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下里
北堂尊越微微停顿,似乎是感觉到了少年的强烈情绪,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怜惜,但很快就又湮灭,轻舔着儿子的耳垂,目光专注而残忍,如同野兽捍卫着领地,眼里蒸腾着幽暗的渴望颜色,低低地笑:“你是本座最心爱的孩子,只属于本座一个人……谁也不能抢走。”
这充满魅惑的声音惊得少年微微一震,北堂戎渡睁着眼睛,努力推着北堂尊越的头,让他离开自己的耳朵,仿佛是害怕了,就那么怔怔望着男人,不说话,眼底深处透出一股胆怯和乞求之色,甚至还带着一点儿可怜,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在向他的父亲寻求保护,声音里也夹杂着浓浓的惧意和软弱:“……爹……”
这样的眼神和语气足以令任何人心软,但北堂尊越听到这甚至略带颤抖的声音,却是不为所动,只紧紧地盯着少年,仿佛要将其看透一样,随即眼帘低垂,慵懒地低笑,缓缓道:“在本座面前,不要用这种手段,没有用……你明知道本座从来不是心软的人。”
话音未落,北堂戎渡脸上的软弱乞求之色已一扫而空,变得冷静而犀利,突然之间猛地用力一挣,终于脱开了男人的桎梏,向后退开一步,北堂尊越见状,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对方的反应:“这才是本座的儿子……刚才你装得很像,本座几乎真的快心软了。”
北堂戎渡盯着他,最终也只是从牙缝中一字一字地低低挤出一句充满讽刺的话语:“……你也知道我是你儿子?”他咬着牙,脸上又是落寞又是黯淡,仿佛什么宝贵的东西被夺走了,呼吸隐隐破碎,眼中有着涩得难受的疼痛感觉,几不可闻地喃喃笑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父亲,我一直都这么想的,一直都这么想……自从我娘死后,这世上我就只有你了……”
少年说着,一手半捂着额头,笑得双肩微颤,道:“你是我爹啊,不是别的什么人,现在你却突然告诉我,你要……我?”北堂戎渡抬眼,看着北堂尊越,慢慢笑一笑,道:“怎么,是因为我的脸吗,它确实太漂亮了些,这么好的皮囊,也的确找不到第二个……若是这样的话,我把它毁了好不好?一张面皮而已,把它毁了,咱们以后还像以前那样好好儿的,行不行?”
北堂戎渡说到最后,那语气几乎已经是恳求了,然而北堂尊越却是勃然大怒,他上前一步,剑眉倒竖,右手猛地扬起,似乎是想重重扇北堂戎渡一个巴掌,却到底还是咬牙忍了,随即怒极而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敢伤自己一下试试!”他怒目寒瞪,却最终依旧忍住,阴沉切齿道:“你以为本座看上的不过是一张脸?混帐东西,哪怕你把自己弄得丑如厉鬼,本座也要定了!”
男人叱骂着,却仿佛不解气一般,又仿佛是带有一丝异样的委屈,恶狠狠地继续道:“你以为本座愿意这样?你是本座的儿子,不是什么张三李四,难道本座自己愿意这么做不成?!”他突然一把抓住北堂戎渡的手,用力攥着,暗哑道:“你怕了……可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怕?一开始,本座也不是半点不怕的,可那又怎么样,本座就是要你,就是非得要你北堂戎渡不可!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别想让本座忘了这件事!”
他说到这里,金色的凤目中已隐隐透着狠绝,眼神深邃而残酷:“……由不得你。”
语毕,突然低首狠狠攫住少年的唇,将那修长的身子整个箍进怀里,北堂戎渡大惊,但马上却又冷静下来,没有试图做出什么无谓的反抗,只是紧闭着嘴,任凭男人在唇上啃噬,却进不去分毫,半晌,北堂尊越似乎放弃了,并没有强硬掰开少年的嘴巴,而是放开了那薄唇,将北堂戎渡搂进怀里,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船头,一动也不动。
良久,北堂尊越声音低沉道:“本座试过给旁人易容成你的模样,可惜没有什么用,皮囊一样又如何,他怎么也不是你……”
男人的怀抱宽阔又温暖,心跳沉稳有力,霸道而强硬,令人无力挣脱,北堂戎渡不言声,半晌,忽低低道:“这念头……什么时候开始的?”北堂尊越目色幽昧,硬邦邦地吐出一句:“……不知道。”他微微眯起眼,似乎是说给北堂戎渡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你就这么不愿意?本座……当真就那么不好?”
