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康塞日记
丰霆不说话,又把积蓄的烟灰抖落一段,怕沈宝寅又顽皮,特意用另只手按住沈宝寅两个膝盖不准他再去接烟灰。
烟灰落地刹那,丰霆把烟熄灭在旁边小桌上的烟灰缸,橘色火点霎时间熄灭,一缕细微青烟盘旋而上。
同一时间,沈宝寅的下巴被一只大手捏住向上抬起,嘴唇被另一张嘴唇贴住,接着厮磨,牙齿被撬开,然后就是那些啧啧作响的舔舐和吸吮了。丰霆在亲他。
沈宝寅心如擂鼓,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激动起来,两只手自然而然交叉挂在丰霆脖子后面,水红的嘴唇配合丰霆节奏翕张,丰霆吸的烟是万宝路,不太呛人,清苦的焦油气息在唇齿间反复碾磨,反而有种回甘。
丰霆从沈宝寅喉结吻起,小小一颗轻轻颤动,他让沈宝寅仰头,温柔地把那块皮肤啜成粉色,接着往下,每解开一粒扣子,唇齿就下去一寸,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十分敏感,几乎丰霆亲吻到哪里,就颤抖到哪里。
沈宝寅在他怀里释出过一次,丰霆把他抱回床上,去浴室洗手,水声淅沥,出来时赤身裸体。
沈宝寅在被子里歪头看他颀长健壮身躯,丰霆走过来时不经意与他对上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浓重欲望。
接下来的配合根本无需言语,床垫猛然下沉一秒钟,丰霆单膝跪到床边,捧住沈宝寅脸颊,低头亲吻两下,压住沈宝寅一同倒在床上。
又是密不透风的亲吻,烈火烹油,如浪击岸,浮浮沉沉,漫长的抚摸亲吻后,丰霆闷哼一下,腰身肌肉紧绷,像是突破了什么屏障。
霎那间,沈宝寅像被什么重物重击,嘤咛出声,却不是痛的那种叫法。
沈宝寅的呼吸再也没有平稳过,喘得很重,不知过了多久,丰霆在沈宝寅耳边笑一声:“阿寅,你再夹紧一些,不许我出来透气,到时我也需要吃退烧药。”
沈宝寅喘着粗气瞪他,手指在他腰上掐出指甲印记,责怪丰霆太慢,他已经出了两回,丰霆还没有结束一次的打算,形势非常严峻。他早做好失眠鏖战准备,丰霆这样消耗他体力,完全是打乱他计划。
他才不想这么早就累到睡着,他还要有下一次。
沈宝寅又开始任性自我,丰霆反而觉得快乐,哪里肯不满足他愿望,像一头发起进攻的豹子,腰腹猛烈发力,片刻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沈宝寅终于感到满意,环住他脖子,颤抖着亲吻他嘴唇,丰霆按住他汗湿的后颈同他深吻,含糊不清说:“阿寅,再讲一次。”
“丰霆,以后我们好好生活。”
“不是这句。”
“丰霆,对不起,我太任性。”
“也不是这句。”
“丰霆,我爱你。”
耳边传来一声幸福的喟叹。
丰霆离开他的嘴唇,抬起脸深深看他一眼,沈宝寅同他说我爱你,真的是说我爱你。
沈宝寅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和幸福,觉得胸口好暖和,刚要露出一个笑容,丰霆又吻住了他,比之前每次都要深要绵长。
沈宝寅的脑袋一下子晕得找不到方向,好幸福好幸福,其实丰霆抱他上床之前,他真的好怕丰霆爱他分量不似从前,没道理的,丰霆怎么会吻他几下就满足。
等到丰霆嵌入他身体里,他就知道了,依旧很爱很爱,没有办法离开他,等到这个长过一世纪的吻终于结束,沈宝寅脑袋枕在丰霆怀里,不经意瞥到床对面墙上的时钟,发现七夕已经结束,新的一天已度过两小时。
他飞快抬头亲吻丰霆下颌一口,说:“还未同你说,生辰快乐。”
三年前他初初返回香港,丰霆要他记住生辰,他心里很不以为意,但像被下了咒语,真的没再忘记。
第71章 恋爱蚕食我如地网天罗(6)
丰霆摸着他的头发,低低笑:“只有一句祝福?阿寅你也太不诚心,礼物呢?”
