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蛋
终于有一天白天喆总结出来:是因为连天雪放假前舍不得朋友,觉得这种心态太危险,索性把他俩都拉黑了冷静会儿。
倒也很好解决,上大学以后,连天雪假期不再去夏令营,还能见到朋友,就不会拉黑他俩了。
所以其实许闻山不理解连天雪拉黑斯昭,连天雪这么多年下来的行为准则明明是会断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可斯昭很好得到,就在眼前,看起来还对他死心塌地。
真奇怪,连天雪又在犯病。许闻山很向着斯昭的说:“连天雪确实很过分,你虽然没按他的预期走,但你受的伤是实打实的,他不应该不管你。”
“什么啊?”林折桂没听懂,“是哪件事,什么预期?”
斯昭摇头:“不知道。”
“就是兆武集团那件事,害你丢了两片指甲。”许闻山很疑惑,“那么疼,你能不记得?”
斯昭说:“记得啊,你说什么没按预期,什么预期,这我哪儿联系的上。”
许闻山习惯每件事都给当事人讲清,简单梳理一下说:“因为你胆子小,他预期就是觉得你会泄露消息,所以给了你套假消息,等着对面上钩。结果你什么都不说,他就赔……”他越说越看斯昭脸色不对,可这件事实在很短,三两句话就说完了,没处找补。“连天雪没和你说过?”
斯昭摇头,他不再说话,紧紧咬着牙,把盘里的鲫鱼戳得遍体鳞伤,叉子划出酸牙的声响。他猛地站起来往外疾走,林折桂匆匆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把连天雪和斯昭房间焊死两个小时后。斯和:不对——————
第35章
原来如此,难怪要把那张卡收回去,原来他根本没有一件做对的事!从头到尾,被信任被认可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那张卡给他?就说他做的不对,疏远他呗,怎么他讨赏的时候还给呢?
所有情绪涌上心头,斯昭反而哭不出来,他只是觉得心跳很快,大脑晕眩。
那为什么还要在他怕得睡不着的时候来陪他,给他讲好多自己的童年经历?如果连天雪不讲,斯昭就不会误以为天雪哥很把他当自己人。
原来对他好,都是补偿而已。
他冲到帕拉梅拉车前,摁了车钥匙拉车门,结果林折桂冲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坐主驾。
“干嘛!你松手!”斯昭把林小姐从身上扒下来还是很容易的。
林折桂被扒下来,立刻小跑到车右侧,拉开副驾车门坐上去。
“你下去!”斯昭脸黑得像小林那个会扣生活费的爹。
但小林说什么也不下去:“你有种就带着我开!”她笃定带着她,斯昭不敢飙车不要命。
果然,斯昭靠在车门上僵持了一会儿,把车熄火了。他从车后备箱拿出了一根棒球棍,递给林折桂。
林折桂大惊:“你车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咱们国内什么时候爱打棒球?”
“上次砸连天雪小舅的车用剩下的。”斯昭把棒球棒给女生,自己看地上,捡了块砖头,猛地摔在前车玻璃上,吓小林一跳。“你下来,帮我砸。”他看林折桂坐在原地打电话,又问,“你干嘛?不许打电话告诉斯和。”
林折桂说:“不是,我叫觅觅过来一起砸。”
元旦深夜,偶有违规燃放烟花爆竹的,偶有三个人乒乓砸车的。他们砸了半小时,被路过的巡警抓住教育了一番,作鸟兽散。
斯昭打车回去,斯和还是没回来,留他一个人在屋里。他躺在床上,左手上的手环电量充足,并没有亮灯。斯昭找了把剪刀,剪了半天,连个划痕都没有,生拉硬拽也弄不下来,只把手腕磨得通红。
他这时候掉眼泪了,觉得一百万分难过,三十万分讨厌连天雪,七十万分怪给许闻山:没送生日礼物就算了,还这么多嘴。这种事明明可以瞒他一辈子,他根本不想知道。
铃声突然响起,顾新晔打电话过来,跟他讲元旦快乐。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斯昭问。
顾新晔说:“回不来,忙死了。”他又低声说,“一会儿我把电话给你哥,你就说是你打来的,跟他说元旦快乐,你想他了,不要太辛苦,你爱他……”
他说了一大堆肉麻的话,斯昭最后也只说了元旦快乐,别太累了。斯和说让他不要忘记滴眼药水,很快挂掉了。
斯昭爬起来,给连天雪银行卡转了五十,附言“元旦快乐,我恨你”。没转过去,把许闻山的微信拉黑了。……
无论关系如何,连家这样的大家族元旦总要一起吃饭做做样子。连天雪又厌人了,磨磨蹭蹭最后一个到,他真的觉得这么多人坐一起吃饭又吵又无聊。
日落西山还爱装的外公坐主位,侧边的位置给他留着,再旁边是他疯子似的妈和没脾气的爸。连天雪早不跟父母住一起,来往走动不多,过节吃饭自然也不会同时来。
“天雪,又来这么迟,不得自罚一杯?”
