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转移 第29章

作者:二十迷川 标签: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陆闻川没有脱掉的上衣成了江昀清唯一能握得住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很像一只缩在壳里的乌龟,被揪住了尾巴,强行打开身体。

过程中,他被灯光晃了眼,伸手去摸床头灯的开关,但却被攥住了手腕。

陆闻川在盯着他这一方面仿佛有什么执念,捏着他的下颌,非要他不偏不倚地看着自己的脸。

“太刺眼了。”江昀清软声说着,又要去触碰陆闻川,企图能让对方放过自己,但却失败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不想让陆闻川看见,但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徒劳地抱紧对方,把脸埋在对方肩头,纵使很快又会被按在枕头上。

期间,江昀清的纹身遭殃最严重,鱼首被揉搓出了红晕,缥缈的颜色几乎要和江昀清的皮肤融为一体。

陆闻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不肯轻易放过,拇指用力地摩挲那道纹身。

“为什么要纹这个?”他问。

江昀清抬手去拦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说:“别弄了。”

但陆闻川很执拗,一定要他说出原因。

江昀清便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想转转运,乞求陆闻川能快些放过自己。

但陆闻川并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真喝糊涂了,嘴上对答如流,行为上却肆无忌惮。他贴在江昀清耳边说:“那你该纹一只蝴蝶,就像我送你的那只,自由自在,又生机勃勃。”

房间里,床头灯没照到的地方,明暗过渡出一个朦胧的角度。

江昀清没回答,心情仍旧算不上好,在晃动中出神地盯着那处,恍惚间想,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明明在很久以前,没有宋淮之的近二十年里自己也过得很好,如今不过是又回到了没有对方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以忍耐,鲁莽草率地拉了别人一起受苦。

陆闻川是他最不想辜负的人,但却一次又一次被他刺痛。陆闻川每一次问他爱或者不爱,每一次逼问他,确认两人之间的关系,都像是在责骂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

江昀清也是这样觉得的,他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不仅是在放不下过去的时候选择了陆闻川,还是在爱上陆闻川的时候,让对方跟自己一起陷在回忆里痛苦不堪。

那晚过后,江昀清生了一场病。

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因为寒冬腊月里半夜出门吹了风,之后做的时候家里没有套,没有清理干净,有些感冒发热。

陆闻川觉得万分歉疚,他酒醒后不记得自己那晚说了什么,但看江昀清的状态应当不怎么好听。

为了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他用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去陪伴江昀清,会像两个人最开始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一样,看江昀清画画,主动帮他装裱,不厌其烦地陪江昀清布置客厅,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消磨时光。

他通常会在下午过来,如果这天江昀清不画画,那他就会陪江昀清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里的桥段通常都很无聊,但江昀清却好像很感兴趣,每次看的时候都很认真,除非实在困得不行了,会在陆闻川怀里趴一会儿,其余时候都会一言不发地一直看到傍晚。

每到这个时候,江昀清就会主动走进厨房给两人做晚饭。这个时候的陆闻川就会默认江昀清想让他留下来。他从来不会拒绝,于他而言,吃江昀清做的饭是一件很满足的事,即便平平无奇,他也会绞尽脑汁赞不绝口。

而在这个过程中,陆闻川越来越觉得,江昀清好像变得越来越依赖他,只是话却越来越少。两人坐在一起,很少有能愉快聊天的时候,基本每一个话题到最后都会无疾而终。

到了年底几天,江昀清被爸妈喊回了家住,陆闻川也忙,两人见面的次数直线下降,每天就只能在手机上聊上几句。

跨年那天,陈清夫妇和家里的几位亲戚坐在一块吃了个饭。江昀清不是那种很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整个过程都坐在角落里沉默地摆弄手机。

亲戚们围着圆桌闲聊,桌子下面,江昀清手心里的手机接二连三地震动,他低头认真读消息,聊天框里都是陆闻川发给他的酒吧更新的装饰。

他看完了消息,对陆闻川说自己有些无聊。

两人已经十多天没见了,江昀清发现自己有些想念。但他没直说,只是问:你在干什么?

陆闻川没有立马回给他,应该是又去忙了。

包间里的暖气给得很足,江昀清觉得有些闷热。

期间,他出门透了透气,走廊里开着窗,冷风让他清醒了不少,然而十分钟后,等他要再次回到包厢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早就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话风。

【作者有话说】

这章好长,这周榜单任务完成了,下一章周四更哦。

破镜进度90%,如果有想看的小剧场,仍旧可以点,有时间的话会写的。

◇ 第36章 我的画呢?

“昀清还没找到工作吗?整天在家,要是养成游手好闲的习惯可就不好了。”

“要我说,这孩子就是倔,你不把他喊回家,还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住着干什么?再这样下去,他背着你干什么你都不知道。”

“唉,有这么一个孩子也是头疼……”

“还说呢,之前陈清让我给他张罗相亲,人家姑娘多好,可他呢,上来第一句就说自己喜欢男的,把人家姑娘气得……”

江昀清很识趣地没有进门,靠在旁边的墙上,垂着眼睛专心地等陆闻川的消息,心如止水地将饭桌上谈论他工作和感情生活的话音完全隔绝开。

陈清似乎已经有些后悔带他出来了,一向果决好面子的她做不来打圆场这件事,更讨厌他人议论自己的长短,一顿饭下来,汗几乎要把精致的妆弄花。

到最后她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摔下筷子,连冷笑一声都做不出来。

她说:“只要我儿子高兴,怎么样都好,闭嘴做好自己的人,不该自己操心的事还是少管。”

