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秃尾巴的狐呆呆
想到这里,她强忍住心疼,松开眉头开玩笑道:“看看这两个趾头,不好好在家呆着,非要往外跑!显它长得好看吗?”
白竹一脸紧张的望着她,见她先皱眉,似乎是生气了,但马上松开眉头,和他开起了玩笑,心里松了一口气,也笑道:“本来就快破了,今天去追宴宴跑快了,就彻底破了。我补一下。等有空了,我编一双麻线鞋子穿,布鞋留到冬天穿。”
胡秋月起身去卧房拿了针线箩,教他:“你剪两块黑粗布把破洞补起来。等空下来做双新的穿。平时有空就要纳鞋底,等冬天到了,一家人都等着鞋子穿,就来不及了。”
白竹答应了,坐在门口,脱下鞋子补。他在白家补破衣服,破鞋子已经习惯了,补得又快又好。
才补好一只,就听见有人拍门,他光着脚不好去开门,胡秋月跑去开了。
门外站着李立维,手上提着一只宰好的兔子,见了胡秋月一脸笑:“大姨,兔子我宰好了,你们煮了吃吧!”
胡秋月忙推辞道:“你这孩子,说了不要,怎么还是宰了啊?”
“家里还有一只呢。这已经宰了,不吃也放坏了,拿去吧!”
胡秋月还要推辞,李立维把兔子塞给她转身跑了。
胡秋月追出远门外,大声喊道:“晚上和你爹一起来吃兔子肉吧!”
兔子太大,宰好了还有四五斤,早上是来不及吃了。
胡秋月想着留着放坏了可惜,正好饭熟了,锅空着。她洗了兔子,剁成块,用干辣子花椒炒了麻辣兔肉,加一瓢水放在锅里偎着,等软烂了晚上回来吃。
闻到肉香宴宴就醒了,爬起来,趿拉着布鞋揉着眼睛就往灶屋跑。人还没进来,站在灶屋门口就喊道:“娘,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白竹正坐在门口补鞋,笑眯眯的望着他道:“你猜!”
胡秋月望了他一眼,骂道:“我真是服了你这个狗鼻子!平时睡得死猪一样,推都推不醒,一有好吃的,不要人喊,马上就醒了!”
接着“噗嗤”笑道:“懒虫懒虫,睡到太阳红。听见碗筷响,忙得屁尿淌。”
宴宴被娘说得不好意思,跺脚撒娇道:“我这是有口福!你们别想背着我吃好吃的!哪怕是千里之外,我也能闻得到!”
几句话说得几个人都笑起来了,白竹眉眼弯弯也跟着笑,他实在喜欢这种轻松自在的气氛,哪怕他自己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话,可听宴宴撒娇卖痴也是一样的高兴。
一时吃了饭,白竹去洗碗喂猪,胡秋月带着宴宴洗干净水桶,装了一担咸菜自己挑,白竹挑了一桶咸菜,一箩菌子。剩下的大半箩菌子和大概三斤左右的茶叶,胡秋月包了两包,一包两斤半的,一包半斤的,放进背篓里,宴宴背了,三人锁门去镇上。
张鸣曦走之前和福来酒楼的高管事说好了的,以后咸菜由他娘送。
胡秋月知道福来酒楼在哪里,挑着担子,领着两小只直接去到后厨找高管事。
高管事盼他们盼得眼睛都绿了,见了张鸣曦的老娘,不好得说重话,还是忍不住埋怨道:“嫂子,不是我说你,怎么拖到今天才来啊?不是我省着用,酒楼的咸菜早就接不上了,掌柜的天天催我,你们再不来,我就要重新去找别人送了。”
胡秋月陪笑道:“高管事,你费心。不是我故意误你的事,实在是因为咸菜要二十来天才能出味道,送早了只怕味道差些砸了你的招牌啊!”
说着,从宴宴背篓里拿出那半斤一包的茶叶塞到高管事手里,低声笑道:“这点茶叶是我自己做的,今年的春茶,带给你尝尝。”
那管事在后厨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就喜欢喝口茶解腻。见是茶叶,忙伸手接过,从大叶子缝里抠出一根茶叶,伸到鼻子底下闻闻,一股清香扑鼻!忍不住塞进嘴里嚼嚼,入口微苦,很快一股甘甜的香气盈满口腔。
他是识货的,一闻就知道是好茶叶,一改刚才吹毛求疵的逼逼叨叨,笑眯了眼道:“好茶,好茶,多谢多谢!”
胡秋月跟着张青山学了好多,知道什么叫拿人手短,也知道什么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就怕张鸣曦不在家,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来送菜,会有人刁难,见面就给人家一点见面笑,果然一包茶叶堵住了嘴。
高管事把茶叶塞进怀里,头前带路,领着几人进了后厨库房。他掀开盖在木桶上的大叶子,捡了一根咸菜吃了,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就是这个味道。我跟你说啊,你家的这个咸菜味道绝了,我们酒楼很多客人就是冲着这一口咸菜来的!”
