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赝
这不就是刚刚女子穿在身上的那套嘛!
想到那女子自称“女武士”,黎敏不由莞尔一笑,她那样帅气耀眼,忽然让黎敏心里也涌起了这样一股冲动,她要去报名学武术,争取做个能自保、并且还能救人的帅气女武士!
沈玉将鱼年接进了隔壁房间,就打电话让经理找警察来处理盛霆的事。
鱼年踢掉了高跟鞋,摘下口罩扔到垃圾箱里,然后转去洗手间洗手。他用带有消毒成分的洗手液给自己的手反复搓了好几次,虽然严格来说刚才他其实一点都没有碰到过盛霆,但现场又是血又是尿的,依然让他觉得很脏。
沈玉打完电话,走进洗手间找鱼年,见他还在冲手,便放下手机,伸手覆在他的手上说:“不脏了。”
鱼年的手比沈玉的手小一点,皮肤细白,指尖粉嫩,沈玉的手瓷玉一样白,两人的手都是骨感修长,水流下他们的手纠缠到了一起,鱼年任沈玉将长指穿插入他的指间,两人的手在流水中勾勾缠缠,难舍难分。
“我真的好恨这种人,刚才我恨不得直接把那个男人阉了!”鱼年这时并不是笑着的,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他眼中无比浓烈的恨意。
他不想被沈玉看见这种恨意,他觉得自己很丑陋。
“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沈玉却看着镜子里的小鱼,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些被老男人摧残的他的朋友们。
“但我知道他与那些恶魔还差得远,可摧毁一个和摧毁几个,又有什么差别呢?”鱼年低低地道。
沈玉将鱼年的手握住,从背后抱住他,将他的双手拢在胸前,也不关心那件价值上万的皮风衣,他低头在鱼年的颈侧落下一吻,才对着镜子里的鱼年叹息着道:“别想了,小鱼,都过去了。”
鱼年沉默片刻,抬起眸看着镜中的自己和沈玉,半晌才道:“是啊,都过去了,幸好玉哥哥一直都在,在小鱼的身边。”
“我永远都在,我的小鱼。”沈玉承诺道,再度低下头的同时,鱼年微微侧脸,和沈玉接吻。
这个夜晚他们又做了许多次,明明早上才做过,可惜经历了盛霆这件事,鱼年的难过又被唤醒了,他想到了小画眉,还想到了曾经那些不声不响离开的哥哥们,现在他知道那些不是姐姐了,都是哥哥。
沈玉心疼他,更加纵容他,他把鱼年紧紧搂在怀里,无论多少次都允了他。
大概是感情溢满了胸口,无论是高兴的还是痛苦的,鱼年最终还是流泪了,他的眼泪滴在了沈玉的胸膛上,滚烫滚烫。
“哭出来吧,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用忍。”沈玉把人揽到胸口,轻拍着他的背。
鱼年尽情流了一通眼泪,泪水也全蹭在了沈玉的身上,此时两个人都是一身的汗湿,多了眼泪也无妨,而鱼年显然还意犹未尽,赖在沈玉身上不动,沈玉就随了他,两人此刻静静相拥。
“年纪大了,泪腺越来越发达了。”半晌,鱼年不好意思地在沈玉怀里道。
“哭是好事,是发泄的一种。”沈玉安抚他说。
“可是玉哥哥都没哭过。”鱼年声音闷闷地道。
“你在我身边,我有什么好哭的?”沈玉好笑道。
“那我也有玉哥哥在身边,却还是忍不住。”鱼年贴着沈玉的胸口道。
“那是因为你是小鱼嘛,生活在水里的,身体里的水分肯定比我多,本来就定期要让它们流一流的。”
“歪理。”鱼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沈玉低笑,亲了亲鱼年的发顶,说:“歪不歪理的,只要能逗我的小鱼笑一笑,在我这里就是真理。”
◇ 第24章 ep.24 守护小鱼
清晨五点,沈玉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这个时间点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除非是非常紧急而且重要的事。
彼时两人才睡下不久,鱼年听到动静连忙越过沈玉伸手捞过不停振动的手机,看了下是老三的来电。
沈玉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如深海星夜,带着一丝倦色和些微的湿润,眼尾仍能见到残留的一抹潮红。
鱼年用手掌将之轻轻盖住,附到沈玉耳边温声说:“睡吧,玉哥哥,我帮你处理。”
沈玉陪了他一整个晚上,鱼年可不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的睡眠。
两人本是一体,闻言沈玉“嗯”了一声,就这一个音节都能听出其中的沙哑,可见先前有多激烈。
鱼年低头亲了亲沈玉的唇角,下床替他掖好了被角。
轻轻关上卧室房门,鱼年蹑足走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长夜,是我,鱼年。”老三叫沈长夜,鱼年一般直接叫他的名字。
“老大失踪了。”老三的声音有些急切而低沉,对鱼年道:“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他的人,只找到了他的手机,被拆了SIM卡扔在垃圾箱里。”
鱼年闻言皱眉,便问:“是不是老大故意留下的线索?”
