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殿
我起身去厨房的冰箱看了一眼,想起来还没问许衷的忌口。
【我】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许衷】有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许衷】我不吃香菜和芹菜,也不吃辣的,不吃萝卜苦瓜
【许衷】我想吃凉拌黄瓜
【我】我不会做
【我】我只会做拍黄瓜
【许衷】我不吃拍黄瓜
【许衷】凉拌黄瓜很简单,你把黄瓜切成片之后,往上面洒白砂糖就行
我在心里想这跟吃生黄瓜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但也没再纠结这些,而是从菜篮里拿出了一根黄瓜。
我淘好了米,给电饭煲插上电后,将西红柿切成片,再在碗里磕了两个鸡蛋,正往锅里倒油的时候,听到许衷往这边走的脚步声。
我微微侧过头,看到许衷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托着腮看向我。
他看上去光彩夺目,和灰扑扑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我就移开了目光,将蛋倒进了锅里。
许衷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我身上时温柔得不像话,我总觉得紧张,以至于切黄瓜时险些切到了手。
我端着盘子出来,许衷就去拿了碗筷。
他坐在我对面,一伸腿就能碰到我的膝盖,我没敢先动筷,而是看着许衷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蛋放进嘴里。
他没有露出特别满足的表情,只是又夹了一筷子。
我怕他不喜欢,打字道:你没说你也不吃西红柿和鸡蛋。
许衷看着我推过来的手机,扫了一眼我打的字,沉默了一会儿:“你做的挺好吃的。”
我被他这么一夸,下意识地有点想低下头,又想到他正看着我,于是抿着嘴想朝他笑一下。
许衷微微皱着眉,不知道是觉得好气还是好笑,说出口的话都有些无奈:“沈涣,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又不会打你,又不会骂你,你这么做,搞得好像我有多么对不起你一样。”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又快又急,我拿筷子的那只手攥紧了筷子,没有反驳许衷的话。
我当然知道以许衷的的性子,他不会做出打人和骂人这种事,可是我总怕他在这些小事上对我失望。
再微小的失望,积少成多了,也会磨灭本来就没有多么深切的喜欢。
我不敢把自己的这些心思告诉许衷,于是也仅仅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许衷又看了我好几眼,没说话了。
他不开口,餐桌上就沉默了下来,我在心里惦念着他刚刚说的那几句话,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
许衷没给自己添多少饭,吃的也快,很快就放下了碗:“你家里有洗碗机吗?”
我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正好看到许衷拿起筷子夹了两片黄瓜放进嘴里。
我摇摇头。
许衷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我知道他在许家又或者是自己的那个小别墅里生活的时候,有明叔或者是其他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做饭的人不洗碗”这种理论在他身上从来都得不到实践,哪怕他动过去洗碗的心思,也会有洗碗机这样的智能化工具帮他做这些事。
我对许衷说:我可以去买一台洗碗机。
“买什么买?不许浪费钱,”许衷立即拒绝,“我又不是没有用手洗过碗。”
我有点放心不下,但是自己还没吃完饭,只好低头往嘴里继续扒饭。
“你家里有水果吗?”许衷又问。
我继续摇头。
“我本来想给你切一个水果拼盘,”许衷把那一碗凉拌黄瓜吃完了,他将碗和盘子摞在一起,往厨房的方向走,“这是我唯一会做的一道菜。”
我对水果拼盘没什么兴趣,反倒是更担心许衷在拿刀时会切到手。
许衷可能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往洗碗池里放了水,开始等我把最后两口饭吃完。
我将碗筷递给他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碰上了许衷的手背。
原本只是很正常的肢体接触,可许衷偏要掀起眼皮瞟了我一眼,我一下就红了脸,险些把碗打翻。
许衷要笑不笑地微微摇头,我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坐回椅子上,红着脸去看手机。
江肃洲在几分钟前给我发了几条消息。
【江肃洲】你一厢情愿地相信有什么意义?
【江肃洲】你有本事让许衷在我面前对天发誓说会一辈子对你好,永远都不辜负你
我犹在挣扎。
【我】我们要拒绝封建迷信思想的荼毒
江肃洲完全不买账,他冷漠地回我了一个“滚”。
许衷在这个时候扭头问我:“沈涣,洗洁精放一个硬币大小就行了对吧?”