“……不,你很好。”北堂戎渡的声音中却是透着一丝冷静,在这一刻,他与北堂尊越向来的态度简直一模一样,同样的理智,冷漠:“……可是,我只需要我父亲。”言语未绝,忽一把推住北堂尊越的胸膛,就要挣脱对方的怀抱。
一百一十三.今宵未眠
北堂戎渡使力欲要挣脱北堂尊越的怀抱,手臂上缠着的金线昙花缠臂纱被他这么一用力挣扎,只听‘哧’地一声,却是被撕开了,上面串着的一些细碎珠子登时零零星星地掉落了一地,但北堂尊越却是不肯放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修长的手指扣住儿子的肩臂,越收越紧,原本眸底残余的一丝慈父之色已消磨殆尽,咬牙冷声道:“本座平生,还从来没有过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渡儿,你既然是个聪明的孩子,那就不要惹你父亲生气……你知道的,本座向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耐性也绝对算不上怎么好!”北堂尊越说到这里,心情已经变得十分恶劣,早已忘记了曾经想过的怀柔手段,多年以来本性当中根深蒂固的强硬一面占据了上风,促使他牢牢地盯着北堂戎渡,低声道:“……我儿,别逼本座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你现在,没有能力抗拒本座,本座要什么,你只能给!”
“……‘父亲’?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我父亲!”北堂戎渡面上的神情似是嘲讽又似是微微地苦涩,他冷笑着,一只手攥着北堂尊越绣有金龙的的前襟,攥得那样紧,手指的骨节处都微微有些泛白,“是,你说的没错,的确没什么人能反抗你,你想做什么、要什么都可以,但你能扭转我脑子里‘不愿意’的这个想法么?任你权势修为通天,也没这个本事罢!”北堂尊越闻言,也不知是气是怒,双目充满危险味道地微微眯了起来,似乎闪现出一道凶光,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耐着性子,缓缓道:“你说,除了……是你爹之外,本座有哪里不好?”
北堂戎渡低下头,目光并无焦距地停留在男人衣上绣着的一道云纹间,轻声哂笑:“哪里不好?不,你没什么不好,就像我那天晚上说过的那样,是,你无论容貌、武功还是权势,都没什么可挑剔的了,但是这些和我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这世上不错的人有很多,难道我都要有兴趣不成?任凭你再怎么好,可我偏偏就是不想要,这有什么办法?”北堂戎渡说着,抬起了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堂尊越,脸上似笑非笑:“是,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是天下第一高手,是天下第一堡的堡主,向来什么都是‘第一’,高高在上,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完美无缺了,别人都得仰望……可我就是不喜欢,不动心,怎么办?”他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重新低了头,笑声中有着一丝淡淡的怅惘:“记得以前我娘还活着的时候,有一天我们在一起吃点心,娘问我‘这蜜丝山药味道好得很,你怎么却从来不喜欢吃呢’,当时我就告诉她,这些其实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北堂戎渡说罢,蓦地抬起头,低声不住地笑起来,目光灼灼逼视着脸色阴沉的北堂尊越,一字一字地道:“其实说起来,没得到的才永远是最好的……父亲,若是你真的得到我了,做过了那种事,说不定你忽然就会发现,原来这也没什么的,在床上其实什么人都一样,都只是一堆肉而已,一个男人真正需要的,说白了不过是一具能够让人发泄的身子罢了,至于这皮囊究竟是我,还是别的什么人,难道真的就那么重要么?嗯?”
