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久陆) 第43章

作者:久陆 标签: 年下 狗血 近代现代

栖南觉得警察问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但一时没想明白哪里不对,想了想说:“他俩可能见过,但应该不算认识。”

当年朝岸宁自己走了,李凌赫跟着他一起找人,那之后沈文康再没出现过,沈文康这个人,也是李凌赫听他说的。

至于沈文康又突然来找麻烦,之前李凌赫说,他看到有个陌生男人在他家门口晃悠,还提醒他那人可能是沈文康。

他们两个人只能说是接触过,但谈不上认识或者熟悉。

朝岸宁放在桌下的手指一下下敲着腿,眼底晦暗不明,直接问出了口:“李警官,您的意思是,李凌赫跟沈文康之前可能有过接触是吗?”

没有直接证据的事儿,李警官可不会说。

“沈文康什么都问不出来,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所以我就是问问,当然了,我也会去医院问问李先生。”

他们其实已经跟沈文康家属了解过,朝岸宁十年前失踪后,沈文康就不再执着找朝岸宁的麻烦,最近这几年的精神状态一直很稳定,两年前家属把他接出精神病院,医生也交代过,只要出院后按时吃药,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沈文康出院后也一直很正常,这次是突然离开老家,家属都没发现他的异样。

当然也不排除沈文康私下一直在关注朝岸宁,但一个精神病患者,尤其是沈文康这种受精神病困扰情绪十分外露的人,应该不会特别擅长演戏或者伪装。

所以他猜,朝岸宁回来的事,应该是有人告诉了沈文康,又一次刺激了沈文康,所以他才会来找麻烦。--

从刑警队出来之后,栖南就没再去过医院,他不是傻子,他猜到了。

但他也知道,别说沈文康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就算他说了什么,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也不能被当成证词。

朝岸宁照样每天笑呵呵去医院看李凌赫,嘘寒问暖,关心至极,生怕李凌赫好得慢了。

病床上的李凌赫得知沈文康被抓之后,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之前还天天折腾护工,挑剔护工这不行那不对,但那之后老实了不少,护工不管做什么他都没再说什么,只是成天到晚问栖南什么时候来医院。

李警官去医院问过李凌赫,李凌赫情绪很激动,说自己不认识沈文康,也没跟他接触过,只是一直大声强调他才是受害者,他被捅了一刀。

他的确去找过沈文康,但他不能说,他不知道沈文康会伤人,他也不知道沈文康会动刀子。

他说了不少话刺激沈文康,凭什么他儿子死了,朝岸宁还好好的。

他想让沈文康一直跟着朝岸宁,最好一辈子别放过他,他还想让栖南看清楚,跟朝岸宁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沈文康这个疯子会一直一直跟着他们。

当初朝岸宁就是为了躲沈文康才走的,这次沈文康又缠上来,也许朝岸宁还是会主动离开。

李凌赫想,朝岸宁至少得考虑栖南的安全,朝岸宁那样的人,就应该自己一个人在阴沟了活着。

梁冉只有前几天在医院里,后来也没再来看过李凌赫,除了朝岸宁冷不丁冒出来,医院里只有两个护工白天晚上轮流陪护。

李凌赫在医院里待不住了,医生说可以出院的那天第一时间办了出院手续,是朝岸宁给他办的出院手续。

“栖南呢,他怎么不来接我?”李凌赫还不敢有太大动作,走路还不太利索,一手捂着肚子,后背猫着,眼睛一直四处看。

朝岸宁说:“他在家等着呢,一会儿我带你回去。”

李凌赫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朝岸宁说完,眼睛里闪过阴沉的戾气。

李凌赫捂着肚子上了朝岸宁的车,朝岸宁一直在急刹车,坐在后排的李凌赫好几次因为惯性往前冲,安全带正好勒在他伤口上,疼得他一路吱哇乱叫,最后干脆把安全带解开了。

李凌赫掀开衣服想看看肚子上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但他刚掀开衣服,朝岸宁又一个急刹车,李凌赫的手指戳在自己肚子上,疼得他冷汗直冒。

“朝岸宁,你故意的吧,会不会好好开车?”

朝岸宁从后视镜盯着那个要死不活的人,冷笑一声:“李总,坐稳了。”

后半程朝岸宁开车很稳当,李凌赫疼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直到车停在一栋别墅门口。

外面冷风飕飕的,李凌赫下了车,站在大门口往里望。

天已经擦了黑,别墅所有窗户都关着灯,冰冷的建筑立在北风里,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打哆嗦。

“小南,他在里面?”李凌赫问。

“对,”朝岸宁拿出钥匙开了门,先走了进去,“我们进去吧。”

朝岸宁自己往里走,李凌赫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朝岸宁的脚步进了门。

院子里有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李凌赫光是听着这个声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抖了抖身体,感觉肚子都没那么疼了。

朝岸宁输入密码开了里面的大门,李凌赫又跟着他进了屋。

就在李凌赫两只脚迈进门的那一刻,身后砰的一声,门关紧了,朝岸宁一拳砸在李凌赫肚子的伤口上。

李凌赫倒在地上,后背弓成个虾米,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嘴里往外流着口水,喉咙里破风箱一样往外漏着粗气。

朝岸宁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拎着李凌赫的后衣领,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他往地下室走,嘴里还嘀嘀咕咕说着。

“你这个人,怎么还纠缠着南哥不放呢?”

