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终晚夏
衣摆被耐心的人放下,空杯从掌心抽走,再回来的时候,于清溏手中有整杯温水,茶几上还多了一杯中药。
药味传过来,苦涩能稳定情绪,于清溏抿了半口水,放下瓷杯,“我去切水果。”
橙子在刀尖滑,于清溏只想嘲笑自己。
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要用低级方法。费尽心机,丢人现眼,连个响都听不到。
无聊,幼稚。
刀尖擦过手指,刺痛袭来。
一厘米长的划痕挤出不透明血珠,一颗两颗,最后融成了一整颗。
红色让人心烦,圆圆的形状,像尖爪子在伤口上挠。
“怎么了?”徐柏樟闻声赶来。
“没事,不小心割到了手。”于清溏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
“别冲,易感染。”
于清溏收回了手,四处寻找,“厨房纸可以……!”
手指被人夺下,捏住了近心端,持续溢出的血液染红了半片指尖。
随后,被湿热温暖包围。
于清溏像是被人束起,全身只有手指有知觉。
客厅播放着黑白电影,于清溏的位置看不到画面,但他早清楚剧情。情到深处,男主把爱人按在门板拥吻,他们相互脱衣来表达爱情。脱到仅剩内衣时,腿交错着腿,缠.绵转移到沙发,最后跌进了翻着白色羽毛的床沿。
于清溏欣赏法国人的浪漫,但不喜欢他们在情.事上的声音。如果是他,不会这样喘、也不会那么叫。
舌尖翻起皮肉,湿热渗进指纹。那么柔软又那么用力,那么肆意妄为又那么轻而易举。
电影还在播,传出各种呼吸、喘气和床垫摇晃的声音。
于清溏的思维汇聚在手指,血液无法回流,正在被人贪婪索取。
像嗜瘾着含住的烟蒂,像新生婴儿的吮吸,像被爱人扛进床垫、压在身下的主角。
“嘶啊……嗯!”
刀口有舌尖斜割的刺痛,于清溏疼得发抖,抽回了徐柏樟的理智。
男人眼底的血色消失,还捏着他的手指,懊恼显而易见,“抱歉。”
于清溏没生气,但在埋怨,“你弄疼我了。”
“我下次注意。”
这个“下次”挺特别的。
于清溏从奇怪的氛围里抽回,试图拯救局面,“唾液真的能杀菌消毒?”
“唾液中的杀菌成分主要是溶菌酶和免疫球蛋白,二者可以作为免疫防疫屏障,但实际效果微乎其微。”徐柏樟拿来消毒工具,简单帮他处理伤口。
棉棒上沾着双氧水,不疼,但很凉。
“既然不能,为什么还要舔?”
于清溏没非要答案,显然对方也不打算给。
离开厨房前,徐柏樟不仅帮他消毒手指,还切好了橙子。
于清溏把橙肉含进口腔,看自己吮到发白的指腹,仿佛还有徐柏樟的舌头在上面。
电视里有欢.愉过后拥抱入睡的主角,茶几上还摆着两个见底的情侣杯。
他假装听不懂暗示,却喝光了我杯子中的水。
到底是谁在渴。
第22章 吃醋
卧室没点灯,安静的空间里,只有耳机在说话。
“哥哥,你弄疼我了。”
“抱歉,下次注意。”
“下次是哪一次?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
天麻、远志、苦参、麦冬、延胡索,仿佛全部失去功效,即便早已超过服用剂量,徐柏樟仍压制不住血脉沸腾。
他点开手机相册,输入密码。
第一张照片,少年蜷缩双腿并紧膝盖,皮肤上有叮咬和抓弄的红痕,细到他随手就能握住,白到要化进柔软床单。
第二张照片,他腿依旧并得很紧,似乎想用力藏住腿间的区域。视线往上延展,在右侧大腿处,有用黑色马克笔写下的字迹。
【清水塘0927】
十八岁到二十九岁,十一年了。他依旧是他,还有那双腿,自始至终从没变过。
*
最近柳思妍有外派任务,为了“法制生活”的策划书,于清溏和她连线熬了两个夜,终于在今晚成功敲定。
于清溏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新家离电视台很近,他最近向徐柏樟学习,步行上下班。
秋末的深夜,飘着带冰碴的雨。于清溏站在电视台门口,收紧衣领,搜索附近的出租车。
身边有脚步声,一把黑伞遮住了风雨。
于清溏转头,“台长,您怎么在这儿?”
廖文峰:“台里的王牌都在加班,我怎么敢不以身作则?”
于清溏笑笑,“您别取笑我了。”
廖文峰:“没开车?”
于清溏:“嗯,我打车。”
廖文峰给了个眼神:“我送你。”
“不用,我家挺近的。”
“搬家了?”
于清溏:“和我先生住一起。”
廖文峰的目光沉了点,“你先生应该不介意领导送你回家吧?”
“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是真的不用。”
廖文峰:“清溏,这么拒绝领导,是不是有点……”
氙灯明亮刺眼,车主应该是有意为之,用光把两人之间打通,像是强行拉出的警戒线。
徐柏樟从车里出来,用自己的大衣包裹住于清溏,把人从黑伞里拖走,搂入风雪里,送进副驾驶。
车内有暖风,还有莫扎特钢琴曲。
快到家于清溏才开口,“你怎么还没睡?”
徐柏樟作息非常规律,有次晚上十点,于清溏想邀他看电影,发现隔壁的灯都黑了。
“接你回家。”徐柏樟目视前方,像个没感情的机器。
于清溏:“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徐柏樟:“发消息了,你没回。”
于清溏低头,手机里有两条未读短信和一条未接电话。
电话是半小时前打的,短信一条是晚上八点,另一条是一个小时前,说车停在电视台对面。
“抱歉,最近在策划新栏目,忙过头了。”
徐柏樟“嗯”了一声,冷冷的猜不出情绪。
他应该不至于为没回消息的事生气,所以,于清溏猜测,“吃醋了?”
“一点点。”徐柏樟踩了脚油门。
于清溏:“我以为你会说没有。”
这种直白的问题,不承认是最礼貌或是最保留面子的回答。
车速又快了点,徐柏樟说:“可能比一点再多一点。”
“他是我台长,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越距。今天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上他的车。”
于清溏绝对坦诚,他所说的也都是他心里想的。至于台里的谣言,于清溏没提,是不想给徐柏樟添堵。
“嗯,我知道了。”
徐柏樟里面穿着居家服,表情看不出破绽,但就行为来说,他似乎出来得很急,眼镜也没戴。
于清溏歪着头,仔细欣赏他,“你吃醋的样子挺可爱的。”
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有点不搭,但也算不上讨厌,徐柏樟眉梢抖了下,“怎么个可爱法?”
“就是……”于清溏斟酌两秒,“还想再看一次。”
徐柏樟把车停在地库,“折磨我?”
于清溏:“不行吗?”
徐柏樟卡了一下,但总算是笑了,“行。”
“逗你玩的。”于清溏收拢大衣,先下了车,“我会和他保持距离。”
两个人并排等电梯,于清溏说:“对了,你周六就上午出诊?”
徐柏樟:“嗯,有事?”
于清溏:“爸妈周六中午想来暖房。”
“好,我回来准备。”
“要不吃火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