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期十
薄静时在附近看着,看见虞澜蹲在树底下静静地哭,一边看着小猫吃猫粮,一边无声掉着眼泪。
这不是薄静时第一次“跟踪”与“偷窥”,但这是第一次目光如此强烈,强烈到虞澜都察觉了。
他被吓着了。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周,暗处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
他跑了。
还不忘带走垃圾。
当天,薄静时同华叠参加了聚会。
这也是薄静时第一次参加社交性聚会。
华叠打趣他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谁不知道薄静时最讨厌社交,他认为大部分社交都是无用社交,徒添烦恼。
这次聚会有许多新生,华叠抱着猎艳的想法,薄静时全程坐在角落低头喝闷酒。
他好像真的没办法看见虞澜掉眼泪。
只是看见虞澜难过,他就无法避免产生汹涌的愧疚感,仿佛虞澜掉眼泪是他的过错,是他没有保护好虞澜。
他的酒量还不错,这是第一次喝醉。
期间周围有许多人搭讪,哪怕薄静时生得冷,但外貌英俊、极其惹眼。坐在角落喝闷酒的样子极其忧郁,修长指节握着反射灯光的玻璃杯,荷尔蒙爆棚。
可薄静时根本没听到别人在说什么,面对别人的搭讪,他连礼貌拒绝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完全忽视,让对方在原地尴尬。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一直在走神。
许久,他打开微信添加好友页面,输入一串微信号。
虞澜改过一次微信号,但他知道虞澜的新微信。
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去搜索,看看虞澜有没有换头像,又或者,对方有没有把朋友圈权限打开成陌生人可见部分。
他将这串字符倒背如流,却没有一次敢真正按下添加。
他唾弃自己的自卑与胆小,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最终,薄静时退出添加好友页面,自暴自弃地把手机丢在茶几。
身子往后一靠,手臂挡住眼睛,满是颓靡。
等到后来酒醒,薄静时发现微信里多了一些陌生好友,他猜测是有人拿他手机加的。他手机没有设置暗屏时间。
检查了一下手机内容,除了好友多出了几个,并没有其它异样。他的手机许多软件都是加密的,寻常人根本没机会打开机密文件。
薄静时把这些多出来的好友一一删除,他看着屏幕上被自己摔出的裂缝,感觉有些好笑。在删除一个网名为【楠】的人时,他愣住了。
对方的资料页面显示部分朋友圈照片,第一张,哪怕是缩小版的、只能看清大部分色块的,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角落的人。
是虞澜。
薄静时急忙点进对方的朋友圈,打开这张照片。
【楠】发了一张照片,里头的虞澜正在听讲座,他看起来有些困,昏昏欲睡的,嘴唇微微张开一些,可爱得惹眼。
薄静时没有删掉这个人。
他以为【楠】是虞澜的朋友,他以为他们认识,他希望能够从【楠】的朋友圈看到更多有关虞澜的信息,所以他把【楠】留下了。
*
华叠早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他也绝对想不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
他喃喃自语道:“……太震撼了。”
华叠有很多朋友,并不是他喜欢交朋友,而是他无所谓谁是他的朋友。对他而言,谁都能是朋友,有利益牵扯的人都能成为朋友。
他不像别人看重情义,也不在乎对方是否卑鄙。
他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者,只看利益,其余都是空谈。
能和薄静时玩到一起是因为,华叠以为薄静时也是这样的人。
华叠以为他和薄静时是一样的人,狂妄自大、自私利己、理性至上……外表看起来比谁都要冷酷的薄静时,竟拥有一团比岩浆还要滚烫的热血。
华叠像第一次认识薄静时这个人。
“所以你才要住宿舍,不是为了弄保研资料,也不是为了学业。”华叠说。
当初薄静时提交住宿申请,用的是“保研”的理由,可薄静时压根没有读研的打算。
怪不得。
华叠当初还奇怪,为什么薄静时会分到这个宿舍,他们的专业差得也太远了。现在想想,估计全部是薄静时刻意为之。
薄静时赞同华叠的说法:“我回学校,就是为了追他的。”
他和大部分学生都不一样。
“我对校园生活没有一点留念,我也不觉得校园生活有多美好。母校情节在我这里一点都不存在,什么同学关系、师生情谊,我毫无感觉,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怀念校园生活,我认为校园生活很无趣。我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我回学校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追他。”
但薄静时没追过人,虽然他做了一定的功课,可他像提前做好演讲稿的学生那样,上台还是会紧张。
为了避免自己过度紧张,薄静时提前找老师要了虞澜的课表,避免在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他。
意外发生了。
虞澜退了那门课,他没有上课。
他们成年之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面,居然是这种糟糕时刻。
薄静时紧张得说不出话,紧张到说话都是困难,紧张到控制不住表情,肢体变得僵硬,血液仿佛凝固。
他好像不是自己了。
华叠告诉薄静时虞澜不是好人,可那又怎么样?
