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 第65章

作者:云川倾 标签: 年上 HE 美人受 近代现代

谈休问:“你这就算吃好了?”

何谙说:“不吃了。”

他刚想走出去,一个女人推开门进来,身穿绿色新中式江南风裙子,一只马尾用茶花发圈垂在肩前,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容——

“都在呢。”

屋里的人顿时都站起来喊“阿姨”。

祝彤朝前走了几步,说道:“你们好你们好,哟,吃晚饭呢。瞧现在的孩子,动手能力就是强。菜炒得真不错。”

“说吧,找我什么事。”何谙略显冷漠。

祝彤的手臂上挎着包:“谙谙啊,妈妈在你学校附近看中了一套房,特意来接你去看看。小休,要不然你一起去,你们两个大男生挤在这么小的屋子里,多难受啊。”

她这个意思,就是说不想要何谙再跟茗了做邻居,要把他们分开,从源头上断绝他们他们俩在一起的可能。

谈休说:“我就不去了吧,他走了我一个人住也够了。不过我可不希望老何走,我们俩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

“不去。”何谙直接说,“没那功夫。”

祝彤不急也不气,笑眯眯地问道:“茗了,你怎么看?”

祝彤觉得,只要把压力给到茗了,茗了会因为碍于长辈的面子劝何谙走,没想到茗了是反骨——

“何谙,我也舍不得你走,大家都是好朋友,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开心。阿姨,您还是让他留下吧。”

这下所有人都开口请求说:“对啊,让他留下吧。”

好啊好啊,这下祝彤是骑虎难下了,可他这时候又不能翻脸,好气哦,只能保持微笑,让何谙跟他出去。

两个人在外面,一开始还是正常沟通,他们在屋里面听得隐隐约约,后面不知怎么的这对母子吵起来了,越吵越厉害。

祝彤说:“我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大家就出门劝架去了,祝彤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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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那天,星冉独自前往《皓然记》剧组的面试现场。他前面排了不少人,有的甚至是娱乐圈小有名气的演员。

等待的过程中,他有点紧张,所以话很多,茗了坐在他身边,陪他聊天,握着他的手,让他冷静一点。

后来终于轮到他了,茗了看着他进去,在他回头的时候,比了一下拳,跟他说“加油必胜”,脸上洋溢着和熙春风般的笑容。

他重新坐了回去,在这边等星冉出来。这时手机电话响了,显示是何谙打来的。茗了收敛了心情,“喂”了一声。

何谙说:“了了。”

只有这两个字,又温柔又不舍。

茗了低着头,声音低沉:“嗯。怎么了?”鼻尖有些酸涩,他想掉泪,可是他绝不流泪,也不服软。

何谙的声音疲惫至极:“我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好想你。”

茗了装作冷情,婉拒说:“我在陪冉冉面试呢,下回吧。”

第74章 大海

星冉跟导演说了一下他对陆可烟这个角色的理解,没想到跟导演相谈甚欢。人家导演说他外型很漂亮,很有男主的感觉。

整个面试过程还挺顺利的,虽然导演让他回家等消息,可他觉得是定了的意思。

出来他还遇到了陆霄,陆霄说差不多定下自己了,希望能跟星冉合作,听说他们两兄弟是出租车来的,还说让司机带他们回去。

茗了不打扰他们聊天,坐在休息椅上看手机,刷到何谙的朋友圈:“我想过这些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却没想过来得这么快,一切都像梦一样。我有一种不真实感。上天对我有些许残忍,把我最想要的从我身边夺走。是我太懦弱,无力面对。”

茗了还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是光读文字,就觉得心痛,干脆不去看它。

下午两点多,祝彤打来电话,他迟疑了一下不想接,毕竟祝彤给她造成的伤害很大,可又不能不接,他走到僻静的窗边——

“喂,阿姨,有什么事情吗?”

祝彤的语气听起来焦虑不已:“何谙失踪了!他跟我吵架,然后说,你要逼死我吗?说完就走了,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不回。我去定位他的手机,发现他在隔壁D市的海边。”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可是茗了大致也能猜到,大概是又逼何谙离开自己。

“阿姨,您非要逼死他吗?!”茗了也急了,他想起来何谙当时的反常,会不会是想在临终前跟他告别。

他为什么要故作冷淡,也许会是终身遗憾。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平常很听话的。我没想到他这么喜欢你。我不知道……”祝彤完全吓傻了,有点语无伦次,“你能不能劝劝他啊?阿姨求你了。”

家长的通病,只有你把窗拆了,把房子掀了,走上绝路,他们才肯退一步,开始考虑你的诉求,在此之前,总是不断挑战你的容忍度。

茗了见识了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头一回见她这样。

他不想多说,挂掉电话,立即给何谙打语音电话,何谙的铃声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相思》,那天他唱过的歌,他听着有些哽咽,按捺住一颗焦虑的心,可是听完都没有得到何谙的回应。

他怕因为是语音电话何谙才没接到,于是又换了电话,还是没打通,手机关机。

星冉走过来,跟他说可以回去了。他说了何谙的事情。星冉立马表示陪他去D市看看。

这种情况下,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谈休。谈休有车,而且人最为靠谱,还是何谙最好的兄弟。

茗了给谈休打电话,在接通后说道:“谈休学长,可不可以帮帮我,何谙去D市海边了,他会不会想不开啊?”

