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君年
“你怎么来了。”贺宙森看到林星容立即冷下脸,他是打从心底的瞧不上林星容,在他看来贺挚空应该与世家子弟联姻,林星容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平民根本帮不上忙。
“我来这里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林星容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更不在乎贺宙森的敌意,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别人打了一拳他只会还回去两拳。
看到林星容目空一切地踏入办公室,直接把自己无视了,可把贺宙森气个倒仰,心中暗骂平民出身就是没礼貌。
哪想丁儒熙看到林星容来了之后,便抬手示意。“你们都出去吧,不需要留人。”
贺宙森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林星容的场景,也是这样被丁儒熙一抬手挥了出去,一时心中更加恼怒。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贺挚空娶林星容,继承人的婚姻大事都需要经过族中长老同意,等到两人要正式订婚,他绝对会站出来反对,贺宙森恼怒地想。
看到贺宙森一脸愤懑,岳万嗤笑。“你不是贺氏长老吗,怎么连一个野小子也解决不了,就这样还想重回一线?”
贺宙森满脸黑红,近乎咬牙切齿。“要你管!”
“哼,我才懒得管你那些闲事,不过是看你可怜提醒一句。这次调防你依旧没有回到第一梯队,又一把年纪了,这样下去怕是只能退休。”岳万抱着手,看似好心的提醒,实则眼中都是阴鸷。
“看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别说我没提醒你,趁现在林星容还没培养出足够的势力,你还可以拉拢贺氏出身的军官反对。”岳万又是一哼,说完再不搭理贺宙森。
贺宙森气得牙痒。“我知道怎么做,还用你教。”
本想在这等丁儒熙,但是岳万这张鼻孔朝天的脸又太过恶心,贺宙森只能甩手离开,想着晚上再找丁儒熙。
终于把贺宙森支开,岳万立即给手下打眼色,卫兵把枪横在胸前守住门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直接把贺挚空的卫兵隔在了外面。
这里毕竟是第七军团,又是在丁上将的办公室外,带队的欧舒克有所收敛,示意大家站到外围。
岳万回到位于走廊路口的办公室,这里是卫兵的休息室,便于24小时执勤轮岗。同时岳万的私人办公室就在休息室里,他负责丁儒熙的一切安保工作,不仅有专属办公室,还有专属的行动小组。
这么重要的岗位,在岳万手上已经超过二十年,他已经完全控制了卫兵与行动小组,并事无巨细地掌控着丁儒熙的一切行程。
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岳万打开窃听器,说话声立即清晰传递。
丁儒熙的办公室当然有一套完整的反窃听反黑客系统,岳万亲自安装的系统,当然不会砸自己的脚,他向来是光明正大的“旁听”。
虽然在玄武停留,丁儒熙依旧在冥神级办公,很少前往玄武内部的办公室。
每次来丁儒熙的休息室,林星容都很喜欢那片巨大的玻璃帷幕,也就冥神级足够庞大,才能把休息室设计得仿佛置身于星空之中。
见林星容目光都在窗外,丁儒熙抬手示意。“林大校,你可以随意走走,今日小聚没有特别的事情。”
林星容早就想把空间留给两人,立即爽快的点头,十分不客气地来到玻璃帷幕前,从这里可以俯瞰玄武,脚下的玄武十分宏伟霸气。
思源就藏在林星容的头发里,通过耳麦小声地跟他聊天。
“当初设计我的那个设计师,怎么没想到也设计一个观景台,在这里喝茶休息一定很舒服。”
林星容没有办法回答他,只能默默地听着。
“咱们账号上也有些钱了,容容,等你有空抽个时间先去把我的动力恢复,还有能源也要补充一下,受损的地方可以慢慢来。”思源是个话痨,说起自己的本体,便滔滔不绝地说着维修方案。
林星容当然是无有不从,只是场合不合适,没有办法立即答应,心里已经做着计划,最迟下个月的休息日一定要去跑一趟。
那边丁儒熙与贺挚空坐在茶桌前闲谈。
“恨我吗?”几番纠结,丁儒熙还是问了。
这次过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贺挚空想跟丁儒熙谈谈,尽早把这件事翻篇。
他不是温室里长大的少爷,更不是三岁小孩,无理取闹或者不顾一切地翻旧账,都不会出现在贺挚空的字典里。
意外也罢,不在乎也罢,或者说他是冷心冷情也罢,丁儒熙的儿子这个身世,并没有引起贺挚空太多的波澜。
“不会。”贺挚空平静地说。“无论您是我的舅舅,还是我的父亲,我对您的尊敬都不会有丝毫改变,您依然是我最信任的长辈。”
丁儒熙悬着的心缓缓落下,他可以不在乎贺天海,却是怎么也无法放下贺挚空。
“对不起。”多年郁结在心中的亏欠,终于有机会说出口。
丁儒熙没有解释当年发生了什么,贺挚空也没有问,但是从只字片语中,贺挚空能感受得到丁儒熙心中的痛苦。
“舅舅,请不要恨我的父亲。”
