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关系 第20章

作者:酷鲨手 标签: 近代现代

他卷起西裤,把淤青部分露出来给江律看。

傅竞川的腿常年不见光,皮肤很白,也没有伤疤,膝盖上的淤青直接破坏了他整条腿的美感。

江律的喉咙微哽,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死死地盯着。

傅竞川笑了下,吐出一口烟雾,故意喷在江律的脸上,“小律,我这都是为了你,膝盖才会淤青的。”

江律看着那块淤青,心疼得要命,愧疚不断涌上了心头。如果不是他,傅竞川就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了。

傅竞川笑了下,眼底意味不明。

他在江律的脖颈上咬下一口,挺用力的,在上面留下一道齿痕,“记住,只有我会对你好。”

【作者有话说】

海鸥是真的,不是幻觉~

◇ 第31章 你病了

被关在海岛的每一天,都是漫长而无趣的。

为了打发时间,江律去了露台。

露台的左侧种着爬藤类的植物,转角处,有一只三层开放的花架,分别种着蓝花楹,琴叶榕,龟背竹,三种绿植错落有致,摆放整齐。

在绿植的对面,有一顶遮阳篷,底下放着一张摇椅,是高级黑的,旁边摆着一张木桌,桌面搁着只炭炉子,煮着蒙顶黄芽。

他躺在摇椅上,阳光从树的罅隙里透进来,他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他听到茶水沸腾时“咕噜咕噜”的声音,还听到后院里割草机在整理草坪的“轰隆”声。

在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

他梦到十八岁那年的事情。

医院的病房紧张,他又没有关系,就只能委屈周韵住在病房外的过道上。周韵病情恶化了,她每天都穿着漂白过度的病号服,躺在可以调整高度的病床上,戴着指夹式的检测器,下身插着导尿管,整张脸都没有血色的,躯体都僵硬了。

在医院花钱如流水,他银行卡里的余额快要透支了。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去找江少斌借钱。

那天乌云密布,风驰雨骤。他像是《情深深雨蒙蒙》里的陆依萍一样,浑身湿透,来到了“父亲”的家里,那是他第一次见江少斌,五官威严,但也透着一股轻浮、浪荡。

江少斌西装革履,梳着背头,但仍显俊逸。他坐在百叶窗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喝着老茶饼,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他清着嗓子,有些不耐烦地问他:“有什么事?”

江律说,母亲病重,需要化疗费用。

江少斌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说他跟他妈一样,都是为了钱,才来找他的。他看了一眼管家,让人把江律赶了出去。

滂沱大雨砸在皮肤上,很痛,像是被密密的针扎进皮肤里。

他站在别墅外面,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别墅,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别墅里的江少斌,但他却能想象到。江少斌懒散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模样,透着世家少爷的贵气,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眼底有着对他的鄙夷、不屑。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恶心,因为他的体内流着江少斌这种人的血液,但他又无法改变。

他离开了这里,不管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他都不会回来求阮少斌的。

梦是兀长的,等他醒来时,天都黑了。

他揉着眼睛,眼角的余光瞥到膝盖的毛毯上,不用想也知道,这条毛毯是谁给他披的。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抱着毛毯,从露台走进卧室。

里面开着一盏阅读灯,傅竞川换了身睡袍,头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前,他正在看书,看的还是晦涩难懂的资料书,里面的内容枯燥、无味,正常的年轻人都不会喜欢,但傅竞川却很喜欢。

似乎是听到动静,傅竞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总算是醒了。”他在男人开口前,先发制人,“入秋了,以后别再露台睡觉。”

“知道了。”在傅竞川不痛不痒的数落声中,江律把毛毯收进衣柜里。

“我听佣人说,你今晚没吃饭?”傅竞川问。

“睡太久了,来不及吃。”

傅竞川放下书,他继续低下头看书,“我让佣人给你煮份夜宵吧。”

江律最近都没什么胃口,他站在衣柜前,找衣服,“我不饿。”

傅竞川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江律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符合他尺码的衣服,他想了一下,转头看傅竞川,“我的衣服呢?”

“丢了。”傅竞川漫不经心地说着,手上翻书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那我穿什么?”江律的大脑像是宕机了。

“穿我的。”傅竞川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蛮不讲理。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让男人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笼罩着他的味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律早就被傅竞川“驯养”成功了,即便傅竞川说出如此过分的话,他的脸上还是很平静。

他并没有意识到,傅竞川是在做一件很过分的事情,所以他接受了。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白色的睡衣,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浴室里洗澡。

他冲澡的速度很快,包括洗头、洗头,总共也就十几分钟左右的时间。

他拿起架子上的浴巾,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再换上白色棉质睡衣,上面隐约还残留着属于的傅竞川的特别味道。他提起领子,低下头,用鼻子用力地嗅了嗅。那股好闻的味道顺着他的鼻腔,像是电流一样,窜过他的大脑,带起强烈的酥麻感。

他趿拉着拖鞋,走出浴室,外面的阅读灯已经熄灭了。

傅竞川将书放回壁挂式的架子上,掀开被褥,上了床,又朝着他打招呼,“过来睡觉了。”

江律白天睡了很久,现在都不困,可傅竞川在喊他睡觉了,要是他不睡觉的话,傅竞川又会生气的。他走过去,爬上床,在傅竞川的身侧躺了下来,傅竞川的皮肤上也有跟他一样的味道,是海盐味沐浴乳的味道,洗发水是薄荷味的,清清凉凉的。

傅竞川从身后抱着他,“床头灯要关吗?”