这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口,余音尚自未曾断绝,北堂戎渡的身形却已毫无征兆地猛然飞射了出去!少年一动便如风雷,眨眼间已掠到了水面上,足下疾掠,衣裙扬扬飘飞,青丝兜转,向着岸边而去,身体仿佛变得轻盈无比,宛如一只青色的蝴蝶一般,就那么掠着水面一晃而过,一瞬间的功夫,就已踏着水面掠出了数丈之远。只是他动作虽快,北堂尊越却是反应更快,脚下重重往下一踏,顿如流星飞曳也似,这七八丈的距离,简直是一纵即过,大袖飞扬之中,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袭而至,速度之快,带动起来的力道之猛,使得所经之处的水面上,顿时被激起了一层层的水波,北堂尊越抬袖一拂,只听哗啦一声,万千水珠连成一线,被他的劲气所挟,化做一道水柱直扑前方的青色身影,同时北堂尊越踏波疾行,不动手则已,一动便是雷霆万钧,右手五指箕张,就向北堂戎渡的后心抓去,意欲将其牢牢擒住!
这一连串的动作速度之快,简直令人目不暇接,但只见前方正疾行的北堂戎渡突然间纵身而起,堪堪避过北堂尊越的一记水幕直击,同时拧身反手骤劈水面,劲气激荡间,炸开铺天盖地的水雾,想要暂时挡住北堂尊越的视线,但北堂尊越只是冷笑一声,翻身冲天而起,右手向上一抬一抓,隔空便抓向北堂戎渡的丹田位置!
北堂戎渡却仿佛丝毫不理会这一记要破开他全身气劲的一击,根本不做任何防御和阻挡,只将左手两指并成剑指,凌空一刺,剑气激越,‘哧哧’破空声不绝于耳,开阖间满是杀伐之气,直取对方的双目,用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逼北堂尊越收手!
北堂尊越森然冷笑:“好,你如今翅膀也硬了!”说时迟那时快,北堂尊越收回抓向北堂戎渡丹田的手,改为亦并指如剑,无数细密的剑气自指尖凝而不发,有如实质,只是一转眼,也不知怎地,竟已点在了北堂戎渡刺过来的手指上,那指尖上凝而不发剑气登时以撼山震岳之势透体而入,北堂戎渡内力毕竟不及他浑厚,只觉整条左臂大痛,闷哼一声,借势腾身回返,纵到下方一条画舫上面,略一停顿,随即又急跃而起,在水面上的船只之间来回,北堂尊越自然是紧随其后,两人不断交手缠斗,打斗之余亦波及开来,水上一时之间大乱,惊呼尖叫之声屡屡响起,好在倒也没有什么人伤亡,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
北堂戎渡一掌击出,旋即向后飘退,事已至此,他已经猜出北堂尊越的打算——是要慢慢耗尽他的力气!其实以北堂戎渡今时今日的修为,拼力反抗之下,北堂尊越若要强行擒下儿子虽然不是不可以,但却必会重伤到对方,因此北堂尊越便干脆只与少年缠斗,他内力浑厚无匹,可北堂戎渡却远不及他,只要这般耗着,等到北堂戎渡力竭之际,自是手到擒来!
北堂戎渡虽猜到男人的打算,却也无计可施,与北堂尊越这等绝顶高手缠斗,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擒下,因此北堂戎渡不得不全力施为,如此一来,内力消耗得极快,只怕已不能坚持太久,而他虽有暗中留着自保的一些手段,却毕竟眼下不是面对着什么生死仇敌,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总不能当真用出那等阴险残厉的杀招!
