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屹勾了勾手指,祝意凑过听。

两人挨近了,蒋屹低声跟他说了两句话,祝意惊奇地问:“真的?”

蒋屹点点头,笑的满怀深意。

他慢吞吞把汤喝了,也想喝咖啡,但是咸的苦的甜的混在一起实在是太怪了,便接了杯温水来。

不知道是不是早晨抹过消肿止痛的药膏的缘故,现在除了隐约的酸胀感,已经不像半夜里刚完事那会合不拢的情形。

蒋屹看了祝意一眼,伸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别想了。只能切身体会,不能言语描述。”

祝意说:“不然我下次也多用几个。”

蒋屹不敢让他试试,担心他真的去试。

过程是刺激的,只是早晨醒来时那种不受控制感大概能把他逼疯。

“用不成了,”蒋屹有点可惜地说,“绝版了。”

祝意也觉得可惜,叹了声气。

中午吃饭的时间一过,员工陆续离开自助餐厅。

偌大个餐厅没剩下几个人,蒋屹二人又坐在角落里,更显得视野开阔。

蒋屹喝了口水缓缓咽下去,嗓子好受了点。

“晚上去唱歌?”他问。

“不去,”祝意说,“我做实验。”

“要按时下班呀,”蒋屹不理解他为什么沉迷工作,“做完实验,回家睡觉,睡醒继续做实验,两点一线,能不能有点追求?”

祝意:“今晚不回家。”

蒋屹看着他,祝意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待实验室。晚上反应结束,要进行下一步。”

蒋屹服了,感叹道:“夜不归宿,北总会发疯吧?”

“不会。”祝意说,“明天可以,有活动明天记得约我。”

下午的时候,行政下来人,说要给蒋屹搬办公室。

表面上是用体育器材室外面的那间办公,实际上根本没人运动,体育器材一直闲置,规划这块就是为了既不超个人占用面积,又能独立办公。

蒋屹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不愿意刚一来就搞这么特殊:“别劳烦搬动了,在哪里办公都是一样的。”

对方来了两个人,一起便笑了:“蒋教授别跟咱们客气了,那边已经收拾出来了,打扫了一上午,如果您不搬,那我们可白忙活了。”

蒋屹只好说:“那我……”

“搬吧。”其中一个说,“需要拿什么东西,我帮您拿着。”

蒋屹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他跟办公室里的同事客客气气说了再见,然后提着上午领过来的东西,跟着他二人离开。

刚一出去,办公室里刚刚还跟他客客气气开玩笑的同事和对面桌的人道:“看见没,想搬就搬了,人跟人不一样啊。”

对面的人道:“快别说了。短时间内更换单位,高层领导一路绿灯,这说明什么?”

“后台硬呗。”

“知道还不闭嘴。”

蒋屹安置好,临下班接待了几位陆续前来探望的领导,客客气气迎进来,又客客气气把人送走。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一出门,看到了杜庭政给他配的司机正等在楼下。

没有晚课和工作上的借口,蒋屹只好上车。

“去三院。”他坐上车,说。

司机犹豫了一下,没有离开驱动汽车。

“约了朋友吃饭。”蒋屹说,“以后是不是去干什么,都需要跟你们报备?”

司机汗都出来了:“当然不是,蒋教授,杜总说让我把您接回家。”

蒋屹看了他一眼,神情冷下来:“说了几点了没有?”

“……没有。”

“吃饭的时间都不给,这是什么道理?”蒋屹皱了皱眉,又强自缓和了语气,“别管几点,最后把我接回去,你就算完成任务。剩下的我来搞定,这样可以吗?”

逻辑倒是也说得通。

司机看起来更为难了:“蒋教授,您别为难我……”

“我,”蒋屹深吸一口气,果然不继续跟他讲道理,拿出手机来直接给杜庭政打电话。

“蒋教授,您好,”那边说,“我是邢心。杜总正在和人谈事,您有事需要转达吗?”

“不需要转达。”蒋屹接着说,“直接让杜庭政接电话。”

第46章 两手准备

邢心一停顿, 蒋屹压着火气道:“身为杜庭政的秘书,你有一定的权利处理他的联系人。不重要的人直接忽略, 稍微重要一点的事后转达,重要的可以即刻转接。你可以选择忽略我,或者,把手机给他。我要跟他通话,你有拒绝的权利,或者挂断电话, 这应该不算为难你吧?”

