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秃尾巴的狐呆呆
白竹微微一怔,快步跑进来,反手关上房门,一个鱼跃,扑到张鸣曦背上。
张鸣曦微微一挣,没挣开,坐着不动。
白竹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朵边,冲他耳朵吹了一口气,笑道:“你回来了。”
张鸣曦没回头,嗯了一声。
白竹把脸贴上去,蹭蹭他的脸,笑嘻嘻地撒娇:“我刚才喊你,怎么不理我?”
“没听见。”
白竹低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这耳朵不管事,咬吃了吧!”
张鸣曦身子一抖,条件反应地想转身,忍住了。
白竹嘻嘻一笑:“高管事找你有什么事?”
“没事。”
“没事?没事他特意让你跑一趟?”
“嗯。”
白竹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张鸣曦怎么这么冷淡?
若是以前,早把自己扯过去抱在怀里亲了,不给还生气。
他从来没有这样冷淡地对待过自己,白竹心里非常不舒服。
发生什么事了?
白竹心一慌,顾不得难过,忙转到张鸣曦身前,蹲下去,双手交叠放在他大腿上,仰头柔声道:“鸣曦,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张鸣曦垂下目光迅速扫了白竹一眼,别过头,面色非常复杂,似笑非笑,似喜似悲。
那表情,怎么说呢?就像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大狗,回来看见主人,想摇尾乞怜,又觉得没面子,还怪主人没保护好自己,委屈又别扭。
白竹又急又心疼,站起来,双手捧着张鸣曦的脸,望到他眼睛里:“鸣曦,你不高兴!”
张鸣曦摇头,半晌才小声说没事,目光躲闪了一下,偏着头,不和他对视。
白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带着哭腔道:“不对,你骗不了我,有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张鸣曦心软了。
他恨自己,只要面前站着的是白竹,他的心就硬不起来!
张鸣曦叹气,拉下白竹的手,捂在自己的手心,努力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小声道:“真没事。今天高管事告诉我,原来我们一起贩货的一个伙伴家里出了点事,比较惨,我心里难过。”
白竹长舒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张鸣曦的脸,心疼地道:“眼皮都肿了,哭了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容易心软?动不动就淌眼抹泪的!别担心,能帮就尽力帮人家一把。”
张鸣曦心里冷哼:可不就是心太软吗?本来该你来哄我的,又变成我哄你了!
他舍不得让白竹难受,更舍不得让他难堪,那就只能自己难受着。
张鸣曦伸手揩去白竹眼角的泪,柔声道:“我没事,别担心。”
白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委屈地望了他一眼:先不说清楚,可把自己吓坏了。
若是以前,张鸣曦见了这水汪汪的大眼睛早就一把抱住,好好疼爱了。
张鸣曦虽然心里不爽,但见了那双大眼睛,还是犯了迷糊,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刚刚搭上白竹的腰,犹豫了一下,缩回手,摸了摸白竹的脸,微笑道:“去做饭吧,我饿了。”
白竹答应一声,站直身子,抹干眼泪,伸手拉张鸣曦,笑道:“走,去灶屋,我泡茶给你喝。”
张鸣曦摇头:“肚子饿了,喝茶更饿。你先去,我坐一下再来。”
白竹以为他还在为伙伴的事神伤,没有勉强,低头在他苍白的嘴唇上啄了一口,出去了。
张鸣曦一动不动地坐着,心如乱麻。
他发现自己对白竹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
本来刚才想得好好的,要让白竹知道自己生气了,知道自己受委屈了,让他心疼,让他好好哄自己。
可是一看见白竹紧张得落泪,他心疼死了,啥都不愿意说了。
可是……,可是,自己心里这道坎过不去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忍着,哪怕自己憋出内伤,也不能让白竹受委屈。
张鸣曦叹了口气,今天他叹了好多气了。
他决定暂时按下此事,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张鸣曦若无其事地吃饭,干活,看不出有哪里不正常。
但白竹敏锐地觉察到不正常!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夫夫俩同行同止,同食同宿,还有什么能瞒过另一半关切的目光呢?
于是,白竹总感觉到张鸣曦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盯在自己身上,等他抬头去看,张鸣曦早别过了头,若无其事地望着别处。
有时候,他抬头的动作快,张鸣曦来不及转头,被他逮个正着,张鸣曦反倒倒打一耙,微笑道:“总盯着我干什么?”
