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终晚夏
“当然了,不告诉你的主要原因,是我喜欢。”于清溏靠过来,“喜欢这种被你偷袭,再吻醒的感觉。”
徐柏樟搂紧,“今晚继续努力。”
于清溏推推他,“先看照片。”
相册翻到下一页。
空气凝结,于清溏能感受到自己发烫的脸,像在烈日下暴晒。
照片上,他睡袍松散,带子垂在床边。光影打得很暗,只有他的腿在反光,从膝盖到脚面,最亮的那一点在脚趾尖。
徐柏樟沉浸在阴影里,弯折身体,靠近他身边。好像脚趾勾住的不止是下巴,还有魂魄。
对于清溏来说,这个动作并不困难,但没想到,会呈现这样的效果。
他捏捏鼻梁,“怎么感觉,我像个……”
徐柏樟:“像什么?”
“没事。”于清溏难以开口,“你当时什么感想?”
徐柏樟把人抱到腿上,“想听实话?”
“不然呢。”
徐柏樟的手往里滑,“想把其他人赶出去,想把你捆在床上、扒掉睡袍,想在你全身留下痕迹、听你挣扎说不要,想再用力点、把你弄哭,分毫不手软。”
于清溏:“好、夸、张。”
“夸张?”徐柏樟把他的下巴拨到照片上,“不如先看看,你是怎么勾我的?”
于清溏:“……”
我好过分。
“我没说完。”徐柏樟把他的下巴掰回来,“还听吗?”
“不用了,”于清溏耳根烧透了,把他腰上的手抓出来,“感谢徐医生手下留情之恩。”
避免徐柏樟触景生情,于清溏赶紧翻到下一页。
是他抽烟的组图,完整拍下了夹烟、划火、吸入和吐气的全过程。
照片上的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带着点痞气。于清溏梦回十二年前的自己,在当下,任谁也想不到,他曾是品学兼优、积极向上的学生会主席。
如果没有遇见徐柏樟,于清溏不敢想,他还会用怎样疯狂的方式来慰藉空虚的自己。
照片翻到下一组,还没半秒,于清溏迅速合上。
徐柏樟:“怎么了?”
于清溏全身发麻,“怎么拍成这样。”
“不好看?”徐柏樟接过相册,停在亲吻的画面。
他挑眉,目光定在那里,欣赏了半分钟,才恋恋不舍去看下一组。
于清溏凑过来扫了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深刻理解什么叫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他从徐柏樟怀里出来,独自坐到沙发另一边,脑子里稍微闪现,心里都七上八下。
就像无法看自己主持的节目、无法听自己的广播剧,此时此刻,于清溏也无法看自己的结婚照。
等了几分钟,他背对着徐柏樟,“还没看完?”
徐柏樟:“不来看看?”
“不了。”
即便只是吻,于清溏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成片会这么涩.情,后期到底做了什么。
于清溏有多头疼脑热,徐柏樟看得就有多津津有味,最后还要说:“这套全做成相框,我要挂起来。”
于清溏:“这怎么挂,爸妈偶尔还来呢。”
徐柏樟:“楼上储藏室,挂满。”
于清溏:“……”
“只有这几组?”徐柏樟意犹未尽,翻到了最后一页。
于清溏指着快递箱,“里面还有一本。”
徐柏樟掏出,包装风格完全不同,从外缘看,像装胶片纸的相册集,非常厚重。
他翻开第一页,发现了蹊跷。
于清溏坐在远处,对他说:“看背面。”
徐柏樟表情如常,可心率加速,目光再也移不开。
这本不是合影,是他偷藏在书架上,那摞于清溏家的房顶。
正面和之前一样,但背面却增添了新的东西。在他原有的时间和天气下面,多出了新填上去的日记,是于清溏的字迹。
「2013年10月8日,晴。拉黑了他三天,我失眠了三天。很后悔,觉得对不起他。最可笑的是,有点想他,很想。」
「2013年10月22日,暴雨。物理考了78,单科掉出了年级前一百。班主任又找了我,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敢和父母说。课间到处能听到议论,讨论我下次能不能考回第一。我当做没听到、假装不在乎,也许是骗人的报应。」
「2013年11月22日,阴。解析几何好难,昨晚熬到很晚,趴桌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好像听到他在我耳边教我数学题。医大分数很高,他成绩肯定很好,解析几何应该也不差吧。
我在乱想什么,把人拉黑,还妄想他给我讲题,痴人说梦。」
「2013年12月30日,晴。转去了文科班,考回了第一名,一切都在变好。仅有的困扰,是我还是会梦到他。学长,你一定很恨我吧,梦里都不放过我。」
「2014年1月1日,小雪。声音真的会让人念念不忘,下雪了。学长,新年快乐。」
「2016年6月20日,晴。本来很久都没想起他了,昨晚突然梦到,算了时间,他今年刚好毕业。学长,你还好吗?
