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行昼雨
但是这样，再正常不过，徐珏早就清楚了，能够激起程燎野情绪变化的人，现在只有沈言灼。
封闭而有限的空间，程燎野不会顷刻间就离开，徐珏的心再度跳动起来，得到了六年多以来，第二次能够肆无忌惮地打量他身影的机会。
第一次是在自己送程燎野走vip通道的电梯离开名慕，程燎野和那次一样，站得很直，双手垂在身侧，徐珏从他的动作中没有读出什么意外的情绪，视线不得已放到他的肩膀上，从左到右得，用眼来测量出他的肩宽。
接着视线落到他的腰部、tun部，徐珏发现，他没有瘦也没有长肉，但腿部同西裤贴合的程度，让他足够轻易地猜想出程燎野这些年，也总是喜欢锻炼。
这些......通通都是，只有他的爱人能够无遮挡地看到、触碰到的地fang，徐珏嫉妒地咬紧牙关，沉默着。
他开始发现，也许自己能忍受程燎野的眼神停留在别人身上，也能忍受他不在意自己，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爱人和他真心相爱。得知沈言灼并不真心相待这份感情，想到沈言灼甚至靠着谎言得到了程母的青睐，徐珏心中的嫉妒更甚。
这份嫉妒在视线又一次描摹过程燎野的背影时，彻底燃烧，发出只有徐珏自己能闻到的腐烂焦臭味。
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将真相告知程燎野。但下一秒，徐珏宽慰自己应该再忍忍，今天是程燎野的生日，不应该让程燎野难过，有关沈言灼出轨的证据录像，应该在他生日结束后，整理整齐，再发送。
大抵是28层到36层之间入住的客人颇多，不少人都下了电梯，徐珏同程燎野之间隔着的人猛然减少，逐渐于无，现在只要徐珏愿意，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程燎野的衣角，谁也不会察觉。
徐珏咽了口气，咬着舌尖，视线再度从程燎野的头顶打量到他的鞋跟，直到，电梯停驻再36层。
这也就意味着，程燎野也住在这一层。
和他爱人、爱人的出轨对象以及他的前任，都住在同一层。这样难得的机会，很适合将真相揭露，徐珏还是作了罢。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动身，擦着程燎野身侧，走出了电梯，身后传来有些着急的脚步声，应该是男孩也出来了。
紧接着，皮鞋摩擦过地面的声响，也响了起来。
“徐珏。”程燎野平着声线，叫住徐珏。
徐珏没有立刻滞住，他仍旧朝前迈出了半步步子。直到程燎野再度开口。
“徐设。”
徐珏扭头，面上堆积起笑，淡淡开口，“程总，您叫我有什么事？”
程燎野仍站得很直，皱起眉，脸上积起了似曾相识的厌恶，这股厌恶，在徐珏上次同醉倒的沈言灼相处时，他便流露出过。
“徐设，”程燎野没有直接叫他的名字，侧目看向走在徐珏不远处的男孩，皱眉的弧度陡然加深，“你的小情儿？”
“那么多安全套，别把人折腾得够呛。”
那股视线突然沾染上嘲讽的鄙夷，直勾勾地看向徐珏，“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突然好起了这口。”
程燎野朝着徐珏走近，天花板垂下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将他脸上的线条勾勒得清晰流畅。
似乎他的厌恶是累次叠加的，在走向自己时，程燎野脸上的厌恶愈发地明显。
这股厌恶大抵来自对自己私生活混乱的恶心，但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回无意。
徐珏曾为留住他的分毫眼神下过不少功夫，刻意同他针锋相对，但每次持久的厌恶视线，总是同沈言灼有关。
是不是用沈言灼来激怒他，能让这股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更久？
是不是这样，才能彻底让这股厌恶的视线走向高潮？
更何况，沈言灼本就不爱他，唤醒被欺骗的可怜人，让他看清真相，又留住程燎野的视线，不是一举两得的事么？
于是徐珏不甘示弱般地开口，“我好哪口，程总您还不清楚吗？”
“我真的喜欢的，”徐珏踮起脚，靠近程燎野，轻蔑笑道，“难道不就是您的枕边人么？”
“我早在禾仪就和您说过了，您的爱人很漂亮很温柔。”
“我对他的喜欢程度，并不亚于你。”
第18章 我要他恨我
程燎野朝后退了半步，面色的不悦愈发重了。
他的眉拧了片刻，却又很快松开，那股不愉、厌恶浅淡了很多，视线缓缓落在徐珏身上，带着嘲讽意味。
似乎是用眼神挑明他的不自量力、不知分寸。
“徐设，”他没有叫徐珏的名字，“你平日也喜欢这么和你的上司开玩笑话么？”
程燎野的脸又缓缓沉了下来，做出评价，“不知分寸、不自量力......”
“可笑至极......”
