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秃尾巴的狐呆呆
众人还没说话,王杨桃上前一步,大声道:“二哥这话说得不对!这事看着是你和大嫂家的事情,可是处理不好,影响的是全村人的名声,搞不好搭进去的是全村的孩子们的幸福。我也是张家人,振山不在家,我也说得上话。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含含糊糊的就这么算了,我愿意让全村人来秉公处理,大家说好不好啊?”
刘杏花小气,爱占便宜,又爱搬弄老婆舌,挑拨离间,引得别人家不和,在村子里很不得人心。村人早就恨不得好好收拾她一顿。
好多人大声答应:“对!这事不仅仅是你张家的事情,处理不好影响的是我家的孩子,我们得好好看着,做个见证。”
“对啊,难不成因为她的不贤让整个村子里的孩子们娶不了媳妇,嫁不了人吗?”
“那可不行,我儿子马上要说亲了,可不能被她害得打光棍!”
那些和刘杏花不和的妇人叫得很大声,语气透着畅快。刘杏花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拉着张树山的衣角,连连摇动,让他快想办法。
胡秋月见众人都站在她这边,才不慌不忙的道:“我是个妇人,没有见识,打也打不过他们,骂也骂不过他们。我家的孩子是小辈,敬重他们是长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不过,长期忍让下去,不仅是我一辈子受欺负,我的孩子们也要一辈子受欺负。我们家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要挨欺负。他们家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要欺负人,没有这个理!大伯,你来居中处理一下吧!”
张大伯早就看刘杏花不顺眼,这时摆起长辈的架子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刘杏花抢了小竹的菌子,又害他受伤,赔钱吧!”
胡秋月要的就是这句话!
虽然张鸣曦的硬拳头也能让他们吐出钱来,毕竟没有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来得痛快,并且还获得了好名声。
她的目的是让张大伯提出赔钱,至于赔多少就不让人家说了。
一来人年纪大了,不知道行情,二来人家也不是傻子,说多说少都不合适,不会插手这些。
她先道了一声谢:“谢谢大伯主持公道,谢谢各位乡邻。今天我家小竹捡了满满一背箩菌子,少说点有三四十斤。大家都看见了,院子里满满一地的都是我家小竹的菌子。之前我宴宴捡的菌子在镇上卖十五文一斤,我看在他二叔的面子上,不要十五文一斤,算十文钱一斤吧,这些菌子是四百文。刘杏花对我家小竹又打又骂,把我小竹打伤了,要请医吃药,就给六百文吧,一共赔我们一两银子,今天这事就算了。”
“什么?一两银子!胡秋月你要不要脸?你怎么不去抢?” 刘杏花一听要赔一两银子,无异于把她挖心剜肺,厉声尖叫起来。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去抢别人家的东西?我只是想给我小竹讨个公道,要回他该得的!”胡秋月老神在在。
张大伯没有做声,他和村人想的一样,觉得胡秋月要的太多了,一两银子啊!乡下人操劳一年,除了吃喝,一年都剩不下一两银子!
刘杏花气急了,想扑上去打胡秋月吧,一村人看着呢,她不敢。想就这样认了吧,那是万万不行的,就这样认赔一两银子,她得活活心疼死!
她望四周看看,目力所及之处,都是众人讥诮的眼神。她突然往地上一坐,捶地大哭,一边哭一边骂道:“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强盗啊,一群强盗啊,开口就要钱,光天化日之下来我家放抢啊!啊~啊~,老天爷怎么不一雷劈死这群强盗啊?”
胡秋月骂道:“刘杏花闭上你的臭嘴,你骂我家就算了,怎么能骂大伯?大伯是秉公处理,又没有偏向我家,你这样犯上骂人,不怕遭雷劈吗?”
其实刘杏花是骂她家的。胡秋月狡猾,祸水东引,故意说她骂张大伯。毕竟赔钱的主意的确是张大伯提出来的,说她骂张大伯也说得过去。
果然,张大伯面沉如水,气得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他气冲冲地对张树山说:“树山,看看你屋里的,撒泼耍赖,像什么话!”