邢心犹豫了一秒钟,把他规划到‘即刻转接’的那部分里面,语速稍快了一些:“好的,您稍等。”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刺啦声,不知蹭到了哪里。

片刻后, 他听见邢心低声说:“杜总,蒋教授的电话。”

随后电话那头安静下来, 应该是杜庭政已经拿到了手机。

“什么意思,”蒋屹说, “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除了金石接电话,就是邢心接电话,不然还有你的管家和东昆。既然联系不上, 那我存着你的手机号还有什么用?”

杜庭政清了一下嗓子, 似乎要开口。

“我跟你说最后一遍。”蒋屹打断他,“如果我找你再这么费劲, 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

汽车窗户紧闭, 发动机的声响被隔绝在外,在里面听不到一点噪响。

司机安静如鸡, 扶着方向盘,有点瑟缩地盯着他。

“为什么要派人抓我,”蒋屹质问道,“你答应过我,不会派人抓我。在广州的时候,我把车开进去水里之前,你忘记了吗?”

即便刻意压制,他声音还是隐隐拔高了:“当时你让我选,上床,当朋友,抓我,三选一。我选了别再抓我。”

当杜庭政不让他开窗,他就准备要把房掀了。

“昨天在床上我是不是满足了你的喜好,搬家是不是搬过去之后也没再重提过要搬走。最后一项不再抓我是你答应过的,难道言而无信吗,杜总?”

杜庭政的声音比起他来尤其冷漠:“我什么时候派人去抓你了。”

蒋屹:“你让司机接我去杜家,我不去还不行,这不是抓是什么?”

“我提前告诉过你,今天过来。”杜庭政说,“你没有回复。”

“我能拒绝吗?”蒋屹不高兴,“我没有说不过去,我不能忙完自己的事情再去吗?这也是你答应的,不影响我正常工作和生活。哥哥,你不能总是这样出尔反尔。”

“我不管,我把免提打开。”他说着,似乎真的开了免提,因为听筒里的电流声变得明显起来,“你跟司机讲。”

司机嘴唇都吓白了,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蒋屹提醒电话里的人:“你说吧,他能听见。”

杜庭政停顿了几秒,才用那一贯冷硬无情的声音,毫无起伏道:“让他先办自己的事。”

蒋屹清了清嗓子,把手机拿回来,态度转变,语调柔软了一点:“那我挂了,晚上见。”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答应过我的事,你可别再忘记了。”

挂断电话,杜庭政把手机放在一边。

茶水间里水声继续,管家依次给他和客人续茶,而后守在一边等着听吩咐。

对面坐着逗鹦鹉的褚官锦笑了一声,朝着他搁下的手机抬了抬下巴,调侃道:“呛口小辣椒啊这是。”

杜庭政笑了笑,也跟着扫了一眼静静躺在一边的手机,叹出一口气。

褚官锦摸鹦鹉头顶的羽毛,教它说话:“哥哥。”

杜庭政一顿,看着他。

褚官锦笑起来很年轻,银边眼镜架在鼻梁上,有一些浮于表象的斯文。

他故意的,不知道是在逗鹦鹉还是在调侃刚刚手机里那声‘哥哥’。

“跟我学,”褚官锦点了点鹦鹉的脑门,偏头笑了片刻,“哥哥。”

鹦鹉歪着头,观察了片刻张开嘴:“嗯!”

“去,”褚官锦收回手,不笑了,“你这鹦鹉什么智商,不是什么好鸟,随你。”

杜庭政嘴角总是淡淡的,见状加深了些:“聪明着呢。”

他伸手扣了扣桌面,拿起长柄小勺喂了他两粒谷米。鹦鹉低头吃了,用粗粝的嗓子,喊了一声:“金石!”

门边一响,金石推门进来,站到了纱帘外面:“大爷?”

褚官锦看的直笑,连说有趣。

杜庭政问金石:“怎么样了?”

“我正要进来问您。”金石说,“医生说评估结果很好。现在已经开始了,您要过去旁听吗?”

杜庭政沉吟不语。

褚官锦道:“你想去就去,不用管我,我玩会儿你的鸟。”

“好好讲话。”杜庭政说。

“忘了,”褚官锦指尖点了一下桌面,把鹦鹉吓了一跳,斯文道,“你现在是金屋藏娇的人,开玩笑要注意分寸了。”

为了防止他不认,褚官锦笑道:“两个衣帽间,那里面的衣服你可不穿。”

杜庭政站起身,对他说:“你还是玩鸟吧,我去看看。”

蒋屹跟鹤丛吃清汤火锅,时不时张望外面一眼。

鹤丛也跟着看,说:“要不叫他进来吃点吧,干等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