我没想到他洗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放洗洁精,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就不应该让他去洗碗。
许衷站在洗碗池前,我将手机放下来,走上前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抹了一脸泡沫。
轻盈柔软的白色泡沫落在我的脸上,不到一秒的肌肤相触让我呆怔在原地。
许衷在旁边弯着眼睛:“你真好玩,怎么这么相信我啊?”
我这才意识到所谓的“挤多少洗洁精”只是他为了骗我过来的谎言。
这个样子的许衷很鲜活,就好像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跟我也没有隔着天与地那样遥远的距离,他在装满水的洗碗池前几乎要笑弯了腰,就好像这么幼稚的举动让他有了十足的成就感。
他离我这么近,笑得又这么开心,亲密自然的态度让我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我们已经彼此相爱了很多年,也承诺过会相守一辈子。
第36章 “克制不住”
等我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才发现许衷已经换好了睡衣坐在床上。
他没带被子也没带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个枕头放在我的枕头旁边。他靠着床头看他带过来的那本手语书,听到动静后就抬起头看向我:“你现在就要睡觉吗?”
我点了点头,站在门口挪不开脚步,盯着许衷看,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许衷的睡衣领口很深,他抬头的时候,能让我看清会随着说话而微微移动的喉结,精致的锁骨一展无余,因为是短袖,所以裸露出来的两条胳膊显得又细又白,就连手指都更加修长漂亮。
我一想到我要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就觉得不好意思。
床头柜上的小台灯将许衷的脸色照得很和熙,他合上书,将它放在一旁:“那就过来吧。”
我往后退了一步:我可以睡沙发。
许衷未必能够完全看懂我的手势,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沙发那么硬,那么窄,你也不怕翻身掉了下去。”
我无话可说,但是依旧很难说服自己就这么躺在许衷的身旁。
“你不过来睡,我就先去睡沙发咯,”许衷歪着头威胁我,“然后我从沙发上滚下来摔断腿,讹上你一辈子。”
我有点无奈。更多的是想叹气。
许衷的态度坦坦荡荡,就好像这只是我自己想的太多。
我一步一挪地走了过来,刚走到床沿,就被许衷伸手拉住我的睡衣下摆,一用力就将我拉了过去。
“干嘛那么害羞?”看到我脸红,许衷就很开心似的,他的手背贴上我的腹部,即使没什么调情的意味,我也依旧有些僵硬地看着他。
许衷挑了挑眉,把手抽了出来。
“赶紧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柏林夜吗?”
我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许衷把台风的亮度调小,征询我的意见:“关灯的话,我可能睡不着,你能接受开灯睡觉吗?”
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现在的许衷身上有一种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紧张,于是我点了头。
许衷松了口气,他再一次检查了灯罩,确保灯是亮的,却又不至于亮的让人睡不着觉之后,才躺了下去。
床不大,睡我一个当然绰绰有余,可多了一个同样不矮的许衷,就有些拥挤了。
他的体温很快就弥漫过来,我平躺在床上不敢动弹,耳畔是许衷放轻了的呼吸声。
暗淡的灯光能够照亮的地方也只有许衷附近,我只敢用余光去凝视着许衷的脸。
他的睡颜恬静而温和,眼睫毛很长,鼻梁也高,只是没什么表情,格外安静地陷入在睡梦里,我不让自己看他,在脑海里描摹着他细致的五官。
哪怕再不可置信,他肯留在我身边,就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我是被闹钟吵醒的。
伸手关掉闹钟后,我睁开眼睛,看到侧对着我、正微微皱眉的许衷。
他还没完全醒过来,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克制不住地想伸手碰一下许衷的脸。
只是我还没伸手,许衷就睁开了眼。
他看清了我,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早”,又闭上了眼睛。
我无声地在心里回了一句“早”,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后去了厨房。
我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在许衷家里过夜后的第二天早上,明叔端上桌的三明治是什么样子。
我只记得三明治的面包柔软,里面的生菜却硬邦邦的,浓郁粘稠的沙拉酱纠缠上我的舌尖,那股咸香的味道让我现在想起都会皱眉。
“你在为我做早餐吗?”许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被吓了一跳。
我回过头,看到许衷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他的姿势没型没款,笑起来却是眉眼弯弯。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记得三明治怎么做吗?
“嗯?”许衷朝我放在一旁的手机扬了扬下巴,“没看懂,你打字。”
我伸手去拿手机,他已经踱步走了进来。
上一篇:惰性法则
下一篇:鼻炎Beta生活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