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紫水
于景澄看着苏清朗的手，拧眉了一秒才握了上去：“你好。”一触即收，飞快的缩回了手。
还有两位投资商，以及一位负责记录试镜的摄像师。
认人完毕。
导演严玉堂简单介绍了电影《新赌神》，是一部集喜剧、动作、赌术、犯罪元素于一体的剧情片。叫苏清朗来试镜的是男三号的角色，“对男一号的赌术与复仇，起到重要帮助作用的角色。”
男三号！比男四、男五的戏份多。
苏清朗对这个角色很满意了。
导演的介绍听着：形容的不就是男主的助攻队友吗？
“严导，男三他是个好人吧？”
严玉堂：“亦正亦邪。”
？哪边都不站的中间人？还有这个选项啊？！
苏清朗的胸口郁闷得有点疼。
这一周来，他跟着脑海里的表演课堂体验了多个男主小弟、反派小弟的角色，其中不乏有关赌术题材的经典动作电影。
结果告诉他押错题了？
苏清朗告诉自己要稳住，来都来了，这个角色必须全力拿下！
目光落在面前茶几上放着的一沓纸，背面朝上，看不见字。
心下不禁猜测：这就是试题吗？纸上会有简单的场景描述和台词，试镜者根据要求演绎出来？
正想得入神之际，苏清朗被经纪人钱乐轻轻推了推手臂，回过神来发现大家正跟着导演严玉堂往宽阔的左边场地走，跟上。
来到左边的活动区。
摄像大哥搬来一旁的摄像设备架好，迅速调整好角度进行记录。
导演严玉堂停下脚步，转头询问身旁的武术指导于承术：“老于，你来？”目光一转又落在于景澄的身上，打趣：“还是交给澄仔？”
于景澄自告奋勇的往前走了一步，“严导，交给我吧。”他没看苏清朗的新综艺节目，在网上刷到过苏清朗表演的《打狗棒法》视频，花架子罢了。
有意会一会这个叫苏清朗的新人演员。
导演严玉堂难得见于景澄这个后生这么积极，饶有意味的把头一点：“行，年轻人就得多做事。”
“今天还迟到了，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于承术在于景澄与苏清朗之间来回扫了两眼，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有点小摩擦。
接下《新赌神》这部戏，本就有意逐渐将侄子推向前台/独当一面，早日挑起于家班的大梁，于承术对导演的决定无异议，不过，还是板起脸对侄子叮嘱了一句：“你是不是识得��？谋感情用事，多比点心机做事。”刻意压低声音讲的粤语。
于景澄听着叔叔的交待，敷衍的点点头：“放心，我识啦。”
钱乐会听不会讲，低声给苏清朗翻译：“武术指导问助理是不是认识你，叫他不要带私人感情，好好试你。”
苏清朗对经纪人比了一个“ok”，“其实我也会听，不会讲。”
“......”钱乐退下了。
在场的其他人这会儿都看出导演严玉堂这是要武术指导测试一下苏清朗的身手怎么样，对此的反应脸色各异，特别是那两位投资商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抱臂站在一旁，先看看。
钱乐一脸忧心忡忡的，近来虽屡次被刷新认知，知道自家艺人有功夫在身上，且变强了，却还是有一种“养儿忧到99”的心理，觉得小朗只是个才22岁的新人啊，担心会应付不来，表现不好。
走进试镜室前，苏清朗心里也没底。要是考表演的功底，有自知之明自己可能得拼一把运气，比较吃“题型”，也就是要考的表演内容。若是经历过的学过的能共情的，有信心能演得来；要是超出范围的，不一定能演得好。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导演要让武术指导来考自己？
苏清朗尽量克制住不要笑出声，亮着小白牙对经纪人低声道：“钱哥，等我的好消息。”
被站在钱乐旁边的一位投资商听了，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轻蔑的嗤笑一声。
笑声不大不小，正好吵进了苏清朗的耳朵里，转头扫了一眼这位姓黄的投资商，淡淡的收回目光，走到武指助理于景澄的身旁站定。
于景澄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牌，开始拆包装，将拆下的牌壳递给他叔帮忙拿着，微微侧过身体，示意苏清朗看自己的手部动作，开始洗牌。
先把一副扑克牌分为两部分，令两部分的牌怼在一起互相交叉，再拱起“刷刷刷”的将牌洗了一遍。
再是漫不经心的一手拿着牌，另一只手不断的拿牌切牌，变幻着顺序。
最后是单手拿着整副牌，单手洗牌。
整个过程不到10秒。
于景澄的手部动作又快又稳，洗牌的动作让人看得赏心悦目，眼花缭乱，有点装比，有点酷炫。
于景澄抬头冲苏清朗一笑，“点啊？（怎么样）”
苏清朗似乎才从于景澄炫技的操作秀中反应过来，竖起一个大拇指：“这不是一副普通的牌，牌的背面图案是八卦阵，特别订制的吧？”
“......”我问的不是这个。
“让我摸摸。”
笑容出现裂痕的于景澄来不及反应，手中的牌已经到了苏清朗的手上。
苏清朗脸上挂着笑容地看着于景澄，先是将手上的牌一分为两部分......轻而易举的将于景澄刚才的洗牌三重奏复制了一遍。
“比你少了1秒，怎么样？”
于景澄看着苏清朗伸递过来的牌，眼里燃起了火苗，一把拿过牌，问：“识飞牌咩？”
苏清朗面上平静的挑挑眉：“会一点，我是一个飞牌业余爱好者。”
内心却是无比的激动：送分题来了。
电影名字叫《新赌神》么，肯定离不开扑克牌，苏清朗这两天有复习了一下牌技。
所以刚才洗牌，直接上手，毫无压力的秒了于景澄。
