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陛
没出息的谭熙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儿丢掉小命,他心大的厉害,感觉跟做梦似的就过去了,哪怕后来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也并未曾去多想。
但这样移神换位的事情做的多了是肯定会被发现的,江煊开始试图改变谭熙命定死亡的时间,他命里面注定的劫难,先一步为他经历了,谭熙便可完全的错过那个劫难。
江煊开始赚钱,得益于江冥传授的技能,以及他曾经无聊时候看的各类书籍,江煊很快从中找到了生财之道。
人活在世上,似乎钱便是立足之本,江煊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的人生好像开了挂一般,只有江煊知道,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每次谭熙的死劫即将发生的时候,江煊都会跟踪他一段时间,好确认时间点,之后再为他承受。那许多年的时间里面,江煊被火烧死过,也被无意间割破过脖子,甚至在谭熙跟人去夏令营的时候,被毒蛇咬死过。
死亡对于江煊来说,渐渐成为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痛苦可能有一些,但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真正死去的时候,那种感觉便彻底消失了。
然后每次醒来,依然毫发无损。
江煊不着急,总有一天,他会把谭熙吃掉的。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谭熙要经历溺死之劫。
江煊犹豫了,他没有一开始便为谭熙去经历这些,那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就让谭熙去死好了,他为谭熙做了那么多,也到了该享受的时候了。
他跟着谭熙,准备在他溺死之时将他一口吞掉。
“救命……”他被拖入水中,脑袋鼓出水面,再被那股吸力扯下去。
这个世上,可能没有人比江煊更明白溺死是什么滋味了,他站在池边,神色阴鹜地望着水里面沉沉浮浮的谭熙,直到他再也无力挣扎,乌发在水顶漂浮之后,渐渐沉没下去。
他的身体在他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跃了进去,他抱住那个被他从小想望到大的人,浑身被水包围之后,他的紧张感让他只来得及捏住谭熙的下巴,将唇凑过去渡了唯一一口气,然后便奋力将他托了上去。
身体被水鬼拖住,他在水中却仿佛婴儿一般无力挣扎。
等他从水里面爬出来,那水鬼已经缩在水底不敢妄动,江煊惊喘着坐在岸边,浑身哆嗦着,面容扭曲,他恶狠狠的凝望了那乌黑的水面好一阵,才双腿发软的起身离开。
身上的水被风一吹,便激起一阵哆嗦。
那是他那么多年来第一次那么近距离接近谭熙,江煊那段日子时常做梦,他在水中漂浮,唇边被一个香软的东西贴着,他微微一睁眼,便能对上一双澄澈的眸子,像暖泉之中沉入的温玉。
江冥告诉他,对谭熙应该适可而止,因为谭熙本身就是为了他而出生的,他越强大,谭熙便也越强大。
他生来克他。
当他发现自己只剩下最后一条命的时候,江煊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傅直本身就一直以为自己是直的,江煊略施小计就轻而易举的挑拨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个傅直也是可笑的很,发现自己做错事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解释,而是:反正谭熙生气了也只是一时的。
跟傅直分手的连续三天,江煊都在暗中观察着谭熙,出乎他的意料,从小就喜欢哭哭啼啼的谭熙这一次居然没有哭,他像往常一样正常下班正常上班,晚上给自己做的饭依然十分养生,半点儿不见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样子。
这种状态让江煊感到古怪。
然后三天后的一个晚上,谭熙终于不正常了,他跑去了某知名弯男酒吧。
进去似乎并非为了买醉,他点了一杯鸡尾酒,贼一样的眼神偷偷摸摸的打量过往的男人,然后他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磨磨唧唧的朝着酒柜前一个男人蹭了过去。
那绵羊一样的眼神软了吧唧的,他有些害羞,小心翼翼的按着那椅子缓缓坐上去,有心想说什么,但能够坐到椅子上已经把他的勇气和羞耻心全部耗费光了,只好抿唇浅浅笑了笑,又垂下眼睫毛朝嘴里倒酒。
那男人饶有兴味的望着他,他明显比谭熙要老道的多:“一个人?”
谭熙微熏着脸,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对那男人十分满意,对方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朝他碰了碰:“今晚准备怎么过?”
谭熙没想到他上来就那么露骨,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江煊凑得近了一点儿,听到他小声说:“都听你的。”
江煊:“……”
他的脸顿时青了。
那男人似乎也十分意外,他的眸子里面很快出现一抹玩味,但未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的身体突然不知为何被换到了别的地方。
移神换位,江煊旁若无人的端起那杯酒推开,让酒保重新换了一杯,目光落在谭熙的脸上,道:“听我的?”
这声音和脸似乎与刚才不同,谭熙眨了眨眼睛,但是并未觉得哪里出现问题……毕竟,这男人也好帅啊,像是按着他心思长得似的。
他又缓缓把脑袋垂下去,软软的嗯了一声,有些害羞,又有些局促。
江煊将重新倒来的酒与谭熙交换,淡淡道:“干一杯。”
江煊端着他喝过的鸡尾酒,轻轻碰了碰递给他的那杯酒,谭熙不明所以,但他觉得江煊长成这样,好像不是坏人,便乖乖喝掉了。
他不胜酒力,脑袋有点儿晕乎乎,天旋地转似的朝着江煊倒过来,被他抱住之后又好像被烫到一样起来:“对、对不起……我酒力太差……”
江煊的眼睛却仿佛一瞬间被点燃,他口干舌燥的将谭熙微微扶起,声音低哑:“没关系。”
谭熙略红着脸勉强站稳,腰还在他手上圈着,他有些紧张和手足无措,茫然的望着圈着自己的男人,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煊侧了侧头,道:“出去吗?”
