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换种说法,”蒋屹说,“你赢了,可以得到一个奖励。”

杜庭政望着他,蒋屹慢慢道:“比如说,拥抱,接吻,陪你出差。”

“或者,签字,”他顿了顿,跟他对视,继续说,“求婚。”

杜庭政喉咙动了一下,拿着球拍的手紧了紧。

蒋屹退后,拉开一段距离,示意可以开始了。

杜庭政看向他,片刻后确认道:“不管提哪一项都会答应吗?”

“会。”蒋屹说。

杜庭政看着他:“是心甘情愿答应的吗?”

“是心甘情愿答应的。”

杜庭政久久不发球,蒋屹又走近了两步,透过白色的绳网看他。

杜庭政拿着羽毛球,攥着球拍,半晌说:“不然换一种球。”

蒋屹没忍住偏头笑,笑够了说:“可以,你挑。”

杜庭政没料到他会真的答应,巡视一圈说:“网球吧。”

蒋屹放下球拍去网球场的时候眼梢还扬着:“看来网球比较厉害。”

杜庭政在他身后,扯了扯收紧的袖口:“我去换件衣服,这个不好运动。”

蒋屹转头看了他几秒钟,又笑了,摆摆手:“行,快一点,不然我上班要迟到了。”

杜庭政很快换了身速干运动衣出来,去蒋屹对面发球,这次他做好了准备动作,并且提醒蒋屹:“来了。”

网球场空间大,远远的蒋屹只看到他说了句什么,网球呼啸着带着风飞过来,他快跑几步,接到球的那一刹那感觉手臂都被震麻了。

他把球打回去之后,喘着气说:“靠,这么凶!”

杜庭政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朝着对角线打过去,蒋屹跑过去接,没接到。

绿色的网球弹到身后的墙壁,发出咚的撞击声,弹回来一段距离,滚到了地上。

蒋屹看了看球,又看对面的杜庭政一眼,神情认真起来。

杜庭政迎着他的目光抬手竖起食指,比了个一。

他穿着运动装,短袖把肱二头肌截成两半,显得肩膀很宽,比例尤其黄金,举手投足都有抓人眼球的力量感。

蒋屹示意自己要发球,从球篮里拿了一个出来,随手颠了颠。

杜庭政做好准备动作,半蹲下去的时候大腿肌肉的线条明显绷紧,显得腿很长。

蒋屹看了一眼,顿了顿,把球发出去。

杜庭政轻而易举接到他三心二意的球,用力打回来,蒋屹跑了两步接到了,但是力量不够,没能打过网。

杜庭政在对面站直身体,抬手竖起两根手指,然后去拿了新球过来。

蒋屹背对着场地走远了几步,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去,才转过身准备接球。

他硬了。

杜庭政看了蒋屹几秒钟,然后把球打过来,这次力量缓和了很多。

蒋屹接球轻松,但是力量已经耗费了太多,因此没打几个来回就感觉腿酸,手腕也使不上劲儿。

杜庭政耗了一会儿时间,蒋屹把球拍过去时高度不够,被网挡了回来。

杜庭政没什么太大变化,远远比了个三。

蒋屹朝他招招手,杜庭政一愣,跑了两步过来,绕过网:“怎么了?”

蒋屹上气不接下气,坐在地上,撑着球拍说:“不打了。”

杜庭政看着他,蒋屹喘着气说:“认输了。”

杜庭政不说话,拧开水递到他嘴边,蒋屹喘气的间隙喝了一口,摆手不要了。

杜庭政喝了两口,把瓶盖拧上,用手背贴了贴蒋屹的额头。

不像蒋屹大汗小流,他没怎么出汗,手背的皮肤还凉凉的,蒋屹扬起脸,用滚烫的侧脸贴了几秒钟。

“怎么那么大劲儿,”蒋屹喘了口气,抬眼看着他,“以前练过吗?”

