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问尘九日
他们交错着吻在了一起,傅向隅微凉的手蹭压过他睡衣底下温热的皮肤。
“躺过去一点。”傅向隅跟他说。
于是秋池就这么顺从地侧了过去,他的腿并得很紧,傅向隅有时候会觉得有一点奇怪,虽然连下巴都瘦得尖了,可那里却一点都没有瘦,还是一样的柔软,依然是那种很适合被把玩的手感。
傅向隅往前轻轻地托住了他的肚子,鼻尖抵住他温热的颈,然后在他散发着橙子香气的腺体上留下了一个很浅的牙印。
秋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样躺着他会稍微舒服一些,傅向隅缓慢又温柔地搅弄着这个人的身体,然后侧身缓入,一直到这个Beta累得昏睡过去。
……
傅向隅好像就此掌握到了“哄”他睡觉的诀窍。
因为秋池最近总是焦虑地待在书房里,连眼下都熬出了淡淡的一层青色,傅向隅说了他好几次都不听,后来干脆一到十点,他就冲到书房把人给硬抱回来。
无论是信息素、亲吻,还是做|爱,都会让这个Beta安静下来,每次只要累到睡着了,他就不会非要熬夜看那几本破书了。
天气已经很冷了。
宝宝三个月大的时候,秋池其实就已经不怎么吐了,只是开始变得很挑食,爱吃的东西很少。
四五个月的时候,他的胃口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好不容易长起来几斤肉,最近这段时间却又掉了回去。
因为持续性的感到焦虑,秋池吃饭的时候总是没胃口,傅向隅每次见他这样子,都忍不住要端起碗喂他吃。
但刚喂了没两口,秋池就满脸愁容地偏头躲开了。
“我明天第一门考试,”秋池看着他说,“你今天晚上一定不能再影响我学习了,听到没有?”
“什么意思,”傅向隅放下碗筷,“你要通宵吗?”
还不等秋池说话,他就严肃道:“不许通宵!”
“但是我现在脑子没以前好用了,像个傻子一样,”秋池有点自暴自弃地说,“背好多遍都记不住。”
傅向隅之前就发现了,Beta最近变得特别容易焦虑。
上次去做产检的时候他私下里问过医生,医生说他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大量激素的分泌导致孕夫的情绪波动变大,情感也变得更加敏感,像他这种情况很可能是患上了孕期焦虑症。
说是只要多陪伴、多疏导,在他陷入不良情绪时,转移掉他的注意力,慢慢地就会转好了。
“你不要乱想,哪里变笨了?”傅向隅伸手用指腹去揉他的脸颊,安慰道,“等一会儿吃完饭,我抽本书考你,你肯定全都会。”
“现在就先安心吃饭吧。”
秋池却还是那个低眉丧眼的样子:“不想吃。”
“最后一口。”傅向隅哄他。
于是秋池硬着头皮又吃了一口。
等他嚼完了咽下去,傅向隅就说:“最后再三口。”
秋池:“不要。”
“那最后一口,”傅向隅把舀满饭粒的汤匙递送到他嘴边,“医生都说你太瘦了,到时候要怎么生宝宝?”
他说完这句话,秋池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声音大起来:“都说了不要了!”
他现在情绪波动大,脾气也变得很着急,但就算他大声说话了,傅向隅也只能小声哄他:“好好好,那就不要了,你别生气。”
傅向隅说着又去捋他皱起来的眉心,玩笑似地开口:“好可怕,你好像要喷火了小秋哥。”
秋池瞪了他一眼,但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了。
Alpha也发现了,这个人虽然脾气变得有点大,但同时笑点也变得有点儿低,每次只要他一说点什么,秋池就会笑。
“我今晚陪你一块复习,”傅向隅说,“我问你答,这样比较有效率。”
“不行。”秋池果断拒绝了,他每次学习的时候,只要Alpha在他旁边晃,他就用功不了一点,也很难集中注意力,更没有任何效率可言。
“我肯定不说多余的话,行吗?”傅向隅又露出了一副可怜神态,“我一个人躺床上,真睡不着。”
“让我陪你吧。”Alpha的手又黏了过去,轻轻地勾揽住他的腰,“今天保证正经。真的。”
秋池是个很经不起缠磨的人,傅向隅早把他看透了,这人吃软不吃硬,常常是一哄就没脾气了。自从发现他吃示弱装可怜这一套后,傅向隅现在已经对此很熟练了。
当天晚上,傅向隅还是如愿跟着秋池一起进了书房。
拿书考他的时候,Alpha发现这人对学习好像有点“完美主义”,书上那些重点,长篇大段的文字,他非要背得一字不差、倒背如流才叫“记住了”,但凡有一个字的偏差,他都要纠正重来。
虽然傅向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但他并没有去跟秋池论证到底什么叫做“记住了”,只是监督他背书的时候,悄没生息地放水,那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他就全当没听见。
把整本书的重点内容都过一遍之后,秋池已经困得不行了,但还想强撑着看一会儿之前整理好的重点ppt。
傅向隅陪他看了一会儿,在秋池第三次困到“点头”的时候,Alpha向他保证了,他的脑袋一定是全都兰最聪明的一颗大脑,他不仅能顺利通过这场考试,考个全系第一也是简简单单的事。
他说的诚恳又好笑,而秋池当时又实在太困了。今晚因为全程都有傅向隅陪着,他心里那种近乎病态的焦虑已经没有了。
就算达不到满绩,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就算不能比所有人都优秀、不是第一名,他也不会因此就失去爱了。
秋池这样想着,把额头靠在傅向隅的怀抱里,就这么睡着了。
期末考试结束以后,秋池的胃口终于又好了起来,晚上也不待在书房里了,傅向隅渐渐地察觉到他开始做一些从前会觉得是在“虚度光阴”的事了,比如看电影、玩游戏。
傅向隅最近还买了一些积木拼图给他打发时间,闲下来的时候,Alpha翻看家里的监控,总能看见秋池在很多地方睡着,懒散得不像话。
成绩是在学期结束半个月以后出来的,那天秋池的心情又变得有些紧张。
但好在几乎每一科他都拿了很高的分,傅向隅没有骗他,确实只是他太焦虑了,他并没有因为离开校园太久,就变成了一个不会考试的笨蛋。
……
这两个月傅向隅都很忙,休息日的时候也经常出去应酬,于是平时每月定期的“治疗”也暂时被搁置了下来。
直到快过年的时候,秋池才第三次陪他去了研究院。
