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迹
当年的柳夜阑哑口无言,可现在回想起当年那个眉宇温和的青年,淡漠太久的胸臆间竟也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
难道说,天道也认为,似琼华那般的好人就该这般下场?自己倒下不算,苦苦护卫的故土饱受盘剥,连膝下一双儿女也经这游离之苦、求庇于自己这个数百前的故交?
世道如此,叫人只觉长歌当哭。
柳夜阑的情绪波动却也只有一刹,于大修士而言,却已经太久。
“你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若按这姐弟所述,他们父亲亡故已是数年前的事,如果是为了父亲之事,不会到现在才来寻他,想必这其中必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琼英也将父亲亡故之后、她接任族长之事一一道来:“……起先我也曾怀疑这古怪的法器莫不是有什么圈套,实在是父亲教导中,诸界中种种诡异手段防不胜防,可是那一次我实在是被逼得没法子,没有了那灵犀丹,族中走火入魔的越来越多,便终于是用了那法器用寒香岩换了一批丹药……竟是真的成了!”
不只是琼英,就是琼勇面孔上都流露出一种愉悦来,那几乎是姐弟俩自父亲过世之后最舒心的日子了,哪怕偶有上门的征集物资的修士也不能完全破坏他们的心情,他们那寒香界出产的寒香岩是重点征集的物资,可他们也可以通过那名唤“掌中宝”的古怪法器为故土族人换来所需灵物,族中一切都在好转。
琼英说着,语气一滞,然后竟是朝柳夜阑扑咚一声跪了下来:“柳真人,我实也是没有了办法,那法器上说,近来因为送货的法器频繁遇袭,竟是停了一切交易,那上门征集物资的修士却是变本加厉,不只是寒香岩,连族中所用的灵物都不放过,族中早已经是山穷水尽,我们这些成了人也就罢了,可那些幼童何辜,若是灵物中断,怕是他们此生修行也就没了指望,故土那般冰寒,若无修为在身,又怎么能长大成人……”
说到后来,琼英目中水光涟涟,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带着弟弟踏上这般绝望的道路?这一路走来,她与琼勇修为皆不高,哪怕只要一个不慎,叫此时贪婪重重的哪一个修士知道他们身上带着寒香岩,恐怕就是身死财消的下场。
柳夜阑神情中此时早已经收敛了一切情绪,他只淡淡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儿:“你们可愿意随我留在紫罗门?”
琼勇一怔,随即脸上流露出难以相信的狂喜来。
琼英亦是欢喜,可她终究想的要多一些,念头转动间她不由问道:“柳真人,若我和弟弟留下,那族中……”
柳夜阑却是淡然道:“我自可托人送批灵物过去。”
琼勇听闻,更是喜不自胜,族中有灵物解了燃眉之急,他与阿姊又能留在这般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中随柳夜阑这般大通习道,天下简直没有更好的事了!
琼英眉宇却是渐渐黯淡,她看了一眼身旁欢喜的弟弟,勉强笑道:“多谢柳真人对家弟的照拂。”
柳夜阑看了一眼这有些瘦弱的女孩儿,眉目间,显然她更像母亲些,那男孩儿更像故人,可没有想到,在性情上,倒是她将故人肖似了十成十——多谢对家弟的照拂,那便是不肯接受他对她的照拂、执意要回那冰寒贫瘠的寒香界去了。
悲悯柔软心恋故土,与当年的琼华像了十成十。
只是对于柳夜阑而言,寒香界是琼华、琼英父女的责任,却不是他的。愿意帮一把、愿意照拂一下,便是全了昔日故人情谊,如今诸界动荡,还不知来日如何,他也已经是仁至义尽。
柳夜阑点头,算是默认了琼英的选择:“你原本还打算如何去做?”
