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舟载酒
不过说到底程述洗澡锁门这事儿还是怪他。
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班上的男生突然流行抓小鸟儿。
主打的就是一个突然袭击,出其不意,闫阳上学早了点儿,比班上的同学都小上一岁,平时又挑食不爱吃饭,看着白白小小的一只,怎么也抓不过别的小男生。
有次被抓狠了就往程述身后躲。
程述从小就不爱说话,性格贼冷的那种,明明大家都差不多大,他却能比同龄人硬生生高了一个头,一般的男生都不台敢惹他,甚至还有点儿把他当老大的意思。
于是每次闫阳和别的男生闹,完了抓不过就躲程述身后。
一来二去胆子也大了,闫阳也敢开始算计程述的小鸟儿了。
只是很少得手,也可以说没得手过。
每次他悄悄摸过去,总能被程述发现。
程述一看就知道他想干嘛,转过身保护好自己就不理他了。
在学校不得手,闫阳在家也开始算计,弄得那一阵程述连房间都不让他进。
直到有一回闫阳蹲着程述洗澡,只听见门关上,没听见落锁的声音。
闫阳就蹲在门口耐心地等,等里面响起水声又停的时候,猛地开门冲了进去。
当时程述正在抹泡泡,被突然闯进来的闫阳吓一跳。
湿了水的地板砖本就滑,闫阳本意是抓了就跑,奈何光着脚丫踩进淋浴房那一刹那,像踩了滑板一样往前滑。
程述本能地张开双手接他,结果被闫阳撞上来的劲儿一起摔地上。
闫阳趴在程述肚子上,脑子里还记着他这次的目的,也没管疼不疼的,直接上手抓了一把。
抓完了嘿嘿朝程述笑。
气得程述半个月没理他。
之后程述每次洗澡都会仔细锁好门。
闫阳本来想着随便洗洗,这会儿想起小时候的事儿,又拿泡泡网挤了可多沐浴露,玩泡泡。
穿好衣服,闫阳一开门就闻到煎鸡蛋的香味儿。
他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一瘸一拐地朝厨房走去。
程述早听见了身后的动静,没回头,“外套在按摩椅那边儿。”
闫阳摸摸胳膊,耸耸肩,走到程述身后挨着他问:“不冷,热着呢。你在煮什么?”
“云吞。”程述揭开锅盖,往里加了小半碗凉水又盖上,从下边儿的橱柜拿了两包紫菜虾米,倒进碗里,又浇了两勺开水。
“是上次我俩包的吗?”闫阳扯着程述衣摆,凑过去。
程述把他的手拍开,不让人挨着,“嗯。”
把云吞捞出来装进面碗,程述又把旁边洗好的青菜放锅里煮,“瘸子在外边坐等吃,别在这碍事儿。”
“……”虽然但是,他说得没错。闫阳一瘸一拐地出去坐好。
闫阳看着程述把云吞端出来,却没有坐下来吃的打算。
“你去哪呀?”闫阳拿着勺子看他。
程述进厨房洗了个手出来,“洗澡,你先吃。”
说完就上了楼。
闫阳抻长了脖子去听动静,直到听见楼上卫生间门关上的声音。
赶紧从自己碗里舀了两个云吞过去。
要想身体壮实,就是得多吃点。
舀完了,闫阳看着上边那码得整整齐齐的青菜,长身体得营养均衡,光吃肉也不行。
于是又小心地从里边儿挑出最细的几根,藏进程述的青菜里边儿。
闫阳盯着程述的碗看了几秒钟,发现了不同。
从他碗里舀过去是被汤汁浸泡着的云吞,和程述碗里浮在表面接触空气的云吞看着不太一样。
为了不露馅儿,闫阳又从自己碗里捞了三个云吞过去,盖住了原来那一层后,又拿勺子翻了几下,完美混在一起。
简直是天衣无缝。
程述就从楼上下来,一下来就看到闫阳抱着没伤着的那条腿坐那傻笑。
见他下来了眼睛直直盯着他。
“怎么了?”程述看了眼自己,睡衣短袖短裤,正常得很。
闫阳叼着勺子摇头。
程述坐下,看着洗个澡的功夫就满满一碗的云吞,气笑了。
他抬眼看对面,闫阳这会儿正夹着煎蛋装模作样地啃着。
小眼神不住地往他这儿飘。
见他笑也知道自己露馅儿了,把煎蛋放下,没受伤的腿在桌底一伸,搭程述大腿上。
“你看我不是说了嘛,”闫阳用勺子舀起一勺汤,“有我一口汤喝就有你一口饭吃!”