他喜欢的人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会影响他喜欢对方的结果。
更何况,薄静时宁愿虞澜是谣言中的坏人,他不是道德感高尚的人,虞澜是坏人又怎么样?他也不是个好的东西。
可虞澜不是坏人,他好得单纯,好得纯粹,好得让薄静时反复陷入自卑心理。
也让薄静时更喜欢他了。
薄静时说不清为什么喜欢虞澜。
但他能确定的是,如果不能喜欢虞澜,他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澜澜看到长相凶凶的小老公:QAQ不要欺负我…
第43章 看电影
当薄静时下定决心接近虞澜, 他做了一系列详细的计划。
虞澜换到了一个新宿舍,其中一个舍友一直有搬出去的打算, 只是因为金钱方面一直搁置。
他提供了一个物美价廉的公寓, 换来宿舍的空位。
薄静时自以为计划万无一失,他像洗/脑般告诉自己,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开始演戏, 将过去那些像变态一样的记忆封存。
他每天都在重复告诉自己,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虞澜, 虞澜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要绅士一些, 要温柔一些。
起初他能够做到保持部分理智, 像第一次见到某个人一样进行相处, 实际上他也的确是初次接触虞澜。
从前的虞澜在薄静时眼中是预设类型,接触后才发现, 虞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爱,还要让人着迷。
他好像没办法演下去了。
薄静时一边提醒自己, 我们才刚认识, 不能想这些, 一边又被勾得洋相百出,反复提醒自己,不行, 不可以。
不要再想了。
这太变态了。
看完华叠带来的文件,薄静时说:“做得很好,以后都让安迪来做吧。”
把部分工作分给别人, 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 也没有想象中的错误百出。
薄静时自负地以为, 某些事只有自己能够做好, 其余人他都信不过。可事实上,并没有谁不可替代。
但在虞澜这件事上,他依旧固执。
薄静时离开阳台时,背后的华叠说:“你家里比较希望你能够回京州发展,他们认为对你有所亏欠,但他们也知道你一向有主意。所以他们找上了我,希望我可以劝劝你。”
华叠耸了耸肩膀,“但他们也应该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你改变主意,更别说我这样的塑料朋友。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这段时间如果你依旧固执己见,他们可能回来A市找你。”
薄静时说:“知道了。”
阳台距离热水房很近,脚步不超过五步。
热水房的门基本都是开着的,在薄静时经过大门时,意外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廖游尴尬地举起手中保温杯:“我只是过来接水,没有故意偷听的想法……”
薄静时看着他:“听到了多少?”
“……”廖游目光躲闪,“听完了。”
他发誓,他可不是偷偷跟踪薄静时出来的,只是恰好看见虞澜的保温杯空了,他怕虞澜之后睡醒又娇气地说口渴,所以打算提前去接水放凉。
谁知道薄静时会在接水房附近和人聊天,聊天内容竟还是如此爆炸性的。
说起来薄静时也做得不对,说这些私密话题,不应该找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吗?
所以廖游听到,完全不怪他。
看廖游的表情也差不多能猜出他差不多听完了,薄静时点点头,并没放在心上:“别告诉澜澜。”
这下廖游真的看不懂了。
他得知薄静时喜欢虞澜很久,他第一反应同华叠一样,毛骨悚然。
一个人在暗中观察你那么久,是个人都会害怕。
从前的廖游会提醒虞澜马上跑,现在却有点不确定了。
薄静时对虞澜太好了,好到让廖游觉得,在薄静时心中,虞澜是胜过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