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纸银
“他什么来头啊,不会是哪家富二代和家里吵架,出来体验生活了吧?”吕杨托住下巴,问。
“少好奇。”池岩揉了一把吕杨的脑袋,“也把你狗舌头缩回去一点。”
吕杨动了动麻掉的脚,“我才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我还没抽过那么贵的烟呢,他突然一下掏出一包。”
说完,吕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在肺里过了一遍后,砸吧砸吧了嘴,“好像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咋要卖那么贵呢?”
两人在外面抽完一根烟,准备回去。
吕杨捧着烟盒问:“哥,剩下的烟要还给人家吗?”
“他说不喜欢抽,别还了,拿着吧。”池岩头也不回地说。
“那我分一分,”吕杨紧走几步跟上,轻声问,“你一半我一半?”
池岩停下脚步,吕杨随即也停下,眼睛睁得很大,看着对面的池岩。
池岩眉眼压得低,拉过他外套的口袋,从他手里拿下烟盒,放进口袋里,装好后,用手拍了拍。
“走吧。”池岩伸手,压下吕杨的脖子,手在他脖后捏了捏,“不要一惊一乍的。”
吕杨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回来了?”谈玉琢端着杯子转身,仰头问他们,“喜欢抽吗?”
“喜欢喜欢。”吕杨习惯性地接上话,脸上的笑容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你喜欢呀,那太好了。”谈玉琢往后缩了缩身子,让池岩能进到里面的位置里,对着吕杨只露出半个脑袋,“我那还有两盒,你都拿走吧。”
吕杨差点把杯子捏碎了,一脸平静,声音却不经意地发了些抖,“啊,这样吗,我不抽那么多的。”
“一盒也就五包,不多的。”谈玉琢贴心地解释。
“谢谢,”吕杨勉强能稳住自己的舌头,尾音却还在发抖,“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了。”
作者有话说:
烟是从梁哥车上随手捡的捏
第66章 夜跑
周六晚上,池岩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骑车回到家,打开门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泡面红油味。
池岩回身关上门,随手把车钥匙放到玄关的鞋架上,往里走看见谈玉琢坐在客厅里,手里端着一碗泡好的泡面,眼睛注视着前方,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很没有营养的偶像剧,自从谈玉琢把网联到了电视上,池岩不论什么时候回来,电视里几乎都开着。
听见声响,谈玉琢朝他转过脸,“下班了?”
池岩“嗯”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泡面,“你晚饭就吃这个?”
谈玉琢吸了一口泡面,“怎么了,很好吃的呀,我之前都被管着,不能吃这些。”
他很大方地把桌前铺的零食朝左边推了推,“你吃了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说完,他从桌子下摸出了一桶没有开封的泡面。
池岩打算随便对付一餐,于是接过了泡面,“谢了。”
谈玉琢肩膀上披着薄毯子,对他笑了一下,眼尾弯弯的,很天真单纯的样子。
池岩对这样的脸一般没什么抵抗力,不论对面的人多少岁了,还会把人当小孩子对待,下意识就想伸手摸摸脑袋。
谈玉琢看他还站在原地,伸出手指了一下厨房,“还有半壶热水,我刚烧的。”
池岩收回目光,转身到厨房,不多会,端着泡面桶坐在了谈玉琢的左边。
谈玉琢啃着鸡爪,把鸡骨头啃得“咯咯”响,颊边沾了一小圈油渍。
他的洁癖总是时隐时现,没有定式。
池岩几乎可以肯定他是被家里管多了,因为受不了所以逃出来的小少爷,时而出现不符合他完全放松状态下的行为是家里长期教导的结果。
他已经做好被家长找上门的准备,但过了一个月,老旧的小区还是静悄悄的,晚上除了流浪猫的叫声其余什么声都没有。
谈玉琢吐出几块碎骨头,鸡爪有点辣,他“嘶嘶”地小口吸着气,裹着毯子下沙发,打开冰箱从最里层拿出一瓶冰可乐。
“……”池岩想起前几天他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又是吐的样子,出声提醒,“这样吃对肠胃不好。”
谈玉琢打开瓶盖,仰着头,喝了两大口,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吃坏了我活该。”
他捧着可乐,开开心心地窝回沙发,后脑勺的头发被睡得乱糟糟的。
池岩见状,也没再管他,只感觉小孩怪惨的,家里管那么严,估计可乐都没怎么喝过。
池岩很快就吃完一桶泡面,起身把剩下的汤水倒进水槽里,回房间从衣柜里拿了件运动服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往身上套。
“你去哪里?”谈玉琢伸头问。
池岩把拉链拉到下巴下,“去夜跑。”
谈玉琢赶紧吃了几口,放下泡面桶,抽了张纸擦干净嘴,“我也去。”