江律有起夜的习惯,他摇头:“不要关,开着吧。”

傅竞川又沉默了,他松开手,没有抱着江律睡觉。

江律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傅竞川,他仰着头,看着窗外。

清冷的月色,透过树的罅隙,打进了玻璃窗。因为到了晚上,没有鸟鸣声,也没有除草声,他甚至都听不到脚步声。他闭上眼睛,想要试着入睡,耳旁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电钻在割骨头的声音,这块“骨头”似乎很难割,电锯的声音又逐渐加大了。像是直接扎进他的耳膜。

他的呼吸顿了一下,电锯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像是在耳旁响起来。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多种血腥、暴力的恐怖电影,还联想到了“电锯杀人狂”。

他浑身颤抖,急切摇晃着傅竞川的手臂,似乎是想要从傅竞川这里寻求安慰,“竞川,你醒一醒。”

傅竞川都快要睡着了,却被江律吵醒,他蹙了蹙眉,像是在抱怨江律的不懂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大半夜把我吵醒?”

江律的表述能力很差,但他还是尽可能地描述着自己所听到的声音,“你有听到电锯声吗?”

傅竞川睡眼惺忪,皱了下眉头,“哪有什么电锯声。”

江律的心都悬到谷底了,他吞咽了下口水,仔细地辨认着周遭的声音,他很清楚,周围有电锯的声音,“真的有,我听到了。”

“现在是凌晨,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电锯声。”傅竞川看着他,像是在安抚他,“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江律想要说服傅竞川,“我没有乱想,我是真的听到了电锯的声音,像是在割骨头……那声音离我好近,像是下一秒,电锯就会落到我的头上。”

“小律。”傅竞川靠近男人,伸出手臂,将男人搂进怀里,“你可能是生病了,出现了跟你母亲一样的精神疾病。”

江律惊恐地瞪着眼睛,重复着傅竞川说的话,“我病了?”

傅竞川拧着眉头,明明已经很烦躁了,可他还要耐下性子来哄人,“对。我以前就听你母亲的主治医生说过,精神类的疾病,都有遗传的风险,还会有很长的潜伏期。你可能是因为你母亲死了,受到刺激,才会生病的。前几天,你说你看到了海鸥,还问了我好几遍,我都说我没看到了,你还坚持自己看到了,那时候我怀疑你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会出现幻觉的。但你现在又说听到了电锯声,我更加确定,你是生病了。”

江律咬着下唇,思考着傅竞川说的话。

他以前也有听别人说过,街坊邻居有个大妈,她是开服装店的,生意做得红火,后来大妈得了神经类疾病,没过多久,大妈的女儿在考上编制的那一年,也跟大妈疯了。

所以说,神经类的疾病,很有可能会遗传的。

傅竞川抱着他,没有用冷嘲热讽的语气跟他说话,也没有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睡吧,一切都是幻觉。”

“真的是幻觉吗?”

“真的。”

“可我还是听到了电锯声。”

“我抱着你睡觉,你就不会听到电锯声了。”傅竞川用冰冷的嘴唇,碰着他的面颊,“听话,赶紧睡吧,我明天还要去医院看爷爷。”

江律尝试性地闭上眼睛,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听到电锯声。

他现在可以确定,抱着傅竞川睡觉,就不会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了。

胸口的大石头,像是在这一刻落下了。

没过多久,他就躺在傅竞川的怀里睡着了。-

在他睡着后,傅竞川又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像是蛰伏在暗处的矫捷猎豹,而江律就像是他睽违已久的猎物。

【作者有话说】逐渐bt了…

小律会被完全洗脑控制,直到永远也不离开公主

◇ 第32章 卑微的求爱者

江律拿起搁在手边的刀叉,盯着面前的迷迭香煎羊排。

羊排是五成熟的,表皮酥脆,上面撒着迷迭香碎、黑胡椒碎、以及火山盐,还点了几滴橄榄油作为收尾。他用餐刀切开羊排,蘸着酱汁,将羊排送入嘴里,外焦里嫩,还有一股浓郁的黄油香,以及迷迭香的味道。

他最近的胃口很差,只吃了两三口,就将餐刀放下。佣人给他盛了一碗奶油蘑菇浓汤,主要食材是黄油、洋葱、鸡胸肉、玉米,煮好的浓汤会用口蘑跟黑胡椒作为调料。

他其实并不喜欢奶油蘑菇浓汤,但比起香煎羊排,奶油蘑菇汤似乎要更容易接受。

他端起碗,把一整碗的奶油蘑菇汤喝了,就放下了碗,从餐椅上站了起来。

刚回到房间,他就感觉到胃里一阵恶心,他急忙捂着嘴,跑到洗手间,扶着马桶,把刚吃下去的奶油蘑菇浓汤都吐了个干净。

他按了下马桶的水槽,水流将他的呕吐物都冲掉了,他疲惫地站起来,倚靠在墙壁上,脸色很白。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会频繁做噩梦,精神也很不好。

只有在傅竞川陪着他的时候,这种状况才能好一点。

他望向浴室的排气窗,看到了那片海,也看到了那群不存在的海鸥。

一股无名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律哥,你没事吧?”一道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的身体顿时僵硬在原地。

他深吸一口气,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了熟悉的人,瞳孔紧缩。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她的五官标志、秀气,跟裴忌那张脸有七八分相似,明眼人一下子就会猜出她跟裴忌之间的关系。她叫裴知惠,是裴忌的妹妹,比裴忌小了很多岁,她从小就怕裴忌,都不敢跟裴忌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