第76章 把铜板花完了再回去
说着,摇头道:“就是量太少了,我们供不应求。以前一桌免费提供一大碟,这几天接不上了,只能提供小半碟,客人意见大得很呢!”
胡秋月笑道:“这下应该能跟上了,鸣曦又买了两个腌菜缸,现在每隔十天就能送一次了。”
“那可太好了。只要咸菜一做好,你们马上送来,也免得我天天被掌柜的催!”高管事一边说,一边拿秤称咸菜。
胡秋月挑的两桶净重有七十二斤,白竹挑的一桶有三十一斤,高管事给了三串钱,又数了九个铜板。
胡秋月连声道谢,背起竹篓准备去菜场卖菌子。
高管事望了一眼沉甸甸的背篓,问道:“背篓里是什么?”
胡秋月突然想到他们开酒楼的,说不定也要菌子,忙放下背篓,掀开大叶子,笑道:“是菌子,昨天捡的新鲜菌子。”
高管事伸手抓起一把来看,见菌子大多是骨朵,没有开伞,捡得非常干净,干爽得很,笑道:“我正要去菜场买菌子呢,恰好你就送来了!多少钱一斤?”
胡秋月当然希望越贵越好啊,可是现在菌子大量上市,卖菌子的人多了,价格就低了。
她笑道:“高管事,你看着给吧,只要价钱合适,卖给谁不是卖呢?”
高管事眼睛瞄了一眼刚才那包茶叶,沉吟着道:“现在菌子价格降了。不过,你这菌子品相不错,这样吧,五文一斤,我都要了。”
说着,凑近胡秋月低声道:“我和张鸣曦是老朋友了,看在他的面子上给的这个价。别人来的话,四文一斤撑破天了。”
胡秋月沉吟了一下,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还可以,不是那包茶叶的作用,只怕还卖不到这个价格。如果去菜场卖,一开始可能能卖五六文,但是买菜的人总喜欢挑挑拣拣,剩到后面的品相差一些,会有破碎的,只能卖到三四文一斤。
这样一想,她马上做出决定,笑道:“承蒙高管事关照,给我鸣曦面子,就按你说的办。”
白竹把两个竹篓并排放在一起,拿起大茶叶包,后退一步,站在宴宴身边。
高管事见胡秋月爽快,很高兴,把两个竹篓的菌子称了,有六十六斤,高管事笑着拿出三串钱并三十个铜板。
胡秋月收了钱,正准备拿着水桶竹篓出去,高管事看见白竹手上的大叶子包,笑道:“手上拿的什么好东西?看看我们这里用不用得上,用的上的话就包销了,免得你们跑来跑去的找买家。”
胡秋月从白竹手中接过大叶子笑道:“是茶叶,我想着这个茶叶,品相,味道都不错,你们怕是舍不得买给客人喝。”
高管事笑道:“买给客人喝倒是不可能。不是钱的事,是你这太少了,用不了几天就喝完了。客人们喝刁了嘴再喝一般的茶叶就意见大了。不说我们买不到好茶叶,反而说我们小气。”
他沉吟了一下道:“我们掌柜爱喝茶,你跟我一起去,问问他要不要。”
胡秋月忙应好,回头对两小只道:“你们别乱跑,在这里等我。”
说着,拿着茶叶跟着高管事去前堂了。
白竹怕在后厨挡着人家干活,把三个水桶收好,又拿了竹篓,和宴宴站去门外等着。
不多时,胡秋月笑眯眯的出来了,高管事送到后厨门外,胡秋月一脸笑,对着他千恩万谢。
高管事笑道:“不要客气,是你的东西好。若不是我买不起,这么好的东西我都想要了。”
胡秋月一听就懂,笑道:“这是春季的第一茬茶,味道自然不一样。等有空了,我做夏茶,你若不嫌弃就再送点给你尝尝。”
高管事笑道:“生受了。今天的咸菜支撑不了几天,尽快送过来。”
胡秋月答应了,挑着空桶,笑眯眯的领着两小只走了。
今天出来的早,不过他们挑着担子走得慢,路上歇了好几次,走了个把时辰才到。
幸亏卖东西顺利,几样东西没挪窝就卖光了。这时还早呢,刚刚过了晌午。
宴宴性子急,刚转过街角,回头一看,看不见后厨门了。趁着没人,拉着胡秋月的衣袖,做贼一样,悄声道:“娘,茶叶卖了多少钱?”
胡秋月任他拉着,笑眯眯的道:“没想到茶叶这么值钱!那掌柜的泡了一杯试喝,我都闻到香了。称了一下,两斤七两茶叶,掌柜的给了一百文!”
什么?一百文!
