眼下他还有些用处,你既然要顶替李洪月这个身份露面,自然就应该暂时留着正主,方便随时来查漏补缺,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人前露出破绽。”北堂陨顿了一顿,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还有他那个儿子,立刻安排人手充当随身小厮,时时监视着才稳当。”

沈韩烟眼见北堂陨不请自来,心中不免生出警惕之意,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平静道:“总之,我不会对北堂不利,除了给佳期和润攸启蒙之外,我不会做别的事情。”北堂陨嗤嗤一笑,负手道:“不用这么快撇清立场,我也没有让你做什么。”男人眼中闪动着莫名的精光:“我对北堂戎渡那小鬼没有什么兴趣,不会再设计他,你大可以放心你的小情人……”北堂陨说着,面上的表情十分古怪,给人一种诡异之感:“……我针对的,只有北堂尊越一个人。”

暖醺春夜,月色撩人,其时明月如霜,水天一色,湖水之上寂静无声,只听见清风缓缓,这是一个月明星灿的夜晚,天边有几抹淡云,却也完全阻挡不了万缕星月光辉无遮无拦地洒落大地,此时万家灯火已熄,再无白日里的喧闹,但见水面粼粼,浩浩碧水,景色直可入画,勾勒出一幅月下写意之景,夜风拂面中,一条小舟静静地停在水面上,周围旷寂,四下无人。

明月如水,将船上照得宛若白昼一般,水光月影中,船头一个年轻人正懒洋洋地盘腿坐着,手里拿着一支钓竿,姿态极为闲适,只见此人一身蓝色的锦衣,一头长发只是随便用丝带束在脑后,光着脚,裤腿挽起,露出一双晶莹如雪的赤足,单手稳稳执着钓竿,眼睛只看着水面。未几,就见那半透明的鱼线忽然一动,青年见状,眉宇之间的那种闲适神情依旧如故,但嘴角却明显挂起了一丝笑容,与此同时,拿着钓竿的右手轻轻一抬,也不见他怎么动作,一条不小的鱼已被扯出水面,在半空之中尚且兀自挣扎不已,直到正正被甩入了青年身旁的水桶里面时,还在桶内扑腾不止,青年显然对自己的收获颇为满意,顺手抄起了放在一旁的酒壶,对着壶嘴仰头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随后放下酒壶,又取了鱼饵重新装在了鱼钩上面。

少倾,船舱内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是个黑衣金冠的男子,此时正值那钓鱼的年轻人又钓上来一条鱼,正拎着那条十分肥美的大鱼啧着嘴,目光之中满是得意的模样,那黑衣男子见状,微微一笑,钓鱼的青年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便回头笑道:“……爹,快点去把火给生起来罢,把这鱼烤一烤。”一面说着,一面随手将刚刚钓上来的鱼儿放入身旁的水桶当中。

这二人正是北堂尊越父子,一时北堂戎渡重新装了饵,耐心地等待鱼儿上钩,北堂尊越则回到船舱里取了生火的家什,在船头生起火来,未几,北堂戎渡突然手臂一甩,一条大鲤鱼泼刺剌地被扯离水中,鱼身在月光下金光粼粼,北堂戎渡将鱼丢进桶内,一时收起鱼竿,笑道:“不钓了,已经够吃了。”说着,索性在北堂尊越身边抱膝而坐,津津有味地看着父亲动手烤鱼,只觉得身心轻松,一双凤目映射着月光,越发显得春波一般动人,他看了片刻,却是没有什么耐心,正值此时月色如此美妙,清风吹来,水月相映,宛若一卷画图,此情此景,令人如痴如醉,北堂戎渡见此美景,恰好他也没有多少耐心去慢慢等着鱼熟,于是便索性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裳,‘扑通’一声投身入水,北堂尊越见状,微微一哂,说道:“别游远了。”

一时北堂戎渡沉入水中,他水性极佳,在水里载沉载浮,颇为自在,眼下虽然还不是戏水的时候,水也有些凉,但他有内力护身,自是不把这点凉意放在眼里,只见清澈透明的水下一个赤.裸的人体如同游鱼般灵活,与周围往来穿梭的鱼儿一同嬉戏,不过北堂戎渡心里还惦记着烤鱼,因此并没有玩上太久,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便游出水面,**地跃到了船上,恰好这时候北堂尊越的鱼也烤得熟了,鲜味扑鼻而来,北堂戎渡光着身子蹲在火旁,眉开眼笑地看着父亲在火上翻转着几尾鱼,用力嗅着那股浓郁的香气,北堂尊越见他这副垂涎欲滴的馋相,面上的神情不由得就柔和了下来,顺手将一条烤好的鱼递给他:“……尝尝怎么样。”

