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川则
孟佳看着自己的姐姐,神情微有动容,却还是残忍地说:“对不起,我不想继续生存了,我想好好生活。老大说得对,种族灭绝的最后绝对不会是和平,我不想再过这种靠杀戮为生的日子了。”
“可你过去要为华国政府做事,华国杀了我们多少人?你连血仇都可以忘记吗?”孟瑶说。
孟佳无情道:“我们每个人都是有罪的,政府杀了我们这些叛乱分子,我们又杀了多少无辜的普通人?”
孟瑶茫然地流着泪,看着妹妹像看着陌生人,“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你可以和我一起走。”孟佳说。
孟瑶沉默了一会,最终无力地松开了孟佳的手:“你走吧,我的家人是猎杀者的每一员,你不再是了。”
孟佳没有犹豫地走到了聂嘉身边,她是全世界仅有的十七个五阶能力者之一,并且是医疗能力者,猎杀者中不少人都是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如果说首领聂嘉是他们勇往直前的信念,那孟佳就是他们不畏生死的后盾。
可现在,这两个人都选择了离开。
短短几分钟,有一百多人选择站在了聂嘉的身后,直到再也没人站出来,聂嘉淡然道:“走吧。”
“聂嘉!”安源在他身后愤怒而决绝地喊道:“你抛弃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就如你所言,以后我们战场上见到了,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聂嘉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少年脸上是勃发的怒意和生机,他勾唇一笑,“你就用这股拼劲儿好好努力吧,说不定有一天你真的能打败我。”
他摆摆手,告别所有人踏出了基地。
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时谌结束了近乎一天的会议,回到家里已经是有些疲态。贺青棠还跟在他身后汇报红色人员传来的绿洲监察报告,自从宁朗夺权绿洲易主,绿洲就变成了一颗隐形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海峡对岸炸到华国这里来了。
“处长,聂嘉的事已经上报给总统了,明天可能就有消息。军区只剩下我们九处还没有表态,但多数都很支持沈苏对聂嘉放弃招揽直接杀了的决定。绿洲不配合,我们也的确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提防聂嘉了。”贺青棠说。
时谌踏上阶梯的脚步顿了顿,眉间横着一片戾气,“怎么我没表态吗?谁敢动聂嘉试试。”
贺青棠张了张嘴,最后颌首道:“是,我知道了。明天得到总统回复,我立刻来通知你,那绿洲那边……”
时谌进门后没有让贺青棠一起进去,而是忽然砰地把门关上了,把贺青棠关在外面差点吓了一跳。
随后里面传出时谌漠然的声音:“你先回去休息吧。”
贺青棠莫名其妙,但时间也的确不早了,跟着开了一天的会她也疲惫极了,剩下的工作明天再说吧,便应了一声回去休息了。
时谌在昏暗的玄关里往前走了两步,呼吸有些不稳地看着窗边靠在椅子上的一道剪影。
他伸手打开客厅的灯,忽然而至的强烈光线让聂嘉皱了皱眉旋即醒了过来,他站起来,转身看到了时谌就站在不远处。
这几天,连梦里都是他的身影。
聂嘉呼吸一顿。
“你没事吧,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时谌没由来地忽然问了一句。
聂嘉摇摇头,绕过椅子立刻向时谌跑去正面投进他怀里,时谌往前迎了几步一把将人搂紧,聂嘉紧紧抱着时谌的腰,声音有些颤抖,“我特别特别想你。”
时谌抱着他,摸了摸聂嘉的后脑勺。
改造营没能把人及时拦下后,他也一直提心吊胆,派了不少人追查猎杀者的本部基地,但华国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更何况这区区一两天。他也万万没想到今天会在自己看见聂嘉,心脏跳得几乎快爆炸了。
“我也很想你,你受伤那么严重,我他妈还以为你……”时谌舒了口气,感受到聂嘉的体温时心里的石头才彻底落了地。
贺青棠要是看见这一幕,得吓死。明明就是死敌的两个人,还莫名其妙地抱在一起互诉衷肠起来了,说出去谁信呐。
“我没事,我就是……很想你,特别想你。”聂嘉伏在时谌肩上有眼泪流进他的领口里。
时谌能清楚地感觉到聂嘉的悲伤和无奈,他轻声哄了一会,等聂嘉不哭了才拉着人到沙发坐下,抽了纸巾给聂嘉擦眼泪鼻涕,“发生什么事?你自己过来的吗?哼一下。”
聂嘉闭着眼睛乖乖地使劲儿哼了一下,鼻尖被时谌隔着纸巾拧得微红,他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像犯了错的小孩,看着时谌起身投了把湿毛巾回来照着他的脸一通瞎糊,把泪痕擦得干干净净。
“我从猎杀者组织脱离出来了,以后就跟在你身边好不好?”聂嘉说:“我现在是六阶了,可以操纵电磁场并加以输出,我可以帮助你,保护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本是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时谌单膝蹲在聂嘉身前给他擦着不知道干了什么的脏兮兮手指,闻言只是温柔一笑,说:“真的?”
