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式加倍
他不说话,一直到震动停歇。
赵思礼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说,虽然他和秦怀分了手,但他们的父母仍旧亲如一家,所以即便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办法完全做到老死不相往来?
这听起来也太古怪了。
林世桉脸上还留有他的气息,抹掉了痕迹却抹不掉刚刚发生过的事。赵思礼自认清白,一没有和秦怀藕断丝连,二没有和别人暗度陈仓,可莫名的,很没道理的,感到有些对不起他。
大约是责任心作祟,亦或者林世桉为取悦他而甘愿跪下的模样太过深刻,让赵思礼很难不在意他的感受,也是第一次,有了不希望被人误解的心理:“我……”
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消停了没一会儿的电话便再次传来振幅,还是秦怀。
林世桉目光低低落在屏幕上。
气氛仿佛随着窗外的落雨一同凝滞了,沉默使得时间变缓,翁鸣声在此刻显得如此刺耳。
雨停了。
林世桉视线始终黏着屏幕,不声不响,好似只是在等对面死心。
秦怀鲜少有这么锲而不舍的时候,赵思礼工作忙,电话打不通是常有的事,他打完第一通如果没有人接,便会改发信息。
今天不知什么原因,接连打了两通后仍在继续。
或许有什么急事。
起初,赵思礼是想拿过来挂掉的,林世桉避开了,到了第三通,他终于失去耐心,抓住林世桉的手臂,手指探过去,接通外放。
“什么事?”
他嗓子略干,发出的声音里透着股不寻常的哑。几秒的沉默后,那头终于传来声音:“你在加班吗?今天下雨,不好打车,我顺路……”
“我已经到家了。”赵思礼打断他。
赵思礼经常加班,尤其是雨天。今天是个例外。
电话那端再次陷入了沉默。赵思礼口干,下意识做了吞咽的动作:“既然没事……”
秦怀抢在他之前说:“你房子找好了吗?”
赵思礼嗯一声:“找好了。”末了,加一句:“谢谢。”
从前无话不谈最亲密的两人突然变得这样客套生疏,其中的落差换作任何一个人,一时间恐怕也很难接受。
秦怀故作轻松:“那我帮你把东西送过去,正好能帮你归整一下。”
掌心被不轻不重捏了一下,像不满,也像暗示。赵思礼不由抬眸,同林世桉对上视线,秦怀还在说话:“这样你找东西能方便一些。”
“不用了。”赵思礼将目光挪回屏幕,甫一开口,脸颊突然被两支手指轻轻捏住。突如其来的吻让赵思礼有些反应不及,他试图将人推开,却换来对方更加深入的侵略。
屏幕亮着,电话那端的人忽然不说话了。
赵思礼余光觑向屏幕的同时手也伸了过去。林世桉看见了,但不阻止,任由他将电话挂断,后将人托起,带着些许力道咬在了他的唇上。
赵思礼吃痛:“你……”
没等说完,就被他扳着伏向书架。
赵思礼心头一跳,挣扎着试图转回去。身后的人突然压近,不容置榷,近乎压迫地将他按在了书架上。
他的举动无疑是霸道的,可摩擦着赵思礼后颈的嘴唇却那样轻柔。
衬衫垮了半边,露出肩头一侧的皮肤。
“赵工。”他冷不防换了称呼,呼吸无阻碍的喷洒在赵思礼颈侧。一本正经的称呼却让赵思礼撑住书架的手陡然一软,彻底贴在了书架上。
他一寸寸吻过来:“我答应你这么多事,你能不能也再多答应我一件事?”
看似好声好气问他意见,实际却没在同他商量。
这样的林世桉令赵思礼感到陌生,事实上,他从认识林世桉到现在都不敢说一句了解他。
他被禁锢着,毫无反抗之力:“不答应的话会怎样?”
林世桉双臂环着他,低低道:“我会难过。”
第33章
“那你不能再咬我了。”
他说完便没再动作,也没将人放开的意思。
这样僵持着不是个事,赵思礼适当让步:“你说说看。”
林世桉没立刻说话。
他埋在赵思礼肩头,缄默良久,直到赵思礼催促也没说出什么。
赵思礼不喜欢这种受困于人的被动感:“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林世桉仍旧不动。
当下的情况令赵思礼感到些许无奈,不知道林世桉究竟什么意思。
这么僵持实在太累。就在他失去耐心之际,林世桉的手突然向下停在了他腰带的锁扣上。
赵思礼偏头,没等看清身后的人便被他倾过来吻住。
有股力道踩住了他的裤腿。
“林……”剩下的话被他堵着吞了回去。
“用腿。”林世桉按住他,迫使他一点点将腿并拢:“可以吗?”