“南哥不是你的,一开始就不该是你的。”

“我没想把你怎么样,但是李凌赫,这次是你自找的……”

第44章 我现在什么都有了

栖南一整天都在工作室里,舒承在拍一组人物主题摄影,白天一直没拍好,栖南留在工作室跟他一起调整细节。

晚上工作室里还有好几个人在加班,晚饭栖南直接带着他们在工作室旁边的餐厅吃饭。

他提前给朝岸宁发了信息,说晚上收工会晚一点,让他自己先吃,不用等他。

虽然半个小时之后收到了朝岸宁发过来的一条知道了,但栖南在饭桌上吃的不安稳,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心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南哥,怎么总看手机啊,家里有人等?”舒承拿他开腔。

“嗯,”栖南没否认,还盯着手机,“家里有人。”

“是不是朝哥来了,你怎么不直接把他叫出来。”

舒承说完,栖南给朝岸宁打了几个电话,但那头一直没人接听,他这饭也吃不下去了,跟包厢里的人打了声招呼,买完单开车回了家。

家里漆黑一片,栖南一进门就喊了两声,朝岸宁不在。

他又给朝岸宁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栖南手里抓着车钥匙一直没放下,转身又下了楼,开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的人说李凌赫已经出院了,而李凌赫的电话也打不通。

栖南又给护工打了电话,护工说下午是朝岸宁把李凌赫接走的。

栖南上次在刑警队跟李警官聊过之后,猜出沈文康很可能是李凌赫叫来的,但他没跟朝岸宁说。

他见过朝岸宁打李凌赫,朝岸宁那几拳的力道很重,他怕朝岸宁会冲动。

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朝岸宁的手机落在客厅里,栖南打过来的电话他都没听到。

他很长时间没回别墅住了,地下室也很久没通风,里面很闷很冷,现在空气里还多了刺鼻的血腥气。

地下室挂着的沙袋还在摇晃,地上放着一个黑色拳套,上面沾了鲜红的血迹。

李凌赫靠墙蜷着身体,嘴角不停往下淌带血的口水,肚子上的伤口也早就裂了,浑身都在疼,肚子上的伤口反而疼的不那么明显了。

“沈文康是你找来的,是吗?”朝岸宁单膝点地,蹲在李凌赫身边。

李凌赫咔了两口血唾沫吐在地板上,头慢慢抬起来,对着朝岸宁笑出一口红牙。

“沈文康就是我找来的,朝岸宁,你他妈有种就打死我。”

朝岸宁手上换了一副新的拳击手套,干净的,上面没有血,手套砸在地板上,砰砰砰有节奏的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

“咳,咳咳……还有很多,你想不想听听?”

李凌赫咳嗽几声,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继续说:“你失踪的第二年,我就在港城地下拳场见过你,我有个朋友就喜欢看人打黑拳,喜欢看打死人的那种,我看过你打拳,两次,我还在后场见过你被人关在狗笼里。”

“还有,你当年写给栖南的纸条,我拿走了,栖南都不知道你给他写了纸条。”

“纸条上写什么你还记得吗?你写‘哥,等我’。”

李凌赫的喉咙像个血筛子,声音呲呲漏风,声音里带着血气,又笑了几声才说:“朝岸宁你真他妈的可怜,栖南没等你,他跟我结婚了。”

地下室玻璃门后多了个人影,李凌赫认出是栖南来了,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他看着走进来的栖南,嘴里没停,继续说:“朝岸宁,你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栖南跟我结婚了,朝岸宁,你怎么不直接死在拳场里。”

朝岸宁拳套里的手死死攥着,右胳膊高高抬起,哪怕穿着衬衫,也能看出衣服下面紧绷到快要断裂的肌肉形状。

他在地下拳场打了那么久的黑拳,知道该怎么用力,知道人体哪里最脆弱,知道怎么能致命一击。

刚刚李凌赫挨的那几拳虽然很重,但不会有事。

朝岸宁的拳头没落下去,举起来的手腕被栖南抓住了。

栖南能感觉到朝岸宁身上不受控制的戾气,朝岸宁这一拳头是奔着想打死李凌赫去的。

朝岸宁知道栖南来了,但很长时间之后他才把视线从李凌赫脸上移开,看向栖南的时候,眼睛里的杀意也没了。

栖南蹲在地上,手心搭在他脖子上捏了捏,像小时候每次安抚朝岸宁那样:“小宁,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朝岸宁被栖南握住的手腕垂了下去,反手抱住了栖南,脸趴在栖南肩膀上蹭了蹭。

“哥……”

栖南拍着朝岸宁后背,他好像看见了那年的朝岸宁,害怕,迷茫,不舍,想了又想决定离开,他走的时候一定回头看了很多次,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期待着快点儿回来。

栖南不再把朝岸宁当成孩子,不把他当成小弟,但心口那里也更疼了,好像被掐碎了一样。

李凌赫坐在地上,直勾勾看着旁边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两个人。

他刚刚同样从栖南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那一眼之后,栖南再没看他,好像他是一团恶心人的东西。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朝岸宁没砸下去的那一拳,最后栖南自己补了上去。

李凌赫最后是自己走的,临走之前栖南让他这辈子别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从地下室离开的那几节台阶,李凌赫是手脚并用爬着上去的。

朝岸宁一直坐在地板上,他手上的拳套已经摘了,远远扔在墙角。

地下室明明很冷,朝岸宁的头发却在往下滴汗,栖南把他衣服拿过来,披在朝岸宁身上。

栖南坐在朝岸宁身侧,握着朝岸宁冰凉的手,不停给他搓着:“冷吗?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房子里好像没开暖气。”

“暖气停了,”朝岸宁看着栖南,“可能是忘了交费。”

朝岸宁的手被栖南搓热了,反捏了捏栖南的手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栖南说:“除了这里,我也想不到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