傅向隅并没有把那只小药瓶给他,而是一直放在他自己那里,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秋池才看见他把那只药瓶放进了休息区盛放零食的小果盘里。
“走吧。”他对秋池说。
秋池起身的时候,看见有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拐角处,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们这边。
他拉了一下傅向隅的手,Alpha若有所感似的,朝着那个方位看了过去。
和冷昭对视上的时候,他的心跳猛地一滞,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涌动。可那种无法描述的冲动,却又在那个男人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的时候,轻易地释然了。
傅向隅想,至少自己应该尊重母亲的遗愿。把他强留在这世上,反而才是对他的折磨。
于是他转过身,对秋池说:“回家吧。”
第88章
休春假的时候,傅向隅带着秋池来到一个挺偏僻的海岛上度假。
一开始傅向隅没跟他说此行的目的地,直到落地的时候秋池才知道傅向隅带他来的是海边。
秋池不由觉得有点奇怪,冬春时节,海边风大,这时候的海景值不值得欣赏先另说,沿着海线沙滩走完一圈,脸都要被刺骨的寒风吹裂了。
但因为听说是傅向隅很早就定下来的地方,所以秋池也没有说那些扫兴的话。况且下雪之后的海岛也有种冷寂的美,天气好的时候,日落在海上是橘红色的一片,浮映在冰雪之上,震撼又漂亮。
短短几天,秋池的手机相册里就多了很多照片。
海岛上的建筑很多,配备设施也很齐全,甚至还有一家私人医院。傅向隅和秋池说,秦家那个老将军就住在这里疗养,这里是他们家的资产。
年夜饭他们是跟秦家人一起吃的,因为那位老将军长住在这里,所以过年的时候,秦家上下老小都跑过来了。
秦家三代从戎,到秦蔚这代才断掉了,他大哥在国外搞艺术,他在国内当资本家,没一个是接他父亲班的料。
秋池原以为他们这样的家庭,氛围总会比寻常人家严肃一些,但实际上秦家就跟普通的那种和谐家庭一样,从他跟傅向隅进门开始,大家就一直是欢声笑语的。
秦老爷子留在电视新闻上的影像,总是板着一张脸,很凶的样子,可私底下对家里人,却是舒展着眉在说话。
秋池还是第一次见到秦蔚的那个姑姑,利落干净的短发,看见秋池的时候她笑了一下,叫他:“小秋。”
秋池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听她说:“小隅之前跟我提过你。”
秋池于是也跟着傅向隅叫她“秦阿姨”。
秦瑜闻言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沉甸甸的红包,递给秋池,说是给他和宝宝的见面礼。
秋池犹豫着没接,偏头看了傅向隅一眼。
“他母亲生前是我至交,小隅又是我看着长大的,”秦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里面也没多少钱,一点小心意而已。”
傅向隅拍了拍秋池的背:“收吧。”
秋池这才收下了。
秦蔚他爸妈两人除了他们俩到的时候出来看了一眼,后边就一块埋在厨房里忙活,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才做出来一桌子的家常菜。
他们家的人都很友好,虽然对于秋池来说,这些人都很陌生,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
年夜饭结束以后,几个年轻人在雪地上摆了好几排的烟花,秦蔚跟傅向隅一块点火去了,第一朵烟花在天幕中炸开的时候,秋池看见傅向隅小跑着朝自己这边过来了。
Alpha抓着他围巾一角,又往他脖子上多绕了一圈,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上次一起看烟花还是夏天。”
好像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们也像这样并肩站在海滩上,夜风里带着咸湿的海水气息。秋池后来好几次做梦梦见那一天,还有那一整个很平凡、却又与众不同的暑假。
秋池主动牵住了傅向隅被海风吹凉的手,后者笑了一下,张口的时候脸上有雾气,他问秋池:“那时候你开始喜欢我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好几颗烟花在天空中接连炸开,发出巨大的响声,秋池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凑进去对傅向隅说:“我听不清。”
傅向隅抓紧了他的手,贴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Beta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说:“说不清楚,可能是在更早的时候……”
他顿了一下,而后问傅向隅:“那天你为什么要在我书包里放橙子啊?”
傅向隅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毕竟那时候他们根本算不上熟,勉强能说得上是“认识”,更没有建立起“交易关系”。
于是他偷舔人家嘴唇的这件事就变得有点没道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变态行为。
在秋池凑到他耳边重复这个问题的时候,傅向隅依然嘴硬道:“……买多了。”
“好吧。”
烟花放了很久。等到那耀眼的光亮和带着硝烟味的烟雾散去之后,蓝黑色的天空中出现了很多星星。
秦蔚他们都冷得受不了了,一个个接连跑回了房子里去,只有秋池跟傅向隅还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我明天可能得跟秦蔚他们一起先回去了,”傅向隅突然说,“你能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吗?秦阿姨和秦爷爷都在这儿,你要是有事可以去跟秦阿姨说。”
秋池原本是靠在他怀里的姿势,闻言仰头看向他:“……我为什么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