白竹闻言和宴宴惊喜地对视一眼,俩人忍不住嗤嗤地笑起来。
胡秋月心中高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这镇上的人啊,吃吃喝喝的真舍得花钱!不过那茶叶真是香啊……,今天得了七串钱并三十九个铜板。我嫌铜钱太重,换成七钱银子。”
说着,豪气地道:“还有三十九个铜板,想买什么,想吃什么我们去吃,去买。”
说着,低头望了一眼宴宴,打趣道:“为了摘茶叶摔了一大跤,不让你吃点好的,你怕是要吵死我!”
宴宴挽着他娘的手,头在他娘肩上使劲的蹭,笑道:“你知道就好!先去吃东西,我吃饱了就不吵你。对了,上次哥带我们去喝羊杂汤,可好吃了,我们今天还去吃!”
说着,回头拉过白竹,问道:“小哥,想不想吃羊杂汤?”
白竹心想,羊杂汤三文钱一碗呢,娘怕是舍不得。
想到胡秋月会舍不得,他就不敢说想吃,微笑着摇头道:“吃什么都行,我早上吃饱了,还不饿。”
胡秋月望了一眼白竹,她岂不知道白竹胆怯,不敢主动要什么?
想着自己家里虽然穷,但自己和张鸣曦很疼宴宴,不拘着他。宴宴在有爱的环境里长大,爱说爱笑,胆子也大,性格活泼可爱。
可白竹从小在白家挨打挨骂,逆来顺受,胆小怯懦,从来不敢主动要什么,就算是主动给他,他也怯怯地不敢接受。
嫁过来后,虽然笑容肉眼可见的多起来了,但是总是怯怯的,和宴宴差得远着呢。
第 77章 想给鸣曦做个钱袋
想到这里,她觉得白竹好可怜,不自觉的把疼爱孩子的一颗慈母心往他身上偏去,笑道:“走了许多路,怎么会不饿?我们先去吃羊肉汤,吃饱了再去逛逛。”
她想了一下,哈哈笑道:“今天任性一回,把三十九个铜板花完再回去!”
宴宴大喜,一边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一边抱着他娘的膀子晃悠,叽叽喳喳地说要喝羊杂汤,要吃白面馒头,还要吃油饼,三人喜笑颜开的去到羊肉铺。
快到饭点了,羊肉铺里吃饭的人多,三人找了个角落,把木桶和竹篓靠墙放着,胡秋月要了三碗羊杂汤,三个白馒头。
不多时,伙计送上羊杂汤和白馒头,放在桌子中间。宴宴伸手端了一碗给他娘,又端了一碗给白竹,最后才端了自己的。
胡秋月见他懂事,知道先敬大人,而不是只顾自己吃,心里满意,笑眯眯的拿了一个馒头吃。
他们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孩子是乖巧懂事的。在外面举止大方得体,进退有度,才能容忍他们在家里撒娇撒痴,偶尔耍点赖,如果在外面不懂事,早就要挨骂了。
宴宴先低头喝了一口汤,再咬了一口馒头,笑眯眯的,心情好极了。
胡秋月心疼孩子,舍不得吃,把自己碗里的羊杂夹了一筷子给白竹,又夹了一筷子给宴宴,催道:“快吃!”
白竹想躲都没来得及,忙伸手盖着碗口道:“娘吃,我有。”
宴宴“噗嗤”一笑道:“难怪我哥吃饭喜欢夹来夹去,原来是跟你学的啊!”
胡秋月咬了一口馒头,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不懂他在说什么。
宴宴夹了一块羊杂边嚼边道:“上次我们来喝羊杂汤,哥把他碗里的羊杂夹给我和小哥吃,和你刚才一模一样的。你说,是不是跟你学的?”
不等胡秋月回答,他偏头望着白竹笑眯眯的道:“小哥偷偷地把他的馒头塞给哥吃,被我看见了,俩人还脸红了呢!”
白竹听他提起张鸣曦 ,不由得想起了一起吃羊杂汤的那天。张鸣曦把自己碗里的羊杂夹给他吃,他把自己的半个馒头给了张鸣曦。
现在,他,他不知道到了哪里,有没有羊杂吃?
想着张鸣曦,碗里的羊杂也不香了,低着头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咬着馒头。
他不敢抬头,很怕会突然掉下眼泪来。
胡秋月见白竹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提到张鸣曦就沉默下来,知道他在挂念张鸣曦。
她瞪了宴宴一眼:一张小嘴一天到晚巴拉巴拉的,羊杂汤,白馒头都堵不住嘴!
宴宴哪里知道他们的肚皮官司?见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也不敢再说,低头吃馒头。
白竹食不知味,到底没吃完,剩下小半碗羊杂汤倒给宴宴吃了。
宴宴吃得心满意足,小肚子浑圆,嘴唇油汪汪的,漂亮的脸蛋白里透红,额头的孕痣嫣红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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