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的鸟 第58章

作者:Brokkoli 标签: 近代现代

赵一顺一一记下,他是被一个医生叫来帮忙送东西的,那个医生没和他说这些,要不是谢濮,他怕是要搞砸了。

他又是一顿道谢,谢濮关上杂物间的门,忽然问:“和你一起入职的保安今天没上班吗?”

赵一顺实话实说:“他生病了,我就帮他请假了。”

“病的严重吗?”

赵一顺没觉得谢濮的追问有什么问题,他的直脑筋也想不到其他地方去,“这个我也不知道。他长得虽然帅但脾气古怪,我让他试一下体温吃点药他也不理我。”

亏他还因为有个帅哥做室友而高兴,现在看来还不如自己住呢。

赵一顺心里抱怨几句,下楼后很热情地邀请谢濮一起去食堂吃饭,被拒绝他也没不高兴,小跑着往食堂去了。

晚上不需要值班,也没其他工作要做,谢濮回到宿舍,从衣柜的最里面找出一个盒子,临走前,他想了想,带上了一盒退烧药。

罗阳说过赵一顺的宿舍位置,谢濮顺利找到,他抬手敲门,但没人应。

推开门后,宿舍的格局和谢濮住的一样,都是中间一张桌子,靠墙是两张床。

靳隼言就躺在靠门右侧的床上,没脱衣服,也没盖被子,只将自己蜷缩起来,头枕着自己的胳膊。

谢濮放轻脚步走过去,和罗阳说的一样,靳隼言状态很不好,脸色酡红,嘴唇干燥,病气令他没了往日的傲慢,只剩下很真实的脆弱模样。

剥开靳隼言耀眼夺目的外皮,谢濮发觉靳隼言也只是一个和自己相同的人,人类都会生病脆弱。

兴许是他注视的时间过久,靳隼言睁开眼睛,看着他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喃喃:“阿濮?”

他声音沙哑,谢濮看到床头柜上的体温计,问他:“你好像发烧了,量体温了吗?”

靳隼言模样恹恹,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高兴地伸手想要拉他,但谢濮站的远,连衣角都碰不到,他有些委屈地放下手,“我难受,头好疼。”

谢濮把体温计递给他,“你先试一下体温。”

靳隼言仰头看他,扮乖说:“你帮我,我没有力气。”

谢濮和他对视,几秒后把体温计放回原位,“你不想试就算了。”

靳隼言一慌,以为谢濮要走,忙起身抱住他,“不要走!”

谢濮站在床边,他半跪在床上,紧紧扣住谢濮的腰身,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腹部,闷声道歉:“我错了,昨晚不应该强迫你,你不要走,陪我一会儿好吗?”

靳隼言确实在发热,隔着衣服谢濮就感觉到了,他没有推开作为病人的靳隼言,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接受了他的拥抱。

他默许的态度让靳隼言内心窃喜,“你是特意过来看我的吗?”

谢濮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靳隼言早就看到谢濮手上的退烧药,唇角扬起,“先不说这个,我有话想对你说,你昨晚问我,为什么没有对你心软过,我想了一夜,我想我应该是对你心软过的。”

高烧让他吐息沉重,感觉浑身都在发沉,可他不想放手,便把全身力气都放在扣住谢濮的手臂上,像搂住失而复得的珍宝,“你之前问我要相机里的视频,不是我不想还给你,是没办法,视频在靳文东手里,他以此威胁让我顺从,回靳氏上班、答应联姻,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可为了你我只能听话,你怎么能说我对你没有心软过?”

内心没有触动是假的,谢濮知晓靳隼言多厌恶被人束缚,却愿意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可是……他很快静下心绪,“但这不是你该做的吗?如果你没有录下那些视频,又怎么会被威胁。”

他不会再一味地把错误归咎于自己,他感谢靳隼言的所做,却不会因此原谅靳隼言对他的其他欺骗。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我不怨你了,我们两清吧,靳隼言,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他的话戛然而止,腹部衣料传来濡湿感,潮湿温热,他听到靳隼言的哽咽声,下意识止住了话语。

靳隼言竟然在哭。

谢濮从未见过靳隼言的眼泪,因此觉得十分荒谬。

靳隼言抬起发红的眼睛,“阿濮,我生病了,你还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想让我痛死吗?”

谢濮掌心碰到他的发丝,他的发丝很硬,像尖刺一样,谢濮被扎得有些疼,用力推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盒子,放到床上,“你送我的胸针我还给你,太贵重了,我要不起。”

小巧的盒子躺在床上,靳隼言颤着手打开,里面真的是那枚祖母绿胸针,印证着谢濮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在和他置气,而是真的想与他两清。

这怎么能行?两清了他们之间就再也毫无瓜葛。

“我绝不放手!”靳隼言有些失控地低叫出声,甚至含着哭腔,“哪怕是纠缠,我也要纠缠你一辈子。”

他话音发重,听着像是咬牙切齿的威胁,可他本人跌坐在床上,脸上泪痕尚存,模样没有半点威胁力,比起威胁,倒不如说是可怜的祈求。

谢濮无法对他心软,他留下退烧药,转身离开。

靳隼言再次重复:“我绝不会放手,更不会和你两清。”

谢濮身形微顿,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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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好!外面又下雨了+_+

第79章 靳隼言隔天去买猫

赵一顺下班后回到宿舍,发现他的室友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虽然室友脾气古怪不好相处,但既然住在同一屋檐下,没道理不去关心一下,赵一顺过去问:“你好点了吗?想不想吃饭?我帮你去食堂带。”

靳隼言这才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赵一顺被他的模样惊了一下,“这咋弄的,你哭了?”

