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夫郎哭唧唧 第17章

作者:秃尾巴的狐呆呆 标签: 种田文 近代现代

白竹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扛着锄头,不辨喜怒。瑟缩了一下,忙垂下了头,眼中的泪滚珠似的落下来,滴在手中的白菜上。

张鸣曦就见不得他眼中含泪的样子!

这下不但见到他眼中含泪,还亲眼看见眼泪掉下来!

那一颗颗泪像是砸在他心上,砸得他心口好疼。

他一下子血往上冲,脸都憋红了。

他生怕自己发火,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不看白竹,只看着他娘,扯着嘴角,勉强笑道:“娘,是我让竹子剥成这样的。昨天宴宴只剥了外面一层老叶子,买菜的人嫌老,又剥了一层丢了。我挑得累死,最后叶子被剥丢了,我白费力气。所以刚才我让他多剥一层,煮给猪吃也好,炒给我们吃也行,好过丢掉。”

胡秋月听他这样一说,脸上才好看了一点,看了一眼篮子,还是有些心疼:“虽然如此,也剥得太多了些。这样卖菜,一亩地也卖不出几文钱!”

张鸣曦目光飞快地在白竹脸上扫过,见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一颗白菜,白菜都快被他攥出水了。清咳一声道:“没事啊,你不是说要腌咸菜吗?我看篮子里的叶子正好给你腌咸菜,一点都不会浪费。再说了,竹子把白菜剥成菜心,还好卖些。菜心嫩,卖的人少,我卖一文钱一斤,只怕卖的钱还多些。”

胡秋月一听,这才不再揪住不放:“好,好,只要不浪费就好。”

说着,转头对白竹说道:“那你还是剥成菜心吧,中间的叶子等一下洗了晒晒,我做咸菜。”

这次说话的态度好多了,面色也柔和多了。

白竹知道大清早掉眼泪,婆婆肯定不高兴,趁人不注意,偷偷抹掉了。

这时听婆婆的语气好多了,心里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挨打了!

他“嗯”了一声,又偷偷瞄了一眼张鸣曦。

张鸣曦正盯着他呢,见他眼眶红红的,望着自己的目光怯怯地却带着感激,望着白竹微微一笑。

白竹脸上一红,忙低头剥白菜。

第 28章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

见白竹红着脸羞怯的样子,张鸣曦心中一动,干脆推宴宴:“你去帮娘做饭,我来剥。”

宴宴平时在他娘面前撒娇卖痴,却很有眼力见。

当他娘不高兴时,他很识趣地闭嘴不去惹她,免得惹火烧身。这下见他哥推他,不敢多说,撅着嘴巴跑了。

张鸣曦坐在白竹身边,默默的陪他剥白菜。

白竹见他刚才维护自己,还顶撞了他娘,不由得心存感激,对他的惧怕也减轻了些。见他坐在自己身边,没有以前那么局促了,却还是不敢说话。

两人默默的剥白菜,虽然没有说话,气氛却很安详。

白竹觉得奇怪,以前在白家,经常挨打,他都不哭的。

因为他知道哭也没用,还会换来更重的打骂。

所以白大毛打他,他不哭,哪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也能憋回去。

怎么嫁来张家三天,三天没有挨打挨骂,今天胡秋月只不过说了他几句,既没打他,又没骂他,他的眼泪就憋不住了呢?

不行,以后不能动不动就淌眼抹泪的,会讨人嫌的!

……

宴宴跑进灶屋,见泥炉上坐着饭甑,正蒸着饭,胡秋月在灶台前炒菜。

他坐到灶口烧火,慢吞吞地塞了一把柴火进去,灶里的火“腾”的一下燃起。

他偷偷瞄了一眼他娘,见她滴了两滴菜油进锅里,丢了两个干辣椒进去炝锅,辛辣气一下子冒出来,她咳嗽两声,忙把切好的白菜倒进锅里,拿起锅铲翻炒着,态度安详,似乎刚才不是她骂的白竹。

他默了一下,见娘没有生气,才小声道:“娘,你刚才那么凶干什么?小哥被你骂哭了!”

“啊?”胡秋月闻言一愣:“我骂他了吗?怎么还哭了呢?你平时做错了事,我不是也这样说你的吗?”

“我被你骂多了,脸皮厚了。小哥才来,你这样说他,他心里难过呢!”宴宴望着她,语气透露着不满。

说着,声音低下来,小声嘟囔:“哥也不高兴了!”

胡秋月心疼东西,也心疼孩子,刚才见白竹剥多了白菜,忍不住唠叨了一通。

其实她是当白竹自己孩子一样的,没有多想,觉得做得不对就说了,压根儿没想到白竹新来乍到,被她说了难堪。

这时被宴宴一说,她也觉得自己不对,心里后悔,憋了半晌才道:“唉,没想那么多。”

宴宴见他娘语气中带着懊悔,怕她心里难过,又去劝她,开玩笑的说:“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啊?以后忍着点吧!小哥可不像我,他是有人疼的!”

胡秋月被她气笑了,骂道:“小白眼狼,我对你什么时候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了?你没人疼吗?”

宴宴见她笑了,也笑道:“没有就好!你说的哈,以后可不能打我骂我了!”

胡秋月这才发现自己被他绕进去,笑骂道:“一个哥儿,心眼这么多!以后你做的不对,我还是要打要骂的!”