没想到贺挚空会这样直白的提出,丁儒熙结实的愣住。
思源一直留意着后面的对话,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吐槽。“妈呀,这家人好别扭,容容,你还是不要跟他结婚了,这种家庭环境怎么可能快乐。”
林星容哭笑不得。“什么结婚,乱讲。”
“你都已经收了人家的戒指,还天天戴在手上,洗澡都舍不得摘下来,就别骗我啦。”思源酸溜溜的。
自从思源把迷你无人机据为己有,平日更加自由,活动范围也更广,林星容很多事情都瞒不了它。
“别的我不管,如果你们结婚了,生的小孩一定要给我带,看我把你教育得多好,看看贺中将,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舅舅是父亲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啧啧。”
这事越说越离谱了,林星容心里哭笑不得。但是话说回来,虽然林星容小时候生活的环境只有他一个人类,但是林星容并不缺乏关爱。他有思源有mumu,还有生活在思源号上的各种机器人。
第164章 戒指
贺挚空希望丁儒熙不要恨贺天海。
“好。”没想到丁儒熙真的答应了。
岳万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特意爆出这个丑闻,就是想看丁儒熙对贺天海与贺挚空是什么态度。
如果丁儒熙已经放下过去,岳万也可以不计前嫌, 一如既往地守护他。
但是岳万太失望了,那日丁儒熙与贺天海通讯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别人或许以为,丁儒熙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 只有了解他的岳万知道,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就不会那么痛苦那么落寞。
贺挚空来之前, 岳万还能自欺欺人,把丁儒熙这段过去当成是孽缘。但是贺挚空的出现,岳万无奈发现,贺挚空就像一个纽带, 丁儒熙不可能完全放下。
岳万头痛欲裂地把头发抓得一团乱。“阿熙,我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为什么依旧我行我素!”
虽然是在丁儒熙身边当双面人,但岳万自问对得起丁儒熙, 他并不是什么消息都会传达给羊宗政, 否则丁儒熙这些年在第七军团当家,绝对不会这么顺遂。
包括丁儒熙的诸多计划,岳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不能这样被动。”贺挚空的声音再次传来。
茶桌前,林星容坐在贺挚空身旁, 乖巧地听着两人谈话。
贺挚空蹙眉。“这件事对我们影响不大,但是对父亲的影响太大了, 羊宗政一直揪着不放,父亲是政客不能失去民意。”
对于不需要民意的军团首长来说, 绯闻也好丑闻也好伤不了根本,但是贺天海身为黄道十二宫总理,又一直树立清明廉洁不近酒色的形象。
不管是否有意引导,民众很自然地便把他不近酒色,与“亡妻”联系在一起,一直是民众口中的好男人。结果现在人设崩塌,不仅根本没有结婚,连孩子都不是“亡妻”的,尤其是女性支持者一时无法接受。
本来过一段时间没人提就能过去了,但是羊宗政的势力一直揪着不放,媒体正炒反炒每日都有编撰的小段子奚落嘲笑,网民最是喜欢看这些。
丁儒熙冷哼。“把自己塑造得过于完美,自作自受。”
贺挚空无奈一笑,不仅仅是贺天海会给自己营造形象,帝国各大地方主权的总理,都是这样先给自己立人设然后再参加选举,形象与人设也是选举的筹码之一。
这次丑闻,可真打到了贺天海的七寸。
“舅舅,我知道你与父亲一直不和,但我们是一体的,现在正是更上一层楼的关键时机,如果崩缺了一个角,我们日后行事会多有顾忌。”
私下关系如何暂且不论,政治上他们是紧密合作的关系,三位一体缺一不可。如今贺天海正面临政治生涯的重大危机,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林星容微蹙眉,现在这个局面十分不利,贺挚空要怎么做?个人作战能力和作战指挥能力,他都十分出众,政治谋略则是林星容的短板。
那边丁儒熙垂目沉思。
就在今日贺天海再一次出面道歉,但是道歉没用,民众并不接受。因为丁妍熙已故,谁也没有资格代替她接受道歉,说得再多都是苍白的。
“父亲打算再一次道歉。”说起这事贺挚空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道歉没用,他道歉人就能复活吗?”丁儒熙说的正是民众热议的核心,这事的核心不在于贺挚空的身世,而是丁妍熙因贺天海而死。
这才是问题所在,简直无解。
“反复给已故的人道歉,民众可能会更反感。”林星容说,并非他想插嘴,实在是思源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出谋划策,非要他说。
贺挚空立即挑眉。“你说。”
话到嘴边林星容却有些说不出口,实在是……
“容容,你快说啊。”思源无比兴奋的催促。
林星容一咬牙替思源说了。“在这件事里面,真正的受害者不是丁上将吗?”
