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意夏
顾顷也一惊,连忙按住徐入斐的肩膀,让他朝向自己,“小斐,是我、是我。”说着给他拍背顺气。
徐入斐被吓得不轻,忍不住抬手锤了顾顷几下,力道实打实的,顾顷硬生生受了。
“不是……你有病啊?”
徐入斐粗粗喘气,抬头时眼眸明亮,十分富有生气。
那如朝露一般的眼神,浸润在顾顷焦躁干枯的心头。
顾顷抿唇,声音放轻:“我怕吓到你。”
“我看你是怕吓不死我……不是我说,大哥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徐入斐退开一步,不想要两个人挨那么近,谁成想顾顷又上前一步,凑过来了。
他抬起头,眉宇间已经有不满,听到顾顷又重复一遍刚才那个问题。
顾顷问他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徐入斐:“你是听谁说?你竟然和董景同有联系?”
顾顷没有吭声,眼睛却直勾勾望向徐入斐。
他的眼瞳漆黑,在黑夜里也如同耀石一般,从前徐入斐会捧住对方的脸落下吻,现在他只想再给顾顷来一巴掌,只可惜他现在没喝醉,真要这么做了……
真要这么做了,顾顷说不定会把另一边脸也凑过来。
徐入斐胡乱想到。
随即他故作轻松,道:“也对,董景同是爷爷的亲孙子,你们两个私下往来也正常。”
“不是。”顾顷的呼吸霎时急促起来,控制不住,还是将手落在徐入斐的手臂上,他渴望这样的接触,然而连这样的接触,他都被剥夺资格。徐入斐躲开了。
“我和他平时没有联系,只是留了电话。”
为什么会留电话?
徐入斐没问,他心里有答案了。
因为顾顷想尽办法找过自己,没有放过一丝可能性。
董景同这一招实在太狠了。
顾顷当初留下电话,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提供有关徐入斐的消息。
结果董景同打过去,却是告诉顾顷:“徐入斐有男友,你怎么还和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
“和你们一起吃饭的人是尚臣。”顾顷说,“你们不是朋友吗?”
徐入斐怔了下。
顾顷既然能知道吃饭对象是谁,那说明他不是刚刚才知道的这件事,私下里已经调查过了。
“小斐,你们只是朋友对不对?”顾顷还在追问,手掌固在徐入斐的手腕上很疼。
萧筝说得没错,他一点都不会追人,这辈子没有追过谁,连徐入斐,都是上赶着扑上去来爱他的。
“顾顷,你弄疼我了。”徐入斐用很平静地语气说。
顾顷像被烫到一样,霎时松开了手。
他低下头,垂下眼眸,眼睫盖下一道影儿,好让人怜惜。
他说对不起,语气有点无措。
可是就连这个,徐入斐都觉得他是演的。
他以前没办法判断,顾顷的真心里掺杂多少假意。
现在也不敢确定,顾顷接二连三的示好,究竟是不是在追求自己。
徐入斐说:“顾顷,那部民国剧,一开始不是定了你和陈琦吗?”陈琦是顾顷前女友的名字,他也是前几天看到范晴发来的视频,才想起这回事。
话题的跳跃令顾顷愣了一瞬,随后才道:“我拒绝了,后来投资方撤资,项目就被搁置了,直到去年才重启。”
“我没有和她拍戏。”顾顷声音放轻了一点,“和夏甜恬也只是普通同事。”
徐入斐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我和尚臣也只是朋友,我说他是我男朋友,只是为了骗董景同。”
顾顷松了一口气。
“但是,”徐入斐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喜欢他。”
“尚臣是直男,他喜欢女生,所以我一直没敢跟他说。”
“顾顷,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吗?可你当初也是直的,你还有前女友,但我还是喜欢你了,我这个人就这样,可能天生的?就是会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很多事都不必有答案。
但当答案降临时,徐入斐也只是感到一阵的虚脱和无力。
一切都错过最好的时候,一切又那么恰好地错过了。
就像徐入斐当初想得那样,不会是前女友也会是另外的人,这是没办法改变的现实,只要顾顷还是演员。
他并不想用自己的任性捆绑顾顷,他们压根就不合适。
当初他在合适的时间走掉,不然留给两个人的只会是一地鸡毛。
醉酒那晚的事情,徐入斐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他想起半睡半醒间,顾顷屈膝半跪在床边好久好久,落下吻时很克制,把他当做易碎物。
他偷偷吻他,都不敢吻在唇上,只在额头和脸颊打转,还悄悄摸他的耳垂,摸到封死的那块肉。
人总是会在失去后懂得珍惜,可是这个人非要是他吗?