“看看,刚才还说没打没骂呢,这下又要打要骂了!”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把这事揭过了。

炒好白菜,又煮了一大碗萝卜,准备吃饭了。

她对白竹心有愧疚,走到门口,特意喊白竹:“吃饭了,小竹,来帮我盛饭。”

白竹见喊,答应一声,忙把手中的白菜放进箩筐里,站起来往里跑。

张鸣曦把菜心装好,又去水井边舀水洗了手,才进来吃饭。

白竹洗了手,端着一碗萝卜放在饭桌上,转身拿碗盛饭。

乡下人白天要干活,早上一般都是吃干饭。

胡秋月蒸了一锅白米苞谷饭。就是把大米和包谷一起放在锅里煮开,沥干米汤放在饭甑里蒸熟。

当然是米少包谷多,但,好歹是干饭。

四个人围着饭桌吃饭,白竹一向少吃干饭,这时吃着苞谷饭也觉得香。

胡秋月夹了一大筷子白菜给他,笑眯眯地说:“别吃光饭,吃菜呀!”

白竹望了她一眼,软声道:“娘,吃着呢!”

胡秋月又道:“多吃点!前天吃席的肉菜吃完了,只有素菜吃!”

白竹平时话少,是胆小不敢说话,并不是傻。见胡秋月没话找话,知道她是想为早上的事圆场。

他凑兴得很,非常配合的道:“娘炒菜好吃,素菜也好吃!”

他这是大实话,在白家新鲜菜哪有到他吃的?每顿有点残羹冷炙就不错了。

胡秋月见他嘴甜,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一起了:“你这孩子,就会哄我高兴!”

张鸣曦见两人一问一答说得热闹,心知早上的不愉快过去了,他心中高兴:就怕家里婆媳不和,天天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他可太难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过日子不可能没矛盾,好在娘慈爱,白竹乖巧,有事情说开了大家都不往心里去就好。

他见白竹受了委屈,不吵不闹,不由得又有点心疼他的懂事,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又夹了一筷子菜给宴宴。

白竹抬头看了张鸣曦一眼,转过头去看宴宴,宴宴龇牙一笑,白竹弯了弯嘴角,低头吃菜。

早上的风波到此结束!

吃过饭,张鸣曦挑着一筐白菜心,一筐野菜和一大包菌子去镇上卖。

胡秋月洗了碗,就着锅里的洗碗水正在煮老叶子喂猪喂鸡,白竹和宴宴提了篮子去水井边舀水白菜。

张鸣曦挑着菜走到院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见三个人各忙各的,白竹和宴宴一边洗菜,一边低头嘀嘀咕咕的,不由得轻轻一笑,大声喊道:“娘,我走了。”

胡秋月在灶屋里答应一声,依然没有出来,宴宴没抬头,白竹抬头看了一眼,张鸣曦正站在门口望着他。

他心一慌,忙低头洗菜。

过一会儿,又抬头偷偷看门口,门口已经没人了 ,张鸣曦挑着一担菜已经走出院外,只留下一个高大健壮的背影。

他轻嘘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多次抬头又是想看什么?

胡秋月喂好猪鸡,拿起了锄头,径直往园子里走:“小竹,你和宴宴拿两个箩筐来,扯一些萝卜白菜,洗干净了晒干做咸菜。我把白菜地挖出来,下午栽辣子。”

第 29章 理麻线

白竹答应一声,端起洗好的白菜倒在竹匾上晒。

宴宴去柴房里拿来箩筐 ,两人去园子里砍了两筐白菜,两筐萝卜。

两人把白菜萝卜抬去井边,宴宴蹲下来在木盆里洗。

白竹见一个竹匾晒不下,又去柴房拿了几个竹匾出来,跑到灶屋拿了砧板菜刀把萝卜切成长条,白菜切断成几节放在竹匾上晒。

两个人分工合作,宴宴一边干活,一边叽叽喳喳的和他说话。

白竹乖乖地听着,手上不停,偶尔回答一句,一上午就把白菜萝卜洗好,切好了。

白竹收了箩筐,洗干净砧板菜刀,送到灶屋,和宴宴倒了一碗水喝了。

想了想,觉得娘恐怕也渴了。

他拿着碗,提着装热水的瓦罐,来到园子里,软软地道:“娘,歇一歇吧,喝碗水。”

胡秋月见这个儿夫郎这么贴心,早上挨骂了也不生气,心里熨帖得很,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

她放下锄头,一边喝水,一边指着刚刚挖好的地道:“今天种一畦辣子,一畦韭菜。还有两块地,等下雨了就来栽上红薯。”

宴宴喜道:“好,到时候用辣子炒肉吃,包韭菜包子吃。”

说着,伸了伸舌头,笑道:“想到韭菜包子我就要淌口水了,现在就想吃。”

胡秋月慈爱的笑着:“想吃也没有!要等新麦子出来才有面粉呢,现在才剩了一袋子白面,哪里舍得吃包子?”

见宴宴失望地撅起了嘴,她安慰道:“等新麦子出来,让你哥割二斤猪肉,我们包肉包子吃!”

宴宴听了喜笑颜开,恨麦子不熟,大声叫道:“麦子快熟,我要吃肉包子!”

白竹眉眼弯弯的望着宴宴:他也想吃,但他不敢说出来。

胡秋月望着面前的两人:宴宴生动活泼,想说就说,想笑就笑。

白竹总是怯怯的,不敢抬头见人,话也不多,连笑起来都不敢露齿。

她想着这些年虽然家里穷,但她和张鸣曦很疼宴宴,有好吃的先尽着他。又想到他没过过好日子,言语上从不拘着他,所以就算是家穷,就算是吃不饱,宴宴也养成了一副活泼可爱的性格。

而白竹,可怜的白竹,比宴宴大不了多少,在白家过着畜牲不如的生活,被黑心肝的白大毛作贱得胆小怯懦,笑都不会笑了!

想到这里,她那颗慈母心里溢出了对白竹深深的同情。

她把空碗递给白竹,笑眯眯地说:“等鸣曦买了辣椒秧才能栽的,这里没事了,回去歇着吧!”

白竹可闲不住,他都不知道歇着两个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