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坐怀乱
如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又遭到了拒绝,唐楚不免有些难堪,但好在她话还没说完,耿冠南也给了她足够的台阶下,她用意大利语念了一遍品牌名,
“这是个意大利品牌,翻译成中文意思是‘我的太阳’。”
喝完咖啡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两人在店里挑了一副墨镜,唐楚把看中的墨镜仔细包好,让耿冠南拿回去带着耿天忠,然后两人又一起用了晚餐,用餐时耿冠南问起中午唐楚和荣加纯看起来聊得不愉快的事儿,
“怎么,你不喜欢荣加纯?”
唐楚自然不会告诉耿冠南实话,她切了快小牛排放进嘴里吃了,然后才说,“没有,只是未来的小妈冷冰冰的,不大好接触。”
“嗯。”耿冠南脑海里浮现出荣加纯的脸,道,“可能他和你还不太熟。”转念一想,他这话说得也不对,遂加道,“我跟他也不熟。”
耿冠南难得会主动提及一个人,唐楚仔细观察着耿冠南提及荣加纯时的神色,疑心向来很重的她停下手中换刀叉的动作,装作漫不经心地感叹道,“小妈虽然冷冷的,但是个大美人,伯父好福气,冠南,你说,我和小妈比起来,谁更好看?”
唐楚这话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有什么别的试探意味,但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都叫耿冠南有些不适,他皱起了眉头,
“这有什么可比性吗?你是我的未婚妻,而荣加纯是我父亲的妻子。”
耿冠南没有正面回答,依他的个性也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但对于这个答案唐楚已然很满意了。
这些年耿冠南身边虽然也有男人,但多是俊朗阳光那一挂的,而对荣加纯这类的冷美人,男人向来是不感冒,方才耿冠南一个眼神,唐楚便从中读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既然两边都得到了保证,唐楚终于彻底放了心,放心之后又想起荣加纯说起的耿冠南讨厌他一事,结合刚才耿冠南的反应看,觉得荣加纯不像是说谎,
“冠南,你是不是不喜欢荣加纯。”唐楚话语里的不喜欢说得婉转,换句话其实就是在问耿冠南为什么讨厌荣加纯。
被唐楚这样没头没尾的问一句,耿冠南都拿不准她是从哪个地方看出来他讨厌荣加纯,而且...他对荣加纯虽有些不满,但也没最初的那般厌恶了,
“你听谁说的?”
唐楚喝了口果汁,“他自己。”
“在没见到人以前,我以为荣加纯是那种不择手段上位的大学生,但今天见了人觉得他并不坏,所以,或许你也可以尝试着和荣加纯,哈,也就是我未来的小妈好好相处。”
见耿冠南不说话,唐楚难得地帮荣加纯说了些好话,她记起中午谈话自己猜测荣加纯嫁进耿家目的不纯时,荣加纯眼中一闪而过的被羞辱的眼神,想着她这番话就当做对荣加纯的弥补好了。
“嗯,我知道了。”片刻后耿冠南才简单地回了一句,依旧未置可否。
将唐楚送回家之后,耿冠南开车回凤凰岸,唐楚说的话耿冠南并非没有听进去,相反他还仔细反思了近日和荣加纯相处的点点滴滴。
耿冠南一直以为荣加纯嫁给耿天忠有目的,最开始认定是为了钱,结果荣加纯除了该得的,一分多的钱没要,后来又觉得荣加纯醉翁之意在自己,可从昨夜对方找他参考着装一事来看,或许荣加纯并没有要诱惑他的意思,何况荣加纯知道自己不待见他,甚至讨厌他,拥有那么薄凉一双眸又那么冷情的人,怎么放下身段来勾引一个厌恶他的人?
果然...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吗?
乔骍收集的文件里几乎涵盖了荣加纯所有重要的重要信息,甚至包括荣加纯的性格特征。
“性格孤傲,不善言辞,在学校因姣好的相貌和优异的成绩而备受关注,却因生人勿近的冷漠被戏称作‘高岭之花’”。
耿冠南一边开着车,一边抽空看了眼放在副驾驶被包装得精致的墨镜,回想起资料里的评价,嘴边不禁勾起笑意。
不得不说,乔骍总结得很到位,荣加纯的确是朵高岭之花,好看却冰冷,摇摇曳曳地开在山巅,让人望而生畏,又情不自禁地...向往。
连看遍芳丛的父亲不也拜倒了吗?
