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节藕
他酒量不错,没到千杯不醉的程度,但就算面前这七八杯酒他每种喝上两口,也不会使他产生醉意。
所以男生直接从最左开始喝起,每一杯都只喝了一小口。
有酒精烈得辣口呛鼻的,有清甜如果汁饮料的,还有奶味儿的。
“加了牛奶?”骆京书偏头看着乳白的酒液,好奇道。
“我不说,这是我的秘方,我准备用来开一家酒吧玩玩。”陆绒一屁股坐上桌子,把桌面酒水震得直摇晃,“怎么样?你觉得哪一种最好喝?”
骆京书分别指向最左和最右。
按照味道的刺激程度,最左带着奶味儿的最像饮料,甜得发腻,只有咽下去后,酒精的味道才会缓慢地挥发让品尝到。
最右的口味最烈,还没送到嘴边便能被浓烈的酒精气味给呛到,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极淡的水果发酵后的味道,入口,酸,涩,冲,甜几乎没有。
陆绒低头认真地盯着自己调出来的几杯酒看,“这几种酒我给别人也调过,喜欢1的绝对最讨厌7,喜欢7的最讨厌1,你怎么做到同时喜欢两种最极端口味的?”
骆京书用叉子叉了块芒果喂进嘴里,喝了太多酒,芒果一入口,也产生了发酵的口感似的。
他想了想,才缓缓答道:“我不喜欢温和,有种麻木迟钝人类进入迟暮之年的感觉,无精打采,很没有意思的味道。”
“没意思的味道......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形容呢。”陆绒沉思过后,笑得更灿烂,“不骗你,我最喜欢的也是1和7,但我感觉7不会卖得很好,因为它太烈了,而且......”
“而且什么?”
“它度数很高,我本来想叫它‘闻了就倒’,可感觉这名字没什么艺术感,不美,你觉得殇这个名字怎么样?”
“......还是前者比较好。”
跟陆绒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骆京书视野里的世界已经变得宛如信号不稳定的老电视机屏幕,时不时的,某块地方就会变成一坨模糊不清的马赛克。
并且马赛克还出现得越来越频繁,面积也越来越大。
“......”
骆京书没有表现出来,他强撑着使自己看起来跟平时无异。
现在是上班时间。
上班时间醉酒,骆京书几乎可以料见自己被扣工资的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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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多,陆约在跟陆家的人作道别,骆京书不像之前一样和他站在一起,而是在不远处堆沙子。
“下次有时间再聚。”陆重山拍拍陆约手臂,眼睛却胡乱转着,“你男朋友呢?”
在得到回答之前,陆重山自己就先看见了骆京书,他别有深意地再度看向陆约,“记住我跟你说的,谈恋爱别交底,什么人都得防着点儿,记着吴贱男那小子的教训。”
旁边陆伽点了点头,“这个我赞同,骗了吴贱男的那个,现在还在外边打着吴贱男的旗号到处撕资源。吴贱男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心软下不了手给封了,也舍不得去堵他的路,哪怕是打声招呼也成,大家伙不给他面子,难道不给你,不给郑青礁,不给这一圈人面子?他倒好,犹犹豫豫,让那男孩搭上了李导新电影,李导昨天打电话问吴贱男,还祝他百年好合呢。”
陆约淡淡笑了一声,“骆京书跟那些人不一样。”
“哎哟,听听,听听,还不一样起来了。”
“有什么不一样你倒是说说?”
“咱们也不是瞧不起人,咱们姓陆,就不可能为着外人着想,只会为着自己人着想。心眼子这个东西,它不分穷人富人男人女人,是人就能有,你这个男朋友......我看着可不想是没心眼的傻白甜,你最好保证他是真心喜欢你。”
陆桀靠在陆重山肩膀上,“是真心喜欢,那掏心掏肺就无所谓了。”
他把双手举起来,“都不用他说,直接就捧给他。”
接着他双手一翻,摆了起来,“耍心眼的话,那就什么也没有。”
陆桀成功将陆约的目光吸引到了他身上,他见陆约似笑非笑,酒醒了小半,“怎么啦?”
陆约:“以后别在外面提骆京书的家世了。”
“啊..啊啊...”陆桀舌头刚刚还没大,这会儿的舌头就变大了,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想避开陆约跟尖刀一样的眼神都避不开,硬着头皮,“今天不都是自己人吗?什、什么外面......”
