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腓腓与鱼
江其深的个子已经很高了,虽然江侑安也一直在努力地长高,但是依旧和江其深保持着一个头的身高差。
从七岁开始到现在,江侑安一直仰望的距离。
江其深侧目瞥了眼自己被江侑安握住的手,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后又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曲了曲手指,让江侑安握的更舒服一点。
“你也没吃吗?”江侑安纠结了半天才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默。
江其深把房门拉开,拉着江侑安出了门,随手关上了灯之后才道:“吃过了。”
“那你还......”江侑安偷偷瞥了眼江其深,目光才刚刚触及江其深的下颌角就触电似的收回,不太确定江其深现在还在不在生气。
江其深道:“陪你吃会儿。”
江侑安没忍住又抬头瞅了眼江其深,嘴唇长了一瞬之后又闭上了,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之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嗯字。
江侑安还是觉得气氛怪怪的。
直到安静地坐上餐椅之后,江侑安才把江其深的手松开了。
江其深也自然地拉开了旁边的椅子坐下。
保姆帮江侑安热了一下晚饭,江其深也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只是在旁边看着江侑安吃,目光一会儿长久地放空,一会儿凝滞在江侑安身上。
江侑安的畏惧也逐渐消失了。
他并不会觉得这次的小矛盾会对他和江其深之前的感情造成什么影响,他对江其深的喜欢和依恋是真切分明的,其他的小争斗小情绪都只是一些调剂品,偶尔出来彰显一下存在感之后就听话自觉地消失了。
“你真不吃?”江侑安抬了下眼,瞅了江其深一眼后,不老实地用脚踢了踢江其深的小腿,问道。
江其深还是拒绝:“不了,我吃过晚饭了。”
江侑安这才闷闷地哦了一声,埋头又扒了一口饭,蜜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轻轻柔柔地从颊边滑下之后落在了肩膀上。
江其深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半响之后才伸手捏了捏江侑安的头发,提醒道:“你多久没剪了?”
江侑安嘴里还含着满满一口饭,闻言呆呆地抬眼看向江其深,而后才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直到把嘴里的饭全咽下去之后才道:“上个月才剪的吧,它长的太快了。”
江其深似乎是笑了一声,又道:“有空再去剪一次吧,不热吗?”
暑
假过去之后,夏天的暑气也消散了一半,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燥热的秋老虎,虽然家里总是开着空调,但是总是会有要出门的时候,该热还是逃不过。
江侑安抱怨道:“我下次直接剪光头得了,不然总是过一个月就剪一次,烦死了。”
江其深开了个玩笑:“也行,凭你的脸应该还是可以驾驭的住光头的。”
见江其深当真了,江侑安幽幽地抬头看江其深,然后才从江其深差点没有压住的唇角中看出自己又被耍了。
江侑安愤愤地瞪了江其深一眼,细若蚊吟地骂了一句之后才又低下了脑袋,一些不太安分的小心思又溜缝跑了进来。
看起来江其深好像是不生气了。
江侑安慢吞吞地咀嚼了几下,思绪飘了飘之后又停在了之前看到的那几个药瓶上。
不行。
还是有点好奇。
江侑安有些难受,垂头丧气地晃了晃脚,一时间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术问问江其深,才能又不让江其深不高兴,又能把答案问出来。
江侑安的心思都不带藏的,江其深见江侑安快把一口饭嚼出花来了,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之后主动道:“只是感冒药,别猜了。”
江侑安猛地抬头看江其深,在撞上江其深漆黑的眸子时候愣了一下,而后才呆呆地“啊”了一声。
江其深又笑了,削薄殷红的嘴唇微微扬了扬,淡声道:“前段时间学校有流感,我最近有点不太舒服,就提前吃了点药预防。”
江其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睫微垂,不到一秒就又掀了起来,面色自若地看着江侑安。
江侑安眨了眨眼,愣是没从江其深的表情里看出任何端倪。
他对药也不了解,从小到大也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了也是万韵和直接拿着药来喂他,他连药的包装都很少见到,更别说记住名字了。
但是既然江其深都这么说了,那也许真的只是普通的感冒药吧......
江侑安把心里尚存的狐疑暂且按了下去,故作恍然地冲江其深点了点头,道:“哦,这样啊?那你现在还好吗?没有发烧吧?”
江侑安突然伸手探了探江其深的额头,老神在在地感受了一下之后才把手收了回去,道:“应该没事,放心吧哥哥,你挺健康的。”
江其深:“......”
臭小子,别以为他没看见刚刚他还用这只手擦过嘴。
不管怎样,这件事还是暂时揭过了。
明面上的揭过。
江侑安嘴上虽然不再追问这个问题,在面对江其深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展露出一点自己对这事的好奇心,背地里却一直忍不住观察江其深。
江其深这些年倒是没有变多少,只是要比小时候更沉稳了一点,对外性格也温和有礼,克制又理性,除此之外,作为江昀和万韵和的孩子,也完全挑不出一点错,倒是惹得万韵和总是说江其深有点太懂事了,心事藏的也深,很多事都不和家里人说了。
原本江侑安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只当是万韵和在抱怨江其深长大之后不怎么和家长亲近了,在药瓶事件发生之后,这话倒好像变了味。
江其深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们。
“是吧。”江侑安偷偷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万韵和。
万韵和古怪地看了江侑安半天,目光不易察觉地飘了飘,而后才有些好笑地揉了揉江侑安的脑袋,道:“有小秘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没有什么事瞒着爸爸妈妈吗?”