沈宝寅听出来丰霆心情不错,他的心情立马也跟着变好,抬起头眼睛亮晶晶望住丰霆:“你想要什么?”
丰霆说:“你搬来和我同住。”
沈宝寅有些犹豫,不是不愿意,只是感到意外,说:“半山那所公寓不是很好,离公司好近,你我上班都方便。”
“我已经没有那里的钥匙。”
“你怎么还没忘记这件事!”沈宝寅恼羞成怒,身体在被子里不安地扭了扭,丰霆拍了拍他的屁股,才安分下来,但还是嘀嘀咕咕:“吵架的时候当然不会给你留面子,你也说了很多伤我心的话,说我狠毒,我是那样人吗?钥匙钥匙!大不了明天我配十把钥匙送给你。”
丰霆熟练地捂住他嘴,只留一双委屈双眼对住自己眨巴眨巴:“你搬到我那里来,这就是我的心愿。”
大男子主义作祟,沈宝寅猜测丰霆一定是被他扫地出门留下阴影,他感到心虚,于是只好妥协:“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搬就搬,哪套屋?”
丰霆名下好几套房子,不是沈振东就是丰姗赠送,地段都不错。
“在薄扶林道港大附近。”说完又补充几句房子的尺寸以及周边设施。
沈宝寅没有听说过这处房产,看价格及地段,像是那些投资眼光不错的中产阶级,类似律师医生或者银行高管倾向于购买的楼盘。分期利息低廉,就医和生活都十分便利,而且保值。
这种性价比高的房子当然说不上差,但对沈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来说就太寒碜,无论作为礼物还是奖励。
沈振东不会送,丰姗更不会对儿子这么抠门。
沈宝寅问:“你自己买的?”
丰霆点头:“那个楼盘非常热门,我是全款买进,当时怕本金不够,本来想提前抛售手里股票,或者提取去年分红来补足。不过算了一下,在你家做了七年事的薪水刚好够买下那座屋,不需要动用额外资金,你说是不是天时地利?”
沈宝寅心里感到震惊,又后知后觉感到甜蜜,丰霆这个人物欲非常低下,豪车,大屋,对他吸引力都很低,沈振东和丰姗这么多年不知送他多少,他从没去看过,连开的车还是赚第一桶金买下的那辆平治。
名下的不动产对他而言更像投资,这样一个人,会花光薪水买一套屋,那么这套屋于丰霆而言一定意义非凡。
丰霆从前说,是为了他才肯到申港做事,他那时半信半疑,现在全信了。丰霆对申港没有期盼没有野心,七年的薪水是丰霆从申港得到的所有回报,干干净净,劳动所得。而这些回报,他全用来换一座房子,丰霆想要有个家,一个与沈家,与丰家无关,纯粹由丰霆自己创造的家。
现在,丰霆告诉他,搬过来,我希望这个家中要有你。
沈宝寅吸了吸鼻子,丰霆爱他就是这样,什么好话都不说,但是好有厚度,好踏实,常常把他砸得鼻酸眼涩。
“地段当然好不过你的公寓,但是交通很方便,十分钟开车可以到申港,十五分钟到我上班地方。”
“……你要换工作?”
丰霆似笑非笑望着他,拉长了声音掰着手指头数:“你不是早做好计划,要我离开申港,要和我在沈家以外地方约会,要我和沈家切断联系,要我只和你保持联络?辞呈我已经写好,房子也已经准备好,你最初的计划正在按部就班落实,你难道不高兴?”
