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白昼夜
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在黑暗中亮起。
商言:很高兴我们能成为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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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
长桌上早餐撤去,蓝辞和宁渡在餐厅分别。
林舟在九点出现在了家里。
管家引着这位特助来到书房,蓝辞也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
“林特助。”
“蓝先生。”
林舟和蓝辞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穿着黑白西装,年轻干练。他是伊甸园监察委员会的主席,负责监察伊甸园所有部门的工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伊甸园。
宁渡找他来为蓝辞辅导功课,蓝辞知道,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蓝辞想尽快进伊甸园,宁渡也不会让他从基层做起,最好的办法就是制定针对性计划,任务重,能学多少,全看蓝辞自己。
全身心投入之后,时间会变得非常快。日升月落,一瞬朝暮。蓝辞再看手机,发现宁渡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有听到。
宁渡:临时出差,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宁渡出差了,林舟依旧每天来辅导他。蓝辞没想过工程有那么大,好似总也学不完。窗外的树木逐渐抽着新芽,万物复苏,寒来暑往,且等春风。
深夜红楼安静,大门打开,一束明亮的车灯照进别墅,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前,有人从车上下来,随即,别墅一层的灯被打开,一室通明。
足音被名贵厚重的地毯吸收,二楼的走廊只有一间亮着灯。
推开门,粲然的灯光从头顶洒落,书房的桌子上伏着一道清瘦的人影。
穿着白色松软的居家服,黑色的头发柔顺安静,月影清寂,窗外凉风吹进,桌子上纸页哗哗作响。
宁渡出去了半个月,他工作的时候不会分心,回来之后,才发觉自己有多想眼前的人。
林舟每天都会给他汇报蓝辞的学习进度,他经历过高强度的学习和工作,也知道蓝辞学习的强度有多大,他没有安慰过,也没有问过,因为他相信眼前的人能做的到,也能做的好。
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宁渡去合桌子上的电脑,目光却注意到一支白色的小瓶子。
那是.....
蓝辞是自己醒的,确切的说,是被吵醒的。耳边哗哗的声音,停顿再响起,饶有节奏。
他睁开眼,朦胧的灯光下,书桌前倚着一道欣长的身影。烫熨妥帖的黑色西装,熟悉冷冽的雪松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色的药瓶,袖口处,精致的银蛇袖扣在灯光下闪烁冰冷的银光。
听到蓝辞呼吸的变化,黑色的眼眸垂落,星星也坠落在他的瞳孔。
“谁准你吃的安眠药。”
第41章
宁渡在国外参加过很多小众圈子的娱乐,来自骨子里的掌控和支配,让他有意参加过BDS.M的活动。
只作为欣赏,不作任何参与。
在宁渡看来,只是性.爱方式不同,本质的底层逻辑都一样,不过是“信任”。所以当他知道,蓝辞瞒着他服用安眠药,宁渡第一反应是蓝辞不信任他。
蓝辞没想到宁渡会在这个时间回来,春深夜晚,凉风丝缕。
“失眠为什么不告诉我。”宁渡神情冰冷地看着蓝辞眼下的淡淡的乌青,之前蓝辞抑郁症失眠他可以理解,但随着蓝辞病情的好转,医生叮嘱如非必要,不要服用安眠药。
“我作为你的伴侣,需要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我出差,不代表我们之间断了联系。忘记我发给你的短信了吗。”
宁渡离开的半个月,蓝辞没睡过几个完整的觉。没有人的心是无坚不摧的,欺骗是蓝辞心底的魔,爱恨从来分不开,宁渡在的时候,他尚且可以依靠宁渡的体温缓解无尽的痛苦和失眠,可宁渡一旦离开,背叛、情爱、仇恨,交织着把他吞没。
林舟有多认真的教他,他就有多痛苦。
林舟的每一分认真,每一分有问必答,都是因为宁渡的信任。可他在利用这份信任,去背叛。
他一边把自己变得冰冷,一边又意识到自己有多渴望。
身心不一,精神扛不住现实的压力,这才刚刚开始,蓝辞便力不从心。梦里是破碎没有逻辑的片段,闭眼便是噩梦。
刀锋边缘到底该如何通过。
从他意识到他离开宁渡会失眠开始,精神和爱欲就谁也占领不了高地了。
他注定是宁渡的奴隶。
“我以为你知道,我离开你就会失眠。”蓝辞的声音很轻,轻的如同黑夜无声坠落的群星,他只是用最平常的话语说出自己的心声,却让宁渡听到了里面的委屈。
蓝辞少有示弱依赖的一面。
“所以你就吃安眠药。”宁渡身上的冰冷只敛去半分。
“我睡不着,宁渡。”蓝辞只是强调。
“你觉得我生气原因是你吃安眠药吗?”宁渡放下白色的药瓶。
蓝辞仰头看他,那眼神分明是“不是吗?”