但面对着北堂尊越这等对手之际,又怎容得他留手犹豫,北堂戎渡只觉自己渐渐力竭,正在此时,北堂尊越反手一抓,结结实实地扣中了少年的腰侧,五指如钩,一掠而过,北堂戎渡眼下已是力气枯竭,一时间躲闪不及,顿觉身子一麻,随即全身再也不受控制,直挺挺地便从半空中坠下,与此同时,只见北堂尊越大袖一翻,已将北堂戎渡准确无误地接住,抱了个满怀,稳稳落在一条花船的船头上。
船上的人见状,早已骇得离船头远远地,北堂戎渡全身不能动上半分,连一根指头也抬不得,只能被男人打横抱在怀里,夏日夜晚暖暖的夜风把男人未束起的发丝吹到他的脸上,带起一阵一阵地痒,其中夹杂着不露痕迹的慌乱和微惧。北堂尊越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仔仔细细地审视,那绣满海棠的青色裙角下露着一双软底珍珠绣鞋的鞋尖,已经被湖水打湿了,连裙角也湿了些许,北堂尊越见了,便暂时将北堂戎渡放下来,然后一手扯去那潮湿的鞋袜,这才重新又把人抱起,少年长长的裙裾被风拂着,似有若无地荡过男人暗红似血的袍角,既而又很快软弱无力地垂曳了下去……北堂戎渡的脸色微微透白,努力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北堂尊越,却没法出声,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还可以自由转动,北堂尊越却不再看他,忽然间纵身踏水而去,眨眼之间便上了岸。
北堂尊越抱着怀里的北堂戎渡,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就近来到了无遮堡的一处分舵,北堂戎渡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男人怀里,任由被对方抱着,两人靠得这样近,北堂戎渡的脸甚至都被迫贴在男人的胸口上,上面密密绣着的繁复纹路不断擦着脸颊,鼻端亦清晰传来了成年男子那具有压迫性的霸道气息,令人隐隐生寒……北堂尊越脚下不疾不缓,走过青石砌成的地面,夜色中隐隐可以听得见北堂戎渡发上钗环坠饰轻轻碰撞的细小微响,青色的长裙裙摆被风微微拂起,一路有分舵中的无遮堡弟子见北堂尊越怀中抱着一个女子而来,连忙尽皆伏身拜下,那女子的脸朝里靠着,看不见容貌,但裙角处却微微露出一双赤着的足尖,月光清幽中,竟如最上等的羊脂玉一般,带有一种异样的吸引,诸人目光一扫之下,便再不敢多看,北堂尊越抱着怀里的人,径直进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房内桌椅床榻皆是雕花饰彩,一张黑漆嵌螺钿拔步大床前挽着软红罗帐,北堂尊越将怀里的北堂戎渡放在床上,然后朝外面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两名清秀侍女便端着盛有清水的银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捧着雪白的巾帕等物,北堂尊越令她们下去,自己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玉瓶,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一条帕子上,开始细细给床上的少年擦拭脸蛋,卸去上面的易容,既而拿毛巾饱蘸清水,微微拧一拧干,替对方把脸擦干净。
一番整理之后,那张绝色清灵的少女容颜赫然消失不见,青丝逶迤中露出一张萧俊无俦的面孔,长眉如墨,神姿高彻,足以令任何女子怦然心动,北堂尊越替少年卸去簪环,解开发髻,恢复本来面目,之后才坐在床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北堂戎渡的脸,只觉入手处,那肌肤如同天鹅绒一般,细腻无以,真真让人爱不释手。
北堂戎渡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修长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带出柔和却冰冷的陌生感,明明是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的熟悉接触,甚至还是让人觉得慈爱和温暖的,然而此时此刻,却叫他心里骤然生出铺天盖地的尖锐抗拒与愤怒。
北堂尊越显然也感觉到了儿子的排斥,但他仿佛已经不在乎了,只是用手小心地翻开少年的眼皮,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露出原本的蔚蓝色眸子,北堂尊越的拇指上此时戴着一枚绿汪汪的翠玉扳指,与那蓝眸相衬,使得那眼睛实是隐隐透出一种妖异的美……北堂尊越见少年目光清冽,只直直盯着自己,里面混合着嘲讽与失望的意味,不禁便皱了皱眉,轻喝道:“……不准这样看着本座!”他说着,见北堂戎渡身上还穿着女子的装束,一时间想起少年这般精心乔装,皆是为了去见另一个男人,心中自然极为不喜,一伸手,就将那条丝绣鸳鸯腰带扯了下来,开始解去北堂戎渡身上的衣物。
没几下,华贵的衣裙就被脱了下来,只剩了贴身的里衣和亵裤,北堂尊越这才停下手,改为捉起少年裤脚下露出的赤足,握在掌心里慢慢把玩,那脚上的十个趾甲修剪得圆润精细,略微透着淡淡的粉红,足弓优美,肌肤薄嫩莹白,简直让人舍不得松手放开,只愿这么一直狎昵把玩着才好,北堂尊越其实早就想要这么做了,但直到如今,才终于如愿以偿。
他流连许久,等到总算觉得暂时满足了,才终于放开,去看北堂戎渡,就见少年安安静静地躺在锦绣堆叠当中,眼睛看着上方床架上的精美雕纹,察觉到北堂尊越看过来,这才将视线移了移,停在男人身上,眼里无悲也无喜,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北堂尊越被这漠然的眼神刺得心头生怒,同时又仿佛隐隐地蕴藏着一丝慌乱,就好象失去了一件极宝贵的东西一般,他不悦地蹙了蹙眉头,伸手去替少年拨开额前的一绺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沉声道:“……别跟本座闹性子,嗯?”
