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糠木
将近十二点,轿车才开到许星然的公寓楼下,凯伦斯深情地望着他,许星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不管什么东西,太没有挑战性的话,都会大大降低其本身的吸引力。
许星然与凯伦斯说再见,凯伦斯眼底的失落明显,但还是非常绅士地将许星然送到楼下。
那天晚上的风很大,把许星然的长发吹起,细细密密地飘在他的眼前,像一条黑色的眼纱。
凯伦斯就是在这个时候吻了他,非常克制地吻在他的嘴角,但是停留的时间很久,许星然没有推开对方。
凯伦斯走后,许星然一度站在风中吹了好久,直到陈森的电话打进来。
许星然被吓了一跳,也因此回神,边接起边走进楼。
陈森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问他在干什么。
许星然边等着电梯,边心不在焉地扯谎,“画稿子。”
陈森很久没有说话,许星然听到从对面的话筒里传来很大的风声,随意地问了一句,“南城今天也刮妖风了?”
陈森“嗯”了一声,许星然觉得对方有些冷漠,开始不耐烦,“你有什么事能不能快点说,我很忙。”
“忙什么?”陈森问他。
他当时并没有听出陈森话里有话,但却莫名像被抓住了小尾巴一样开始心虚,“不是和你说了,画稿啊,我不是拿了GIT季军,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人找我设计,消息回都回不过来。”
“这样。”陈森听完,说了这么一句。
许星然重重地“啧”起来,“你几个意思?”陈森只是一个没上过大学的面馆老板,什么都不懂,还对他的工作不屑一顾。
他从前为了侮辱许星灏才会陈森摇尾乞怜,看他的脸色,现在他根本不需要了,陈森凭什么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陈森刚开口一个字,许星然就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分手。”
电话那头的陈森倏地安静下来,许星然只能听到狂风猎猎的声响。
“我告诉你陈森,我早就受够你了,你那张死人脸我看够了!别特么再来烦我!”
电梯特别凑巧地在这时候到达,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许星然毫无留恋地挂了电话。
许星然紧接着又想到一件发生在第二天的小事。
那天公寓的华人群前所未有的热闹,许星然平常不看这些,但是那次却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原来是有人昨夜在他们公寓楼下的垃圾桶里扔了满满一大袋的调料和料理包,全部都是中国的一些常见品牌。
这对于远在异国他乡的华人来说是极其珍贵的,价格昂贵是其次,主要是难买。大家纷纷在群里谴责那个宁愿偷偷扔掉也不愿意分享的同胞。
许星然怔忪地坐在椅子上,很突兀地记起,在咖啡馆,他翻看他和陈森的微信聊天记录,陈森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吃了吗”
第5章 小骗子
许星然对于陈森发现他和凯伦斯的事情苦恼,同时又觉得烦躁。
陈森真是脑子被驴踹了才说都不说一声就来找他,看到自己的对象和别人亲亲我我又灰溜溜地回去。
有必要吗?
提前和他说一声的话,不就可以皆大欢喜了吗?
一切都是陈森的问题。
许星然擅自将他和陈森不太美好的爱情结果归咎于陈森的独断专行,不知不觉就在客厅坐了一整天。
时针悄然滑向十一点,陈森还没有回来。
他马不停蹄地给陈森发去问候消息,问对方具体的归来时间,并且趁机表现自己的体贴,提醒对方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
消息畅通无阻地发送出去,许星然看着却只觉得奇妙。
从前和陈森挤在破小出租屋时,陈森经常工作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家,许星然从未对他表示过一次关心,并且在陈森冰手冰脚地贴上来时毫不犹豫地将人推远。
而时至今日,在他们称得上惨淡的分手后,他竟然主动做出以前不屑的举动。
陈森大概也被他吓到,过了一个小时都没有想好合适的回复,所以才会一直晾着他。
困意像潮水一样袭来,半睡半醒间,许星然听到客厅传来的开门声。
他有点想继续睡,但是又不想错过在陈森面前刷好感度的机会,迷瞪着眼起来,拉开房门,在门框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和陈森说“你回来啦。”
陈森真的被他吓到了,许星然很清楚地看见,陈森站在玄关,身影僵了一瞬,转过来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还没睡?”他问。
“要睡。”许星然说:“但是想等你。”
陈森过了几秒才回答他,先说让他回去睡,停了一下,又说:“不用等。”
许星然的困虫因为陈森的这句话飞快地爬远,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反问道:“你管得着么?”