靳隼言别开脸,语气不好:“你才哭了。”

赵一顺憨笑,“你可骗不了我,你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真有那么明显?靳隼言悄悄抬手摸了摸,好像是有点肿,被子都被泪水浸湿一块,他若无其事地用手压住,“我要睡觉了。”

言外之意,别来烦他。

但赵一顺急道:“你一天没吃饭,不能再继续睡了。”

靳隼言再次不理他了,赵一顺感到心累,“你不吃饭也行,起码要吃点药吧,现在能找到一份工作不容易,你刚入职就请假,一两天还好,时间长了小心被开除。”

他不知道靳隼言完全是走后门进来的,很诚恳地劝道。

靳隼言嫌他聒噪,说:“我吃药了,行了吧。”

赵一顺这才看到他床上的退烧药,有些惊讶,“你从哪来的药?我本来还打算帮你去取药呢,说起来我今天碰到的谢医生,好像就是药剂科的,他还问我你怎么没上班,我说你生病了,他还问严不严重,真是个好人。”

靳隼言忽地起身,“哪个谢医生?”

“药剂科的谢医生,叫谢濮吧,这个名笔画太多,签字忒费劲儿。”

靳隼言完全听不进赵一顺的话了,他只知道谢濮主动问过他的消息,得知他生病就立刻过来给他送药,明明想要和他划清界限,却还关心着他。

这样好的谢濮,这样心软的人,他怎么从前没想过好好珍惜。

他悔恨的同时又有些隐秘的开心,不管怎么说,只要谢濮还肯对他心软,他就有挽回的机会。

靳隼言的眼睛肿得厉害,到第二天也还是很明显,他自觉丢人,不想让谢濮看到他这幅模样,于是没往谢濮身边凑。

谢濮暂时没能发现靳隼言的异样,当天下午临时会议时,沈立白宣布了一件事,渡洋市受台风影响,近期暴雨频发,不仅城市内涝,更严重的是导致山洪暴发,山区灾情严重,造成不少民众伤亡。长淮市由市中心医院牵头,正在组织医护人员前往渡洋支援,四院也有参加名额。

精神科医生前往救援并不是个例,灾情当前,灾区群众面临的不止是身体的伤害,还有巨大的心理波动,这些消极情绪不进行及时处理会对今后生活产生持续影响,尤其是直面灾害的儿童。

沈立白简单宣布了这件事,有意向前往的人可以随时报名。

会议结束后,谢濮被沈立白叫住。

沈立白建议说让他参与这次救援。

“可是……”

“你别跟我可是,你的简历可是写得很明白,你大学选修了心理学,”

“但我没有拿到学位证。”连他自己的心理都是不健全的,又如何能治疗别人。

沈立白叹气,“那你就去给小蒋做助手。”

沈立白其实挺看好谢濮,名校毕业却并不傲气,在四院也踏实肯干,唯一缺点就是自我认知不足,总是过于看低自己。

谢濮问:“蒋医生要去吗?”

沈立白:“他第一个报名的,昨晚就和我说了这件事。”

看见谢濮沉默,他又说:“你好好考虑,不用着急,明晚之前给我答复。”

目送沈立白离开,谢濮站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

靳隼言确定自己的眼睛完全消肿后才来找谢濮,他挑的时机好,别人都去吃午饭了,只有谢濮还坐在凉亭里。

谢濮在看手机,靳隼言悄声走过去, 他眼神好,几乎瞬间就看清谢濮的手机聊天界面,备注写着叶明朗三个字。

靳隼言看到这三个字,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快步上前,一把夺过谢濮的手机,“你还和他联系,忘记之前的事了?”

谢濮手机被抢走,看清来人是靳隼言,平静地反问:“之前什么事?”

谢濮冷淡的态度让靳隼言陡然泄了气,他语气弱下去,“他强迫过你。”

他每每想到这件事,恨不得立刻找上门把叶明朗剁了,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叶明朗,他和谢濮之间也不会突生波澜,没有什么玩腻了之类的混账话,他会早早认清自己的心意,谢濮更不会想要离开他。

都怪叶明朗这个阴险小人!

靳隼言竟然还如此坚定地认定这件事,很可笑,谢濮勾了下唇,“他没有强迫过我,从来没有。”

“怎么可能。”靳隼言下意识反驳。

“你看,你从来不听我的解释,总是自顾自地把意愿强加在我身上,你说你喜欢我,我不明白,你喜欢的应该是只会听从指令、绝不会反抗的玩偶。”

谢濮疑惑,靳隼言之所以纠缠他,是真的因为所谓的喜欢,还是想要将他变回只会听话的玩偶?

靳隼言没怎么听清,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只关心一个问题:“他真的没有强迫你?”

谢濮:“没有。”

靳隼言再次确认:“你没让他碰过,阿濮,是不是?”

谢濮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就是这样看我的?而且叶警官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从谢濮嘴里说出叶明朗三个字,让靳隼言有点不爽,但很多的是开心,他的阿濮从心到身只属于过他一个人,过去是,未来也会是。

他忍住想要亲吻谢濮的冲动,把手机还回去,调整好情绪,“你们在聊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谢濮想这样说,但靳隼言先一步凑过来,盯着手机看。

其实他们并没有聊什么,在警察局那次是谢濮最后一次见叶明朗,从那以后,他们也没再联系,今天会说话是因为谢濮看到叶明朗带牛角去医院的朋友圈。

牛角是一只有点胖的小猫,但在视频里瘦了很多,也没什么精神,谢濮喜欢牛角,所以才在微信里问叶明朗牛角生的是什么病。

谢濮看完了谢濮和叶明朗之间的聊天记录,谢濮言语间对那只名叫牛角的猫很在意,靳隼言有些吃味,“不就是一只猫,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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