耿冠南想,或者真的该如唐楚建议的那般,试着接纳荣加纯,毕竟到目前为止耿冠南很难从荣加纯身上找出让他难以忍受的缺点,而荣加纯也步步小心,事事谨慎,从未在任何事情上出过大错,最关键的,是耿天忠喜欢他。父亲铁血一生,在商场战无不胜,感情却是一塌糊涂,好不容易在年老时看上个荣加纯,自己又何苦处处为难?荣加纯对父亲虽谈不上喜欢也不见得有所谓的爱情,但能与父亲互相尊重,相敬如宾,如此一看,他对荣加纯的刁难和怀疑不像是针对荣加纯,倒想是和耿天忠过不去,实在太小家子气了些。
车子已经驶出了别墅区公路的入口,耿冠南松了些油门减速,他一边不紧不慢地打方向盘,一边想,既然这样,就勉强送个墨镜吧,算是间接表示自己对荣加纯的接纳。
连着两天在别墅区门口见到荣坤,耿冠南自然对他留了意,然而此时荣坤已经不在了,地上还剩着零碎的烟头和啤酒罐子,啤酒洒了一地,无论是烟还是酒罐子数量比之早上有多无少,看来荣坤在他们离开后又蹲守了不短的时间,只是此时的荣坤对耿冠南来说是无关紧要之人人,人不见了耿冠南也没多在乎。
保安远远就望见了耿冠南最近常开的这辆雷克萨斯,早早按下按钮起了杆子,耿冠南在进别墅区之前,一个被弃在地上的鸭舌帽忽然入了他的眼,帽子有些熟悉。
或许是心底一种隐隐的直觉指引着他,耿冠南倒了把车,将已经入了小区门口一半的车身又开出来,然后将车往前开了一小截儿,找到一个能最大限度窥视的角度,他停了车,还按下了一小半车窗,让他能将对面的场景收入眼底。
别墅区对面也是个高档小区,但因为这边有凤凰岸的安保,开发商和物业钻了空子,没在靠近别墅区这边配安保人员,是以荣坤才能几次蹲在对面守人。
小区拔地起的高楼本就直角夹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加之另一边有一面装饰性的墙体,就形成了一个三方密闭一面开口的小巷子,这个空间看似隐蔽,但总还给人留了窥探的余地。
耿冠南望着对面纠缠的两人,默默拿出一根烟点燃了。
回家后的荣加纯换下米色小西装,穿上白衬衫休闲裤,再三犹豫下他还是决定亲自和荣坤谈谈,拨通的电话几乎瞬间就被接起,那头传来荣坤哑得不像话的声音,不知道青年又抽了多少烟,
“哥,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荣加纯听着对方雀跃的声音,他握紧手里的手机,冷声道,
“荣坤,我来找你,我们谈一谈。”
“谈一谈?”电话那头的荣坤换了只手拿手机,从烟烟酒酒的包围中站起来,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在周围扫一圈,看到了一个咖啡馆,但那不是他想的理想之地,又搜寻一番后忽然发现了那个令他满意的角落,荣坤咧着嘴笑了,“好啊,哥你先出来,我在对面小区×栋楼下等你。”
“不找个咖啡馆吗?”荣加纯对荣坤此时的想法毫不知情。
“咖啡馆里肯定坐着很多别墅区里的人,哥哥不怕被认出来吗?”荣坤一脚踢翻了还剩半罐碍事的啤酒罐子,淡色近透明的液体流了一地,他不紧不慢地走向看中的角落。
“好,你等我十分钟,荣坤,这次我们做个了断。”荣加纯闭眼吸气,想起这两天的胆战心惊,他是真的想和荣坤来个了断,即使他非常不情愿和对方见面。
“好啊,”荣坤一边听电话一边狠狠地拧其眉,荣坤眉形锋利,如戈似剑,将他整个人跋扈的气质又提了一个层次,但他还是将声音控制得毫无波动,“哥哥,我等你...来和我了断。”
十分钟后,穿着白衬衫带着鸭舌帽的荣加纯出现在荣坤的视野中,他靠在墙上的身体瞬间站直,对着刻意压低帽檐儿的荣加纯招了招手,荣加纯在远处顿了片刻才向荣坤这边走来。
连着守了他两天的荣坤有些邋遢,面容憔悴苍白,衣服也松松垮垮,下巴上长了青色胡茬,身上混着股难闻烟酒味,但荣加纯愣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仰头看荣坤,开门见山道,
“荣坤,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荣家的情我还完了,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荣坤却只是痴迷地看着他,乘着荣加纯不注意一把拿掉他头上的帽子,荣加纯拧眉,并没有组阻止荣坤的动作。
红发青年将帽子丢在了一旁,摸着下巴道,“这样我才能完完全全地看见哥哥。”
“荣坤,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对于荣坤的轻薄话语,荣加纯有些生气。
看荣加纯隐怒的模样,荣坤微微弓着背靠在后面的墙体上,让自己与荣加纯视线平齐,咧开嘴摊手做投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