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深似海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佘卫池似乎比之前要高一点,他们之前接吻的时候…
师柏被自己的莫名其妙吓得口水呛了一把,憋红了脸,带强迫性把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从脑子里驱赶出去。
整整三圈后,教官示意他们去吃早饭。虽然住宿条件简陋了点,但伙食方面还是可以的,因为要训练三人都比平时要吃得多,许一袁走的时候还带了三颗水煮蛋。
训练服的裤兜很深,放下三颗鸡蛋刚好,就是鼓鼓囊囊的看起来不怎么体面。马优达还是很好奇,“袁袁,没吃饱吗?”
“滚,别这么叫我…我听上一届的说,有的连因为训练动作排在倒数会延长训练时间,到时候去食堂的时候都不剩啥了。可别说兄弟不仗义,咱们一人一个。”
马优达很感动,但是,“不过我觉得…你的蛋碎掉的可能比我们留下来加训的可能要大。”
“滚,等会我自己吃三个!”
第一天的训练强度并不大,主要是练习站军姿和一些整体训练。
他们开场不好,第一天刚早上八点,太阳就金灿灿地挂在前端,把温度拉高了一截。从高一点点角度看去,整个训练场上两千来号学生成排散开相当壮观,十几分钟时间不少人脸上已经挂了汗珠。
“今天是你们的第一课,都给我把手打直贴紧裤缝!”教官刻意从每个学生旁边绕过。
“一个人动一下就加训五分钟,我看看你们都有多少个五分钟!都站好了!”
师柏小时候跟着几个长辈训过,这些基本动作都是肌肉记忆,对他而言不难办到。军姿站好了是很上升气质的,在人群中站的好不好一眼就能瞧见。
教官路过时扫了他一眼,不觉点点头,刻意站在一旁停留了一分钟。
“嗯,八排正二姿势很标准,正一也不错,继续保持。”
教官走向前排的几秒里,师柏余光右移。不是他的错觉,佘卫池就是比以前高了一点,劣质的训练服穿在他身上出乎意料的合适,宽肩窄腰,鬓边的汗珠顺着下颚流下,滑进锁骨,然后被衣料吸收。
他的视线还没收回,佘卫池倏地偏头,师柏和一双漆黑乌亮的眸子不偏不倚撞上,双眸比以前更锐利,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要翻腾出来。
师柏毫无偷看别人被发现的尴尬,不仅不尴尬他还瞪回去,然后赶在教官转身前继续装模作样。
头顶的太阳光越来越烈,伴随着蝉鸣,上午的集体休息时间终于到了,学生们飞一般地跑到树荫下喝水。
师柏灌了半瓶矿泉水,靠在树坛边休息,视线扫了一圈人群。
果然如马优达所料,许一袁的水煮蛋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碰了两下,碎了两个,许一袁很心疼,在一旁含泪开吃。
马优达很嫌弃,“等会一张嘴一股鸡蛋味。话说柏哥你什么时候会这些了,背着兄弟上分呀。”
“小时候的事了。”
“那你俩还挺巧,我看佘卫池做的也不错。”
师柏视线七拐八绕,总算在后方一棵背阴树下看见熟悉的身影,周围的人大多都是三三两两聚成一团,只有佘卫池是一个人坐在树下。
姜乐和汪可丹被分到七连了。
好像从认识他开始,佘卫池就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说好听点是安静,难听点就是孤僻自闭。
师柏小拇指轻轻翘起,心里的滋味难以分辨。
“同学,需要口服液吗?”一道清丽的女声自头顶响起。
三人疑惑抬头。
“学校给学生免费提供的口服液,去热消暑的,刚刚看你站得很标准,应该挺累的。”
马优达见过这个女生,具体是哪个班的忘记了,但记得是个文艺委员,在校园广播台播过什么稿件。
分发药品,后勤补给这些事总教官都是安排给伤兵连的,她袖间没有红袖章,自然不是负责这一片的人,既然不是,这一片这么多人偏偏跑到师柏面前问,什么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马优达懂,师柏却有点茫茫然,他只谈过一次恋爱,对少女的心思不怎么理解。好半天才道,“谢谢,辛苦了。”说罢伸手接过口服液。
少女愣了愣,余光瞥了马优达和许一袁一眼,倒也没仔细解释这个误会,转身小跑和闺蜜汇合。
“哇哇哇,怎么样怎么样!我刚刚看到他接了!”
