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坐怀乱
至于今晚疯狂后的烂摊子,也等明日到来后,再说吧。
毕竟既然随着心意踏出了这一步,总归是要面对的。
幸好,枕边的男人愿意陪着他一起面对。
天气渐寒,被窝里的温暖让荣加纯着实睡了一个好觉,迷蒙中翻身,却被从下身传来的阵阵酸痛弄醒,他睁开了眼睛,昏暗的光线还是让他迷了眯眼,身边源源传来的热气让荣加纯因刚醒而分散的思绪渐渐回笼,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早已半坐着靠在床上的耿冠南俯下身在荣加纯额头落下一吻,男人用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和他道早安。
荣加纯睁着眼睛,却半晌没有回应,耿冠南低头看他,视线对上的瞬间,荣加纯却突然垂下眼睫,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挡住自己的半张脸,一时间耿冠南有些拿不准荣加纯的心思。他比荣加纯醒得早,醒来后便披上衣服靠坐在床头,一边望着荣加纯的睡颜,一边想着事情,对于荣加纯醒来后的反应,耿冠南有很多的料想,此刻荣加纯有些回避的态度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望着低眉垂目有些无措的荣加纯,柔了目光,而后扯下披在肩上的睡衣外套,裸露的胸膛全是暧昧的痕迹,但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
男人伸出胳膊,将努力缩进被窝的青年捞进自己的怀里,荣加纯却有些抵制地伸胳膊挡住了耿冠南的拥抱,头更是垂得低低的,只恨不得现在不要和耿冠南见面才好。
男人安抚性地拍着青年的背脊,身体虚压到荣加纯耳边,轻声问他,
“怎么了,宝贝儿。”
“...对不起,”半响,荣加纯才哑着嗓子说了话,但一开口就是连连道歉,“对不起,耿先生,都是我,昨晚是我...”
“不,纯纯,不是你的错,”耿冠南知道荣加纯想说什么,他知道荣加纯想将所有的不该都归因于自己,他想为此刻两人越界的状态找出错误的由头。
耿冠南同荣加纯拉开了些距离,荣加纯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但睫毛却润润的,耿冠南心疼地抚摸上面的水汽,然后同荣加纯鼻尖儿对着鼻尖儿,他轻声问青年,
“宝贝儿,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呢?”
荣加纯的嗓子有些嘶哑,他听着耿冠南低沉有力的声音,似乎又有了点说话的勇气,他喜欢耿冠南吗?
当然喜欢了,因为喜欢,才敢踏出这禁忌的一步。
耿冠南听着荣加纯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回道,“一样的,我也喜欢耿先生。”
“那不就得了,两情相悦,同床共枕有何不可?”耿冠南轻轻蹭青年的鼻尖儿。
“可是...”荣加纯轻摇头,他内心挣扎得厉害,从清醒的那刻开始,耿天忠的音容相貌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是,我对不起董事长,我可以对不起很多人,但却不能对不起董事长,我...”
越说,荣加纯的情绪越激动,他抽了抽鼻子,然后伸出胳膊环住耿冠南的脖子,让整个身体都靠在男人身上,仿佛在汲取温暖,又仿佛在汲取力量。
耿冠南无声叹息,他也将青年紧紧抱着,等到荣加纯心情平静了些,才缓缓开口,说着安慰的话,
“纯纯,其实你从来没有对不起父亲,即使他对你有恩,你想报他的恩情,但也不应该是拿你的青春和人生来还债。”
“这都是我自愿的,董事长他从来没有逼迫我。”如同以往任何一次那样,见耿冠南有误会耿天忠的意思,荣加纯下意识就要为耿天忠辩护。
“父亲他是没有逼过你,那是因为他知道,你不会拒绝他,不是吗?”
是吗?
不是吗?
