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终晚夏
在一瞬间,季南极速冲出,湖面宽广,地表很滑,一旦加速就很难停下来。
季南枫追上了郁宁,却无法控制速度,彼此紧紧相拥,一同摔了下去。
郁宁在下,季南枫在上。
季南枫胳膊拖着他的腰和肩膀,最大程度减小后背和冰面的撞击。
“没事吧?”季南枫支在他上方,满脸担心。
“我就说你会抱住我。”
他避开郁宁的目光,“赶紧起来。”
“等一下。”郁宁躺在冰面上,注视着季南枫的脸。
季南枫被他的目光吸引,“怎么了?”
郁宁:“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季南枫:“哪相识?”
郁宁:“在梦里。”
郁宁死死抓住他,“我梦到我躺在地上,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你,却起不来。梦里的我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就快要不行了。”
“你当时跑过来,就这样趴在我身边,为我做心肺复苏。”
“可我明明已经不行了,你还是不放弃,拼尽全力抢救我。”
“你不停喊我,不许我睡,让我醒过来,命令我不要死,逼我睁开眼看着你。”
“你还对我说……”
“说他妈你大爷!”季南枫讨厌这个话题,“以后早点睡,别再熬夜画画,就不会做这种狗屁烂梦。”
“起来。”季南枫拽他,却又被阻拦。
郁宁勾着他的脖子,“你不仅帮我做心肺复苏,还做人工呼吸,嘴对嘴,就像接吻。”
雾气弥漫,天空飘起了细腻的雪花。
不知叙述者是否有意,但倾听者动了心。某些言语,带着蛊惑性的指引。
更何况,郁宁闭了眼。
季南枫托着他的肩膀,身体随地心引力靠近。
世界安静无声,季南枫能听到胸腔不安分的心跳,手背承托的冰面很凉,心脏却热烈滚烫。
季南枫持续下移,微微战栗的空气里,藏着不安分的呼吸。他能感受到郁宁温度,还有即将触碰的柔软……
“喂,你们干嘛呢?”
“不要躺在那里,危险。”
“冰面没有冻实,危险!”
“快回来,会掉下去的!
郁宁最先睁眼,迅速推开了他。
从冰上起来,到划蹭过去,再回到车上,彼此毫无交流。
车内开着暖风,郁宁怀里是热腾腾的暖手宝。车开出去十几公里,季南枫才不尴不尬地开口,“还想去哪玩?”
郁宁:“我饿了。”
季南枫看表,早过了午饭时间,说好的一个小时,竟然呆了两个半小时。
季南枫:“先去吃饭。”
车沿着国道往外开,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宁市。
郁宁对这座城市不熟,饭店是季南枫挑的,在他家连锁酒店的星级餐厅。
他们在观景最好的房间,享受着美味佳肴。
饭吃饱,已是下午三点,郁宁感到疲乏,“回去吧。”
“楼上有酒店,你先洗个澡咱们再走。”季南枫说:“那里有浴缸,泡泡身子舒服。”
刚才在冰上躺了太久,到现在,郁宁身子还是凉的。
季南枫开了套房,郁宁用主卧的浴室,季南枫则在外面洗澡。
豪华浴缸宽敞舒适,郁宁靠在里面,很快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季南枫过来敲门,“还没洗完?”
郁宁惊醒,从水中探出,“嗯,快了。”
季南枫:“洗太久,该出来了。”
*
浴室的门打开,郁宁脸色发红,浴袍绑得乱七八糟,胸前的粉红皮肤若隐若现。
季南枫喉咙发干,“没有不舒服吧?”
郁宁打了个哈欠,“没,但有点困。”
季南枫看表,“去睡会儿吧,咱们吃了晚饭再走。”
“这样会赶不上。”他们要在其他人回来之前回去,否则很容易被发现。
“没事,我等他们熄灯再过去。”季南枫掀开被子,“睡会儿吧。”
睡了几天硬板床,柔软的双人床让人毫无抵抗力。
季南枫帮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离开。
郁宁睡得很实,从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他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季南枫叫了他两声,郁宁毫无动静。
不详的预感袭来,季南枫轻贴郁宁的额头。
草!
二十分钟后,宋医生赶到酒店,对上了季南枫怒气冲冲的脸。
宋医生是季南枫爸爸的朋友,刚好在宁市出差。
宋医生走出房间,和季南枫说:“普通的风寒导致的高烧,问题不大。”
“我给他打了退烧针,不过,考虑他的心脏和身体机能较弱,药物用的比较温和,退烧效果会差一点。”
宋医生塞给他盒退烧贴,“时刻关注患者的体温,如果一个小时后,还在三十八度五以上,可使用些物理方法辅助退烧。
送走宋医生,季南枫坐回床边,轻轻撩开郁宁的额发。对方脸色潮红,头发被汗水浸透。
季南枫:“你觉得怎么样?”
郁宁处于半梦半醒间,声音很软,“热。”
季南枫贴他额头,烫得要命,“都怪我。”
如果不是他非要出来,郁宁也不会发烧,更不会有这一些列的事。
之前在冰面,他该立即把郁宁拉起来。
郁宁看着很虚弱,声音有些哑,“不怪你,是我的原因。”
季南枫更烦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心思挣这个?别管谁的原因,都害你生病了。”
“我没事,就是困。”
“那你睡,不说了。”
季南枫就坐在他旁边,用纱布帮他擦拭额头、耳根和手臂。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随着时间的推移,郁宁的体温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向着更严重的趋势发展。
郁宁眉心皱得深,呼吸也开始急促。他体质本就弱,心脏的承受力有限,比普通人的高烧更痛苦。
季南枫:“还很难受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郁宁抓握心口,只是摇摇头。
季南枫读过不少心脏相关症状的书籍,书上说,像郁宁这种情况,高烧越不退,对他心脏的损伤就越大。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季南枫丢掉沾了水的纱布,拨通了客房电话。
“小季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联系后厨,把所有冰块送上来。”
客服愣了一下,“小季先生,您是要多少呢?一桶够不够?”
“我说了,全拿上来,有多少拿多少。”
“是,我这就安排。”
不到十分钟,半人高,直径超过一米,满满一塑料桶的冰块送到了房间。
随后,季南枫把冰块全部倒入浴缸,自己则脱掉衣服,泡了进去。
*
连续四个晚上有季南枫陪,郁宁对他的依赖越来越强。高烧增加了心脏的负担,呼吸都变得难熬。
郁宁浑身无力,他胡乱去摸,可眼睛睁不开,喉咙干燥肿痛,他用尽力气发声,“你在哪,别走……”
“我在这儿。”
熟悉的掌心贴着郁宁的脸,突如其来的冰凉让人越发依恋。
“好热。”郁宁贪恋这份温度,他抱紧冰凉的手臂,“热……”
季南枫把手从他怀里抽出,“我来帮你,很快就不热了。”
季南枫急匆匆解他的浴袍带,柔软布料顺着肩膀往下扯弄,即将全部脱离身体。
可这样的行为,在身体抱恙的情况下,会让郁宁有生理性的恐惧。
出于自我保护,他蜷缩身体,“不要,我不行,别这样。“
作为成年人,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郁宁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