丁儒熙贺挚空两人立即愣住。
“就是就是!电视剧里面也是这样演的,一直把痛苦和罪责加注在活着的人身上,却忽略了活着的人承受着双倍的痛苦。”除了林星容没人听到思源的话。
网上流传的绯闻版本很多,林星容综合贺挚空透露的部分内情,基本能够推测出大概,也就是贺挚空身世的来源。
林星容有些尴尬。“我建议先确定当年丁上将与贺总理的关系,免得媒体和网民过度发散。”
贺挚空脸色认真起来,确实如此,一味地道歉犹如煽风点火,还不如用事实去堵住悠悠之口。
林星容也是受到了思源的启发,想到了很关键的一点:“我大概了解过人造婴儿的流程,正规医院都需要父母双方关系证明,要有结婚登记证,或者双方同居的证明,如此医院才会受理。”
因林星容自己就是人造婴儿,所以他详细的了解过人造婴儿流程,也是想找到自己身世的蛛丝马迹。
所以,当年贺天海能与丁儒熙办下人造婴儿的流程,说明两人曾经拿出过同居证明。
贺挚空当即眼前一亮,丁儒熙则一脸错愕,估计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点。
林星容没有把思源的话说完,这件事本来就很难区分对错,外人也没有资格评价,更没有资格下结论。
现场安静了下来,丁儒熙没有开口,贺挚空也没追问。
当年丁妍熙在家族的单方面撮合下,以为自己会是贺天海的未婚妻,结果现实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接受不了现实终日买醉,一次外出醉驾撞车身亡。
在当时那个情境下,失去唯一姐姐的痛苦,家族的逼迫,家人的谴责,丁儒熙只觉得身心俱疲。而贺天海却沉迷权力游戏,眼里只有政治只有胜负。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虽然能够冷静梳理,每每想起仍旧心痛难当。
他最爱的家人,最敬重的长辈,联合起来逼迫他放弃自己的爱人,放弃已经成型的孩子,把这一切让给他最亲近的姐姐。
简直荒唐。
从军这些年,丁儒熙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的几次还是因为家中长辈去世。当年那些一手操纵他人生的老家伙们,如今都已经故去了,也包括丁儒熙的父母。
如果不是贺挚空的身世被爆,牵引出了当年的陈年往事,丁儒熙本打算让这个秘密永远尘封。
丁儒熙长长的叹息,正如贺挚空分析的,眼下形势他们三方互为一体,失去任何一方都是巨大的损失。
缓缓站起来,丁儒熙来到办公桌前,伸手打开了抽屉,再回来时他手中多了一个小木盒。
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丁如熙用指纹打开了木盒,里面赫然是一枚星图戒指。
林星容诧异,立即看向自己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贺挚空先是一惊,很快便又冷静下来,忽然又觉得十分合理,这才是他父亲的为人。丑闻到现在,贺挚空一直不相信,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侧面证明,如今这枚星图戒指已经很能说明一切。
“这个戒指怎么……”林星容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浑圆,意外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