聂嘉赶紧点头。
时谌说:“那你做我老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那你做我老婆吧。”→_→呵呵,你老婆挨打的时候你在睡觉,你还有脸说了
第128章 猎杀世界
时谌低着头给他仔细地一根根擦净指尖, 聂嘉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时谌的表情,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时谌本就没有记忆, 这个世界两人的身份又是绝对的对立面, 聂嘉还一直十分担心,不知道和时谌的感情能否像之前那样顺利。
现在听见时谌的话,又安心又感动, 在这虚拟世界中不管两人身份如何变迁, 即便没有记忆,时谌心里的第一位也依旧是他。
没有听见聂嘉的回答, 时谌有些心慌地抬起头,还以为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唐突了,抬眼却看到聂嘉脸颊微红的乖巧模样,他眼里的深情波澜壮阔, 泛着些令人心疼的泪光。
“好啊。”聂嘉一笑,一手撑着时谌的膝盖俯身主动亲了上去。
时谌瞳孔紧收,揽着聂嘉的腰就把人摁进了沙发里。
缠绵片刻后时谌抹净聂嘉眼尾的泪痕,柔声问:“你在自责什么?”
聂嘉攥紧了他的衣摆,“我不打算保守任何有关猎杀者的秘密,地址、人员分布、成员能力,这些一直都是华国在探测的。猎杀者中有很多人, 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丧命。”
“这会让你不高兴的话,我什么都不会问你,也不会让其他人为难你。”时谌安抚他道。
聂嘉摇头, “以我的身份如果对此只字不提只会让人怀疑,甚至还会牵连到你。”
“的确,会死很多人。”时谌望着聂嘉不安的双眸,往他脸上轻轻一拧,笑道:“你这么大包大揽做什么,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的离开宣告了猎杀者的解散,往后猎杀者存亡的责任已不在你了。也许会死很多鲨派,但鲨派的消亡会给其他人带来更多的生机。”
时谌拍拍聂嘉的脑袋,聂嘉顺势握住他的手小声道:“我只是无法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我没做错是吗?”
时谌小小地沉默了一会,“你只是做自己想做的,无须去分对错。我们站在自己的立场,看着对面什么都是会是错的。如今战乱,各自为战都是为了生存,我们也无法指责鲨派就是错的。你抛下他人走到我身边也不用评判对错,你只是,太喜欢我了,是吗?”
聂嘉微怔,随后似乎是释然了,露出了一丝温顺的笑意,“是呀,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乖乖乖。”时谌在聂嘉脑袋上一通乱揉,问道:“你这是从哪来弄得一身脏兮兮的?”
“猎杀者里有一百三十二人和我一起来的,我撬了你们一个长时间没动的武器库,暂时把他们安置在那里。明早你可以安排我见一下总统吗?然后再看看怎么安排他们。”聂嘉说:“他们可以继续跟着我,或者你根据他们的能力编入你麾下的作战部队。”
时谌点头:“可以,总统这两天正为你的事儿焦头烂额呢。你忙活这么久,吃饭了吗?”聂嘉摇头,时谌捧着他的脸最后偷亲一下,起身时把聂嘉也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我给你做点吃的,趁着这会儿洗个澡吧,老婆。”
聂嘉被他牵着往浴室走,他歪着脑袋问:“你不问问我都有谁跟着我来了吗?”