谭熙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慢慢点了点头,脸颊上的颜色让江煊眸色更沉。
他将人带到车上,谭熙乖乖的坐在一旁垂着脑袋,头脑渐渐昏沉,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有点儿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江煊将他抱到了订好的房间,放在床上,顺势压下去,慢慢吻了吻他透红的脸:“谭熙?”
“唔?”谭熙有点儿回神,“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刚才告诉我的。”江煊面不改色,谭熙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事实上脑子转动的速度却极为缓慢,好几分钟也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江煊的手将他侧过去的脸转过来,道:“你知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吗?”
谭熙看了他一会儿,小声说:“知、知道啊。”
江煊挑眉。
谭熙心里紧张极了,吞了吞口口,理直气壮:“上-床啊,我又不是小孩。”
“那我开始了。”
这种话就没必要说了啊……谭熙一边想一边十分配合地在江煊身子底下开始脱毛衣,然后因为江煊胸下空间有限,他半天都没供出来,闷声闷气的说:“你能不能让一让呀。”
江煊退了退。
羊毛衫下是一件灰色的衬衫,谭熙的脸被毛衣刮得更红,眼睛却像是比刚才清亮了一点儿。
“你怎么不月兑啊?”谭熙正要解扣子的手顿了顿,然后又把毛衣重新抱在胸前,道:“你不月兑我也不月兑了。”
江煊:“??”
谭熙道:“我月兑一件,你也要月兑一件,这样才公平。”
江煊将西装外套丢到了一边儿。
谭熙丢了毛衣,又捏着自己的领子不松手:“那,那毛衣是我先月兑得,衬衫得你先月兑。”
江煊挑眉。
他按照谭熙的说法丢掉了衬衫,劲瘦的腰身和发达的肌肉瞬间裸露在面前,谭熙的眼神亮了亮,江煊从他双眼之中读到了‘捡到宝了’四个字。
他心情好了一点儿,手慢吞吞的朝着腰间的皮带滑去,似笑非笑:“我可以全部月兑了……你要是不想,穿着也没关系。”
“……”
谭熙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总之他一觉醒来,身边躺着昨天晚上那个陌生的帅哥。帅哥的脖子跟胸前全是咬痕,谭熙并不想承认那是他啃得,但这个屋里除了他们俩没有别人,帅哥本人似乎也没法在自己胸前啃那么多印子。
谭熙悄咪咪凑过去亲了亲江煊的嘴唇,对方的眸子陡然睁开,勾起的唇角表示了他的愉悦,谭熙下意识想当缩头乌龟,却被他双手一揽轻而易举抱了过去:“去哪儿?”
男人刚睡醒,微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模样实在的性感极了,谭熙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样的美色,一时被迷得头脑眩晕:“我,我该回家了。”
“再睡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谭熙心里犯嘀咕。
他们这不是在约火包么?怎么搞的跟情人似的。
江煊双手把他抱进怀里,谭熙身上泛着诱鬼的味道,那味道实在是令人馋的很,江煊拢着他的腰,又在他唇上啃了一番。
他啃得心里发烫,谭熙被啃得也不轻松,他嗯了一声,江煊表情古怪。
谭熙脸一红,下意识垂下了睫毛,江煊若有所思:“你嗯什么?”
“……”谭熙一下子抬起头,一脸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表情,那表情江煊太熟悉了,顿时脸一黑,翻身又压了上去:“我懂了。”
倒是没会错意,谭熙……还想做。
这个其实也不能怪谭熙,只能说傅直那个王八蛋太差劲,交往了那么久都没让谭熙啃过一次,这跟江煊来了一次,他顿时像被开垦过的荒地,汁水四溢,食髓知味了。
两个人早饭午饭都没吃,一觉睡到了下午,迷迷瞪瞪醒过来的谭熙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顿时一个激灵坐直了。
然后他又猛地倒了下去。
腰不是自己的,腿似乎也成了别人的,他缩在被子里面咬着大拇指甲,心里有点发慌。
怎么这样了呢?
他皱着眉苦苦思索,江煊却已经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他从床上离开,拿过助理一早送来的衣服,倒是体贴,还给谭熙也准备了一套。
“先穿我的,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谭熙闷闷地嗯了一声,江煊侧头,爬上床逗他:“又嗯什么?”
这个嗯自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嗯,但他的这句话却让谭熙想到早上那个把自己陷入这种境地的嗯,顿时尴尬的推他:“没有别的意思,你快出去。”
江煊一笑,简单裹了浴袍便过来抱他。
谭熙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抱过,被丢入水里的时候才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他立刻蜷起身子,闷闷道:“我自己可以洗。”
江煊略作思考,并未强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起身出去了。
谭熙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了江煊给他拿来的衣服,出乎意料的合身。
他本以为只是在酒店里面随便吃一下饭,但江煊却将他带到了苏市一个十分出名的约会地点,上方的玻璃顶已经完全打开,露出璀璨的星光,夜色下的苏市灯火华美无比,谭熙一下子看呆了。
他以前有跟傅直提过,如果以后傅直成了大明星,就带他来这里体验一番,当时的傅直嗤之以鼻,谭熙也没放在心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另一个才仅仅见了一次面的男人来这里。
江煊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那沙发软的仿佛要将人陷进去,谭熙察觉到了他的体贴,脸又红的一比。
两人面前放了两份菜单,谭熙被上面的价格吓得不轻,立刻把菜单推了回去。
江煊疑惑:“怎么了?”
谭熙像个小土包子:“太贵了……”
江煊弯唇:“没关系,钱就是给你花的。”
“……”这个男人可真是会说情话,谭熙心里开始懊恼起来,眉头紧锁的模样有点儿不符合约会的气氛,于是江煊又喊了他一声:“又怎么了?”
“你有没有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