“什么呀!他把我当成伤兵连的红袖章了。”少女略嗔怪地挽住闺蜜胳膊。
“啊,那你没解释吗?他都接了!”
“人家兄弟在那儿呢,我不敢。”少女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暑热还是因为悸动绯红片片,“再说吧,都一个连的,总能再找到机会的。”
好闺蜜迈出第一步,作为朋友当然是替她高兴的,不过闺蜜还是有点担心,“像师柏那样长得好看等级又高的优质alpha,紧俏着呢,你下手可要快。刚刚教官夸他的时候我看见隔壁连好几个omega都看过来了。”
师柏刚上高一的时候就因为各种事件出了名,长得好看,又是S级的alpha,家世不详但就穿衣打扮来说肯定差不了。
加之他本人性格散漫,对很多事都很冷淡,在这种极符合高中叛逆omega口味的性格加持下,师柏在一众整天玩闹的alpha里简直发光到反光。
喜欢他的omega各个年级都有。
只可惜还没等人下手,alpha就已经名花有主,这个A有了自己的O。
不过最近情况不一样了,师柏好像和那个omega分手了。
少女摸了摸耳后的头发,有些担心,“他们分手的事确定吗?我刚还看见他们站在一起。”
“那不是教官安排的吗?再说了,我听二班的人说他们两个月都没在一起说话了。开始的时候都以为他们是冷战,但谁家小情侣冷战能冷两个月的。”
“呼,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去拿瓶水,快列队了…”声音渐行渐远,倚靠在树背的佘卫池喝完矿泉水瓶里最后一口水,把它丢进垃圾桶,然后起身往一个方向去了。
…
“八排正二,往旁边挪一个位置,后面补上。”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字的师柏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教官,“教官,这里有人。”
“我知道,他请病假了。你赶紧补上吧。”
请假,还是病假…
师柏没再说什么脚步挪动填补上空位,记忆却在搜寻关于佘卫池的画面,他刻意避着和佘卫池正面接触,一时间倒想不出有哪里不对劲。
真要说的话,只有早上他脸色比平时还白一点。之前太阳大,他以为是光线的缘故也就没怎么在意。
是中暑还是什么?严重吗?
他不是alpha吗?身体怎么这么弱。
上午的训练刚结束,师柏就蹭到柯主任办公室去了。军训不是郊游,除了几个常年跟军训的指导老师就只有柯主任跟着。
办公室里柯主任正端着茶缸看学生各式各样的奇葩诉求,正打算通通驳回,抬谋看见来人眉心一跳。
又来一个。
还是个惯犯。
“你也是来请假的?说说看什么理由。”柯主任饶有兴致地等他开口。
“怎么会,我身体倍棒。”师柏自来熟地做到办公桌对面,“主任,我问你个事呗。我们班佘卫池他怎么了?”
一个学校几千号人,平常随便问一个学生名字他是记不住的,但佘卫池是年级前三的好学生又做过国旗下讲话,他对这个孩子印象很高,“他身体不舒服,是他爸亲自来把人接走的。”
师柏心里咯噔一下,他以为只是简单的中暑或者感冒,没想到这么严重,都到需要家长来接的程度了。
柯主任喝了口茶品出点不对味,狐疑的眼神透过镜片环视师柏全身,“不对啊,你问他干嘛?”
