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通款曲 第21章

作者:三道 标签: 近代现代

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时,司立鹤叫住了他。

“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呢,你明明也喜欢我。”

司立鹤用了“也”这个字,巨石般砸在楚音耳边,既挑明了楚音藏匿的心思,又回复了方才楚音的疑惑。

楚音落荒而逃。

门轻轻合上,司立鹤指腹摸过润泽的唇瓣,靠在沙发上笑出了声,“胆小鬼......”

一枚十几万的戒指换来楚音的一个吻,未免溢价。

可是他回想楚音通红的脸颊和无措的神情,以及恰到好处的欲拒还迎,又觉得是物超所值。

今晚司立鹤所言半真半假。

他确实收到了秦家的邀请函,但没有拒绝,只说自己不一定到场,结束了公务赶过来宴席已然开始,他预料会在寿宴上与楚音碰面,可还没有上楼就先遇到了哭泣的青年。

冥冥中注定楚音要被他抓在手里把玩。

人在脆弱的时候太容易被攻陷,楚音果不其然地卸下了心防。

至于那枚戒指,也不是司立鹤从圣彼得堡带回来的礼物,只是今日从手上摘下来放在西装口袋里忘记拿出的首饰而已,这样的戒指,司立鹤的衣帽间里有近百枚,而他随意用来捕获楚音的甜头,楚音却视若珍宝。

偏见是人们心中一条难以跨越的江海,司立鹤早早给楚音定了形象,所以在既定的框架里揣测楚音每一个动作与反应的意图。

他觉得楚音很肤浅,跟他交往过的情人没什么两样,送戒指可以接吻,那送更昂贵的礼物是不是可以上床?

司立鹤拿起楚音喝过的水杯,抿了一口,温水已经转凉,但水凉了不要紧,他知道这一晚过后,楚音的心就要沸腾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哦豁,谁沸腾了?

第22章

楚音逃回了家。

打车的时候看到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陈邵风打来的,可楚音刚刚才做了出格的事情,心乱如麻,根本没胆量面对跟他有婚姻关系的陈邵风。

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对丈夫的问责。

打开门,张连枝已经不知去处,迎接他的是常年陪伴他的果果。

楚音见到小狗,杂乱无章的情绪好像找到了托底,他抱着果果呆坐在沙发上,半晌才喃喃道:“我完蛋了......”

说话间上下唇相碰,不禁回味跟司立鹤那个缱绻的湿吻,舌头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他觉得热,有团看不见的火在胸腔里热烈地燃烧着,瞬间点燃了他封闭多年的心。

楚音焦躁的情绪感染到了果果,小狗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似乎要抚平主人的不安。

他把额头抵在泰迪的脑袋上,带着不敢置信和做梦般的虚幻,闷闷地说:“他亲了我......果果,你知道吗,司立鹤亲了我,他也喜欢我。”

“可是、可是我已经结婚了呀。”

“我该怎么办呢?”

回应他的是果果咸湿的黑鼻头。

小狗不会说话,绝对不会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但也无法告诉他解题的思路。

陈邵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幸而楚音开了静音,否则肯定要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破胆。

他紧张地等待通话挂断,看陈邵风的信息。

丈夫问他去哪里了,现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接电话。

最后问他,是不是秦浩跟他说了什么。

楚音混沌的脑子终于清明一点,当务之急,是怎样跟陈邵风解释他的不辞而别。

他把果果送回小狗房,摸到食指的铂金戒指,摩挲许久,不舍地摘下来藏进了柜子里最隐秘的地方。

不到半小时就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楚音躲在被窝里,没有出去迎接陈邵风,丈夫气冲冲地掀开了被子,“你怎么回事?”

楚音衣服都没换下来,脸埋在臂弯里,陈邵风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扳正了,见到了他哭得红通通的眼睛,一怔,怒骂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楚音极少这么“惺惺作态”,他的眼泪大多数时候并不能打动陈邵风,可是如果事关秦浩、事关两年多前的肮脏事件,他可以搏一搏丈夫的同情。

更何况,他是真真正正地被秦浩言语羞辱了一顿。

“你干什么?”陈邵风坐下来,仍有火气,“不回我的电话就是跑回家哭?”

楚音眨一眨眼,泪水滚入鬓角。他确实哭过一场,只要他想哭,随意调动这些年的任何一段心酸记忆都足够他流泪不止,他抽噎着说:“秦浩骂我......”难于启齿地停顿两秒,“骂我是骚货。”

这个字从向来矜持的楚音嘴里说出来有种很强烈的违和感,虽然陈邵风有时候会在床上这样骂他,但陈邵风骂那是夫妻间的情趣,不代表别人能随意地评价他的妻子。

陈邵风的脸色果然不大好看,不过秦浩到底是他的发小,他虽然生气也不会真的拿对方怎么样,顶多是嘴上说两句,所以他沉声说:“他骂你你不会过来找我吗,至于电话短信都不回?”

楚音太明白丈夫对他的轻视,也压根没想丈夫为他出头,不过是给自己离场找个正当理由,他欲言又止,“他还说当时......”

话说一半吊人胃口,陈邵风催促道:“说什么?”