这顿饭最终不欢而散,江父觉得不满,夫妻二人呛了几句,然后江父也走了。

江昀清进门坐到陈清旁边,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清问他,未来想怎么办。

江昀清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然后顿了一下,对陈清说:“对不起,妈,我跟陆闻川在一起了。”

那晚江昀清回了自己家,他关上所有的灯躺到床上的时候,陆闻川给他回了消息。

聊天框里只有一个视频,江昀清点开,看到了黑色夜幕里一簇接一簇炸开的烟花。那些烟花五彩缤纷,转瞬即逝,在黑暗的房间里发出规律的震响,把江昀清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江昀清看了一会儿,对陆闻川说很好看,但自己回家了,这边很安静,不让放烟花。

然后几乎是下一秒,陆闻川拨了电话给他,江昀清匆匆接通,听到陆闻川对他说:“开门。”

分开多日,见面的那一刻,陆闻川先给江昀清了一个吻。

江昀清被抵在玄关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想起问陆闻川怎么知道自己回了这边。

陆闻川对他说是直觉,因为江昀清觉得无聊,晚上大概率不会在父母那边住。

“那你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陆闻川说:“那我再去你父母家,把你悄悄偷出来。”

江昀清出来得匆忙,客厅里的灯都没开,只有玄关这处有不怎么明亮的光线。

他抱住陆闻川的腰,半边脸颊在陆闻川的肩窝上埋了许久,用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把陆闻川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暖化。

陆闻川很喜欢他这样的依赖,抬手捏住江昀清的后颈,又想低头去吻他。

江昀清却在这个时候叫了他一声。

“陆闻川。”

“嗯。”

“我跟我妈坦白了。”

江昀清轻声说:“我跟她说,我跟你在一起了,她有点儿生气,但没有说什么。”

捏着他后颈的动作停了下来,江昀清抬起头去看他,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陆闻川怔忡的表情。

陆闻川仿佛缓了很久,第一句就问他为什么。江昀清答不上来,只说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你不高兴吗?”江昀清问。

“没有。”陆闻川立马否认,终于露出了毫无芥蒂的笑容,他说,“我只是没有想到……太好了。”

江昀清看着他惊喜的样子,终于感觉到了点轻松。

陆闻川又过来吻他,他没有拒绝,觉得自己好像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情,终于又在陆闻川身上看到了点儿过去热情的影子。

二月份快到春节的时候,房东给江昀清打了个电话,很抱歉地说房子没办法再继续租了,自己儿子上个月刚从外地回来,准备和女朋友结婚,后续要在青城发展。

而这套房子作为婚房,准备再重新修整一下,过程可能会比较长,为了不耽误婚期,只能现在收回去。

房东说得很诚恳,准备原封不动地返还江昀清一个多月前转过去的全部房租,作为毁约的补偿,也可以替江昀清支付下一次的中介费用。

江昀清别无他法,只能打包东西,找下一个住的地方。

这套房子他从毕业那年开始住到现在,虽然他平时并不爱装饰,但实际收拾起来,东西还是很多。

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打包,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东西之后才跟陆闻川说了自己的情况。

合适的房子并不好找,他不想回家和父母一起,只能求助于陆闻川,希望对方能够收留自己几天。

陆闻川接到他的电话时有些无奈,他明确地告诉江昀清完全可以搬过去跟他一起。但江昀清含糊其辞,避重就轻地回应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打包了五六个纸箱子,里面有一半是他平常画的画。

他给搬家公司打了电话,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地址,然后在等待的过程中接到了陈清的电话。

陈清说自己不舒服,肚子疼得站不起来,父亲去亲戚那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问江昀清可不可以回来一趟带她去医院。

当时江昀清正在收拾画室,还剩最后一点就完工了。他来不及再等,急急忙忙出门,下楼的时候拨了个电话给陆闻川。

陆闻川刚好有空,他便告诉陆闻川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在路上了,家里不能没人,东西不多,只有客厅的六个箱子需要运走,希望陆闻川能过去看一眼。

交代好一切,江昀清又担心地带陈清去了医院。好在陈清只是轻度的急性阑尾炎,挂了水开了药,消停了不少,到晚上父亲回来了,江昀清才又返回了自己住处。

搬家公司很麻利,屋子里本就没什么东西,眼下显得更空了。

东西搬走后,陆闻川应该是又打扫过,客厅里很干净,跟江昀清住进来的那天一模一样。

江昀清站在客厅里,产生了一种类似于不适应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最初宋淮之送他过来的场景。过往的一切走马观花,只是短短几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有些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画室里还有自己没收拾完的画。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走到侧卧门口按住了把手。

把手慢慢转动,打开了门,里面却空空如也。

当时陆闻川正在准备春节假期的工作安排,过节期间酒吧人多,里面也比平常忙碌一点。

周逾安在旁边跟他新认识的男孩插科打诨,陆闻川觉得他烦,一边朝露台那边走,一边摸出了口袋里一直在响个不停的手机。

音乐的鼓点震天响,掩盖了一切,陆闻川没注意,第一通电话便在十分自然的情况下挂断了。

陆闻川正准备拨回去,江昀清又接着打了第二遍。

陆闻川已经走到了通往露台的门边,他握着把手拉开了厚重的玻璃门,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霓虹牌和彩灯变幻得很安静。

他踩上露台的台阶,将玻璃门拉上,隔绝了内部的杂乱,然后将手机拿到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江昀清似乎有些焦躁,沉重的呼吸隔着手机传过来,颤着声音叫他名字的时候让陆闻川感觉到了点压抑。

明明看不见,陆闻川却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出江昀清说话时焦急又可怜的表情。

他说:“陆闻川,我的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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