但他的眼神很快变回淡漠，没有像徐珏预想的那样停留在他的身上，收回时总是刻薄而又无情。
程燎野不再看向他，只是擦着徐珏的身子而过，走向深处的走廊。
他的房间大抵就在里头。
事情发展到现在，徐珏方才的挑衅完全没有点燃程燎野，引发他想看到的一幕。
徐珏清楚，程燎野的眼神一直是他找到存在感和愉悦高潮的开关，但可惜的是，这一次，他又失败了。
身后的脚步声不断走远，徐珏猛然回头，只看到程燎野的身影逐渐变小，直至他走到了房间门口，刷房卡的间隙，突然又朝徐珏投来一瞥。
隔着一段距离，程燎野的声音很平也很轻，“小男孩身体吃不消，别折腾太晚了。”
“刚刚我在前台做登记时，提前询问了我隔壁房间是否有住户，前台告知我隔壁住着位徐先生，”程燎野收回眼，漫不经心地继续道，“如果你们要在半夜做些什么，最好动作放轻些，别打扰到我。”
而后，他进入了房间，门被轻轻带上，却在徐珏心里彻底卷起了一阵狂风。
徐珏压下胸腔的颤动，扭头看向身侧的男孩，方才自己没有为其立即澄清，实属不礼貌。
男孩明显是被方才的一幕弄懵了，傻怔着，脸色绯红到极致。他兜中突然传来振动声，男孩才想起什么似的，朝着另外一侧的走廊小跑而去。
徐珏没叫住他，在拐进走廊的拐角处站着，盯着男孩停在一间屋子前，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只有阿尔瓦罗出现，接过男孩递来的黑色袋子。
徐珏没有录像，他的心思早已不在沈言灼出轨这事上，他的脑中很乱，直到阿尔瓦罗侧身朝房间内头看去。
客房里响起人声，带了些催促，紧接着人影到了房间门口，阿尔瓦罗反而进入了房内。
来人身上套了件浴袍，浴袍袖口不长，沈言灼的小臂大半裸露在外，本该系着的戒指已不见踪影，说是要门童再给他拿两三天的洗漱用品上来。
两间相隔不到五十米的客房，住着出轨的爱人和程燎野，甚至估计会一起在酒店呆上好几个夜晚......
没由来地，徐珏想，爱人出轨被程燎野知道后，他会怎么处理阿尔瓦罗？
将他辞退，还是更广而告之，让其名声变臭，在模特圈混不下去？
或是，学着程母直接给阿尔瓦罗一些金钱和利益，诱惑人露出真面目。让他彻底离开自己爱人的身边。
可徐珏清楚，程燎野绝对不会像他母亲那样。
但一定的，程燎野会厌恶阿尔瓦罗，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也会带着别样的神情。
可能是厌恶，可能是厌烦，也可能是愠怒......但总归能持续一段时间，不会只留下无所谓不在意的神色吧。
于是徐珏告诉自己，他也可以是下一个阿尔瓦罗。
毕竟......前段时间，沈言灼不是对他就有些意思么？自己不也是想要程燎野的眼神，想要阻止这段婚姻，让程燎野见到他爱人的真面目么？
那么，成为下一个阿尔瓦罗，就是徐珏必须做的事。
徐珏再度咬了口腔内壁，尝到了那股铁腥味，但此刻，他的心情却骤然愉悦了起来。
他......可以成功的吧？
倘若成功不了，他会怎么办？徐珏问自己。
那就......继续呆在阴暗的角落，窥视有关程燎野的一举一动，兴许能得到片刻的视线眼神，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熬。
不远处的门被里头带上，男孩得了活，要去客房部那边再拿些洗漱用品过来，途径徐珏身侧时，徐珏叫住了他。
徐珏给了男孩一沓小费做为补偿，男孩见徐珏还没走，抬眼看向徐珏的瞬间，脸蛋又红了。
他晃动手臂，说小费太多了。
徐珏温和地朝他笑笑，语气抱歉，“方才将你拉进我和那位先生的矛盾里，是我的错。”
说罢不等男孩回复，徐珏伸手，将小费塞到了男孩的手上，指甲擦过男孩皮肤时，徐珏听到男孩害羞地询问，能否留下他的联系方式。
徐珏笑笑，走向自己的房间，已然给出拒绝。
他的微信上向来只加上和工作上有关的人，男孩太小，和他生活没有什么交际，加了只是占位置，而且......程燎野还误会了自己和男孩的关系。想起方才程燎野不在意甚至带些调侃的神色，徐珏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消散。
不过下一秒，徐珏的心有扬起，误会了自己和男孩不要紧，如果是亲眼所见自己和他的爱人交/缠，甚至是滚到chuang上，做出些意外亲密的举动，程燎野究竟会怎么看自己呢？
思忖间，徐珏已经走到了客房门口，拉开门进入的一瞬，徐珏小声地告诉自己：
“我要他恨我。”
因为知道已无法再被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被恨，总好过无数次的忽视和遗忘。
“也要他忘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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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以你为缪斯
这个晚上，徐珏睡得很不安稳。
他再度在梦里反复见到了程燎野，程燎野亲吻他的脸颊，亲吻他的脖颈喉结、腰窝脊背，在他身上留下很多潮湿的痕迹。徐珏眯起眼想要对视到他那双只会在梦中温柔的眼时，脖子突然却被人扼住。
那颗红色的小痣跳跃起来，在徐珏模糊的视线中不断翻飞，像是蝴蝶。
蝴蝶飞到了徐珏的脖颈处，舔舐过被人紧扼后透着滚烫红痕的皮肤。
程燎野的头发顶着徐珏的下巴，很痒，徐珏遏制不住地想笑，垂头用唇，想亲吻他的头顶。
但下一秒，徐珏听到程燎野闷声开口，声音炸开在他耳畔，让他忽然有些耳鸣。
他说，“言灼......”
徐珏崩紧的腹部，再往下的那团火，陡然消散。
那双记忆中分毫未变的手攀上他的脸，很轻地咬了徐珏的下颚，似乎是在埋怨徐珏的反应浅淡。
徐珏去拉程燎野的手，很重很重地挠了一下，他选择去触碰程燎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