连天雪看了一眼是谁在说话,原来是大姨家的儿子,都不姓连,路人甲而已。但大过节的还是给一点面子,说:“来之前吃头孢了。”
连天意说:“表哥,你感冒了?看不出来啊。”
连天雪点头:“没感冒,预防一下。”
今年饭桌也无聊,没什么很惊艳的菜。小孩又都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吵得连天雪脑仁疼。他就一直安静吃饭,有话题往他身上引时再敷衍两句。
大姨问:“天雪什么时候要个孩子?看你哥哥姐姐家都有小孩了,家里多有人气。”
连天雪看了一眼把菜汤弄到领子上的侄女,稍微把眉毛抬起来,说:“我不喜欢小孩。”
“不喜欢小孩也要结婚嘛,天雪今年多大来着?三十而立,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
连天雪夹了一筷子芥兰,在吃菜,没嘴回话。
他与斯家的事闹得风风火火,在座亲属忍了十来分钟,还是要讨论一番。尤其是小舅,大谈特谈,先提九洲的管理架构有问题,又说斯昭确实讨厌,但连天雪这一番做法难免落人口舌,网上都说他无情。
他又无情上了,连家人特别爱把这句话挂嘴边。连天雪只好提醒他:“小舅,你又不是没拿到好处,这么有情不如把无情的股份转给我咯。”
“长幼有序,你怎么跟小舅说话!”连老头提醒他,“这么多年规矩学到狗肚子里。”
连天雪说:“要不是长幼有序,我不就坐主位了?外公,我是心里有你。”
给老头气得又开始“你你你”,大姨赶紧边倒热茶边说:“你是不是每次都要气一下外公!”
连天雪微微一笑,给老头盘里夹瓣蒜:“适当的情绪波动,有助于预防老年痴呆。来,外公,吃蒜,杀菌。”
就说饭桌无聊,每次都要跟他耍一通嘴皮子,赚钱赚不过,吵也吵不过他。连天雪吃差不多了,开始看手机。小红点的轨迹这里待一会儿,那里呆一下,在户外显示剧烈运动,那么冷的天不知道在干嘛。
连老头又开始对他的二女儿抱怨,说她当妈的怎么不好好管教儿子,整得亲缘单薄,目无尊长。老生常谈的话题,连天雪托着腮看连明春女士摆手,说不是她生的关她屁事。
这句话倒没错,连天雪是国内第一批人工子宫的产物,都是因为连老头要死要活要他的二女儿留种。生下来就是养在外公身边的,连女士一次奶粉也没冲过。不生也不养,他妈也就提供了基因和户口,要求多有感情实在是很过分。
“表哥不提结婚,不会是对斯家那个弟弟放不下吧?”连天意假模假样问,“我觉得表哥是很有情的。”
连天雪扭头和小舅说:“其实表弟和海润的孙小姐很搭,如果不介意,我可以介绍他们认识。”吃也吃饱了,骂也骂完了,他起身出去看风景了。
有什么放不下,要有也是斯昭放不下他。
连天雪突然想起那块很贵的表,毕竟不是他的风格,很难戴在身边,又名贵,只能束之高阁。但相比较下来,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纪念品了,娇气的样子像,闪亮亮的钻也像,斯昭戴了也很合适。
他已经够给斯昭面子,并没有在公开场合决裂,人们摸不准,不至于找小孩麻烦。要不是斯和突然过来扇他一巴掌,他还会对斯昭脾气再好一点说再见。
本来打算亲完了睡一觉,再领他吃顿饭的。现在后两步都省略了。
但斯昭亲起来实在有够差劲,叶公好龙,平时一口一个“天雪哥”,真让他发挥,舌头都不知道放哪里。连天雪再怎么想,都觉得笨嘴笨舌,多余回味。
也不知道擦什么嘴,亲都亲了,还要装。
不动那个小公司,连天雪也多的是办法折腾斯和,斯昭那么偏心眼他哥,现在也没见跑过来求他。斯昭要过来敲门,管家不会不开,没来,想必兄弟感情也就那样。
算了,他本来对斯昭的预期就很低,斯昭就是一个没谱的人。给他买点礼物,“爱你”“做你的狗”“别丢下我”就轻飘飘说出来,一点份量没有。