往沙发区走去的于景澄，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红艳艳的苹果。
宽阔场地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高脚的简易花架，于景澄直径走过去将架子上摆着的一盆假花放到地上，把苹果放在了架面上。
重新走回到苏清朗的身边，于景澄一站定，手里夹了一张牌抬手就朝那颗红苹果甩了过去，牌的一角切进了苹果肉里。
于景澄嘴角上扬，手指夹了一张牌伸到苏清朗面前，意思是“换你来试试”。
苏清朗伸出右手，以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直接夹住了那张牌的前方牌角，后方牌角顶在掌心，右手臂往回拉，掌心朝内，对准10米远外立放着的苹果。
幸好那颗苹果的脑门上顶着一张扑克牌，不然真有点担心苹果会突然飞过来砸他脑门。
苏清朗只扫了那颗苹果2秒，便速度的甩出了手中的牌。
纸牌快狠准的水平直切进了苹果肉里，一半的纸牌露在外面。
于景澄脸上显出不可置信的错愕与惊异，没想过自己会输，但事实摆在眼前：
苏清朗的飞牌功力无论是穿透力还是杀伤力，都在自己之上，更遑论还要避开苹果上插着的纸牌，飞牌难度更是升级了的。
不得不心服口服。于景澄将脸上的傲气收了起来，转头看向苏清朗，这一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眼神里带了几分欣赏。
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客气了：“左手飞牌哩？”将手上的牌平摊在左手掌心，伸到苏清朗的面前，示意苏清朗自己随意拿牌。
苏清朗：“左手练得少，我试试。”直接取走了最上面的一张牌。
夹起牌一看，是张黑桃K。
于景澄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清朗两只手的动作，看着苏清朗将牌放到左手中，这次没有直接飞牌出去，微微调整了一下夹牌的动作和角度。
就在他疑惑间，苏清朗左手夹着的牌向上45度左右甩了出去，然后牌自己飞了回来，重新被夹在了指间。
“好！牛比！”钱乐忍不住出声，兴奋的“啪啪”鼓掌。
“很厉害！”导演严玉堂跟着鼓掌，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拍手。
于景澄玩牌了7、8年，有练过这一招。手中的纸牌甩出去后，向前的能量耗尽了，基于某种科学原理会沿着原路径折返回来。
能否装比成功，跟手指夹牌的角度和手势，力度、准度相关。
10次里面，他顶多能成功3-4次，还是用的右手。
苏清朗的左手飞牌竟一次就成功了。
这个叫苏清朗的真的很秀，很嚣张，一手扑克牌玩得是真的666。
但是......
于景澄未没来得及开口，姓黄的投资商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于景澄和苏清朗道：“洗牌、飞牌切蔬菜，还有左手飞牌，随便找来一个玩牌多年的爱好者，都可以做得到的吧。
演员不懂飞牌，可以找手替，还有特效。”
意思是试镜这些飞牌的技能，完全没有必要。
严玉堂转头看着这位投资商，语气不悦：“黄总，刚才试镜的内容都是基于男3号角色的拍摄需要，拍摄计划里有一镜到底的飞牌戏。一个艺人拍戏，打戏找武替、吻戏找吻替、戏拍完了找人配音，手部动作也要剧组请手替。”
脸上显露出讥讽之色：“只需要出镜一张脸是吗？”
听得姓黄的投资商脸色难看起来，他推荐的某位艺人都“中”了严玉堂点名的以上。
“我的电影要对观众真诚，我找的演员要付出百分之两百来塑造角色。你要是对我要拍摄的故事，我找演员的要求与标准有疑问......”
想说电影还没开机，趁早拿着钱滚蛋。
不缺你这一个投资商。
冯制片人笑呵呵地上前拍了拍导演严玉堂的后背，示意其冷静一下，打着圆场道：“严导，你的标准就是尺，你是专业的，谁都不敢质疑。”
看向姓黄的投资商，嘴角的笑意淡了些：“黄总，投资商们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演员自己能做到的，不是省了一笔特效费？”
再转头看向武术指导于承术：“老于，你在动作戏方面是专业的，你给讲讲。”
于承术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们这个戏有好几场的牌戏，男三号这个角色占了2场牌桌上的牌戏，还有左、右手飞牌的戏份设计，出演的演员最好能直接上手飞牌，手指要灵活，身手要灵活，再具备一点武术的功底更好了，也有打戏要拍。”
在内地拍了二十多年的戏，于承术平时跟剧组的工作人员沟通交流基本上讲的普通话，现在都不怎么带有港谱的口音了。
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也算是给了那个姓黄的投资商一个台阶下。
于承术见大家都不说话了，看向侄子：“澄仔，继续。”
于景澄点点头，心想：严导都发火直接开怼投资商了，看来这一次的选角不会轻易向资本低头。
听到身旁的苏清朗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问：“导演和投资商是为了我吵架吗？”
于景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等你试镜成功了，才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