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终晚夏
柳思妍:“按你的说法,博士,特厉害特权威的中医,那能年轻了?一般人博士毕业都快三十了,中医最熬人了,得熬个二三十年的才能出头啊!”
“搞不好他和你爷爷能以兄弟相称,你行?”
于清溏:“……”
暂不说自己怎么想,要是真来个爷爷,可能会把他家陈女士气出高血压。
于清溏:“见了面再说吧,人家也不一定看上我。”成熟点总是有好处的,万一不合适,也方便好聚好散。
“行吧,那就祝你遇到个低音炮大帅比。”柳思妍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还是那种戴金丝眼镜,穿深色西装的大帅比。”
于清溏:“别比我爸大就满足了。”
见面时间定在晚上七点半,地点也是于清溏选的。
这个点约在咖啡厅,看似不妥实则有意而为。他吃过晚饭再过去,如果觉得不合适,也不用再和对方吃饭浪费时间。
于清溏不信一见钟情,但第一眼就觉得不合适的人,他也不想继续接触。时间紧、任务重,没什么深入了解的兴趣。
于清溏换了干净衬衫,白天下过雨,他搭了件浅灰色外套出门。
咖啡厅就在小区旁边,于清溏早到了二十分钟。
服务人员将他引到靠窗的三号位,这个点来咖啡厅的人不多,拐角沙发座有约会的情侣。
于清溏说等人,只要了两杯水。
没一会儿,短信先传进来。
柳思妍:「你到了没?」
「到了。」
柳思妍:「怎么样啊?/坏笑」
「他还没到呢。」
柳思妍:「老中医就是不一样,沉得住气。/服」
「是我到早了。」
柳思妍:「我去给实习生开动员会了,晚上聊。我会持续帮你祈祷,低音炮,大帅比,黑西装,金丝眼镜!/色」
「借你吉言。」
于清溏可不敢奢望,这概率比中彩票还难。
*
中医科门诊三室,下午六点。
徐柏樟摘下一次性手套,又去洗了手。
他正换衣服,有人来敲门。
张医生在白衬衫上愣了半秒,“徐主任,您忙不忙?我有个亲戚腿老是疼,刚去楼上拍了片子,正好你没走,想让你给看看。”
徐柏樟看表,“不好意思,改天吧。”
“没事,他也不急,您先忙。”张医生注意他专门打理过的头发,还有拎在手上,正要穿上的外套,“有约会?”
“嗯。”徐柏樟套上西装,不急不缓地说:“相亲。”
“噢!”张医生眼皮跳了一下,“那行,不打扰了,祝你成功。”
离开的张医生再次返回来,把人又从头到脚顺了一遍,“徐主任,您今天真不赖!”
脚步声远离,徐柏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掏出副眼镜,关上了更衣室的门。
中医科在门诊四楼西头,徐柏樟很少乘电梯,从这里到门口,他需要下四层再通过一楼走廊。
六点多的门诊大楼人来人往,拿报告单的患者和忙碌的医生护士来回穿梭。
皮鞋底和大理石发出声响,修身西装有束缚感,肩背不自主绷紧挺直。
徐柏樟很少主动与人打招呼,也不在意身边的眼神和惊呼。
但毕竟是医院,他们实在很吵。
“那个不会是徐主任吧?”
“我眼晕了还是他变身了?”
“他的练功服呢?”
“救命啊他去结婚吗?”
“我去,眼镜好适合他!”
“斯文败类啊徐主任帅死了!”
“苦行僧下山还俗了?”
“哇徐主任杀疯了!”
徐柏樟没有使用交通工具的习惯,平时靠慢跑或者步行上下班。
见面地点跑步约半小时,距约定时间还有一小时十分,以防万一,徐柏樟打了车。
可惜当日运气不佳,本该通畅的道路因发生联环车祸导致大堵车,交警正挨个检查车内人员信息。
徐柏樟坐在副驾驶,低头看表,“师傅,大概还有多久?”
“前面堵成那样,我哪知道!”司机也没什么好脾气,“我今天真是倒了霉了,接了你这么个活,耽误多少事。”
徐柏樟:“多少钱?”
司机转向他,“啥?”
“多少钱,我下车。”
司机按住安全带扣不让他解,“哎哎,没你这样的昂,你说下车就下车,我后面堵车的油钱谁出?”
夕阳从天边落下来,拥挤的街道沉浸在夜色里,隔着玻璃窗,奔跑的背影渐行渐远。
司机美滋滋数着红票,这单生意没白干。
*
于清溏没想到,相亲对象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七点二十七分,红娘打来电话,“于先生抱歉啊,刚才徐医生联系我,说是路上出了点状况,很快就到,麻烦您稍等一会儿。”
“好的,没关系。”
意外时有发生,于清溏可以理解,但第一次见面就迟到,总归难给人留下好印象。
红娘大抵也想到了,“实在不好意思,您后面几天有时间的话,咱们可以安排其他男宾,这边还有企业高管、大学老师和工程师,都挺不错的。”
于清溏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太多时间,“麻烦您帮忙问问,他们明天方不方便,我想中午、下午和晚上各见……”
身后有玻璃门推开的声响,潮湿气流吹动了风铃,空气中逸散些草药味道。
于清溏下意识抬头,男人的身型和气味一并撞了进来。
对方穿白色硬领衬衫,黑色西装,身量很高,呼吸有些紧,像着急赶来的样子。
他五官立体,没什么表情,反倒显得稳重。
而且……
于清溏眉梢动了一下。
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
金色、细边。
见他挂断电话,男人才坐到对面,绅士且不失礼貌,“您好,我是徐柏樟。”
第03章 手帕
于清溏心口缠了团橡皮筋,被硬生生拉变了形。这位徐医生不仅人长得帅,声音也这么抓人。
非常低沉的男性音,自带混响。
很适合做播音,读重要文稿,或者在广播剧里配帅气禁欲的大总攻。
还真是个低音炮。
徐柏樟:“抱歉,我来晚了。”
于清溏低头看表,分针刚刚指向十二,“没有,徐医生很准时。”
他顺便做自我介绍,“我叫于清溏,二十九岁,就职于省电视台新闻频道。”
徐柏樟:“嗯,我认识您。”
于清溏:“认识?”
“我有看新闻的习惯。”
“哦,对。”于清溏自嘲,“您瞧我,一紧张忘记这事了。”
徐柏樟用中指推眼镜,“紧张什么?”
“第一次相亲。”于清溏视线里还是对方的手指,很长,关节和脉络都很惹眼。
“我也是第一次。”
服务员递来菜单,缓解了少许拘泥感。
于清溏点了杯冰美式。
徐柏樟看了很久的菜单,要了份华夫饼和水果捞,并嘱咐服务员,把水果捞中的梨换成了苹果。
服务人员点头又问:“先生,您需要一杯美式吗?店里有活动,第二杯半价。”
“不了,谢谢。”徐柏樟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于清溏猜到对方不会点喝的,刚来时就发现了,他自带了保温杯。
不愧是中医,好养生。
徐柏樟话很少,应该是喜欢安静的人,恰好于清溏也偏爱这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