琼英却很快振作起来,闻言眼前一亮:“我们此次带了不少寒香岩过来,也希望在紫罗门换些丹药。”
他们沿途也不是没有经过一些可以换取物资的小世界,只是他们这一族修行所需的灵犀丹唯有紫罗门可以炼制,且价格公道,这才不得不一路跋山涉水而至。
虽然柳夜阑说了他可以帮忙运一批物资以解燃眉之急,可那也不过只是一时之需,琼英在为弟弟打算前程时,也为全族考虑,希望能将这样的交易方式一直进行下去,想到这里,她心中苦涩,若是那个掌中宝还能继续用就好了,何需一直这般倚仗柳真人的庇佑……
琼英想要长期与紫罗门交易的期盼柳夜阑如何听不明白,琼英愿意牺牲自己的道途来成全寒香界的族人,柳夜阑不论是出于欣赏,还是为全与故人之意,这个忙定也是要帮的。
若是数月之前,这件事于柳夜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如今情势却是不同。
自晓林洞倒下之后,紫罗门诸长老便雄心壮志一发不可收拾,在他们看来,紫罗门本也是名门大派,掰倒了晓林洞,又在斩梧渊高层中寻到有力的援奥,与昔日晓林洞也不差什么,彻底夺得晓林洞昔日地位是顺理成章之事。
但事实的进展却不是那么顺利,首先晓林洞当日借物资调配的权利垄断的许多资源,虽然晓林洞是没了,可其余门派并不是吃素的,在这场斩梧盟内空前的疯狂资源抢夺战中,紫罗门确实因为对谋夺晓林洞地位之事早有预谋而占了先手,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最志在必得的锁菁行云上被妖族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那锁菁行云中的赤煞熔浆与紫罗门中海量的灵植资源恰好形成互补,若真能到手,紫罗门不仅弥补了自己一贯薄弱的炼器短板,还能在原本就强大的炼丹能力上再上层楼,可以说,晓林洞显露出颓势却还未倒下时,紫罗门就已经在暗中觊觎锁菁行云,开始勾结其中的晓林洞长老,更是在晓林洞一倒就将传送阵一端从晓林洞搬回了自己山门,下手可谓迅雷不及掩耳,完全没有给其余势力反应的机会,本以为准备如此充分,下手那般早,最后却是被那样狠狠打了脸。
而且,以柳夜阑这般的紫罗门炼丹大师看来,便是不知其中端的,他也不相信,那锁菁行云之事会是妖族所为,谁信谁傻叉。
锁菁行云乃是晓林洞核心资源之一,远在斩梧盟势力的大后方,更是封锁得只能依靠传送阵进出,妖族如何悄无声息出现在斩梧盟后方如此深入之地?如果妖族真有这般强悍的神出鬼没之力,何必抢什么锁菁行云,它们要赤煞熔浆来干嘛?洗澡吗?有这等恐怖的能力,直接突袭斩梧渊,实施斩首行动,干净利落地拿下斩梧盟不好吗?
这事当初发生之时,还在整个斩梧盟内引起极大的恐怖,各大门派、尤其是斩梧渊都是风声鹤唳,重重防卫,生怕锁菁行云之事再次上演,可现在数月已过,妖族那边强大的妖器倒是不少,这等恐怖的传送突袭之力却是如昙花一现,在那锁菁行云一事之后再无踪迹,妖族越来越叫人眼花缭乱的妖器叫前线越来越吃紧,竟然别无动作,战事吃紧之下,原本在各大门派重重防卫的修士大军为了不使前线崩溃,也不得不咬牙被派往前线,各门派防卫不得不放松下来,论理,如果妖族真有那突袭之力,这乃是最好的机会,可是,各大门派的战战兢兢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个笑话。
就是在柳夜阑看来,那锁菁行云之事背后,恐怕妖族只是当了个背锅侠罢了!