这些话,自己讲出来没觉得多么无情,听丰霆故意地开玩笑似的复述一遍,沈宝寅简直坐立不安。他有些震惊,又有些难为情。他不好意思说,事到如今,他其实舍不得丰霆离开公司,他已经爱上和丰霆并肩做事的感觉。但丰霆离开,确实是他一开始盼望之事,过了会儿,他小声说:“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太快,你打算做什么?”
丰霆和他简单说了一下最近自己的行踪,还有一部分的未来规划。
“这么累?”沈宝寅有无数条不满:“规模好小,像过家家,你那个朋友的胃口也太大,放那么长线,很容易胎死腹中。”
丰霆没有生气,心平气和道:“当然比不上你家大业大,没有风险哪来收益,选择创业就是享受从无到有过程,你爸爸妈咪也是这样白手起家。”
沈宝寅脸颊贴住他胸口,左手伸上去摸摸丰霆耳垂,说:“我当然信你,你念书的时候就好厉害,出来做事也从未失败,我只是怕你辛苦。”
丰霆微笑抓住他手拿到嘴边亲吻他手心:“你少气我,我至少减负一半。”
“我尽量。”语气敷衍。
丰霆无奈轻笑一声,有什么办法,全世界谁都拿沈宝寅没有办法,他也没有例外。
“什么时候搬家呢?我最近好忙,钟完立个老番薯处处和我作对,我提出的项目,只要金额过大,他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生怕公司现金流储备不足。盯账盯得这么勤快,公司事务倒是一概不管,私下常常同航运署的人走动。当年你劝他谨慎涉足航运,他根本没往心里去,今年航运一回暖,立马蠢蠢欲动。我看他迟早要走。”
“走了也好,他帮不了你,反而会做你绊脚石。公司现在是新旧交换低谷,但越是困难时期,越不能固步自封,你坚持牵项目做事是对的,度过这段日子一定会触底反弹。对他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事了,万一资金短时间不能回笼,股价继续下跌,他手里股票哪里卖得上价。他急着抛售,心里一定有了买卖人选。”
沈宝寅佩服丰霆的慧眼如炬,摸摸他的脸以示表扬,轻笑一声:“管他打算卖给谁,最后一定落我手上。”豪言壮语刚出口,想到目前一没钱二没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遗憾道:“最近没空,再让他得意一阵。”
“还有你拿他没办法的一天?”
“不好表面上做得太难看。”
丰霆沉默半天,说:“钟完立最中意投机捞偏门,如若打压不下,必要时候私底下手段严厉一些没有关系。”
沈宝寅古怪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丰霆也有教他做坏事的一天。
丰霆挑眉看他:“你以为我会要你委屈自己顾全大局?”
沈宝寅哼哼两声,默认了。
“企业要稳,最重要上下一心。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前沈叔叔还在,他看在沈叔叔面子,至少不敢公然违背公司制度,所有人步伐还算一致。你太年轻,他未必会服,或许还会联合其他股东给你使绊子,无论如何,你要顶住。重大项目决策时,不要为不专业的董事意见让步,否则从上到下你就彻底失去威信。”
沈宝寅莫名觉得丰霆在托孤,一时脱口说:“不如你别走了。”
丰霆沉默几秒钟,说:“阿寅,想清楚再说话。”
沈宝寅说完也觉得自己头脑发热讲错话,拍拖归拍拖,公事归公事,现在他和丰霆感情好,如果以后感情破裂,岂不是又要上演一场夺权大戏。
他之所以不要在公司看到任何一个丰家人,就是要把公司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坚决不能再重蹈覆辙,此刻自己却后悔。
真是恋爱误人,连他也叫粉红泡泡冲昏头脑。
这份担忧太过无情,似乎对这份感情仍旧有所保留,仍旧不坚定,丰霆一定也看出来,所以才会提醒他慎言,免得以后后悔反生怨恨。
沈宝寅小心翼翼看了丰霆一眼,丰霆神色无异,仿佛并没有被他的戒备伤害到。
但沈宝寅还是忍不住解释:“你是不是生气?生气要同我说,我可以道歉。我不该那么说,明明是我坚决要你走,又突然要你留下,反复无常,很莫名其妙。我确实就是不放心,我就是会猜疑,我不想在公司留下任何隐患,所以我一定要你们丰家的人全部离开,不止你们,其他我不放心的人我也会一个一个清算。这件事我早同你坦白,你也答应了。”
丰霆屏息不言。
“你也确实做到了,马上就要辞职。可是我舍不得你也是真的,难道你就舍得我?要是舍得,何必啰啰嗦嗦教我这么多。丰霆,我不想你留在公司,是风险评估,这个你可以怨我,怪我太自私,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好狡辩。但我刚才开口留你,留完又后悔,是人之常情,这个你绝对不能和我生气,好不好?”