绕了一大圈,多掏 30 亿,亲一下还擦嘴,想想就来气。
连天雪开始怀疑斯昭是不是跟斯和联合下套演他,又觉得斯昭不会有那个脑子,也许是斯和教的。
他不能再多想这件事,这与他买表的初衷背道而驰,反正也不联系了,就这样吧。
连天雪在外面多站了一会儿,他吃菜弄一身的侄女、喝水烫到嘴的侄子、在小舅精子质量最差的时候要的小表弟出来了,让一帮大人领着点烟花。非常吵。
小侄女跌跌撞撞跑过来,把仙女棒往他手里塞:“舅舅,仙女。”这个智力水平,连天雪就是骂她,她也听不懂,只好拿着了。
这个时候许闻山给他发了一堆斯昭的照片,还给他打电话。
许闻山说,连天雪,斯昭把你送的那辆帕拉梅拉砸了。连天雪不太高兴,举着仙女棒,问能不能起诉他违法。
“……砸自己的车是不违法的,不过行为影响到公共秩序或造成他人财产损失,会有可能承担法律责任。”许闻山说。
连天雪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了。“他一直转账,动账频繁导致我账户冻结,这个能把他关起来吗?”
许闻山说:“你认真的吗?”
连天雪说:“我开玩笑的。”私自关人是违法的,这个他懂。他问:“为什么砸车。”
许闻山解释了,跟他道歉,说不知道他没说过。
连天雪听完问侄女:“如果有人把你不想说出去的事说出去了,你会怎么做?”
侄女说:“杀了。”
许闻山:“……”
连天雪听完觉得很满意,摸摸侄女的头,问她叫什么。他现在开始觉得小孩可爱了,可惜他头发分叉,应该要不了小孩。
他最后警告许闻山:“不要给我发斯昭照片。”
第36章
斯昭终于又回学校上课了,马上放寒假,也没剩几天课,只能熬夜补作业。感觉画作业比哭要费眼睛,眼药水滴来滴去,还是难受,问医生能不能开证明让他不交作业。
蔡琛作业做完的很早,帮他填底色,比斯昭自己涂的要仔细很多。
斯昭把脸埋到叠好的围巾里,闷了一会儿,把脸侧过来问蔡琛:“你怎么不去医院看我,我好无聊。”
蔡琛说:“对不起。”他总有很多兼职要做,少爷大概理解不了穷人一天在忙什么。“你眼睛不舒服就闭着吧,我上好底色叫你。”
“对不起什么啊,”斯昭“哼”一声,“该跟我道歉的另有其人。”
“嗯。”蔡琛觉得斯昭实在是瘦了很多,腕骨都突出了些,见不到的时候一定受了很多苦。但他太忙了,没去医院看过一次,斯昭平时对他很好,他理应说对不起。他其实还想问是为什么哭到结膜炎,是因为哥哥结婚舍不得吗,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斯昭眯了一会儿,他只睡十分钟都会做梦,眼球动得很快,醒过来就要揉眼睛,被蔡琛拉住。
“不要揉,容易感染。”蔡琛提醒他。
但斯昭盯着被他拉住的自己的左手,看那只黑色手环,问:“你说这东西怎么摘下来?”
他梦到连天雪了,连天雪打他,然后又亲他,很吓人。这个手环他也不想要了。
斯昭的思维总在跳跃,蔡琛虽然不知道他想什么,但顺着他说:“用刀弄不下来吗?”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手环的材质,捏了捏,“这个本身就摘不掉吗?”
斯昭说:“钥匙丢了。”
蔡琛说:“可以找消防队,他们很专业。”
这倒是个方法,斯昭之前没想到。也许会用锯子锯下来,那这个手环就完全坏掉了。虽然它的作用少少的,也不是很漂亮,但斯昭戴了一年,摘掉他可能会不习惯。他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摸摸手环,凉凉的,他没有想着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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