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皇榜中状元 第68章

作者:龙皮皮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成长 正剧 近代现代

“这支钗,老夫记得,”那当铺老板眯着眼睛瞧了一眼,回忆道,“一个多月之前,城南的二癞子来当的,是死当。他那人是个混不吝,偷鸡摸狗啥都干。不过,嘿嘿,咱当铺向来不问来历。”

林岱安又策马去城南,几番打听,终于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二癞子。

那二癞子一身油污脏衣,面黄肌瘦,看着不比乞丐强到哪里去。

林岱安一问他金钗的来历,他便神色一惊,转身要跑,被林岱安一脚踹倒在地。

他神情冷峻,一剑搁在那人咽喉处,“我是阎王殿里爬出来的恶鬼,你敢少说、漏说、谎说一句,便叫你人头落地。”

“别,别,别!大爷行行好!小的,小的这是捡来的……”

二癞子话未说完,林岱安剑刃一横,二癞子的脖颈就破了皮,见了血。

“我说!我说!”二癞子受了惊吓,慌张道:“我是……我是在城北的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林岱安登时脸色煞白,“你胡说!”

见林岱安又要动作,他惊惧地嚎叫一嗓子,“真的!是真的!那人是个乞丐,在一群乞丐堆里,冻死了被人扔到城北乱葬岗,我常常去那里扒死人衣物,无意中翻到的!”

林岱安手上微微颤抖,作势要杀人。

二癞子吓得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林岱安茫然呆立片刻,又策马往城北去。

出了城门,果见偏僻荒凉处,有一乱葬岗。

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裹着草席,有的衣衫褴褛,有的甚至赤身裸体。

有死得早的,已经臭不可闻,五官难辨。也有死得近的,似乎还能看到脸上不甘的神情。

林岱安疯了一般,将那些尸体一个翻开查看。

宋徽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时,天色都已经晚了,林岱安还在一遍遍地来回翻查。

“岱安!你疯了!”宋徽上前拽住他,“这些尸体有尸气,你会中毒生病的!”

林岱安深如潭的眼眸里,藏着压抑许久的疯狂,说出话的语气却又茫然又无措,“灵均,灵均他出事了。”

宋徽眼中,林岱安一直是沉稳的、冷静克制的,从未见过他如此神色,连忙安慰道:“岱安,你别急……不一定就是灵均……”

“不,不……我前些日子,总是梦到灵均,他就是乞丐打扮,饿的人都瘦了脱形,天这么冷,他却穿得很少。他还追上我,与我打招呼,我却为了公务,装作不认识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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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吃惊于林岱安有些癫狂的神色,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大声吼道:“那是梦,不是真的!梦都是反的!”

林岱安被宋徽喊得震耳欲聋,神色一怔,渐渐冷静下来,目光恢复清明。

他紧紧攥住手中金钗,至少,灵均来过酒泉城。

宋徽安慰道:“没有人比你更熟悉灵均,若是他在,你定能一眼认出来。既然他不在,就说明他还活着。咱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林岱安点点头,一个多月,那金钗是一个多月之前当的。

西北此时正是冬天,又干又冷,若是……若是灵均那时出的事,该不会这么快就溃烂得不可辨认。

更何况,就算灵均如梦里那般瘦得脱形,他也不会认不出来。

二人回到茶肆,宋徽见他神色镇定下来,长舒一口气,坐下喝茶压压惊。

林岱安在他一旁坐下,刚要伸手去取茶杯,忽觉一阵冷意从背后而来。

他反应极快,侧身一避,转过身来,顺手一把将宋徽推在身后。

“叮”的一声,一根冷箭穿透茶肆门口挂着的布帘子,射到林岱安座位前方的陶土茶壶上,那茶壶应声而裂,茶水淌了一桌子。

宋徽神色大变,身边几个侍卫立刻拔刀将二人护在中间。

“是谁?”宋徽惊魂未定喊道。

第074章 酒泉城遭劫

只见门帘一掀,冲进来一群金发碧眼、强筋骨壮的士兵,身上全是罗刹戎装,小小的茶棚顿时变得十分拥挤。

茶肆里的客人受了惊,顿时全都挤在一个角落里,蹲下不敢出声,生怕被这群凶神恶煞的罗刹人注意到。

随后走进来一个人,身材高挑健壮,戴着三角大檐头盔,身上两条十字交叉的军带,手中持着一根军仗,瞧着倒是颇有些威严。

宋徽见过他,神色一惊,凑在林岱安耳边道:“他是罗刹二王子,沙寂。”

罗刹二王子沙寂曾来过大殷给殷宁拜寿,挑衅未成,反败给王琅,宋徽当年也在大殿上,一眼便认出他来。

没想到他们还未来得及离开大殷地界,就被罗刹二王子拦截。

“林岱安,听闻你们要去罗刹都城,与我父王议和?”罗刹二王子沙寂脸上挂着笑,眼中却闪着阴狠,“怎么,要怂恿我父王与王兄,使离间之计?”

宋徽听闻,心下又是一惊。

他们人还未到罗刹,计划却已全部被罗刹二王子知晓。

莫非,那日大殿上的百官,竟也有罗刹内奸不成?

他忍不住朝林岱安瞧去,却见林岱安神色不变,竟然还对沙寂笑了笑。

林岱安神情淡定地在宋徽原本的位置坐下来,“沙寂王子,你想错了,其实,我是在等您。”

沙寂微微一愣,“等我?你知道本王会在此拦截你?”