可不论这事背后到底是哪个心机深沉的势力,对方显然达到了目的,这件事看起来不过是赤煞熔浆这一资源的争夺,可对于紫罗门取代晓林洞地位之大计的打击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巨大。
这种打击不是物质上的损失,而是声望上的。
你们紫罗门不是处心积虑要代替晓林洞,不是对赤煞熔浆视为囊中之物,现在却连谁在背后搞鬼都说不清,更别提收拾对方了,这简直让紫罗门成了斩梧盟内部的笑话,在随后的资源争夺中,紫罗门再卖命,原本愿意同他们紧密合作的盟友、追随者要么临阵倒戈,要么各怀鬼胎……这其中的阴谋诡计刀光剑影就别提了。
这造成事实上的现状——紫罗门拼了命地努力,喊得声嘶力竭,可在别的名门大派看来,就是个笑话。
但紫罗门图谋已久,甚至在掰倒晓林洞一事中说不得还当得劳苦功高一词,又怎么甘心一腔野心付诸东流,既然原定名正言顺的顺手手段使不上,那就是强行上位也是要上的。
所谓强行上位,自然是要将紫罗门的能耐发挥到十成,绑架也好,动武也好,必要令其余门派信服紫罗门的地位。
丹药作为紫罗门最重要的资源,在这种情形下,已经成了重点管控的战略手段,拉拢盟友、打击异己,紫罗门手中的诸多丹药功不可没。
数月之前,区区灵犀丹的交易,柳夜阑跟门派内的小管事打个招呼的事,到了今天,却没有这么容易了。
紫罗门对于丹药的管制是全方位的,不只是对于门派之外的交易管理得十分严格,就是门派之内,对于丹药的流向也是牢牢把握在几位大长老手中,毕竟,各大门派的修士之间难免有交情,若是因为私人交情坏了门派大计,这可不是紫罗门想看到的,故此,在数月前,紫罗门便对门内诸多炼丹师动之以情晓之以利,以杜绝炼丹师们私下与外界的丹药交易。
甚至如果只是这一次的小批量灵犀丹,柳夜阑手头也能动些手脚,可是这长期交易……柳夜阑眉头微蹙,似他这般一心一意追寻丹道的修士,极其厌恶紫罗门中现下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但为故人之女,却也不得不前去找找那些恶心玩意儿了。
在仙气缭绕灵植遍地的紫罗门中,鼎周堂那簇新的光芒显得十分扎眼,与紫罗门近来声嘶力竭拼命强调的上古名门的形象十分反差,可是那门庭若市、飞行法器光华四溢的热闹却是叫人看了不由不觉得讽刺。
琼英与琼勇两姐弟心中惴惴,琼勇还好,只是觑着柳真人面上不见喜怒,又领他们来到这无数修士进出之地而感到不安,琼英却是十分担心,她怕自己心中期盼之事太过给真人添麻烦,对方与父亲再有交情,那也是数百前的往事了……
柳夜阑面色平淡一如往日,只是眸光深处听到鼎周堂隐隐的喧嚣,掩不住眸光深处的厌恶,当初来到紫罗门只不过希冀这丹道古来传承之地能让自己安心一意于丹道上能有建树,可如今……
鼎周堂平素虽是热闹,可却也不至于喧哗若此,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紫罗门为实现门派崛起而特特设下的新贵堂口,在门中权势滔天,正是红得发紫,鼎周二字,足以将紫罗门的勃勃野心,还有对于鼎周堂的期望表达得淋漓尽致,这样的贵地,自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踏得进去的。
可现在,待柳夜阑踏近了一看,却也崩不住面上的不动声色,皱起了眉头。
只见这会儿的鼎周堂上空,那些流光四溢的飞行法器光华夺目,更奇特的是,这些五花八门的飞行法器之内却是一模一样翠光流转的飞舟,足足上百艘飞舟悬在半空,竟是将鼎周堂牢牢围了起来。
“咦,柳道友,你也收到消息来看看了?”
说话之人姓童名青,乃是柳夜阑在这紫罗门为数不多的点头之交之一。
童青的诧异确实做不得假,以他印象中,柳夜阑一心一意钻研丹石之道,如果不是在紫罗门中必须要通过履行各种门派义务来换取灵植丹火丹方等诸多修行资源,恐怕他恨不得能像上古修士那般闭关苦修,再不过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尘世俗事,这会儿竟然也过来看热闹,真是叫人觉得惊诧。
柳夜阑放眼看去,原来外面这一圈乱七八糟的各式法器竟然都是闻讯前来“看看”的门人……
他嘴边一个冷嘲的笑容一闪即逝,却是温和了神色朝童青颔首,传音道:“下面何事?”
童青本待解释,却听鼎周堂那里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滚滚浓烟竟是自那光芒刺眼的殿堂内汹涌而出,围观的紫罗门人发出好大一声吸气声。
现下整个紫罗门对外的资源攫取,丹药交易俱是由鼎周堂一手掌控,可想而知其权势是何等凌人,可现在竟真的有人敢在太岁门上动土啊!