他嘴上这样问,动作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不管赵思礼同意与否,他都已经这样做了。
手臂抵着额头,借此缓解冲力和与书架的摩擦。
雨明明停了,耳畔却传来水珠坠落的嘀嗒声。赵思礼分不清声音的来源,也不想去探究。
他们都知道,林世桉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偏着头,磨光了羞耻后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江对岸有灯火闪烁,赵思礼闭上眼,听见书本落地的砰砰声。他活了快三十年,却在认识林世桉的短短两个月里做了他过去绝不会做的所有事。
一直以来受的教育使赵思礼成为了一个守规矩的人,哪怕睡在两米宽的双人床上,都规规矩矩只躺一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抵在书架前做这种事。
后颈陡然吃痛,反应过来时,林世桉已经将牙齿咬了进去。
赵思礼觉得自己被骗了。
过去偶尔听见同事吐槽,说丈夫婚前婚后两幅面孔。赵思礼不以为然,只觉得对方识人不清,没有在婚前就看出另一半的本质。
他也犯了同样的错,但又有些微不同。
早在海岛时他就应该看出来了,林世桉骨子里就是个霸道的人。
这些在他们之前的相处里就已经显露了端倪,赵思礼觉得这没什么,占有欲每个人都有,或轻或重罢了。而在林世桉的步步示弱下,这些问题轻易便遮掩过去。
赵思礼不是傻子,即便再怎么迟钝,到了这个时候也该琢磨过来了。
林世桉可以接受不被公开,但接受不了他和前任保持联络。哪怕他当着林世桉的面接了外放,哪怕他光明正大,哪怕林世桉嘴上不说,可反应不能做假。
他咬得太深,赵思礼终于没忍住推了他,同时将身体转了过来。
让他咬过的地方渗出血丝,赵思礼摸了一把,流露出些许不虞:“你干什么?”
同样的,他可以容忍林世桉在瞿江郁面前刻意做出的姿态,甚至愿意放下自尊俯身下去帮他,但不喜欢他刚刚的态度,和被他按在书架上略含撒火意味的行径。
后颈的痛感源源不断,赵思礼拉拢衣服。迟来的羞耻令他暂时忽略掉了大腿根传来的不适。
他将人推开,走动间皮肤和布料摩擦,后知后觉感到了几分火辣辣的灼意。
他的牙齿未免太尖了,赵思礼拉下衬衫,对着镜子查看伤口。
幸而没有咬透。
即便这样,留疤也在所难免。
赵思礼不是一个特别在意外表的人,但也没必要刻意在身上留下什么,又是这样尴尬轻易就会被暴露出来的位置。
他扯了两张纸巾擦拭血珠,可伤口的血怎么也止不住。血丝一点一点的往外冒,不碍事,但会弄脏衣服。
扣上衣服,抬头从镜子里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林世桉。
他提着什么东西,在赵思礼的注视走进来。
是药箱。
他洗了手,用消毒湿巾擦拭干净,在赵思礼的默许下撩开了他的衣领。
不大的空间里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赵思礼双手撑着盥洗台,感到有些痒。
他的动作太轻了,温柔得让赵思礼感到些许割裂,他低着头,突然说:“可以,重一点。”
林世桉停一刹,还是很轻。
消毒,上药,然后从身后抱住他。过程显得有些漫长,林世桉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赵思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屋里没开冷气,后背让他贴得有些热,并不习惯这么黏黏糊糊贴在一起,他转身试图从林世桉臂弯里挣出,却被抱得更紧。
林世桉说:“对不起。”
赵思礼顿时哑然。
他试着转身,又听一声:“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他小心避开赵思礼后颈上的咬痕:“你别生气。”顿须臾,沉沉道:“别离开我。”
与生俱来的天性导致赵思礼遇见任何事会不自觉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他不喜欢林世桉刚才的态度,可换个角度,谁会喜欢另一半和前任保持联络呢。
他的确有些不高兴,但也不至于因此就和他一拍两散。
未等他说什么,林世桉便接着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赵思礼低着头,好久都没说话。
他不确定林世桉是拿准了他这种心态,故意做出来给他看还是如他表现的这般真情流露,可不管是哪种,面对这样低姿态的林世桉,他也的确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何况,他垂眸看向手上的戒指。
比起出轨,占有欲强一点似乎也就没那么值得计较了。
起码可以证明林世桉在乎他。
赵思礼在心里嗤笑,觉得自己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