“爱谁谁,你在这就行。”时谌撒开聂嘉的手给他放水,聂嘉感觉似乎是回到了上个世界一样,时谌的温柔和粗鲁都毫不掩饰,令他倍为安心。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时谌进了厨房给聂嘉煮了碗面。
“时谌……”聂嘉声音微抖似是有些窘迫羞赧地在身后小声唤了一句。
时谌正端着面出去,看到聂嘉披着一件他的衬衫裸着修长的两腿站在浴室门口,头发还在湿漉漉的滴水,从眉梢划过微红的脸颊。
“我没有合适的衣服。”聂嘉把衣摆往下抓了抓,企图挡住时谌的视线。
其实该看的不该看的时谌都看过了,甚至亲亲摸摸了个遍,但聂嘉跟时谌生活在一起太久了,他十分清楚时谌尤其喜欢他什么样子,比如他训人的样子、睡着的样子、衣衫不整的样子……比如刚出浴的样子……
他知道时谌喜欢,饶是在一起了几世,聂嘉也还是忍不住心里那点羞赧。
时谌差点把刚煮好的面给扣地板上了。
“我等会让人送过来,先吃饭吧。”时谌的脸已经被聂嘉还红了,跟要爆炸了似的,仍强装镇定地端着面往餐桌走,顺拐了都不知道。
聂嘉轻轻一笑,擦了两把头发走过去坐下。他将近两天没吃东西,的确饿坏了,时谌在身边的安全感让他十分舒适,一碗面就高兴坏了。
时谌趴在对面看着聂嘉吃饭,在桌下蹭了蹭他的脚踝,聂嘉说:“再来一碗。”
时谌笑色满是宠爱,“就这一碗,晚上吃多了睡不好,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
“我想吃排骨。”聂嘉说。
时谌道:“记着呢,还有吗?”
聂嘉道:“还有番茄蛋饼。”
时谌一笑:“你这是点了个儿童套餐呢?行,明天就给你做。”他说着凑到聂嘉耳边悄悄问了句,“刚才就没看清楚,老婆你穿内裤了吗?”
聂嘉脸一红,用筷子敲他的头,时谌顺势在他耳后啾了一口,美滋滋地挨完打去厨房洗碗了。
晚上聂嘉被时谌拉着在客厅走动消食,直到聂嘉打呵欠了,时谌才搂着聂嘉上床,一夜相拥而眠。
翌日清早,贺青棠顶着没睡醒的乌青眼圈带着两套小一号的男装去找自己上司。
时谌的家以前贺青棠都是随便进的,送文件送报告,或者自己来找东西,处长连夜开会她就来拿换洗衣物,比自己家都熟悉。偏偏今天处长撂下话让她不准进门,敲门都不行。
贺青棠没睡好,脾气上来了也懒得站在门口等,直接寻着定位去找时谌的所在地。
这一找就找进了菜市场。
贺青棠抱着衣服站在不远处,看着英俊挺拔的男人站在菜摊前拿着颗土豆不满地呲牙道:“你这菜卖得太贵了吧!”
“处长,您干嘛呢?”贺青棠觉得自己眼花了,走过去伸着脑袋凑近了仔细观察看看是不是冒充的。
“你来的正好,农作基地每个月产出的土豆是所有蔬菜中量最多的,卖这么贵合适吗?谁定的市场价位,等会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时谌气呼呼地又装了两个土豆。
贺青棠看了看无辜的摊主,又看了看时谌的手边的其他东西,鼓着腮帮子说:“那排骨更贵呢您都买了这么一大兜子,计较这两个土豆钱您好意思吗?”
时谌买完菜拎着往回走,说:“我看你是找揍。”
贺青棠把衣服往时谌怀里一怼,“是,我这一大清早就是过来找揍的。给给给,衣服拿走,我要回去补觉了,下午还开会呢。”
时谌道:“补什么补,给我滚去青海门知会总统一声,我等会带个人过去,有事要说。”
“带谁啊?”贺青棠好奇道。
“聂嘉。”时谌面无表情地说。
贺青棠哈哈一笑,“处长您真幽默。”
时谌也跟她笑了笑,“还不快去。”
贺青棠被时谌赶去青海门跟总统预约时间了,时谌自己则不慌不忙地回了家,悠闲地给聂嘉翻了个蛋饼,然后才去叫他起床。
等时谌真的带了聂嘉去青海门时,贺青棠正在削苹果跟自己的总统姐姐瞎扯淡,听见开门声一转头,贺青棠差点把自己手指头给削飞。
贺甜也是心神剧震,身边的保镖立刻掏枪警告。
聂嘉一抬手,保镖的身上从匕首到指虎所有兵器都瞬间散了一地,手枪也立刻脱手被聂嘉缴械,保镖紧张又无奈,这完全是人家的主场,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总统阁下,请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是来讲和的。”聂嘉直视贺甜单手把套筒撬飞,子弹一颗一颗地推出弹匣,他微微一笑,将被完全拆解的手枪组件扔在了地上。
“你先出去吧。”时谌对保镖冲着大门勾了勾手指。
“出去吧。”贺甜迅速稳住心神,镇定地低声吩咐了一句,“青棠,你也出去。”
贺青棠这才回过神,拿着把水果刀在一个六阶金属能力者面前实在是有些可笑。
之前的几次会议中,贺青棠都是坚决反对放弃聂嘉的立场,华国的战略布局上需要聂嘉,她做梦都希望聂嘉有一天能跟华国一起抗敌,也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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