宁渡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多数时间他的情绪很稳定,但每次遇上蓝辞,他好似总要失控那么一点。
“跪下。”宁渡垂下眼眸,抽出自己的领带。
听到指令的蓝辞显然愣了。
跪下。
宁渡想干什么。
搭在桌子上的手不安地蜷缩,蓝辞注视着宁渡,可内心已经隐隐约约在兴奋不安的跳动。
昂贵的椅子被推开,蓝辞无措地跪在地上。
地板冷硬,跪下去的一瞬,蓝辞的膝盖就在疼。或许是身体内本就臣服的倾向,心理上过多压抑,也导致他追求宁渡给的疼。
这种疼更多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全身心的信赖,痛苦和欢乐都由一人赐予,臣服本身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依赖和爱。
蓝辞甚至不用宁渡教,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脊背挺直,仰头看宁渡。
“双手背后。”宁渡道。
蓝辞顺从地把手放后,随后,他的眼睛被蒙上,鼻尖是宁渡身上冷冽的气息。视觉被剥夺,听觉就会变得格外敏锐,周围忽然安静,只有风吹进窗户,刮起书页的声响。
失眠来源于心理压力,如果他在蓝辞可以入睡,那么他是蓝辞信赖的对象。蓝辞从来不是身体疾病,而是心理。
而心理压力来源于现实。
宁渡脱去外套,随手搭在椅子背上。他取下银蛇袖扣,卷起白色的袖口。
蓝辞听到关门离去的声音。
“宁渡...”蓝辞微抬起下巴,身体往前倾。
一室寂静。
宁渡不会丢下他不管,蓝辞紧张不安地跪在地上,膝盖传来的疼让他渐渐清醒。
不久,书房门被重新打开,蓝辞立刻整理好自己的跪姿。蓝辞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放到了书桌上,接着,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宁渡.....”蓝辞像只闻到危险和处罚的味道的兔子,终于知道讨好,他喊着宁渡的名字,但宁渡要的不是这些。
“蓝辞,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重新组织语言,告诉我,我生气的原因。”
宁渡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解决问题的理智至上。
“在这十五分钟里,我会去洗澡,然后来听你的答案。不要觉得我会离开你。”
“宁渡...”
蓝辞再次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书房里香薰散发芳香,蓝辞嗅着那股他从未吻过的香气,像是龙蒿、桃金娘和薰衣草的混合。蓝辞分不清,他只觉得这种香很浓郁,能让人放松,更能让他坠入幻境极乐。
宁渡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他吃了安眠药。
宁渡为什么会因为他吃安眠药生气。
因为他睡不着。
可宁渡真的只是因为这些生气吗。
“失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作为你的伴侣,需要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
“你可以信任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熏香像是一场梦,分离着清晰的大脑和发沉的身体。身体的疲倦不断上涌,让他忍不住想要倒在地上,可清晰的大脑却依旧记着宁渡给的指令。
他还没有告诉宁渡生气的原因。
熏香的后调逐渐变淡,蓝辞捕捉到里面清甜的香气。香气顺着他的鼻腔流入四肢百骸,同血液相融。
蓝辞的呼吸逐渐快了起来。
诱人的香气四面袭来,蓝辞无意识张嘴,寻找宁渡。
“宁渡....”他小声呢喃,喊着宁渡的名字。在他被蒙上双眼,一片漆黑的世界里,他只剩下宁渡。
他知道他的宁渡为什么生气了。
乌黑长睫轻颤,黑色的领带湿了。
宁渡洗完澡回来,推开书房门,意外的听到了抽泣。
灯光下,蓝辞依旧跪在原地,只是跪的很不稳,像是一朵被雨打狠的花,穿着白色的睡衣,光滑冷白的锁骨走出漂亮的弧度,暴露在灯光下。向上,是一张冷秀,让人充满凌.虐.欲的脸。
高挺的鼻梁顶起黑色的领带,蒙去一双浅色含水的湿眸,那张薄红的唇无意识张合,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充满了破碎。
“咔”。
门落。
宁渡打开窗户,夜风哗然涌入,卷走所有迷.情香,吹向广袤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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