张树山见自己家要赔一两银子,和刘杏花一样,心肝都疼断了,非常不满他们的处决,自家婆娘骂得好!
但他是个男人,遇事总不能像个女人似的骂骂咧咧,马屎表面光是要做到的。他赔笑道:“大伯,她是个无知妇人,口无遮拦,你不要和她计较。”
说着,脸朝胡秋月,苦笑着道:“大嫂!我的好大嫂!你看看我家拿得出来一两银子吗?饶了我吧!”
胡秋月不客气的说:“我让了你们一辈子,你们欺负我就算了,我小竹不能白白被你家欺负!”
“大嫂,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这样吧,这些菌子我们不要了,你们拿走。小竹手上的伤也不重,赔钱的话就算了吧!”张树山算盘打得蛮好。
张鸣曦从他娘身上学了一个乖,知道有些事情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的效果有时候远远好过以暴制暴。
他现学现用,极力的客气着对张树山说道:“二叔,你是长辈,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着全村人,我知道你不会欺负我们小辈,不会占小辈的便宜。你看看,这些菌子白竹是准备明天背到镇上卖的,不能见水的。可是都被二婶洗了,泡了水,放不到明天就坏了,还怎么卖?我们背回去有什么用呢?”
“可是我赔不起一两银子。”张树山并不因为他送来一顶高帽子就会给他一两银子。
“那你能拿多少?”张鸣曦马上接话。
张树山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刘杏花厉声尖叫道:“没钱!我家没钱,一个子儿都没有!想我赔钱,做梦!”
第 48章 六钱银子
张鸣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理她。转过头,一脸尊敬的对张树山道:“二叔,事情总要解决的,对不对?大爷爷和乡亲们都忙,总拖着,浪费别人的时间总不好吧?再说了,天快黑了,大家伙都要回家做饭呢。”
村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来了,一时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树山见村人对他家两口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知道事情不能善了,想了想,硬着头皮道:“要不就赔二百钱吧?”
他想反正张鸣曦欠他二钱银子,大不了不要了,就用那二钱银子赔。
张鸣曦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嗤笑一声道:“二叔,你是见过世面的男人,是见过钱的。你说二百钱是够赔这一箩菌子,还是够给白竹请医问药的?”
他扫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张树山,依然淡淡笑道:“让你赔钱,不管多少你都会觉得吃亏。这样吧 ,我也不要你赔钱了,你赔菌子。只是镇上的菌子一天一个价,白竹捡的都是品相好的菌骨朵。今天天晚了,我是讲道理的人,不会让你们今天赔我菌子,明天去捡了赔我吧!只是我们先得说清楚,你明天捡来的菌子我只能后天去卖,价格肯定比明天低。为了公平,你们要赔一箩半。还有,全部都得是骨朵,开伞的不要。”
刘杏花嘴巴一咧,双掌拍地,又要哭天抢地了。
张鸣曦不等她开口,说道:“至于白竹受伤,就更好说了。我也不要你赔钱。你领着他去王郎中那里抓药,吃好为止。至于吃几副药由郎中说了算,好不好?”
话没说完,刘杏花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骂,声音尖利得像鬼叫:“你做梦!就你家白竹那个病痨鬼,把王郎中家的药吃光了都好不了!”
张鸣曦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指尖,冷冷一笑:“二婶,你这样信不过王郎中?把他家的药吃光都治不好一个擦伤?过分了吧!王郎中的医术那么好,你还信不过,你要找哪个郎中?”
他这一招祸水东引现学现用,学的好,学的妙,学的呱呱叫,学的那叫一个精彩。
他早看见了王郎中的夫郎在人群里看热闹,故意引得刘杏花去骂王郎中 。
果然王郎中夫郎面沉如水,很不高兴地怒视着刘杏花。
“我……,不是……,”刘杏花瞥见王夫郎满脸不悦,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她明明是骂白竹的,怎么扯到王郎中身上去了呢?