陈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像是回答他又不像是,他径直厨房,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冰箱,动作太快,许星然没看清,应该是一些水果,好像还有他喜欢吃的李子。
“王港和我说你明天走。”
许星然:“……?”他才没说过这种话。
“几点的机票,需要我送你吗?”陈森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头顶无机质的冷光洒下来,将他硬挺的五官轮廓勾勒地更加清邃冷峻。
“……我的病还没好。”许星然捂着嘴角虚弱地咳嗽两声,“我有点不舒服,先睡了,晚安。”压根没给陈森说话的机会,砰地摔上门。
接下来的几天,许星然有意装病,一见到陈森就一个劲地咳咳咳,陈森当天晚上就给他带了一瓶枇杷止咳糖浆。
看着已经倒好的乌黑液体和一旁站着的陈森,许星然眼睛一闭,灌了下去。
又齁又苦的糖浆扒在他的喉咙上,他龇牙咧嘴地去倒水,被铁血无私的陈森挡在厨房口,硬生生熬了半小时才被允许喝。
除此之外,他和陈森的相处时间几乎为零,陈森早出晚归,每晚都带着一身油面热气回来,不难闻,反而让许星然觉得暖烘烘的。
许星然这天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等着陈森,他的糖浆已经喝完,少了喝药的痛苦便让等待陈森这件事变得加倍快乐。
算着时间,他大概还有五分钟就能见到陈森,就在这时,凯伦斯的电话打了进来。
许星然愣了一秒,说实话,他几乎将凯伦斯忘在脑后了。
他清了清嗓子,快速接起,边听着门口的动静边用甜柔的嗓音和凯伦斯说晚上好。
凯伦斯先是和许星然说晚上好,又半真半假地责备他,说他“小骗子。”
“上次和我说最迟后天回来,一周过去了,我连星然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到。”
许星然记起似乎有这么件事,他这几天一门心思扑在陈森身上,忽略凯伦斯,真是不应该。
“……临时出了一点小状况。”许星然很快找到借口,轻咳一声,“我生病了,不想把病气传给您,所以耽搁了几天。”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星然?”凯伦斯这样说,又对他表示了关心,最后责怪起南城的天气,“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南城太糟糕了。”
“一直不太好。”许星然应和道。
“所以,快点回来吧星然。我想你了。”
“我也很想您。”许星然不带任何停顿地说,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楼下的花园空空荡荡,没有陈森的身影。他向凯伦斯保证,“等我的身体好一些,我一定订最早的航班回去见您。”
凯伦斯很高兴,又和许星然说起他前天新淘到的一块斯里兰卡红宝石,“星然回来后,我带星然去维拉,好好欣赏一番,如何?”
他加重了“维拉”这两个字。
传闻中,凯伦斯在维拉划了一整座庄园用以收藏珠宝,但是有机会亲眼目睹的不过寥寥数人。
这是凯伦斯与他接触三月以来,第一次对他发出去维拉的邀请。
看来短暂的分别并没有让凯伦斯对他的好感减少,反而越发刺激了他的感情。
凯伦斯这句话在他听来与“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并无实质区别,许星然意识到凯伦斯已经迫不及待。
他一根手指勾着发尾漫不经心的打着圈,“好”字已经滑到嘴边,门突然被从外打开,与此同时,刺骨的冷流争先恐后涌进来,——陈森回来了。
许星然呼吸一抖,整个人瞬间从头麻到脚。
“星然?”凯伦斯在电话里疑惑地叫他的名字。
许星然完全不敢答话,他已经使出全部意志力才没有在陈森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挂掉电话。
陈森裹着一身冬日的冷峭站在玄关,视线在他举起的手机上扫过,又在他的身后停留了一秒。
许星然明明离他有十来米距离,这会却好像被他身上裹挟的寒气侵蚀,连嘴角的笑都不自觉变得僵硬起来。
陈森一句话没有,径直走向他这几天睡的侧卧,路过许星然时也没有看他,轻巧地带上房门。
他憋着的那口气直到陈森进屋才缓缓吐了出来。
“星然?”
“啊。”许星然骤然回神,他像跑了一千米一样累,语气染上几分倦意,“我在听。”
“星然是不是困了?”
许星然撑在窗台上,在和凯伦斯继续聊还是去看陈森之间权衡了一秒,最后轻着嗓子,对凯伦斯说:“是有点。”
凯伦斯于是和他道歉,说自己耽误他休息了,挂电话的时候嘱咐许星然告诉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他要去接机。许星然说好,又柔声祝他今夜好梦。
电话结束,许星然长吁一口气,后知后觉到背后有阵阵寒气扑来,他瞬间想到了什么,白着脸猛地回头看去——
窗帘被他诡异地拉开一小截,而他正正好好地站在这缝隙间,分厘不差。
许星然想到最后陈森看他的眼神,重重地“啧”了一声。
许星然小小的考虑几分钟,最终没有去找陈森,直接回屋睡觉,决定明天早起和他一起去面馆。
凯伦斯那边已经等不及,他必须尽快拿下陈森,和凯伦斯见面。
许星然特意定了五点的闹钟,闹钟准时响起,他本想再眯一会,捕捉到客厅传来细微的动静,立马睁开眼睛。
不是吧,陈森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逼着自己跳下床,一打开门,陈森正蹲在玄关穿鞋,许星然非常幸运地在对方出门前逮住他。
陈森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许星然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呼吸到凌晨五点的空气。
“你去店里吗?”他讨好地露出一个笑,“我也想去。”
陈森穿好鞋站起来,看了他一会,大概是在想什么理由拒绝他。
许星然必须要主动创造机会,强调道:“我去看我自己的店没问题吧。”说完他又意识到语气过于强硬,柔下声音,过于突兀地补了一句:“好不好嘛陈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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