老三道:“有可能,他大概明白自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鱼年问他:“跟上次你说的那个女孩有关吗?”
“老大没提过,但我觉得多半是。”老三说到:“沈青已经过来了,他要跟先生请示一下,说要去找老大。”
“先生还在睡,你们的房间号给我,我过来。”鱼年说。
老三报了房号,鱼年先前只有一身女装,这会儿他便套了沈玉的衬衫和长裤去了老三他们的房间。
经过隔壁的时候,房门开着,门口挂了打扫的牌子,鱼年淡然经过,好像昨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老三早将房门打开,鱼年进去的时候,沈青也已经到了。
沈青与鱼年多年未见,这次重逢难免感慨,两人互相拥抱了一下。
“阿青。”
“小鱼。”
沈青也是偏宅出身,正是当年选择加入沈玉队伍的少年之一。
他们很少见面,沈青永远都在训练,他如今脱胎换骨,瘦还是瘦,却不再如当年那样弱不禁风,而是筋骨修长,肌肉线条分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剑,却又因小时候的训练多了几分坚韧柔软的感觉,因此就显得刚柔并济,与一旁那三个大个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老大不在,老二、老三和老四都在。
他们四个人的名字分别是沈长宁、沈长静、沈长夜和沈长明。
所有沈玉带出来的少年兵都姓沈,他们并不全都是同一个国籍,当年沈玉被沈老爷直接丢出了国界,丢到了一个混乱不堪不时发生暴乱且可以持枪的国度,他被丢下飞机前还中了一枪,沈老爷的本意就是让他死在外面。
沈玉的亲身经历告诉他,人是拥有无限潜力的物种。
尤其濒临死亡的时候,求生欲反而最是旺盛。
他当时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挺过去,他的小鱼还在等着他回去。
鱼年从没问过沈玉那段经历,但他从与四大金刚的交流中多多少少猜出了一些端倪,也从后来沈玉杀回沈宅的行动中见识了沈玉的魄力与战力,更何况还有沈玉身上的伤,以前沈玉只是个文质彬彬充满书生气的少年,他博览群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但是隔了一年,沈玉却好似脱胎换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杀伐之气。
唯一不变的,是他对自己的那颗赤诚之心,他永远惦记着自己,永远想要守护自己。
四大金刚追随沈玉而来,当时还是四个半大少年。
他们亲如手足,如今老大不见了,留下的三个人神情中明显都带着些焦虑。
“老大最近都在调查萧言,就是那个女孩现在用的名字。”老二对鱼年道:“但他一直没把调查出了什么告诉我们,只说等时机到了再说,现如今我们也没有萧言的下落,她好像跟着老大一并失踪了。”
“我相信长宁哥哥有自己的打算,可是我还是不能袖手旁观。”沈青对鱼年说道。
沈青一加入少年兵就跟着老大训练,可以说他是老大一手带出来的,他对老大的感情很深,如今沈青尽管面露担心,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事实上房里所有的人都显得很冷静,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冷静才不会坏事。
“他手机被扔掉的地方有个监控,刚刚我去那里看过,监控也被人破坏过了,看上去很像是老大的手笔。”老四道。
鱼年很能理解沈青的决定,听了老四的话,他想了想道:“长静、长夜、长明,你们想去的话就把长榕、长松、长柏和长柿调过来,你们和阿青一起去把老大找回来,如果需要人手,再跟玉哥联系,我一会儿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他。”鱼年说着,又道:“我跟卷毛也说一声,让他帮你们一起找。”
三人顿时一喜,老二立刻起身道:“我这就去联系长榕他们。”
鱼年点头:“我给卷毛留言,事不宜迟,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四人纷纷点头,鱼年在他们离开前,对他们说了一句:“我和玉哥等着你们回来。”
“好。”
鱼年蹑足回房,脱去衣裤,换回睡衣,再度躺回床上,只是一时片刻睡不着,便侧身看着沈玉。
当年沈玉凭借绝对的实力夺权,却不被外界所知,他们也根本想不到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有那么大的能量,因此大多人都以为沈玉握有什么秘密。
与沈老爷一起葬身火海的还有多个权贵,那些人身上的秘密也不少,这些便都汇集到了沈玉一个人的身上。