白竹无言以对。
夫夫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互相试探,却一无所获,僵局一时无法打破,别扭死了。
白竹问又问不出,放又放不下,急得嘴皮起泡。
……
傍晚时,三婶抱着张鸣扬又来了。
白竹心知肚明,和宴宴对视一眼,宴宴俏脸通红,别过了头。
白竹嘻嘻一笑,抱过张鸣扬逗着玩。
三婶望了宴宴一眼,宴宴红着脸去追白竹,三婶微微勾唇,进去找胡秋月了。
妯娌俩在卧房嘀嘀咕咕一阵后,娘大声喊宴宴进去。
宴宴答应一声,拉着张鸣扬的小手,磨磨蹭蹭地半天不动。
白竹笑道:“快去吧,不是别的事,肯定是李立维托三婶来说媒的。她这人做事细心,大概是先来问问你们的意见,同意了才正式说媒,不同意就当做无事发生,与你名声无碍。”
宴宴低头嗯了一声,非常不好意思。
白竹推他道:“快进去吧!你这样磨磨蹭蹭的,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才容易露馅呢。”
宴宴放下张鸣扬的小手,万分为难地看了白竹一眼。
第352 章 媒人上门
白竹微笑着陪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小声道:“我不进去了,人多你更难为情。”
宴宴点头,白竹抱着张鸣扬进了园子,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瓜果给他吃。
宴宴进去时,娘和三婶并肩坐在床沿,笑眯眯地望着他。
宴宴心跳如鼓,他想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奈何脸皮控制不住的发烧,目光躲闪,不敢看人。
再大胆泼辣的哥儿,面对自己的亲事 时总是害羞的。
他红着脸喊了一声三婶,抬头问道:“娘,你喊我做什么?”
胡秋月望着小儿子,从小疼到大的心肝肉一转眼就长大了,竟然要说亲嫁人了。
她心里十分不舍,眼眶微红,招手道:“宴宴,过来。”
宴宴乖巧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垂头不语。
胡秋月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慈祥地道:“三婶受你姨父所托,来给你和立维做媒,你是怎么想的?”
虽然早就知道了,宴宴乍一听,还是羞得抬不起头来。
一张白嫩的俏脸红得滴血,宴宴咬着下唇,双手抠着木头床沿,一言不发。
胡秋月以为他不愿意,心里实在舍不得他嫁人,转头望着三婶笑道:“杨桃,你看,宴宴还小,一点事不懂,怎么能嫁人呢?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宴宴就留在家里多养几年,立维是个好孩子,别耽误人家了吧!”
三婶还没说话,宴宴抬头看了娘一眼。
三婶大概明白了一点,笑道:“大嫂,宴宴不小了。
姑娘哥儿不都是十二三岁定亲,成人了再成亲吗?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宝贝小儿子。
但,立维家就在后面,你两家离得近,宴宴还不是像住在家里一样吗?
以后,你做了啥好吃的,饭熟了喊一声,宴宴不就回来了吗?
只怕你饭还没端上桌,宴宴到家了。”
宴宴红着脸抿唇笑,胡秋月搂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宴宴养得娇气,他两个哥给他宠出一身毛病,我就怕他去别人家受委屈。”
这话和白竹的意思一样,都是怕宝贝受委屈。
“哎呀,大嫂,立维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为人怎么样,你还能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给宴宴委屈受?姨父也不是那样的人,他说了以后会把宴宴当儿子人疼的。”
说着,三婶低笑一声,小声道:“说句不知好歹的话,立维没了娘,宴宴进门没有婆婆立规矩,要少受好多罪的。”
这句话说得胡秋月心中一动,面上变色:乡下老规矩,进门的媳妇夫郎伺候公婆天经地义。
但有的人好不容易熬成婆,规矩大,新人进门就给人立规矩,想把新人教训得服服帖帖,以后好给他们做牛做马。
若是好好的立规矩也罢了,可是有些人恨不得把自己年轻时吃过的苦十倍百倍的加在儿媳妇儿夫郎身上,规矩大到变态。
宴宴要是遇到这样的婆婆,可有的是罪受了。
三婶见胡秋月面色有所松动,笑道:“他家是猎户,挣钱比庄户人家容易,他们家底不空的。姨夫说了,只要你们同意,先定亲,等宴宴成人再成亲,进门就当家。这两年,他们先盖新房子!”
胡秋月笑道:“宴宴离成人还早呢,何必那么着急定亲,过两年再说吧!”
三婶一噎,笑道:“那也行。不过,既然没定亲,你们都是自由的,立维年纪大了,如果另外有合适的人家,说不定……”
宴宴闻言又抬头看了娘一眼,脸上的红色褪了些。
胡秋月望着宴宴,突然明白过来,正要说话,突然抿唇笑道:“好啊,立维看上别人是他的福分,说明和我宴宴没缘分,我还能拦着不让他找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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