对于该不该拒绝耿天忠的求婚,荣加纯从来没有想过。
他和耿天忠的相遇,源于猫儿囡囡。
两年前的一个雨天,没带伞的荣加纯因为着急着回出租屋,一路小跑着穿越街道,却在马路中央见到一只全身淋湿的猫儿。
小猫太小,被雨水打得不能动弹,荣加纯看着可怜,顺带着就将小猫带回了家,几日后见到网上有人贴出了寻猫启示,照片上的猫和荣加纯“捡来”的小猫一模一样,荣加纯是学生,又只身一人住在校外,无力照顾小猫,自然将其送回。
接猫的人坐在轿车里,跟他对话的一直是个类似保镖的年轻人,荣加纯拒绝了猫主人的赏金,临走时小猫却突然从车后座出窜了出来,前腿一跃跳到了荣加纯的怀里。
这几日的相处,人和猫也有了感情。
从车里跑出来了,耿天忠本无意同荣加纯见面,这会儿子要从荣加纯怀里把猫儿接过来,总不好再不露脸。
第一次见面,耿天忠老而威严的气势让荣加纯印象深刻,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耿天忠见到他的第一眼,眼中便难藏喜悦,老人柔和了目光,用一种叫荣加纯看不懂的眼神望着他,说道,
“小荣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怪道这只猫而如此舍不得你。”
当时荣加纯怎么也不会知道,这一次的偶然会对他的一生产生如此重大的影响。
此后耿天忠常常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精心照顾,无微不至,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耿天忠不求回报的付出,最终打消了荣加纯所有的顾虑。
当荣家因为荣坤得罪红二代而一落千丈时,何芸找到了他。
荣加纯从没有对不起何芸,可是荣加纯的母亲却一生愧对何芸。一个女人再大度,也无法容忍自己最亲的闺蜜分享了自己的丈夫,这个债,总要有人来还。
耿天忠救了岌岌可危的荣氏。
当头发斑白的耿天忠半跪在地上像荣加纯求爱时,荣加纯甚至有松了气的感觉,他想,自己终于有了可以报答耿天忠的机会,即使这可能要赔上他的一生。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本就是没有人爱的,也从不对婚姻抱有期望。
所以,从一开始,荣加纯就从没有想过拒绝。
“拒绝?我怎么可以拒绝董事长,他帮了我那么多。”荣加纯陷在回忆里苦笑,他感到头顶传来了一声叹息,耿冠南将他搂得更紧了,仿佛怕他消失一般,
“纯纯,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你抱怨我总不在意你的感情,那接下来的路,就让我们一起走出一条阳光道来,好不好?所以,你不要害怕,更不要愧疚,我和你一起来面对父亲。”
下午,耿天忠回来了,唐楚作为即将过门的儿媳妇自然和他一起回来。耿家和唐氏向来都是低调的豪门,往日外界的八卦记者总想挖出两家的私料,奈何两家家大业大权势也大,许多的豪门恩怨外界都不得而知,这次两家联姻,订婚礼又出奇的高调,自然成为A市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两位订婚礼主角的一举一动更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今日唐楚跟着耿天忠回家,早有娱记在凤凰岸别墅区外候着,咔嚓一声,唐楚挽着耿天忠进别墅区的照片第二天就挂在了该报纸的头版,标题也极有噱头:唐家迫不及待?唐小姐订婚礼后首进夫门!
且不管外界如何报道,唐楚自是以后成了凤凰岸的常客,相应的耿冠南也三天两头跑去唐氏庄园,俨然是准夫妻间该有的样子,但有心人格外关心的耿氏进军医疗行业的一事却迟迟没有动静,甚至耿氏集团原本和医疗相关的几个科研机构还被撤销,这似乎也意味着耿氏彻底放弃禁军医疗卫生行业,耿冠南的作为不禁让人捉摸不透,且说订婚之后,耿冠南在偶尔公开露面时总不忘表达对唐楚的喜爱,一个中年男人眼中流露出的深情总是极具欺骗性,以至于让不少耿冠南商场上的敌友都以为耿唐两家的联姻并非出于商业考虑,而是出自爱情。
昨日唐冠德邀请耿天忠去庄园那边喝茶,耿冠南作为准女婿本该一同前去,中途因为燕留声的邀约没能去成,耿天忠回到家见儿子也在,不免有些吃惊,道,
“我还以为你在公寓那边,昨日燕家小子找你什么事儿?”
耿天忠本是随口一问,耿冠南也用其他借口给搪塞了。
唐冠德这次叫耿天忠去庄园那边,不过也是为了女儿的婚事,他觉得两个年轻人要培养感情,最好是单独住在一边,这事儿耿天忠肯定没意见,本以为最大的障碍会是耿冠南,没想到唐冠德在询问女儿的意见时,唐楚却首先将他的建议给否了,唐冠德心里纳闷,唐楚只说自己在婚前想要一些私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