“我感动死了。”程述嚼着云吞。
程述吃饭挺快的,他自己煮了多少云吞他清楚,总共四十颗云吞,加俩煎蛋。
他边吃边数,他这碗里多了七颗。
他看了眼对面,闫阳自从吃了煎蛋后就在那喝汤,这会儿汤喝完了,云吞还在碗里。
“吃完。”程述捏了把闫阳的小腿。
“吃着呢吃着呢。”话才说完,闫阳就打了个饱嗝,他蹭蹭程述大腿,“饱了。”
程述把他的碗移过来,数了数,“再吃三个。”
闫阳坐着不动。
“闫阳。”程述瘫着脸,叫他的名字。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闫阳可了解程述。
连名带姓地喊他就已经很生气了。
他怂了。
拿起勺子舀了一颗云吞,撑着下巴开始转移话题:“述儿,你说……”
程述盯着他的眼睛,脸色不悦。
闫阳又拿起勺子舀了两颗,小嘴被塞得鼓鼓的,盯着程述吃,像是在说:“你看!吃了!三颗云吞!我亲自吃的!”
程述脸色稍微缓和了点,“碗里的青菜,别以为我不知道。”
“啊…我真的不想吃这个青菜。”闫阳咽下嘴里的云吞,看着碗里飘着的油菜,表情苦兮兮的。
“你有哪种青菜是想吃的?”程述抱着手说。
闫阳鼓着嘴把油菜吃完,完事儿把碗推到程述跟前。
里面还有五颗云吞。
程述认命拿起筷子,接着吃。
放在程述腿上的那条腿轻轻抖着,闫阳撑着下巴说今日感想:“我觉得今天锻炼的效果非常显著。”
“显著在哪儿?”
“你看我现在可有精神了。”闫阳又抖了抖脚,“不过现在天儿这么热,爬山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过两天等我膝盖好点儿了,我们去跑步怎么样?晨跑!”
程述挑眉,放下筷子掂了掂闫阳的小腿,啧了声,“不去。”
“啊?为啥啊!”闫阳炸毛了,“你们不就是喜欢我运动吗,我运动了又不去。”
“阳儿,运动也是分人的。”程述捏着手里的小细腿,“像你这种,我觉得你得缓一周。”
一周后假期就过半了,毕竟准高二的暑假只有短短的二十一天。
到那会儿再锻炼身体的话不就是临时抱佛脚吗!闫阳心里咕哝,可是程述说得好像没错。
“是兄弟!就对我有点信心……”这话闫阳说得很虚。
信心个屁,程述真想冲他瘸了那条腿来一脚。
闫阳看着程述默不作声地起来收拾碗筷,还扒拉着他:“去嘛,去嘛,去嘛。”
“不去,别烦我。”程述拍开他的手,进了厨房。
闫阳反过来坐着,“去啊,去啊,去啊。”
“闭嘴。”
闫阳乖巧收声。
事实证明程述是对的。
到了半夜,闫阳开始发高烧。
程述那天晚上又是把人抱去医院,擦身倒水前前后后地伺候着。
闫阳都内疚死了,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当了一星期病弱美少年,只字不提跑步的事儿。
到了假期后半段,程述物理竞赛的结果出来,进了决赛,要跟着学校去京市开始为期半个月的集训。
走之前,程述翻墙去他家给他拿钥匙。
晚上的时候闫阳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一接通杨梅梅就看见自己家的傻儿子愁眉苦脸的,于是逗他:“咋了这是?”
闫阳苦着脸,“你们都去玩,只剩我自己。”
杨梅梅在电话里那边哈哈大笑,故意问他:“小述不和你在一起啊?”
说起这个闫阳的脸更苦了,“他去京市竞赛集训了。”
“噢,这样啊,那你不是自己在家啊?”杨梅梅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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