“闭嘴!”张树山怒喝了一声:自家这个二百五婆娘那指甲盖大的脑仁儿全用在占便宜上了。撒泼打滚是一把好手,挑拨离间也排得上号。和人讲道理根本不是对手,一脑壳浆糊,被人三言两语就绕晕了,主动往人坑里跳。
他心里迅速算了一笔账:赔菌子是最好的,自己带着三个孩子明天去山上捡一天就够了。就怕张鸣曦耍赖,一会儿说数量不够,一会儿说品相不好,一会儿说价格降了要多赔,那自己岂不是不用干活了,天天得去给他家捡菌子?
再说了,这一天天的热起来,菌子慢慢开伞了,哪里捡得到那么多菌骨朵?
至于去王郎中那抓药就更不能去了。
自家蠢婆娘不会说话,刚刚得罪了王郎中夫郎。如果王郎中只捡贵重的补药抓,那就不是一两银子的事情了,只怕把几间破屋搭进去都不够。
想到这里,他乌黑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望着胡秋月道:“大嫂,我愿意赔钱!只是这一两银子我实在拿不出来,少点吧!”
胡秋月冷哼一声,别过脸不理他。
他气得肝疼,却不得不忍着,转头望着张大伯,满脸堆笑:“大伯,麻烦你劝劝大嫂吧!不是我不愿意给钱,实在是拿不出来。”
张大伯刚才被刘杏花捎带着骂了一通,心里很不高兴,他板着脸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抢人家的时候抢得畅快了,等到自己赔钱时肉疼吧!”
张树山被他骂得不敢吭气,不得不赔着笑脸说好话:“我知道错了,回头骂她!”
张大伯虽然恨刘杏花嘴巴臭,可也觉得一两银子太多了,他望着胡秋月,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大侄媳妇,你看……,都是一家人,老二家也拿不出一两银子来,是不是……”
胡秋月望着张大伯微微一笑,点头道:“大伯,要我说,刘杏花这样欺负我小竹,打他骂他,让他受伤,赔一两银子都不够!不过,既然你老人家发了话,我都听你的,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她本来就没想要一两银子,只是想吓吓刘杏花,这时张大伯都开口了,她自然顺坡下驴,给足张大伯面子。
张大伯被胡秋月一番话说得心里熨帖,摸了把山羊胡子,咧着没牙的嘴笑道:“老二,看看你大嫂多懂事!有空多管管屋里人,女人要贤惠些,妻贤夫祸少!”
“是,是……”张树山话没说完,刘杏花在一边嘟囔道:“我不贤,她贤?还妻贤夫祸少呢,男人都没了,贤个屁!”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身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胡秋月一听,气得浑身打颤,带着哭腔大声嚷道:“大伯,你看看她说的是人话吗?你知道的!公婆死的早,青山小小年纪拖着两个弟弟长大,给他们娶了亲,盖了房子,有哪点对不起他们的?现在青山不在了,他们不但不念他的好,明里暗里欺负我孤儿寡母就算了,连我刚过门的儿夫郎也要欺负,这也罢了。可怜青山死了这么多年,还要被人耻笑!”