林岱安一行人此次去罗刹,特意避开了官道,选了偏僻的路,才会经过酒泉城,就是为了以防罗刹二王子半道拦截。

没想到,却还是被逮个正着。

林岱安笑了笑,“状元袍,红莲心,毁社稷,乱风云,天子剑,斩天子,革新论,灭大殷……,沙寂王子,想必您也听过这首歌谣?”

沙寂王子神色莫测地打量他,“你当真是红莲世人?”

“不然呢?”林岱安抬眼看他,没有一丝畏惧与心虚,“沙特王子能大肆缔造军火,多亏了我叫手下人传递消息,我与王子虽从未见过面,却是神交已久。此次会面,原本是我苦心谋划,怎么王子见了我,不以礼相待,反倒见兵呢?”

林岱安在赌。

沙寂王子盯着他,神色有几分犹豫,“你……莫非,你就是红莲世主?”

林岱安没说话,只是神色莫测地一笑。

看来,他赌对了。

宋徽在一旁,脑门都渗出汗来,也不知该担心林岱安说的假话被拆穿,二人性命不保,还是担心林岱安说的是实情。

“你怎么可能是红莲世主?”沙寂王子瞪着他,“你可是大殷天子的心腹!”

“我们大殷有句俗话,叫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林岱安神色平静,似乎在说家常一般,“京城里人人都传我是红莲世主,那大殷天子又怎么会信,我真是红莲世主呢?”

别说沙寂王子,就连宋徽都脸色变了几变,几乎都要相信林岱安的话。

沙寂王子盯着林岱安,“那你告诉我,王琅如今在哪里?你若说中,本王便信你是红莲世主。”

林岱安的手在袖中微顿,他故作高深地微微仰头看天,发出一声叹息,“王琅啊!他如今在南方,已沦为红莲世的阶下囚。”

沙寂王子瞳孔微缩,“听说,你是王琅的师弟,怎么?你对他,就不念一丝旧情么?”

林岱安心中一跳,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神情。

他是王琅师弟,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沙寂王子怎么会知道?

林岱安脑海里立刻想起一个人,颜昭唯。

颜昭唯对王琅的武功剑法如此熟悉,又故意激他打斗试探,想必早已知晓。

而此刻,颜昭唯去南方查探红莲世的事,一去不复返,再也没了消息。

林岱安心中萌生一个推测:王琅下落不明,与颜昭唯有关。

他淡淡道:“成大事者,何拘小节。男子汉大丈夫,不该为感情所束缚。王子,连您的亲哥哥,都想置您于死地,我与王琅,也不过是师兄弟而已。”

沙寂王子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王琅的武功,天下无双,就连本王手下百余精锐将他一人围困,都没能拿下他,白白折损,你又是如何抓得到他?”

林岱安笑了笑,“沙寂王子,大殷还有句俗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大殷天子的心腹,除了我,还有一位绝色美人,叫颜昭唯,常伴君侧,想必您也听闻过。”

沙寂王子当然听说过颜昭唯,林岱安所言,与他获取的情报全都能对上,闻言便哈哈大笑,抚掌道:“不愧是红莲世主,原来你与那姓颜的早有合作,此计妙极!”

林岱安见提及颜昭唯,沙寂王子就信了他,心下却是重重一沉。

看来是他猜中了,王琅竟真是因为颜昭唯,离开了西北军营。

但他仍旧不敢置信,王琅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会因私情而置西北兵于不顾?

沙寂王子好奇道:“不过王琅对那姓颜的有意,连王琅的身边心腹可都没瞧出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林岱安手执茶杯,神情淡淡地道了一句:“吾是死而复生的红莲世主,自然什么都知道。”

他面上淡定漠然,心下却在揣测,沙寂王子此话,莫非王琅身边竟也有罗刹奸细?王家治军严格是出了名的,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沙寂王子听了他那句话,面部神情一下子放松不少,似乎真信了他,瞅了正神情紧张的宋徽一眼,“这个大殷皇后的弟弟,要怎么处置才好?”

林岱安漠然道:“他已没有用处,自然是就地杀了。”

宋徽脸色大变,瞪大双眼,震惊地扭头看向林岱安,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林岱安,你……你……”

林岱安神色不变,也不看他。

沙寂王子从身旁士兵腰间唰地一声抽刀,朝宋徽斜砍过去,砍得猝不及防,连宋徽前面的侍卫都没能来得及拦住。

宋徽不通武学,连闪避都忘了,瞪大眼睛呆在原地。

而林岱安却端起茶杯,悠然喝起茶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刀刃从宋徽头顶划过,削掉了他的发髻,一根碧色玉簪掉落在地,摔成了两段。

那玉簪还是唐歌送他的,在这个时候,宋徽竟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唐歌来,要是被他知道,这玉簪摔断了,还不知要怎么闹腾。

几个侍卫连忙全都上前挡住宋徽,与同时杀上来的罗刹士兵交起手来,只可惜罗刹兵人多势众,他们很快便见了血。

“好歹是个皇亲国戚,杀了岂不可惜!”沙寂王子放下刀,哈哈一笑,“不如送他回去,给你们大殷王子报个信,就说,他们大殷的状元郎,如今已是罗刹国的人了,哈哈哈~!”

林岱安看似表面镇定,心却绷紧得若一根弦,此刻方才松下来。

幸而罗刹二王子不似传闻中的大王子那般心机深沉、多疑叵测,竟真叫他蒙混了过去。

不过,他却脸色微怒,不高兴道:“王子这是何意?莫非信不过吾?”

沙寂王子眼含笑意道:“总要叫你没有退路,安心为本王做事,才好。”

说着,大手一挥,叫自己手下士兵停下手,“给他留几个活口,免得他一个人路上出什么岔子,到不了大殷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