杜庭政伸手卡着他腰间,轻轻松松把他抱上了身后的集球方箱上,扶着他坐稳,用眼神让他继续说。

“有点厉害,”蒋屹抓着他胳膊,低头俯视着他,“不过我下午不能休班了。”

杜庭政微微仰着头,看清他长睫投下的阴影,还有白皙肤色上干透的汗,伸手揉了一下:“辛苦了。”

蒋屹没躲,只是因为动作突然,微微眯了一下眼,致使杜庭政变本加厉,又揉了一下他的后颈。

酥麻感顺着脊柱一路传播,蒋屹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刚刚平静下去的地方又要支起来了。

“确定要认输?”杜庭政问。

蒋屹往后靠,往上扬起下颌的时候让杜庭政联想到某些特定时刻。

而蒋屹喘息未平,的确很像。

“确定。”

杜庭政拿过毛巾给他擦了脸上的汗,蒋屹打球没带手表,拉过他的手来看时间:“八点半。”

“该去上班了。”他声音低,带着刚运动过后的磁哑和娇气,“奖励现在要吗?”

杜庭政视线不动,眼窝立体,一半侧脸沉浸在阴影中,鼻梁高挺,眼神幽深。

“抱一下吧。”他说。

“?”蒋屹失笑道,“什么?”

“奖励,”杜庭政重复道,“抱一下。”

蒋屹盯了他片刻,目光里多了一些难以言喻。

他忍不住用脚踩了杜庭政的小腿一下,却被抓在了手里摩挲。

蒋屹往回收,没收回来。

杜庭政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不明显地动了动,转到了他的唇上。

就在蒋屹即将应允的前一刻,杜庭政松开手,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拿出掌心大小的黑色硬盒。

他在晨曦中单膝跪地,举起戒指,五官依旧是不近人情的长相,眼睛里却充满希冀:“蒋屹,可以跟我领证吗?”

蒋屹稳坐高台,要低下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杜庭政等着他开口,刚刚打球时迟到的汗此刻争先恐后冒了出来,他甚至怀疑戒指会因为手指上分泌出来汗液而滑下去。

“学会了吗?”蒋屹问。

杜庭政仰脸望着他,蒋屹笑笑,平静地换了一种问法:“我教会你了吗?”

怎样尊重一个人,怎样表达喜欢,话要怎么讲,怎么讨人欢心,爱一个人究竟应该怎么做。

“正在学,”杜庭政说,“能不能再给我多一点时间?”

蒋屹思考的时间并不算很长,远没有一分钟。

但是杜庭政仍旧觉得难熬。

被放弃,被选择,被审判。

如果对方是蒋屹的话,杜庭政已经学会了‘心甘情愿’。

“需要多久?”蒋屹问。

“如果需要很久,”杜庭政声音发紧,仰望着他,“可以继续教我吗,蒋屹?”

蒋屹盯着他,就在杜庭政眼神开始发慌,他才微微一笑,回答他:“可以。”

杜庭政不确定他回答的哪一个问题,跪在原地没动,直到蒋屹把左手伸出去。

杜庭政把戒指小心给他带上无名指,见他没有反驳,心脏咚一声从嗓子眼落回胸腔里。

他攥着那手不松开,因为长时间的维持一个姿势,蒋屹的指尖也跟着隐隐麻木起来。

杜庭政低下头,用额头挨了一下他的手指,低声说:“谢谢你愿意教我。”

下一刻,蒋屹猛地伸手抓住他衣襟,将他轻而易举提起来,到了跟前亲了他唇一下,离开时礼貌又矜持地说:“附加奖励。”

第101章 机场ptsd

蒋屹靠在床头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发了会呆, 然后拿着手机给鹤丛发消息:

我答应了,丛。

鹤丛:啥?

蒋屹:求婚, 我答应了[乖巧微笑]

鹤丛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浴室里水声停止。

鹤丛:ok,协议签了吗?

蒋屹:没有。

蒋屹:喜酒请你坐主桌。

鹤丛果然不回复了。

蒋屹想了想,继续打字:你也不要太市侩,随和一些,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你都没有女朋友吗?反省自己, 宽以待人,ok?”

鹤丛那边又开始正在输入中,停止了片刻,继续输入中。

杜庭政推门出来,他的消息才发过来:……以前你只是娇气粘人, 没这么多事儿。现在真是被他惯坏了,语气跟杜家人越来越像。

蒋屹放下手机, 望着杜庭政。

这眼神,杜庭政快要误会了。

自从他走出小桑林洋房的二楼开始, 他们之间除了短暂亲吻, 还没有其他更加亲密的活动。

说不煎熬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