北堂戎渡只是盯着他不说话,北堂尊越这才好象忽然想起对方是发不出声的,便伸手点了北堂戎渡的一处穴道,让他可以开口说话。
北堂戎渡重新恢复了言谈的能力,却并不出声,只抿了抿微干的唇,北堂尊越看着他容色如珠如玉,真真活色生香,薄薄的唇轻抿,说不出地动人,一时间意乱情迷,手指顺着北堂戎渡的嘴唇一直抚过下颌,脖子,不自禁地一直探进了北堂戎渡的衣领之中,细细摩挲着颈窝与精致优美的锁骨,体味着那一片丰腻如脂的肌理,不经意间又从微敞的衣襟中扫见一小片胸膛,上面一颗微凸的淡红色软肉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撩得人焚心揪肺也似,北堂尊越眼神幽暗摄人,俯身轻啄了一下那两片薄唇,温暖的吐息轻轻喷在北堂戎渡的脸上,语气温柔得几乎让人害怕,低叹道:“渡儿……”语音未绝,已低头吻上了北堂戎渡的双唇,将少年的嘴整个含进口中轻咬,辗转舔吮,索要不休,北堂戎渡一动不动,只紧闭着嘴,眼神平静。
半晌,北堂尊越离开了少年的双唇,低头看着对方,用手抹去儿子唇上晶亮的涎液,审视着北堂戎渡轩秀矜贵,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眉目,目光深沉不见底,似恼似喜,似爱似恨,纠缠流转,那心中早已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情根暗种,孽思萌生,怎一个乱字了得!最后却到底微叹一下,突然低笑道:“……怎么,不咬本座?”
北堂戎渡面色平静,不悲不喜,只慢慢反问道:“……有用么?既然没用,我又何苦像个娘们儿一样咬人。”北堂尊越垂下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用手摸了摸北堂戎渡的头,道:“本座其实……也不想这般。”北堂戎渡恍若未闻,只是淡淡道:“爹……你把我翻过去。”北堂尊越不解其意,但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做了,让北堂戎渡趴在床上,就听北堂戎渡继续道:“……把我裤子脱了。”
北堂尊越闻言,心中微怔,猜不到北堂戎渡要做什么,但右手却也还是依言探上了北堂戎渡的裤腰,将薄薄的雪白绸裤向下褪去。
刚褪下些许,一块类似于枫叶形状的小巧红色胎记,便赫然出现在尾椎处,衬着洁白如雪的肌肤,万般动人。这东西平时北堂尊越也是见过许多次的,习以为常,然而眼下突然再次看到,却是令北堂尊越全身顿时一震,手上的动作当即停了,却听北堂戎渡低低笑起来,一字一句地道:“这个东西,咱们俩都有,或者说,北堂家的人都有……”
他陡然厉声喝道:“……我是你儿子!是你亲生儿子!是你儿子北堂戎渡!”