陆重山将陆桀推离自己的肩膀,陆桀摇摇晃晃地站稳,其他人也都疑惑地看着两人。
“对他而言,只有我是自己人,他不是我的所有物,谁都没资格在背后谈论他。”
陆约在家族里一般不常发言,就算被调侃,多数时候都只是一笑而过。
他的生活素来精简,人跟事他都不喜欢太繁琐的。
当年他的新电影上映,也被一群人笑话过,看不懂,真的看不懂,可网上评分异常高。
陆约甚至没为自己的作品说过话。
“陆桀,明白了吗?”陆约挑了下眉,看似只是兄长对小弟善意的提醒,可眼神凌冽。
陆桀不由自主地就点了头,“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
一群人眼神心思各异。
陆约在家族里确实不活跃,可存在感却强,他本来是他母亲板上钉钉的接班人,家里的资产说是金山金山也不为过。可他上了高中却一门心思地跟着陆苇搞电影,偏偏电影搞得比他爹还要好,年纪轻轻就开始给国内电影界挣头脸。
他正经着姿态说话时,家里没人会不听的。
陆重山重重看了陆约一眼,转身离去,像是负了气。
场面倒没冷下来,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倒是骆京书,还在奋力堆沙子,沙子已经堆得老高。
“陆约,可不可以走了?”
男生沙哑的嗓子不知道是喝了多少,不满地在众人身后响起。
陆约被人挡住了视线,微微偏身朝骆京书看过去。
骆京书拎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塑料铲子,从脚背到小腿上全是细细的沙子,腿就跟被砂砾裹住的珍珠似的,颜色温润白皙。
骆京书分明一脸醉意,却将脸努力绷得跟平时一样。
他又忘记了自己的搭档是控场能力一流的导演,第一时间精准捕捉演员状态也是导演工作的一部分。
陆约正要张嘴说改日再聚,骆京书一见他还要说话,更不满。
“能不能走了?我累了。”
一半儿的人扭头看他。
他表情看起来还算正常,没醉,看得出来装得很努力,可行为已经完全崩盘。
陆绒托着腮,小声道歉,“哥,对不起,我给他喝了度数很高的酒,我骗他我喝过,但我其实一直没敢喝,他把一整杯都喝完了......”
骆京书却看着不远处那团五颜六色的马赛克,清醒得很。
他看出来陆约和其他人似乎在谈什么不算愉快的话题,甚至气氛都因此变得僵滞。
他想,既然拿了薪水,给老板救个场也是他应该做的。
陆约朝他走过来了。
青年的轮廓在骆京书眼里有些模糊,对方似乎是低下了头,淡声问,“还有只拖鞋呢?”
骆京书脚上就只有一只拖鞋。
他自己也低下头,弯下腰仔细看了看,确实只有一只。
两人张望着,看见了被放在沙子堆顶上的拖鞋。
“......”
“我自己去拿。”骆京书不好意思道。
他一脚深一脚浅走到了沙子堆旁边,伸手把拖鞋拿到了手里,却没穿上,而是直接抛了出去。
男生回了头,眉梢眼角骄矜明艳,看着陆约,他启唇,“去捡。”
第25章 第25章
骆京书不是无理取闹的性格。
他见陆约没有动作, 兀自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感受着微凉的海风徐徐吹拂在脸上的感觉。
陆约这下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了。
陆桀机警, 隔着老远,哪怕没听见对话, 也能凭借动作、表情和气氛感知到眼下状况。
他几乎是飞奔而至, 一个箭步, 把沙子铲得漫天飞,弯腰拾起拖鞋, 抓在手中就朝骆京书跑去。
陆桀吊儿郎当,单手拿着拖鞋递到骆京书面前,差点碰着他的脸了。
骆京书却动也没动,只是微微抬起脸,眯眼看着陆桀。
不够聪明的陆桀一头雾水。
此时,陆约走近, 一言不发地抽走了陆桀手中的拖鞋,绕到骆京书面前, 单膝跪在柔软的砂砾上, 握起骆京书的脚腕,给他穿上了拖鞋。
陆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难怪我谈一个分一个。”
骆京书把手朝陆约递过去,像极了一只狐狸将自己尾巴甩给人类的屈尊降贵。
青年垂目端详着骆京书,想起还没签合同之前, 骆京书小心纯善地提醒自己。
“会有点爱使唤人。”
“爱撒娇。”
但当时表现出来的行为也只是让他帮忙拎了会儿书包,算不上多骄纵。
沾染了点酒精后, 彻底原形毕露了,白日温润如春日绵绵暖阳的男生不翼而飞, 真面目是童年时代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大少爷。
陆约细细地思考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童年创伤的一种表现形式。
陆约让骆京书几根细白的手指搭在自己的手掌中,完全握住,将人带了起来。
“我们先回酒店了。”陆约朝陆桀说道。
陆桀还呆着,反应过来,追问,“反正你们明天晚上才走,中午要不一块吃饭?”
陆约看了眼骆京书,“下次再说,明天我和他去景点转转。”
马路边泊着等待乘客的出租车,陆约随便挑了辆空车,打开后座车门,先将骆京书塞了进去。
他以为骆京书会主动往旁边的座位挪,他好上车,关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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