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欺 第28章

作者:冷山就木 标签: HE 虐恋 近代现代

苏执聿看到方时恩忧心忡忡,情绪不高的样子,似乎也很意外,方时恩这样看起来心肺不全的人也会有烦恼。

苏执聿把膏药揭开时,问方时恩:“你怎么了?”

方时恩抿抿嘴,抬起来眼看苏执聿一眼,又垂下来眼皮。

“你能不能不要结婚?”方时恩小声问。

问完他很快意识到他这个要求有多么的逾越,又是多么的强人所难,他没敢去看苏执聿脸色,又赶紧补充:“只是不要和王惠那个老混蛋的女儿结婚……”

苏执聿这时候经半蹲在地上,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方时恩的脚踝,方时恩从热水桶里出来很快降温变得微凉的脚腕落到苏执聿温热的手掌心里。

苏执聿让方时恩的脚踩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方时恩被他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瞬间抬眼望了过去,看到苏执聿正要把膏药往自己脚踝上贴。

膏药贴上肌肤的触感传来,方时恩踩在苏执聿膝盖上的那只脚不知为何顺着小腿肚往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人视线对上。

听方时恩这样无理又唐突的要求,苏执聿似觉得好笑,问他:“不要和她结婚?那要和谁结婚?你吗?”

苏执聿话刚说出口,看到方时恩瞬间有些羞恼的脸,方时恩漂亮的脸皱起来,像是有点儿不服气,像是想要思索说一些有关王思瑜的坏处的样子。

苏执聿对婚姻和爱情并无任何幻想,结婚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又在遵守的秩序的一项。

更何况在被王惠撞见那一幕后,他和王思瑜的订婚与否还是两说,而且苏德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时刻,他临阵脱逃也……

就在这时,苏执聿盯着方时恩的脸,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他脸上嘲讽的笑意缓缓收敛,沉默了几秒后,苏执聿突然抬头,一双黑沉沉的眼眸望向方时恩。

“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什么?

方时恩瞬间愣怔,苏执聿这样冷不丁儿的,莫名的,不知是真是假地问自己,要不要和他结婚?

就在这时,时至午夜,窗外应景地绽起来成片的烟花。

方时恩被打断,他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黑色夜空里,闪烁着绚烂的烟火。

苏执聿认为方时恩一定是在儿童时期写作业时会被任何声响吸引打断,并不能很好地集中注意力的类型。

“方时恩。”苏执聿念了一声他的名字。

方时恩终于把目光从窗外移回来,又看向了苏执聿。

苏执聿想到方时恩就算是想要捞一个长期饭票,但是也不见得会想要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去结婚,心甘情愿被法定关系约束。

这跟喜不喜欢苏执聿没有关系。

如果方时恩不同意,苏执聿想,他还可以拿出来替他还赌债的事来说事。

但是好在下一秒,苏执聿听到方时恩说了:“好。”

第29章

就算是半蹲在那里,为方时恩的脚踝贴药贴的苏执聿询问方时恩要不要结婚的姿势和求婚非常接近,但是这也并不能否认,这是一场相当潦草的求婚。

对于苏执聿认为会存在方时恩不同意他的结婚要求的可能性,并非是他为人不够自信,或者觉得自己不够好,主要是方时恩的前科太多,此前和自己争吵后,孙知贤那样的货色他都不会拒绝,这说明方时恩本身就是很随便,很不挑的人。

毕竟如果方时恩足够挑剔,又或者拥有大脑,他就应该会毫不迟疑选择苏执聿。

不过虽然方时恩被窗外的烟花吸引,因此在苏执聿问出问题后,三秒后才回答了“好”,但是苏执聿也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复。

如果以后他们再吵架,方时恩惹自己生气,那么方时恩就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对自己喊些“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又或者“你愿意买我还不愿意卖了呢”之类的话之后,很简单的就可以和苏执聿一拍两散。

而在苏执聿这样想的同时,方时恩说完答复后的下一秒,两人视线相撞,苏执聿很快从方时恩逐渐溢满惊喜和一些很难以言说的羞赧神色里意识到,方时恩会错意。

因为方时恩很快又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色彩缤纷的烟花,再转回来面对着苏执聿时,脸上飞快泛起绯色,然后突然身子上前,从床上下来,扑过去抱住了苏执聿。

方时恩误会了,以为窗外的烟花是为自己为他特意准备的。

并且对他们的婚姻关系有着非常天真并且不合时宜的幻想。

苏执聿没什么表情地被方时恩抱住,闻到他身上沐浴露和药膏味混合在一起的奇特味道,听到他欣喜的似乎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像是被巨大惊喜砸晕的声音。

他说:“执聿哥,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苏执聿缓缓伸手把他推开了些,两人距离拉开,他看到方时恩红彤彤的脸颊,他像是激动得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过了一会儿,方时恩的眼神飘忽不定,视线在扫到自己即使被苏执聿推开一些但是还搭在对方肩膀上白皙的手时,突然发现到这场求婚里还缺少的最关键的东西。

苏执聿听到他又小声对着自己说:“那我……怎么没有戒指呢。”

苏执聿意识到方时恩是把自己已经带入到了一个一脚步入豪门,变身为豪门阔太太的身份角色里,他突然觉得方时恩可笑到有点儿可怜的程度,但是想了想,方时恩这样的美梦到底也再做不了几天,他又何必多费口舌,这么残忍,连方时恩短暂做梦沉浸幻想的资格也剥夺呢。

听到方时恩这样的要求,苏执聿很轻易地说:“可以。”