“他说当时本来是他要跟我......”楚音点到为止,声音委屈得不得了,“老公,我们都结婚两年多了,他还说这种话,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陈邵风的表情更加难看,在这件事上,他确实不光明磊落,沉默半晌,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不说一声就走。”

楚音没想到戏演到这份上丈夫还抓着他离场的事不放,足以看得出他的丈夫心中的地位有多么的低微。

幸而陈邵风不再追究,摸摸他哭湿了的脸,“好了,不想见以后就不见了,把眼泪收收,去洗把脸。”

楚音蔫哒哒地爬起来,进了盥洗室,门一关,摊开手心都是汗。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泪湿的脸,有点恶心方才的矫揉造作,可偏偏陈邵风很吃这一套,好在至少这一关是糊弄过去了。

至于跟司立鹤在休息室里的那一段,他会当作死人的秘密烂在肚子里。

这天晚上,楚音跟丈夫盖一床被子,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他放纵地回味这几个月与司立鹤相识的点点滴滴,想了很多很多,想他的声名狼藉,想他腐烂的婚姻,想他不可控的心,想司立鹤光明的人生,越想心口烧得越烈,彻夜难眠。

而等新一轮的朝阳升起,楚音心里的那把火也烧了个干干净净,他下定决心,强迫自己不再联系司立鹤。

正是因为喜欢,他才选择远离。

楚音依旧雷打不动每天去琴房练两个小时琴,以此抒发自己苦闷的内心。

他的琴还是弹得很一般,天赋不在于此,练得再久也只能当个爱好。

他觉得自己很笨,什么都学不好,什么都不精通,连不要再想司立鹤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到。

琴声戛然而止,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又无意识地浮现司立鹤的身影,他苦恼地长叹一口气,合上琴键盖与琴行老板道别。

走出一小段路,抬头见到商业大厦挂着的中心大屏正在播放某个大牌护肤品的广告,代言人赫然是李瑞安。

他和李瑞安依旧偶有联系,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

李瑞安似乎混得还不错,连轴转个不停,他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和秘密,他不忍心揭开,但衷心为青年事业蒸蒸日上而高兴。

楚音遇到许多来打卡大屏的粉丝,他有点羡慕李瑞安被这么多人不求回报地喜欢着,特地等了会,把广告连同大群的粉丝拍了下来,发给李瑞安。

“恭喜新代言,大明星。”

李瑞安估计是在忙,直到他踏进家门才收到回复,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李瑞安的态度相比之前要冷淡疏离不少,楚音虽然有点失落,但并没有不悦,对于李瑞安,他始终抱有同情。

时间转眼来到五天后。

这期间,司立鹤曾给楚音发过信息,再次为那天晚上在休息室的情难自抑道歉,但楚音逃避地没有回复。

不过司立鹤会创造见面的机会。

楚音重视果果人尽皆知,他一收到果果在幼儿园跟一只叫欢欢的比熊同学打架的信息,想都没多想,马不停蹄赶到幼儿园。

确实有只比熊叫欢欢,但楚音看到的却是两个小狗欢天喜地玩耍的画面。

而几日不见的司立鹤拿着磨牙的骨头玩具在逗小狗玩儿。

楚音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司立鹤的手笔,但果果还在他手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在果果永远把楚音放第一位,一见到主人,连磨牙玩具都不要了,迈开两条不长的小腿朝楚音飞奔而去,兴奋得直叫唤。

楚音蹲下身揉果果的脑袋,像来幼儿园探视的家长,“有没有乖乖听老师的话?”

司立鹤来到他面前,“不用担心,果果没和欢欢打架,是我想见你一面。”

楚音顺着青年修长的腿看到背着光的五官,冬天微薄的阳光不大刺眼,但还是给司立鹤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楚音总是用这样仰望的姿态望着对方,因此看不太清司立鹤的神情,只好微微地眯起了眼。

司立鹤把磨牙骨头玩具晃了晃,像是在逗果果玩儿,也像是在逗楚音。

远远一抛,果果兴奋地追着玩具跑走了。

小狗在大草地撒欢,楚音站了起来,不知道怎么面对司立鹤,果果追玩具,他要去追果果,但司立鹤把他引到这儿,显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

司立鹤拦住楚音的去路,“还在生我的气吗?”

楚音抿着唇摇摇头。

“我跟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不经过你允许就亲你。”

楚音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惊慌地环顾四周,幸好训犬师离得远,并不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他后退半步,不敢注视司立鹤的眼睛,红着脸嗫嚅道:“不要说这个......”

“好,我不说,那你理理我吧。”

“我没有不理你。”

司立鹤似乎真的为此烦恼,“可是你不回我的信息。”

楚音没有办法反驳,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因为见到司立鹤而乱成一团麻线,但既然见了面,他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

他又退后了两步,这下彻底跟司立鹤拉开了距离。

司立鹤的眉心短暂地蹙起又落下。

楚音深呼吸后涩声开口,“我结婚了,我有丈夫,我们不能这样。”他用力地咬了咬唇,才忍着不舍,难过地把话说完,“以后、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司立鹤问他,“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楚音当然想,可他对司立鹤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没有朋友之间会心动、会接吻,再继续相处下去,他们也许会做出更多离格的错事。

他只得再次提醒司立鹤,眼眶微红,“我说了,我有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