一个alpha一个omega,专程跑到老师办公室来问。
很可疑。
加上之前他还撞破过这两人一起逃课…这两个学生不会在搞早恋吧。
师柏急着走,随便找理由敷衍过去,“关心同学是每一个学生的职责。”
眼看柯主任的怀疑快到答案边缘了,师柏一本正经,“柯主任,佘卫池他性格内向,平时都没什么别的朋友。我作为朋友,关心关心他很正常的嘛。”
柯主任也不知道信了没,摸着下巴挥挥手让他赶紧出去,不要打扰他办公。
师柏和马优达几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还是按耐不住心里不断翻腾的焦虑,想了想还是拨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很近,那边没有关机,却没有人接听。
连续三四次后,师柏有些气馁地熄灭屏幕,因为下了某种决定而消减的不安和担忧又涌上心头,他只能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佘卫池是被他爸接走的,要是有什么问题他爸第一时间也会处理好的。
只不过虽然道理摆在那,师柏下午的训练还是心不在焉的,本来想着晚上军训结束后再打两个电话试试,却没想到佘卫池的电话没打上,倒是把许一袁送进了医务室。
医生让脸色煞白的许一袁张嘴,查看了舌苔和一系列检查后,告诉送他来的学生放心。
“他应该就是吃错东西了,加上天气炎热,所以导致拉肚子有点脱水。吃了药挂点水就好了。”
许一袁立刻想起早上的三个鸡蛋,在病床上嘤嘤嘤地抱着栏杆伤心。
医生是个老医生,年纪上来了就容易絮絮叨叨的,“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就仗着年轻身体好不注意保养,什么东西都乱吃。这夏天,东西容易坏,更要注意点。平时也不知道买点药备着。”
前面的絮叨被自动过滤,师柏听见后半截想起上午的口服液,“XX口服液对这些症状有效果吗?”
“当然有,”医生扭头,“你们军训买点备着很好,有个暑热什么的可以喝,不过不要过量。不过我这里没有了,你想要得去外面药店买。”
…
军训不是封闭式的,只要不是训练期间,学生们都可以自由活动。出了基地,还能遇见道路两排闻讯赶来的小摊贩,不少学生在买小吃。
有升腾的烟火气,很热闹。
师柏从药店买完药出来,在街口站了好一会才发现这里和市中心完全不一样。
基地挨着郊区建立,人在基地里面看不出什么,和在城里没什么两样,等出来了师柏才看到基地后方居然有村落。
是那种城中村,每家每户都是小洋房,四周还有旱地和水田。这个季节,正逢水稻成熟,翡翠般碧绿的秧苗成片成片,在黑夜映照下像黑丝绒托盘上的玉器。
反正不急着回去,师柏扭头拐进了小路。
因为地势的原因,他们这里不像北方村子那样密集排开,一家坐落一个地方,水田旱地割成不同眼神的方块。
夏夜的风吹过稻子,哗啦哗啦的,定义了风的声音,这是米粮成熟的征兆。被这风挠在脸上,师柏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
等闲下来,师柏想起给佘卫池打电话的事,这次没像之前那么犹豫,拿出手机调出号码就拨了过去。
第一遍,没人接。
师柏接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继续打,抬头时才发现自己绕到一片池塘边了。
第二遍,还是没人接,但…
师柏眯起眼把从耳边手机拿远了一点,他站在原地顿了顿,然后顺着声源踏进池塘边缘的小路。
这片池塘养着荷叶,看样子似乎是主人家种着等莲藕成熟以后卖钱的,旁边的一条小路蜿蜒曲折隔开稻田,是两种不同的绿,不过师柏现在没心思赏景了。
池塘不远处的石板上坐着一个人。
很好,他这一脚下去,绝对能把佘卫池踹进池塘。
佘卫池听见细密的脚步声刚想回头,头顶凉风掠过,猝不及防脑袋挨了一巴掌,略显暴躁的声音响起。
“要我帮你自杀吗?这池塘淹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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