不见得。
顾顷已经习得爱人的本领,大可以正常的娶妻生子。
他们两个人,有缘无分。
“我这个人可能就是这样,会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徐入斐说完这番话,顾顷一下紧紧拥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嘴里呢喃,不是这样。
徐入斐不能否定他们的过去。
这一回,徐入斐没有推开,甚至任由滚烫的液体流进自己的衣领。
他不再是从前的娇气包,很多痛都能自己忍下,他相信顾顷也可以。
许久过后。
徐入斐捧住顾顷的脸,像好久以前那样,有些亲昵。
他直视顾顷的眼睛,那上面挂了泪,一闪一闪,是坠落的星星。
以前他总在问,为什么星星不能只属于他。
而现在,星星就落在他手边,唾手可得。
“顾顷,我后来想了很久,我也不是爱你,是爱我笔下的人物。”
“只不过,我把他写下来,而你恰好演了他。”
他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不能爱同一个人第二次。
【作者有话说】
错过不再来
第59章 可是怎么办
现在是几点几时几分?
顾顷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公寓,又是怎么挨过天明。
天边升起一丝鱼肚白,他的手指在表盘上轻轻数,11、12、13……
现在是新巷时间五点十九分二十四时。
他一夜未眠。
这是常态。
顾顷身边的人已经习惯,一天24小时,他能够睡三四小时,就算天大的好事。
这种症状已经持续三年之久,医生开过很多药,顾顷也吃过很多药,吃得久了就没用了。
徐入斐离开时悄声无息,其实比起那句“你照顾不好我”,他总记得他那句“你赶不回来的,我都算好了。”
你赶不回来的……
那是不是从今往后都算准了时间,他就能准确无误地抓住徐入斐呢?
顾顷常在吃药睡下的梦里,梦到他出现在当时那个机场。
新巷的机场那么大,他在人群里找啊找,始终没有找到徐入斐,或者找到了,却被闸门拦下来,只能遥遥相望,听徐入斐说一声“再见”。
徐入斐说“再见”是笑着的。
记忆里徐入斐总爱笑,一面勾住他的手臂同他讲话,眼底的笑意总阻挡不住,那双深棕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他的倒影。
徐入斐爱人时的样子很美,顾顷一直这么觉得,却一直没有明确说过。
唯一一次,还是通过徐入斐的引导。
他们之间,徐入斐才是最勇敢的那一个,哪怕那时他年纪不大,对蒙着雾的未来也有无限期许。
记忆是一块又一块的拼图,夜晚睡不着时,顾顷常常陷在回忆里。
他时常想起拍戏那个小镇,想到夜晚粼粼的海水。
他想到在海边,徐入斐踮起脚主动亲吻他的唇,他嗅到薄荷糖甜蜜的桃子香,他睁着眼看到他睫毛颤颤地,充满不安。
但即便不安,徐入斐还是吻他。
在往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顾顷交往过的都是和他本质一样自私的人,大家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一个人好,没人像徐入斐一样炽热、毫无保留地爱他。
哪怕他“忘掉”醉酒后的那个吻,哪怕他对他们之间的暧昧缄口不言,徐入斐还是义无反顾地,捧上自己的心。
董兆卿生日的那天晚上,顾顷本不该叫住徐入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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