谈休人在音乐室,说道:“啊?应该不会吧,他早上跟我说去见他妈妈,不至于吧。你现在在哪里,我开车来带你们。”

谈休速度很快,从音乐室赶回来,开车把他们带往D市,没有一分钟耽误。D市就在K市隔壁,有一片大海,祝彤给他们发来了定位。

开车开了一个半小时,到那边只见几个赶海人,茗了跟人打听何谙,他们说,确实看到过一个高大的男生在这里徘徊,后面没有关注了。

人就这样失去了踪影。

很快天就暗了下来,茗了脱了鞋子,赤脚踩在沙滩里,面对茫茫无际的大海祈祷:“何谙,何谙,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茗了朝着海里走了两步,谈休吓得拉住他:“了了,会找到的,会找到的,现在还没有噩耗传来。你也不要自乱阵脚。”

星冉说:“对啊,你平常最冷静了,他一定会没事的。”

海风吹乱了茗了的刘海,茗了的脸在深蓝的夜色里,憔悴苍白,带着泪痕,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好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何谙。

何谙没有做错,他也是逼不得已。为什么要把执拗的脾气,都施加给何谙。

海里多冷啊。万一他真的跳下去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办,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原谅自己。

“茗了。”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说。

茗了惊讶地止住了所有声音,缓缓转过身看向他,他身穿宽松的浅蓝色T恤,眼神略带疲惫,茗了冲过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放声大哭,无助得像年幼走丢的小孩:“我以为你不想活了。我以为你抛下我了。”

何谙心疼坏了:“别哭,别哭。我不会想不开的。我只是没有办法接受失去你。”

星冉和谈休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谈休拍着他的肩说:“你小子吓死我了,我都打算报警了。下回可别搞失踪这一套了。”

何谙抱着茗了说:“我出来散散心,在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房,刚睡醒,来这边恰好看到你们。干脆你们也在这边过一夜吧,今天周六,明天再返校也来得及。”

大家都表示同意,何谙带着茗了回酒店休息,谈休和星冉在沙滩上再玩一会儿,星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海边。

谈休说:“我以前去G国的海,那边的水是碧绿的,清澈见底,沙滩洁白,沙子跟细小的珍珠那样。我坐游轮,也在海上冲浪,觉得世界可真大。”

星冉坐在沙滩上,张开双臂:“等我赚了一些钱,我也想去旅游。把那些以前没机会走的地方都走一遍。”

迎面又湿咸的海风扑来,海浪拍岸又褪去,新一层海浪涌上来。

谈休也坐了下来:“冉冉,你觉得十年之后我们会怎么样?”

星冉略微思索:“你肯定会成为一个大老板,继承家业,我嘛,成为娱乐圈的影视歌三栖明星,赚得盆满钵满。”

谈休望着茫茫大海,叹了口气:“所以你的规划里,独独没有我们恋爱这件事。”

“不是啊。”星冉睁着无辜的眼睛看向他,“我以为你是问我事业上的规划,我怎么知道你问我这个。”

星冉一脸兴奋地看着他,说道:“唉,我跟你说哦,我今天见了导演,导演说我的形象是今天面试以来最像陆可烟的一个,说别人都身上没有我这种气质。”

谈休只是淡淡牵起嘴角,低下头看沙滩,没有多说什么,身上笼罩着忧郁气质。明明这个人平时特别活泼开朗,与忧郁无缘。

星冉看着他,揽住他的肩膀:“如果我要找一个人共度余生,一定是你,只有你。这不是给你画大饼,是我的心里话。但是你也说过,我这几年不适合恋爱。”

谈休点点头,望着天海交接的地方:“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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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酒店前台登记信息时,何谙牵着茗了的手,茗了还在默默流泪,情绪一时间收不回来。

前台的姐姐敏锐地说道:“这位小帅哥,你是不是受欺负了?要不要我给你报警啊?你不要怕。”

都被误解为拐带纯情少男了,何谙哭笑不得,刚想开口解释,茗了说道:“他没有欺负我。”

“你不要担心,我们这边都有保安的,他不敢怎么样。”

“不用,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闹矛盾了刚和好。”

姐姐语塞了一下,说道:“也可以相信。毕竟这么帅呢。”

登记完信息,何谙牵着茗了回自己定的房间,是大床房,床上白色的被子没有铺好,褶皱不平,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景。

茗了坐到床上,捂着脸说道:“太丢脸了!我从来都不哭的!都怪你不好。”

何谙把床帘拉上,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行。都怪我。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哭了就哭了嘛。又没人会嘲笑你。”

“亲亲。”茗了扯一扯他的衣袖,抬头看他,微眯朦胧的泪眼。

哭着也要撒娇求亲,这是什么宝贝。

何谙被他可爱到,笑了一下,低头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感觉触碰到湿痕,就用拇指温柔地拭去。

茗了说:“我准备跟你妈作对到底,无论如何都不分手。我们复合吧。”

何谙无有不应,谢天谢地。知道他饿了,就带他在酒店餐厅吃了自助晚餐,叫上谈休跟星冉一起。

谈休跟星冉在这边开了一间标间,两个人住一起。怎么说呢,两个人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开两个房间显得太生疏,开个大床房也不至于。标间最适合了。

吃到一半,容澈他们再次打电话来,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们出去约会去了,到现在还是很关心何谙,知道没事也放心了。

回来之后,茗了跟何谙洗了澡,缠绵了一番就睡了,何谙把他抱在怀里。

夜里茗了去了一趟洗手间,小心翼翼地离开他的怀抱,已经尽可能不惊动他了,可是刚出来就听见他在喊“了了”。

茗了打开灯,走到床前面,温柔地说道:“我在呢,怎么了?”

何谙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担忧地说:“我以为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以为我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你还是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