只听一声爆烈的大喝:“上官正!你胆敢如此放肆!你眼中还有我紫罗门吗?!!!”
上官正?柳夜阑惊讶地看向童青,他低声道:“能统领这么多前线之军,敢在鼎周堂动手的,除了上官将军,还能有谁?”
柳夜阑惊讶的是上官正统率紫罗门前线之军,如定海神针般牢牢驻守前线,以他对前线的作用,怎么会无缘无故回来?以他对紫罗门的忠心耿耿,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在鼎周堂动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隐隐地,柳夜阑只觉得眼前看起来光华璀璨仙气缭绕的紫罗门头顶已经蒙上一层灰暗之影。
第436章 丹药交易
不只是柳夜阑心中对于上官正的到来感到惊疑不定,场中如此多的紫罗门弟子更是惶恐不安,上官正驻守前线,在紫罗门中几乎是与妖族交手的战神样人物,这样的人物竟然率军围困鼎周堂……再怎么说,鼎周堂,那也是紫罗门的一部分,上官正,这前线战军的统率人物,难道是对门中有了什么不满?
方才那声大喝,柳夜阑这常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苦修未必识得,可场中这许许多多的紫罗门弟子却是认得的,那分明是鼎周堂主戚云烈!
鼎周堂,这乃是紫罗门新近崛起的一方势力,代表了紫罗门问鼎斩梧盟内多方势力的野心;前线战军,却是紫罗门能在斩梧盟内屹立至今的最大保障,可以说,上官正不只是前线的定海神针,不夸张的说,亦是整个紫罗门的基石之一,这两方人马出现这般冲突……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会不会对紫罗门的未来有所波及?
戚云烈显是心中极其不忿,想也知道,他为紫罗门定下多少计策,乃是如今门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被上官正如此一围,岂不是在打他的脸吗?如何能忍?
“上官正,我方才对你好言好语不过是念在同门之谊,你又素来在前线劳苦功高的份儿上!你这般做法……同室操戈,叫这么同门看在眼中,你有将门派看在眼中吗?!”
戚云烈这番话口口声声不离门派格局,显是打着大局的旗号要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上官正头上了。
只可惜,上官正并不是什么软柿子,前线与妖族的战局之中,多少刀锋兵火,多少生死一线,似戚云烈这般喜欢戏弄字眼的花招,上官正驻守前线这么久,哪里会没见识过。
只见他一袭青碧战甲散发着烈烈寒光,字句铮铮叫所有人忍不住凝神细听:“自与妖族大战以来,我上官正为我紫罗门驻守前线一日未离,离火刃下斩妖无数,不曾有一时畏怯,我手中离火刃从未有一日指向同门,但今日!”
他凛冽眉目间散发出前所未有杀意:“我只来问,你们将我前线将士看作什么?!你戚云烈号称奉掌门之令,到前线先后调走我手下兵士共计三千一百八十一名,其中分神修士便有十一人,甚至驻守碧血界的合道大将刘丹仁亦在其中!如今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却口口声声皆是我紫罗门如何,这些弟子俱是踩着妖族尸骸刀山火海里为紫罗门战到今日,在前线立下战功无数……”
上官正扫视那些碧云法器上那些战修的面容,神情中流露出沧桑豪情:“若是战死沙场,诛于妖族之手,我紫罗门战将死得其所无话可说!他们可血战沙场尸骨无存,这是我前线修士对紫罗门应尽之忠,但却不能殁于阴私诡计之手,落个不明不白!”
这番话简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叫满场紫罗门弟子皆是肃然起敬,那些追随他至此的前线修士更是气势滔天:“死战无悔!死战无悔!!!”
战场上席卷而来的杀戮血气直叫场中每一个修士心神为之夺!
这等沙场上的血战无悔之气,思及上官正方才的话,直叫每个紫罗门弟子热血沸腾,他们能在门中安坐炼丹,难道不正是这些在前线厮杀无悔的同门换来的?可现下这些同门却被逼得不得不从前线回来为自己的同袍讨一个公道,甚至刘丹仁这般驻守一界的将领都落个这般下场,能叫人不感到寒心吗?