多年来不断有人出手试探,但沈玉深居简出,除了一个鱼年,他没什么软肋,可是鱼年又不能算是软肋,而是逆鳞,沈玉像是山海经里的烛龙,平日里蛰伏不动,但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哪怕是一个迹象,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一切抚得平整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这一切看起来好似不可思议,可是当看尽人性极限的时候,就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了。
鱼年小时候在偏宅里看遍了人心的恐惧、丑陋和无下限,沈玉在战场上不断接受着生死的挑战和考验,两个人都曾处在极端的环境当中,这也使得他们极度珍惜当下的每一刻,因此他们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毫无必要的人和事上。
与沈玉一起打拼出来的沈家军无一不是这个理念,他们追求己身强大,能保护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他们也无比团结,取长补短,互相配合。
这几乎是理想中的团队,但也正因为他们同生共死过,才会有这样的觉悟,如今他们每个人都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都各自在守护着这份弥足珍贵的拥有,他们倾心保护沈玉和鱼年,也是因为沈玉同样在帮他们守护他们的家园,而鱼年,是沈玉的力量来源。
是以外人很难撼动他们,老大的失踪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为了某些缘故在保护着他们而陷入了短暂的失联当中,有沈青以及其他三人的救援,再加上卷毛的助力,相信很快就能得到老大的消息。
沈玉醒来的时候,鱼年就躺在他的臂弯里。
每次醒来的一刻,只要看见鱼年,他都会感到平静。
如果鱼年没有在他的臂弯里,也一定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们正是彼此的港湾,给彼此以心灵上的抚慰和安宁。
鱼年的睡颜纯真的像个孩子,他静静地睡着,闭着眼睛,睫毛柔顺,脸上的表情也是安宁的。
但最初并不是这样的。
从住院开始,鱼年就很难入睡。
一开始是疼的,后来就是噩梦。
医生说鱼年有轻微的PTSD,但是鱼年的情况显然还要复杂许多,他的噩梦不仅仅是那一晚上发生的火灾,还有十四年间所遭受的一切。
从前那些恐惧痛苦一直被无意识压抑着,从不曾显化,但在彻底离开那个环境以后,鱼年反而不确定自己身在哪里,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噩梦和幻觉纠缠。
更别说那段时候还伴随着病痛折磨。
那才是沈玉觉得最无法忍受的时光,他眼睁睁看着小鱼受苦,却无能为力。
他只能陪着小鱼一起,看着他,抱着他,哄着他,在他一次一次陷入噩梦之后唤醒他,在他惊醒后安抚他。
相比起来,他自己的PTSD就要好过很多,除了最初那几天陷入半昏迷半苏醒中,不断重复体验中枪且被推下飞机的状态之外,完全清醒后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血腥和杀戮,这两者恰恰是宣泄痛苦最好的办法,况且身处死亡的边缘,生命如草芥,朝不保夕,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噩梦反而成了能保持警醒的良药。
但沈玉有过与小鱼类似的症状,对小鱼的痛苦就更能感同身受一点,只是小鱼在偏宅里的经历是他无法想象的,因此小鱼的痛苦来源比他还要多得多。
然而就是这样,小鱼也还是天天看见他就笑,即便是刚刚才从噩梦中惊醒,眼中还带着泪,但只要见到他陪在身边,小鱼就会露出笑容,这样的笑容在沈玉眼里永远是最美最难忘也是最刻骨铭心的存在,这正是小鱼总能占据他全部心神和爱的原因,小鱼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笑一笑,他就想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让小鱼永远都能保持这份开心和满足。
但事实上小鱼只要他在身边就很开心了,那么低的要求,沈玉怎么可能不满足他!
在最艰难的日子过去后,小鱼慢慢恢复了,现在小鱼已经很少做噩梦了,也不像最初那样容易惊醒,那时他睡着后眉宇间全是皱褶,让沈玉总想替他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