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鶄落
安置房有些破旧一楼都是关门的外卖店，搭配着阴沉的天气显得有点凄凉，这让成越龙的心也拔凉拔凉。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昨日最可靠的，是来日的某某。果然同事就是同事，在离职之后并不能成为朋友。
以为自己被彪子骗了的成越龙冷着脸看着他跑过来，不等对方开口就道：“赵大牛，这里没有健身房，你骗我。”
来人一愣道：“龙哥，我是小牛，我哥在楼上呢。”
赵大牛和赵小牛是一对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兴趣也一样。小时候经常替身考试，长大了也经常在健身房替身上班。
成越龙看着他愣了愣，然后抹了把脸冷静几秒道：“赵小牛，这里没有健身房，你哥骗我。”
“我哥也没说是健身房的工作啊。”赵小牛解释，“而且你先上去看看，不行就走，我们不会害你的。”
成越龙看他：“那些犯罪的人都是这么哄骗受害者的。”
小牛看他：“龙哥，你照照镜子，一般人没有办法对你进行犯罪。”
只会担心你对他们进行犯罪。
成越龙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问：“你应该知道我学过散打跆拳道还有武术吧？”
“知道，还知道你名字的意思是超越成龙。”小牛看着他一脸诚恳，“你放心，绝对是正轨的活，如果不是你可以随时出手。”
成越龙盯着他又看了几秒，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鼻塞，一边往鼻子里塞一边往前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先去看看。”
小心为上，小牛走在前面带路，成越龙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输入好了三个数字呼救电话，一旦有什么情况他就立刻按下寻求警察叔叔的帮帮助。
上楼的短短几步，他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最后绕过一个弯到了二楼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流水造景，上面还挂着一个宝字。
成越龙：……
大牛这时也带着人出来迎接他，尤其是跟在大牛后面的人，在看见冷着脸的成越龙之后瞬间眼睛亮了。
“成先生，您好您好！”有个穿着西装的小瘦猴立刻上来同他握手，“我是信诚金融公司的老板，我叫……”
“等一下。”成越龙骤然打断他的话，眉头紧皱问：“你说你是什么公司？”
瘦猴老板看着他微笑重复道：“金融公司。”
一时间成越龙陷入了沉默的思考，根据自己对大牛小牛的智商，他们两个的能力完全不足以承担起金融方面的工作。
但是他俩都被招聘进来了，这完全能说明这家公司不正常。
成越龙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你们公司的人需要健身教练干什么？难道你们的员工福利是让健身教练给体质不好的员工上私教课吗？”
瘦猴老板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面前大个的思维方式这么奇怪，他下意识看向小牛：“你来之前没有跟你朋友介绍我们吗？”
小牛看向大牛，大牛不好意思摇头：“我觉得老板您亲自介绍比较有说服力。”
瘦猴老板闻言立刻盛邀成越龙进去办公室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谈。但阿龙教练的体格实在太过带派，老板并没有拉动他。
“就在这里说。”成越龙一脸冷漠道。
老板无法只能站在公司门口开始介绍，说了一大通话最后成越龙得出了总结，他看向那群虚胖但不够强壮的金融公司员工道：“你让我跟着他们上门催收。”
“错。”瘦猴老板立刻纠正他的话，“是他们跟着你上门催收。”
他反复打量着面前的成越龙，这肌肉这长相这气势，够凶够狠，难怪大牛向他强烈推荐，一看就是催收精英型人才。
但是成越龙却在这个时候义正言辞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不干这种违法的事情。”
“我们不是违法公司，我们有公司执照都有正当手续的。”瘦猴老板立刻解释，但是并没有挽留下成越龙离开的脚步。
大牛立刻追在他后面道：“龙哥，你先别走你还没听工资待遇呢。”
“不听了。”成越龙虽然一身正气冲下楼直奔自己的共享单车，但也知道财帛懂人心，万一要是对面超值他肯定坚持不了自己的原则，成为金钱的俘虏。
他扫码上车一气呵成，转头看向大牛道：“我建议你们早回正途，别哪天再见面你在里头我在外头，栏杆在中头。”
不举报已经是他最后的温柔。
大牛的期望已经落空，二号选手小虎登场。这一次的面试地点是市内著名CBD，并且成越龙知道在那里有一个高级健身房。
路边吃了根士力架横扫饥饿，成越龙将刚才的金融公司抛到脑后，怀着满心的期待前去赴约。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走上人生巅峰成为健身行业标杆的时候，小虎却穿着CBD的保安服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成越龙：……
成越龙：“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少走几十年弯路？”
小虎知道成越龙在想什么，他直接切入重点开始介绍：“颜值位站岗，要求身高一米九以上相貌端正，一个月两万，每天工作六小时，工作内容只要站着不动就可以了。”
“什么？”成越龙震惊嗓子甚至破音。
小虎还在道：“而且工资根据长相决定，龙哥，我都能一个月两万，你就说你这张脸能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成越龙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脸，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平均分是九点八分的长相一个能赚多少？
他不敢想。
就在成越龙在一楼大厅陷入深思的时候，这栋楼的十八楼办公室的茶水间里，裴柯正在同美女杨进行接头，交流一些年会的内幕消息。
“这就是最后的奖品？你们确定不会再改了吧？”裴柯拿着手机看向美女杨追问，“再改我就不伺候了。”
美女杨：“放心，我们老王姐已经拍板，这就是最后版本。而且之前上报的内容也没有改动，你就当后期追加一点。”
“这个倒是没问题。”裴柯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节目报名单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美女杨啧了一声：“到时候要公开你不就知道了吗？对了，你们部门到底表演什么，就差你们财务还没报名了。”