说着,眼泪滚滚落下,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张鸣曦见他娘被气哭,气得眼眶通红,一时热血上头,也忘了什么祸水东引,紧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打人。
白竹一个激灵,想伸手去拉他,可抱着孩子到底反应没有那么快,没拉到。
第 49章 他身上有光
这时王杨桃一把拉住张鸣曦,摇了摇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冲动,自己快走几步,站在胡秋月身边,对着众人道:“大伯,诸位乡邻,你们都是知根知底的。我大哥大嫂拉扯着二哥和我家振山长大,给娶了亲,盖了房子。我和振山感激不尽。
现在大哥不在了,大嫂带着几个孩子过得苦哈哈的。二哥不但不帮大嫂家,二嫂还常常找岔欺负大嫂,占他家便宜,大嫂总是忍着她。我是小的,平时也不敢多说话。
今天这件事之所以二嫂闹得这么凶,是有原因的。早上大嫂想来我家借一碗白面,你们知道的,我大嫂从来不占人便宜,就让宴宴和小竹拿了几块猪脚来换。
我二嫂的眼睛不知道怎么长的,只看得见猪脚,看不见我给的一碗白面,觉得大嫂偏心我家,借故闹事,欺负小竹,惹我大嫂不痛快!现在又骂我大嫂,连死去的大哥都不放过!我……,我实在看不过眼,也不敢说他们,请大伯和各位乡亲评评理吧。”
众人议论纷纷,有和胡秋月交好的人大声“呸”了一声,骂道:“这也配叫个人?忘恩负义,欺负人孤儿寡母,连死人都不放过!干脆去喊村长来,几棍子撵出村去,免得败坏了我们村子的名声!”
几个和张鸣曦处得好的年轻人连声附和,就要去找村长,可把张树山吓坏了!
死者为大,他大哥张青山都死了多少年了,刘杏花还扯出来说,岂不是让死者在地下都睡不安稳?
乡下人对死去的人都心存敬畏,这一下可是犯了众怒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自家二百五婆娘,拉着张大伯哀求道:“大伯,求求你,快点了结了吧!惊动了村长就不好了!”
刘杏花见自己一句话惹怒众人,村人还威胁要撵走他们,不敢再嚣张,缩在张树山身后不敢吭气。
张大伯喊住那几个年轻人,做好做歹,两边劝,最后胡秋月松口了,只要六钱银子。
除去欠他家的二钱银子,张树山需得再给她四钱银子。
张树山掀动嘴唇,还想找借口拖欠。张鸣曦见他站着不动,知道他的心思,不等他说话,冷笑着道:“二叔,我等着钱给竹子抓药,如果你现在拿不出钱,就和我一起去借钱吧。现在借钱很方便的,你只需多给几个利息就行了。”
借钱?钱是那么好借的?光利息就压死人!他瞪了张鸣曦一眼,忍着蚀骨的心疼,不情不愿地进屋拿了四百钱交给胡秋月。
一百个铜板穿成一串,白花花的四串钱啊!刘杏花差点没气死过去!
她涨红着脸,张着嘴,剧烈的喘息着,双手攥着衣角,眼泪汪汪的望着那四串钱,恨不得一把抢过来。
胡秋月接过钱,望都不望刘杏花一眼,对着张大伯和全村人满脸笑容,连声道谢。
王杨桃从白竹手里抱过小儿子,低声对他笑道:“看见了吧,你娘和鸣曦都护着你呢!别怕,挺起脊背过日子,谁也不敢欺负你!”
白竹感动极了,他眼眶通红,强忍着眼泪,使力咬着嘴唇,连连点头。
刚才,娘护着他,一口一个“我小竹”,叫得他眼热心甜。
张鸣曦护着他,一句接一句,说得刘杏花目瞪口呆,张树山乖乖赔钱。
他,他,可真能干,身上好像在发光,白竹的目光黏在他身上,舍不得松开……
众人刚一散开,刘杏花“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院门,放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骂,骂胡秋月一家不得好死,拿钱买药吃,又怪张树山不该拿钱出来。
张树山气得上前踢了她一脚,骂道:“不是你个丧门星爱占便宜,哪有这么多事?现在赔了四百钱,你舒服了?”
他越说越气,一脚一个把地上的菌子踩得稀碎。
钱已经赔了,这些菌子是自家的,刘杏花哪里舍得让他这样糟蹋,忙冲上去阻拦,边哭边骂:“你疯了?这样糟蹋自家的东西不怕被雷劈?”
张树山不搭理她,只咬牙切齿的踩菌子。一边踩,一边骂道:“我让你吃,我让你吃!”
两个孩子从屋里跑出来,一边哭,一边连忙抢救地上的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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