此时场中围观众人对前线修士有多尊敬,此时便对鼎周门有多不齿。
听上官正说到这里,戚云烈心中咯噔一下,他果断出声道:“上官正!你休要颠倒黑白!我……”
上官正却是冷然打断他的话:“我颠倒黑白?那些弟子可是你亲至前线调走的?他们现下是不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与这么多将士前来,只向你戚云烈讨一句话,他们到底在哪里?!你既号称是奉了掌门之令,我前线战修忠于门派绝无二心……他们到底是生是死,只要你戚云烈给句交待,我等立时返回战场绝无二话!”
这番话直接将今日这场纠纷中的鼎周堂推向一个绝不可能轻易下得来的台阶。
场中所有紫罗门弟子,不论是战场而来,还是闻讯来看热闹的,无数双眼睛都直直看向戚云烈。
上官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只是为前线出生入死的战修弟子的下落要个说法,你戚云烈难道能不给吗?你敢不给吗???
戚云烈面色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上官正只是随口一提之事竟会变成今日最尖锐的一根矛将他逼到了死角!
他心中惊涛骇浪难言以说,他本来以为上官正这般打上门来是为了前线法器供应之事,戚云烈心知肚明,他们紫罗门自产的法器确实比不上那些通过掌中宝拍卖而来的货色,勒令他们只能使用自家法器,前线军中早已经是怨声载道,他以为上官正所来是为此事。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上官正居然是为刘丹仁诸弟子之事!
这上官正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
但上官正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做了,将紫罗门中这般重大且隐秘的事直接撕开在了众人之前,叫他戚云烈苦心孤诣眼见要成的宏图伟业可能马上就要成为泡影……
然而即使如此,戚云烈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要怎么说,难道说他确实冤枉,他前线确实是掌门之令,调集刘丹仁等人去狙击那不明势力的飞行法器,打劫些法器甚至找到背后这势力的来源之事确是掌门授意,甚至具体行动都有上面的大长者亲自指挥,这些弟子的下落生死他戚云烈确实不知啊!
在那么多灼灼要将他盯出个洞来的目光中,在一众战修咄咄逼人的气势中,思及自己近来在谋划的伟业对于门派万世基业的伟大作用,戚云烈的心却奇异地平静下来,他静静地看着眼前将他逼到丢人现眼、背负恶名的上官正,然后笑了。
这在其余众人看来,分明就是不知悔改、罪大恶极的挑衅!
可不知戚云烈向上官正传音说了什么,上官正竟然奇异般地没有被激怒,甚至压下他身后暴怒的前线修士,冷静地候在原地。
不多时,九叶紫罗凭空浮现:“上官将军,戚堂主,掌门有请。”
这场闹剧掌门竟然亲自干预了!
可是事涉那般高高在上的大修士,除了留给这些围观修士一些茶余饭后叽叽喳喳的谈资之外,便什么也剩不下了。
童青与柳夜阑本就不是那等喜欢闲聊凑热闹之人,童青倒也罢了,他家世不错人缘颇佳,整个门派中知交遍地,不时也有人同他招呼一二,可他素知柳夜阑却不喜与人多打交道,本来先前他就好奇柳夜阑为何突然而来,此时见柳夜阑竟还未离开,便主动出声问道:“柳兄,你可是还有事?”
柳夜阑见这鼎周堂此时这般情形,连堂主都被召走,恐怕其余的主事者也不会有多少心情处理杂事……
此时童青再问,他便也无甚好隐瞒的,将琼氏姐弟之事向童青道来。
童青听到“故人之子”便明白为何以柳夜阑一贯的心情会愿意插手此事了,只是听完这琼氏姐弟所求之事,他面孔中有些迟疑:“柳兄,此事怕不是那么好办。”
柳夜阑点头,他自然也是知道其中难度的,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带着琼氏姐弟来这从来不曾踏足一步的鼎周堂,还阴差阳错亲眼见到这一幕纠纷。
童青思索了一会儿道:“柳兄,这样吧,戚堂主被掌门召走,先去寻那掌管丹药交易之事的石松石常事吧。”
琼英与琼勇闻言,心中担忧同时,又不免连连向柳夜阑与童青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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