房间里从盛着药水的木桶被端出去后,房间里遗留的药味,在新风系统的运作下,变得淡不可闻。

这一天晚上,方时恩格外兴奋,对苏执聿要求的姿势也很配合,甚至非常难得地坚挺到了最后。

在陪苏执聿睡觉这件事上,体力并不是很好的方时恩很少有能头脑清醒地坚持到最后的时刻。

然而这一晚,可能是因为过度亢奋,尽管身体已经被折腾得疲惫至极,上下眼皮也一直在打架了,方时恩头脑却还清醒着,没有困意。

在苏执聿都睡着后,方时恩翻了个身,盯着昏暗环境中观察苏执聿,还是依然能够模糊确认出是一张英俊的脸。

方时恩默默地想,姐姐,没想到我这次会得手的这么彻底,你要是在天上看着我,应该也会很欣慰吧。

他根本不会想到苏执聿提出和自己结婚会有任何除了喜欢自己以外的理由。

除了喜欢自己这个人,浑身上下并无长处,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的方时恩,又有什么值得苏执聿这样的人图求的呢。

虽然苏执聿面上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可是毕竟也是他帮自己还了债款,还给自己付了医药费,又好心收留自己,这样一细数,苏执聿竟然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他却还没有看清过他的真心。

方时恩最后拖着酸痛的身体,有些欣喜难安地,钻进了一旁熟睡的苏执聿怀里。

感觉自己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

苏执聿这几日去了曾对自己发出创业邀请的顾辛那里。

这个时候顾辛公司的选址已经敲定,他去跟着看了一圈,晚上顾辛又介绍自己和他新组的小团队的同事认识。

苏执聿对顾辛的公司规划有进一步的了解,但是对于是否加入,并未给准话。

从顾辛那里回来后,苏执聿便直接去了金枫南湾去接方时恩。

苏执聿很快实现他的承诺,带方时恩去珠宝店里去买钻戒。

苏执聿带方时恩来云淮市最大的一家珠宝店。

进门后,店员热情地过来服务:“您好,请问先生是想要挑选什么饰品呢。”

苏执聿没什么遮掩地说:“来选婚戒,有新款的对戒推荐吗?”

店员脸上一愣,目光从苏执聿和站在他身侧矮了他一头的方时恩身上扫过后,很快会意,笑容不减,领带着他们朝里走去,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说:“对戒都在这里。”

方时恩在柜台上看过那些男款的戒指,感觉这些样式都不怎么能吸引到他。

倒是苏执聿看到一款非常简约的款式,示意店员将这款拿出来看看。

这时候方时恩已经独自转悠到了女士戒指那里,在那展台里看到了一款镶嵌着一颗大钻石的戒指。

苏执聿这时候看到方时恩那里试女士戒指,不由蹙眉,快步走了过去。

“方时恩。”

听到苏执聿叫了方时恩一声,方时恩转过身来,苏执聿看到他已经把一枚镶嵌着一颗大钻石的戒指戴到了手上。

“你……”苏执聿刚一伸手。

方时恩便连忙伸出来另一只手护住了自己戴着戒指的手,他对苏执聿很任性地说:“那些我都不喜欢,我想要这个。”

苏执聿本来想解释,不是他不同意给方时恩买钻戒,只是这枚五克拉的钻戒他戴起来会显得非常浮夸,最重要的是这是非常明显的一款女士戒指。

“而且我带着也刚刚好。”方时恩又说。

很多时候,苏执聿都觉得方时恩的喜好已经被程诗悦塑造得不正常了,他的审美偏好已经极大程度上和程诗悦雷同,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喜欢什么,这些选择都是对程诗悦的盲目崇拜信从所致。

与方时恩接触的很多时刻,苏执聿都用很大的涵养克制住自己询问,方时恩小时候是不是做出过偷穿姐姐的裙子的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的苏执聿,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说:“随你的便。”

方时恩最终得逞,如愿以偿得到一枚大钻戒。

只是此刻店里柜台上的这些都是展示品,方时恩最终依依不舍地摘了下来。

他的那枚戒指应该会在定制完成后才能到他的手里,这很是需要一些时间。

苏执聿选择了他最初看到的那款,没什么设计的,简单的男款戒指。

如果和方时恩那枚戒指放在一起,不会有任何人会认为这是一套对戒,不管是从颜色色调上还是设计款式上,都没有任何成对成套的意思。

就好像,苏执聿和方时恩这两个人,在外人看来,也没有任何般配的地方。

在把方时恩送回金枫南湾前,苏执聿坐在车里通知方时恩,“下周我会让江卓抽时间带你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

方时恩不好意思提及他早被学校劝退多回的事迹,又想到他早就对学校感到厌烦,从小到大也不喜欢学习这件事情,眼下苏执聿主动提出来让他退学,方时恩心里还是高兴的。

于是,方时恩很利落就回答:“好。”

苏执聿听到方时恩的回答后,又补充说:“今年九月份开学前,我会重新为你选一所学校。”

原本以为可以彻底告别学校的方时恩闻言一愣,忍不住睁大了眼问:“什么新学校?”

而很快他又联想到什么,“你不会是要把我送到国外去念书吧?”

就像是他姐姐,又或者那些传闻里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们被家里人送去国外镀一层金那样。

苏执聿瞥了方时恩一眼,好像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你会外文吗?”

方时恩摇了摇头,他说:“不会。”

他想到如果语言不通,苏执聿把自己送到国外,他自己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他又过去凑近苏执聿说:“而且我也不想一个人生活。”

“还是不要去了。”

听到方时恩这样轻声嘀咕的苏执聿,没讲什么话,只是好像很疲惫地将脑袋后仰,靠在椅座上,闭上了眼睛。

江卓对方时恩的信息做了第三次的调查,也是最深入最详细最准确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