梦醒以后,我突然萌生出个想法,如果我们能晚点相遇,通过正常的方式认识你,能否发展成其他关系?
不管怎么样,你是很好的人,谢谢你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学长,毕业快乐。」
徐柏樟指尖在颤抖,他想看完所有照片的背面,却急于寻求答案,“这个是?”
“是我以前的日记,我把和照片对应时间的内容都誊写了下来,全部送给你。”于清溏说:“我知道往事不可追,但错过的那十一年,我想用这种方式补全。”
“以前真的很幼稚,很多内容看得我脚趾抠地,但不许嫌弃我。”于清溏说:“我想永远陪着你,不管你现在还是以前。”
“不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徐柏樟握住他的手指,一点一点亲吻,“什么时候写的,累不累?”
“当然是你不在的时候。”于清溏说:“比方说,趁你睡着偷跑到卫生间,或者假装到书房工作,当然,更多是上班期间。”
“怪不得你最近总加班。”
“主要我家徐医生拍得太多了。”于清溏写了很久,久到他担心要赶不上。
徐柏樟抱紧他,“辛苦你了。”
“不辛苦,还很开心。”
相比徐柏樟那些年的陪伴和保护,这点付出不足为奇。
于清溏蹭蹭他的肩膀,“柏樟,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颂晟和念念结婚。”
“还有呢?”
徐柏樟:“周末放假。”
于清溏:“还有呢?”
“没了。”
于清溏拍他后背,“别装傻,你肯定记得。”
徐柏樟吻他额头,很轻地笑,“我们结婚一周年。”
“这还差不多。”
徐柏樟掏出盒子,放进他手心,“清溏,一周年快乐。”
于清溏滑蹭磨砂盒表面,“礼物?”
徐柏樟点头,“打开看看。”
盒子掀开,于清溏下意识看徐柏樟胸口,紧张又兴奋。
“你、自己做的?”
盒子里的,是枚滴血水晶项链,和他送给徐柏樟一模一样。
“嗯。”徐柏樟取下吊坠,“我帮你戴上。”
于清溏制作时,没有使用模具,吊坠的形状随机生成。想做成一样的,至少要尝试上百次实验。
“我说你最近怎么也老加班。”起初于清溏还庆幸,多出不少准备礼物的时间。
他撸起袖子看徐柏樟的手臂,右手光秃秃的,左手全是红肿紫青的针孔。
“你到底抽了多少?”于清溏酸红了鼻腔,“谁抽的,什么技术?”
徐柏樟:“给自己抽血,有点难度。”
于清溏攥住吊坠,“你想心疼死我吗?”
徐柏樟也握住自己胸口的那枚,“体会到我当初有多心疼了吧?”
于清溏贴到他怀里,“最后一次,以后都不许这样。”
“嗯,都听你的。”徐柏樟蹭蹭他,犹豫了几秒才说,“清溏,还记得你今天答应了念念什么吗?”
于清溏偷偷笑,“我随口说的,别放心上。”
“我放心上了。”徐柏樟将人抱紧,要挟似的,“并且非常当真。”
于清溏笑的肩膀在抖,“徐医生有什么想法?”
“想办婚礼,想度蜜月。”
“还有呢?”
“想一生一世,都有你。”
正文完。
番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