北堂戎渡伸手接过烤鱼,一口就咬了下去,只觉得满口生香,味道十分鲜美,面上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满足之色,冲着北堂尊越一挑大拇指,北堂尊越笑了笑,自己也拿了一条,两人坐在船上便一起吃了起来,等到北堂戎渡吃完了一条之后,北堂尊越又将剩下的也给了他。

待两人各自吃过烤鱼,北堂尊越便把火熄灭,收拾残局,北堂戎渡起身去穿衣裳,此时月色动人,北堂尊越正背对着北堂戎渡整理着家什,北堂戎渡看着男人的背影,眼睛忽然就眯了起来,怔怔望着对方,在那幽深的眼眸深处,似乎跳跃着炽烈的火焰,某种蠢蠢欲动的东西怂恿着他作出行动,就趁着现在……然而北堂戎渡到底还是没有动,只因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以武力制服北堂尊越,即使是在对方并无警惕之心的时候。想到这里,明明是温馨悠闲的时刻,除了彼此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可北堂戎渡却觉得有些沉重,月色下,那双幽深的凤目透出淡淡的彷徨,但很快北堂戎渡的眼里就恢复了一贯的冷毅,向北堂尊越走去。

[我不可能任凭别人控制我的人生,无论多么爱意深重,我也不愿让你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北堂戎渡信步走向北堂尊越,唇边带着一缕笑意,心绪却早已飞到了不知哪里,此时北堂尊越心中也是有些异样,只因为此处却是上回他与北堂陨有了荒唐之事的地方,方才北堂戎渡驾船顺水而行,竟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北堂尊越虽然敢肯定北堂戎渡绝对不会知道自己与北堂陨有了关系,但眼下置身于此,却还是觉得有些心头异样。一时北堂尊越收拾完毕,抬头却见北堂戎渡正看着他,唇边一缕笑容如水般温柔,缓缓荡漾开去,似有无尽柔情,便扬眉笑道:“……朕的手艺可还不错?”北堂戎渡微微一笑:“至少要比我好很多。”

一时二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沉浸在这难得的静谧当中,或许是月色醉人的缘故,北堂戎渡渐渐放开了心防,伸手抱住北堂尊越的腰身,虽是夜晚,但星光璀璨,明月如银,能将北堂尊越看得清清楚楚,北堂戎渡抬手轻轻抚着父亲的后颈,只觉得那种温暖隔着对方肌肤一直传递到自己的指尖,将心底的积郁都融化了少许,在这一刻,他忽然就想放弃了,不去管太多的东西,只跟这个人永远在一起就好,虽然他一向心硬如铁,也不会无条件地信任任何人,可北堂尊越的感情却如同烈火,能融化坚冰,北堂戎渡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他动摇了,想要将全部的的信任尽数交付给这个男人,向对方彻底敞开心扉……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交织在一起,委实令人难以决断,但就在这时,却忽听北堂尊越说道:“……今夜可还要回去么?”

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但却仿佛一块石头坠入了水中,激起水花,也打破了平衡,北堂戎渡的眼睫微微一颤,原本迷茫的目光猛地恢复了冷凝,多年来已经根深蒂固的性格终于还是及时拦住了那点冲动,事已至此,就是真的错过了时机,刚才那样的心境就再也不会发生。一时北堂戎渡定下心神,只是含笑看着北堂尊越,不露声色,心中再无一丝动摇,若无其事地笑道:“这个我不管,回不回去你说了算,反正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月色下,北堂戎渡星眸半垂,脸上有着淡淡的慵懒和惬意,给雪白的面颊平添了几许动人之态,北堂尊越只觉得心神一荡,一双凤目中泛出不加掩饰的热情,直接就朝着北堂戎渡的薄唇吻去,他本就是性子肆无忌惮之人,此时身在安静的所在,四下无人,面前又是心爱的情人,哪里肯压抑自己,更不管什么礼法约束,一时双手搂紧了北堂戎渡,深深亲吻,北堂戎渡自然也迎合上去,两人相拥在一起,说不尽地温柔缠绵。

这厢父子二人柔情蜜意,却不知在远处岸上的树林中,有人正死死看向船上的两个人,俊美之极的面孔微微扭曲着,目光如焚烈火,满是深深的嫉妒与无穷无尽的恨意,此时一阵风吹过,拂起了此人身后长剑的穗子,猩红的剑穗如同血痕一般,散开在静谧的夜色之中。

三百五十四.没有人不是自私的

夜色正浓,一时北堂尊越父子二人站在船头,相拥着亲热,说不尽地柔情蜜意,只觉得浑然忘我,却不知在远处岸上的树林中,有人正死死地看向船上搂抱在一起亲吻的两个人,一张俊美之极的面孔微微扭曲着,目光如焚烈火,满是深深的嫉妒与无穷无尽的恨意,此时一阵风吹过,拂起了此人身后长剑的穗子,猩红的剑穗如同血痕一般,散开在静谧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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