被cue到的江侑安虎躯一震。
回忆起了自己藏起来的不及格的数学试卷,江侑安的表情心虚了一瞬,又飞快地调整好了,正经道:“没有呀,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哎呀,重点是哥哥,你不要错开重点。”
万韵和又乐了,规劝道:“不用操心那么多了,其深心里有数,而且就算你知道了也不能做什么的是吧。”
万韵和话里有话,模棱两可的样子让江侑安更难受了。
总觉得这都不是江其深一个人的秘密了,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
反正就他自己一个人不知道。
江侑安有点不开心了,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别说上课了,就连画画都提不起兴趣了,上课就开小差,下课就独自趴在桌子上自闭,愣是让不怎么管班里的事的黄惟生都忍不住关心了江侑安一句。
江侑安还是拿出了平时应付蔺繁他们的话术应付黄惟生。
黄惟生还是觉得不对,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打电话给了万韵和,亲自问了一下江侑安的情况,然后一个不小心就把江侑安这段时间的表现都说漏了。
“老班也来问你了?”段京辞见江侑安回来了,扭头问江侑安。
蔺繁也抬眼看向江侑安,目光一路跟随着江侑安,直到江侑安在座位上坐下才移开。
“嗯。”江侑安垂头丧气地撑着下巴,幽幽地叹了口气。
段京辞实在是受不了了,伸手戳了戳江侑安的胳膊,又问了第八百遍,“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江侑安的眉心轻轻蹙了蹙,刚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像是没有组织好语言,又突兀地闭上了嘴,默了几秒之后才道:“晚点再说。”
段京辞也没弄懂这是在糊弄他还是怎么的,但是既然江侑安都这么说了,也只好顺着江侑安的意思下去了,嘟囔了一句“最好能说”之后就不情不愿地转回去了。
蔺繁又回头看了眼江侑安。
江侑安的手还撑在脸颊上,手指陷进了脸颊肉里,还没轻没重地压着几根头发,两鬓的头发被撩到了耳后,划出了一道很优美的曲线。
蔺繁也没多问,自觉地帮江侑安把下节课的课本拿了出来,随手翻到了今天要上的页面。
快上课的时候江侑安才突然喊了蔺繁一声。
蔺繁愣了一下之后应了声。
“我觉得我哥怪怪的。”江侑安压低了嗓音对蔺繁道。
蔺繁眨了眨眼,感觉有点别扭,似乎不太习惯,又或者说不太喜欢听江侑安讲江其深的事。
但是蔺繁还是压下了那点别扭,配合地问道:“怎么了?”
江侑安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那天看到的“感冒药”的事告诉蔺繁,而是捡了件别的事。
其实也怪江侑安对江其深的关注不够,其实这么明显的事他早该发现了,偏生的是最近他有意观察江其深时才注意到。
江其深的学业挺忙的,但是每周也能有一天的假期,一般来说这一天的假期江其深也不会浪费,要么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学习,要么就空出一天来陪江侑安。
只是每个月总有那么一天找不到江其深的人影。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打电话也找不到人,直到第二天一早江侑安就又看到早起去上学的江其深了。
“奇怪吧。”江侑安神秘兮兮地把自己的发现和蔺繁说了。
蔺繁:“......”
蔺繁听的神情有些恍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江侑安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还是该顺着江侑安的意思继续探讨这个“世界未解之谜”。
“额,好像有点。”蔺繁一本正经地点头。
有个屁。
人江其深都多大了,哪能什么事都要往家里报备,有点时间办私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
只有江侑安这样的傻子才会觉得这个事奇怪。
也不全是,其实也是因为江侑安从小到大都太依赖江其深了,从生活到心理都离不开江其
深。
蔺繁觉得这种情况真挺糟糕的,只是他就算有意提醒江侑安,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在下课之后,段京辞也听了一耳朵,呆了几秒之后愣愣地和蔺繁对视了许久,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几分荒谬。
“你哥是不是快高考了?”段京辞道。
江侑安点头,“对啊,还有不到一个礼拜吧。”
段京辞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都这么大了,没准儿是谈恋爱了。”
蔺繁抬眼看了段京辞一眼,目光沉了一瞬,又默不作声地收了回来。
江侑安没听清,傻乎乎地问:“什么?”
段京辞连忙打哈哈,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随口逼逼一句。”
江侑安见段京辞也说不出什么有建树的话,也没心思追问他,懒懒地哦了一声之后又去缠蔺繁了。
蔺繁虽然也说不出什么东西,但是好歹这么些年下来已经深喑顺江侑安的毛的话术,愣是让江侑安缠着他说了一节课的小话。
江侑安本以为这件事会到此结束,最起码不会这么早就告诉他。
在放学之后,江侑安按照往常的习惯,和蔺繁一起走出校门,正要一起朝蔺家的车走去的时候,江侑安像是突然瞥见了什么,脚步突然一顿,目光也不自觉地凝滞在了路边的一辆车上。
过了许久之后江侑安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脸上骤然升起了一抹喜悦,头也不回地冲身旁的蔺繁道:“我看见我爸的车了,他好像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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