“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吗？你先把节目单告诉我，我研究一下明天下班告诉你。”裴柯看她，“你我都是老同学，情谊不同于别人。”
美女杨虽然冷笑一声，但还是拿出手机让裴柯看了一眼。
大领导们诗朗诵，中层领导们舞蹈伴奏，小领导们带着自己部门遍地开花，主打就是一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裴柯看得眉头紧皱但心里还较为放松，毕竟都是些循规蹈矩没有多少新意的节目，直到他看到了销售部的节目名称——
抓钱舞。
他瞬间呼吸一滞上网搜索这三个字，确定的确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之后，他忍不住回头问：“这样不好吧，我们毕竟也是大公司。”
美女杨却看他：“你就说大公司需不需要抓钱吧。”
不论公司大小，抓钱都是必须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搞钱的老板不是好老板，销售部这完全属于定点打击。
“好强劲的对象，鸿雁恐怕无法与之一战。”裴柯叹息一声继续往下看，直接找到了彭总的节目。
他眉头一挑道：“他和他那大外甥表演双簧？”
“是的，听说请了专人指导，早早就开始准备了。”美女杨知道他和彭总之间的小过节，有些激动和好奇问：“你想干点什么？”
裴柯看她一眼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离公司不远五星级酒店的下午茶自助券道：“给你，当我请你和老王姐喝茶。”
“天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美女杨接过自助券确定是真的之后，压低声音对裴柯道：“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提醒你，这次年会多露露脸，老王姐好给你说话。”
两个人对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裴柯目送美女杨走开之后，回到办公室工位上大手一挥——
“开会！”
作者有话说：
成越龙：CBD五星上将申请出战（不是）
裴柯：可恶，抢了我的抓钱舞！
第12章
第一次召开部门非正式固定会议，裴柯思来想去起手第一句还是那句：“现在我简单说两句。”
一双双像僵尸般的无神眼睛立刻看了过来，他很清楚大家在心里想什么，所以不耽误时间直接进入主题，三言两语说明白叫大家来就是为了商量年会节目。
“希望大家集思广益想一想我们部门做什么，然后明天下班前决定好。今年每个上台的人都能收红包，所以只要大家都上台，那就都有钱拿。”
见有红包也不能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裴柯直接压低了声音道：“而且最新的年会奖品申请流程已经走到我这里，同往年相比的确是多了不少东西，并且公司增设了特等大奖。”
言峤和吕迈立刻来了精神对视一眼，这同他们听说的内容一模一样。
“什么特等奖？”
参加会议的同事们终于有了兴趣，但由于前车之鉴，坐在吕迈身边的曾善美女士主动向裴柯确定问：“裴哥，你说的大奖该不会是跟前年一样，是彭总家蛋糕店指定消费券吧？”
“当然不是。”裴柯坐在领导座位上勾唇一笑，很有实力道：“虽然他今年也暗示过，采购的人也来跟我商量过，但是很可惜我和美女杨都没同意。”
毕竟老彭家的蛋糕就跟他的人一样，长得丑价格贵，吃着令人作呕。
一时间大家看向裴柯的眼神有所变化，虽然都对他不满彭总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大哥是真的点子硬一点面子都不给。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终于集中，裴柯清了清嗓子严肃宣布道：“今年的特等奖是部门出境游，只要拿奖整个部门都去。”
闻言会议室里的人都呼吸一滞，大家表情各异却没有随意激动，只有新来的实习生小刘面露兴奋问：“那实习生有资格去吗？”
裴柯果断回答：“想太多，肯定没有。”
小刘瞬间情绪萎靡。
裴柯：“但如果你成功转正的话就能一起去。”
小刘又来了精神，带着一种清澈的愚蠢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那裴总，你看我能转正吗？”
裴柯：……
“首先注意你的称呼，其次你转正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裴柯说着瞥了眼小刘直系领导言峤，非常希望这位女士能够出来管一管自己的人。
两个眼神交汇的一瞬间，言峤站了出来，但她却并没有说出裴柯想要听到的话，而是提问为什么奖品是出境游，而且还是一个部门整整齐齐。
作为一个每天都要花费十几个小时在抖音上关心时政的言峤明确指出这是不安全不正常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公司的财务或将出现重大问题。”
裴柯不知道她究竟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还是公司的安危，十分无语道：“你放心，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会计满街跑。公司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但是裴哥，最近新闻上的风声真的很紧。”麦片哥小心举手发言，“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万一人家也想着过年前赚笔大的呢？”
“对啊裴哥，该不会公司拿我们人头换钱吧？”曾善美女士一甩自己的大波浪头发，“太危险了我可不去。”
做账大王李华更是一推眼睛道：“我可不想过年还要上班给人打诈骗电话。”
裴柯越听越离谱，他敲敲桌边表示肃静，眉头紧皱看着自己部门这群干活不行想象力却很丰富的牛鬼蛇神道：“第一，就算摇人打电话也得是隔壁那群口条灵活的销售首当其冲，轮不到我们财务受苦。第二，八字还没一撇你们就内定特等奖是我们的了？”
他环视全场缓缓说出第三：“第三，目的地是阿美莉卡，机票全包食宿全免，住宿酒店是五星级酒店喜来乐！”
短暂安静几秒钟之后，突然全场起立掌声雷动，言峤直接握住了裴柯的手道：“裴哥，你早说啊，我雅思7.0出国选我没错的！”
“别理他裴哥。”吕迈直接一屁股把言峤挤开，抱拳行礼道：“我愿为部门效犬马之劳，为了部门同事美好的明天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