丰霆有些讶然,又有些好笑,没想到沈宝寅会因为他的沉默想这么多。患得患失的人从前只有他一个,现在多了个沈宝寅,这个转变让他觉得很惊奇。
他托住沈宝寅腋下把沈宝寅提到自己身上趴着,摸摸沈宝寅贴在自己胸口的脑袋,说:“阿寅,谁会不自私,自私才能过得好,我想要阿寅过好日子。”
沈宝寅喷在他手掌心的呼吸不自然地顿了顿。
“你一直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做下的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但你为我改变主意,不是一次两次。我为什么要生气,我高兴都来不及。我要你想清楚,是觉得你会后悔,你太在乎申港,我要是留下来,万一将来吵架,你又要怀疑我别有居心。”
沈宝寅张了张嘴,有点不服气。
丰霆微笑着瞧他,讲:“别急着否认,我们不可能不吵架,你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吵架可以,你不可以怀疑我爱你。杜绝此事的根本方法就是我离开。这早就是我们的共识,所以你不要觉得愧疚,看你犯这次傻,我其实不知多么开心,你说你舍不得我,我更开心。借这个机会,阿寅,我还要告诉你,你永远不要觉得是你逼我离开沈家,我并不是非得在你们沈家才能施展拳脚,我也有自己的规划。你只管做你的事,我说过,只要你不欺骗我,爱我,忠于我,那么你要我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沈宝寅让他说得脸好红,左顾右盼片刻,主动说回原来话题:“公司你别担心,我不至于被一个老头子拿捏。他手里那点股份算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现在公司好多事务变更交接,等我腾出手,他也没几天好日子过。”
丰霆从来不担心沈宝寅受欺负,沈宝寅这么讲,他反而要担心其他人:“注意分寸,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出现丰朝宗这样的事情。你做不到每次都运气那么好,没有人抓到你把柄。”
钟完立贪是贪,却也是身娇肉贵,沈宝寅手段刁钻,说不定吓一吓,钟沿就该给老爸置办身后事。
沈宝寅不好意思地把脸蛋埋进他怀里笑了笑,讲:“再也不会。”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大概是我的文案给大家造成了误解,所以大家都一致坚定认为这里就是在追夫了。
在此说明一下,追夫的主要桥段并不在这里,这里才更新到全文的三分之二,只是常规地吵一个架,主要是想让他们彻底明确心意(很多人都没发现吧,都do八百个回合了,他俩压根没确定彼此的关系呢,光掰扯那些家长里短了)
其实前几章就想跟大家讲的,因为看到评论有讲期待“破镜”“追夫”,我人都傻了,担心在这里让大家落空。可是呢那时候讲又怕剧透,所以一直到今天才解释。没办法,我的大纲就是那么安排的,不会改。假如影响了大家的阅读体验,只能在这里讲句不好意思。
第72章 恋爱蚕食我如地网天罗(7)
丰霆的离职,宣告沈宝寅正式坐稳申港第一把交椅。
部门要重组,会议开不完,见缝插针还要搬屋,等到沈宝寅回过神来,已过去两个月。
在薄扶林住的第一个夜晚,沈宝寅特地带了一瓶十五年窖藏的干邑同丰霆一起庆祝。
进屋发现多一幅画,铅笔素描,纸张很普通,有被卷曲的痕迹,用坚硬的钢碳画框裱了起来,端端正正放在玄关最显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