这一句厉喝,使得整个房中都死寂下来,北堂尊越死死盯着榻上的北堂戎渡,袖中的双拳一分一分地攥紧,脸色铁青,突然之间猛地起身,在地上走了两步,然后骤然一甩手,一道剑气登时就将不远处的一架清漆酸枝木多宝格劈成了两半,那上面整齐摆着的十余件古玩纷纷跌到地面间,尽数摔了个粉身碎骨。北堂尊越回过头,紧紧盯住床上的人,只觉心中挖肝剜胆一般,平生第一次晓得了疼!他却不知这情之一字,凭你怎么英雄盖世,权势滔天,到头来也终究撕掳不开,劈砍不断!
北堂尊越眼中隐隐已现出血红的噬人之色,他慢慢从牙缝中低低挤出一句:“怎么,就因为……本座是你爹?!”北堂戎渡毫不示弱地回瞪着男人,亦冷笑着咬牙道:“……别忘了,不管怎么样,我这身子里,流的也全都是和你一样的血!”北堂尊越蓦然间狂笑,厉叱道:“那又如何!本座……不在乎!”话音未落,北堂戎渡却已仿佛失去理智一般地低吼出声:“是!你当然不在乎!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弄到床上,又哪里在乎多我一个!”
此言一出,满室寂然,连北堂戎渡自己也愣住了,他有些无措且微微茫然地勉强动了动眼珠,却正好对上了北堂尊越那双暗金色的幽瞳,两人都是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仿佛有什么一直被刻意掩盖着的血淋淋东西被突然揭开,那一个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却很有默契地从不宣之于口的真相,是一个应该被埋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的罪恶秘密,虽然它总用一种隐晦的法子来彰显自己的存在,但眼下却以一种令人猝不及防的方式,大剌剌地浮出水面,暴露人前……
良久,北堂戎渡的呼吸都微微开始乱了节奏,他缓缓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说,却到底还是在薄唇翕动了几下之后,几不可闻地道:“……对不起。”
室内依旧无声,半晌,衣料窸窣摩擦的细微声响起,随即一股火热的吐息拂在他的脸上,身体亦顿时一松,恢复了行动的自由,同时就听男人低低叹道:“……跟本座回家罢。”
二人出了分舵,分别骑上两匹骏马,一甩鞭子,便朝着无遮堡方向飞驰而去,两人都是一言不发,闷头赶路,此时月挂中天,漫天星子灿灿,风驰电掣中,这路却好象走不尽似地……好容易回到堡中,北堂戎渡一径返回碧海阁,一声也不言语,闷头便睡,众人见他依稀有些失魂落魄,也不敢问到底怎么了,沈韩烟瞧他郁郁不言,问他什么也只是不答,因此只好静悄悄地熄了灯,燃了一炉助眠的安神香,让他清净自睡,自己披衣去了别的房间。
只是到了第二天一早,沈韩烟进屋来瞧时,揭开大红绣幔,却惊见北堂戎渡昏昏睡在床上,两眼紧闭,一头热汗,双腮如涂了胭脂一般,沈韩烟忙伸手去摸,却只摸得一身肌肤滚烫,顿时命人去叫大夫。
不一时,几个丫鬟领着大夫进到房内,诊了一回脉,只道是‘神思殆惫,心损失恶,体脉浮紧,外感内滞’,并不很打紧,遂仔细开了方子,交给下人自去煎药,沈韩烟拿湿毛巾不住地给北堂戎渡擦脸,听见他口中依稀模模糊糊地唤着‘父亲’二字,便命人即刻去请北堂尊越至此。
……素案间铺着一张纸,北堂尊越一身黑衣站在案前,手上执着一管狼毫,似是欲作画,只是那心却始终静不下来,抬腕良久,也没下笔,倒是笔上蘸着的墨汁坠下一滴来,登时溅污了纸面。北堂尊越见状,也无心再画,将笔一扔,拿起旁边的一块湿巾擦了擦手,却忽听有人在外禀报北堂戎渡染病一事,北堂尊越听了,脸色微沉,即刻便去了碧海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