池岩挑挑眉,既没有出口答应也没有拒绝,但人站在玄关里没有动。
谈玉琢怕晚一秒,他就反悔,随便从沙发上拿了件外套,“走吧。”
池岩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玩的,因为谈玉琢平时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白天大部分时间都看不见人,晚上的时候才会在客厅里弄出一点悉悉索索的细小动静。
没想到谈玉琢跟在他后面,默不作声地跑完了五公里。
谈玉琢喘着气,摘下帽子,拉下外套的拉链,用外套给自己扇风。
“你体力还挺好。”池岩夸他。
谈玉琢撑着自己膝盖,喉咙里一股血腥味,咽了口唾沫才说:“我得练一下,要是跑不动了,会有麻烦。”
他擦了把下巴上的汗,“我们去吃烧烤吧,我刚刚看见路边有烧烤摊。”
池岩越发觉得他像个小孩,笑了笑,“走吧。”
谈玉琢身上出了点汗,他消失的洁癖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了,想去洗脸。
“小公园里有个公共厕所。”池岩对这一片比较熟。
谈玉琢纠结了一两秒,放弃了,“可是公共厕所好脏好臭的。”
最后他在便利店里买了几瓶矿泉水,叫池岩倒到他手上,用来洗脸。
洗完他把剩下的两瓶水分了一瓶给池岩。
烧烤摊紧挨着职高,正值学生晚自习下课,街边的小吃摊变得更多了。
谈玉琢买了几个奶油面包,塞进嘴里,左手拿着一个篮子,点了下下巴,“茄子。”
池岩便拿了两串茄子放进篮子里。
两人挑了五分钟,篮子里东西堆了出来,谈玉琢喊“面筋”的时候,他没有拿。
“差不多可以了,你吃不了那么多。”池岩想要拿过篮子去付钱,谈玉琢紧抓着不放。
“可我想吃,我之前都不能吃这些东西。”谈玉琢垂下脸,烧烤摊的灯光照亮他一小片脸颊,眼睫忽闪的动作变得很明显,光点凝在眼睛亮亮的,好像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池岩和他僵持了几秒,谈玉琢眼疾手快吞下最后一口面包,拿了串面筋扔进篮子里,“老板,算钱。”
“走吧走吧,找个位置坐。”谈玉琢推他的肩膀,生怕他把东西从篮子里拿出来。
池岩无奈,找了个靠街的位置坐下。
对面的学校还有几个教室亮着灯,没有多久,烧烤摊边就坐满了学生。
池岩看了教学楼许久,谈玉琢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学校有那么好看吗?”
池岩收回目光,转而看着桌上矿泉水的商标,“我之前在这里上过学。”
“难怪你对这片那么熟。”谈玉琢喝了口水,“学什么的呀?”
“汽修。”池岩弯起嘴角笑,“实操课总是带一身机油味。”
谈玉琢慢慢拧上盖子,看了看池岩,说:“你是gay吧?”
池岩的表情瞬间凝固,沉默持续了一两分钟后,他拧起眉头,“因为我学汽修?!”
“那不是。”谈玉琢说,“我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就想问了。”
池岩手从桌子上放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之前没有人发现过。”
“你是说吕杨吗?”谈玉琢笑,“他那个脑子能发现,才奇怪呢。”
谈玉琢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胸口,“你这款,在圈子里应该叫做黑皮辣妈。”
池岩用无表情的脸盯了谈玉琢好久,谈玉琢才吐了下舌头,怂怂地道歉:“对不起,你最好不要打我,你一拳下来,我只能主动躺下讹你。”
老板端来了油炸好的烧烤,池岩接过,放到桌中间,“快吃。”
谈玉琢掰开一次性竹筷子,夹了块鸡排,吹了吹送进嘴里,被烫得龇牙咧嘴。
因为谈玉琢的莽撞,池岩反而心理防线更低了些,话匣子也打开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池岩问,“总不能一直躲在外面,父母会担心。”
谈玉琢眨眨眼,“你以为我离家出走啊?”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谈玉琢慢慢嚼嘴里的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我都离过婚了。”
池岩呛了口水,塑料板凳在地面摩擦,水珠滚落到裤子上。
他看着谈玉琢的白净的脸,一时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说谎,但谈玉琢的眼神很沉静,仿佛自己说出的只是很寻常的事情。
“躲前夫?”池岩重新开始猜测。
谈玉琢笑得灿烂,“不是,我前夫早死了。”
池岩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让自己冷静一下。
“你知道我那么多钱哪来的吗?”谈玉琢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
池岩想不出,诚实地摇头。
“我之前是做有钱人的情人的,现在我不做了。”谈玉琢很没有忧愁的样子,把炸得酥脆的土豆戳成泥。
池岩已经开始有点恍惚了,“你现在为什么不做了。”
谈玉琢停下了动作,池岩以为说到他伤心处了,抿了抿嘴,却见谈玉琢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