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柠养乐多
江雨浓给曲明渊准备的是一颗粉白的戒指。
一看就是定做款。粉色的碎钻被拼成玉兰花的模样,和主体的白钻镶嵌合适。
第三朵玉兰花,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在曲明渊手上了。
她的手腕和锁骨旁还有两朵纹身,江雨浓喜欢,连戒指都要给她玉兰花形状的。
“我好喜欢。”曲明渊毫不吝啬的表达了喜欢,嘴对嘴的那种。
“马上风要大了。我们回去吃晚饭吧。”
吃完饭回家,考虑到明天一早领证,两个人吃过蛋糕后早睡了。
翌日领完证后,当然要把遗憾补上。
江雨浓趴在曲明渊身上,以手描绘着那三朵玉兰花。
“姐姐的纹身是什么时候纹的?疼吗?”开始之前,江雨浓浅浅的好奇着,准备着一个吻。
谁知道曲明渊竟然同意了。
康挽玫默着品了口茶。
谈话地点是曲明渊选的,这茶自然也是曲明渊挑的。
茶香醇厚而不失清雅。曲明渊的待客礼仪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康挽玫也看不出她这么做的真实理由。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实话实说吧。”对有些人需要逶迤,对眼前的女人,大概直白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们要是再弯绕下去,这婚礼什么时候才能办得成?
“我还是挺困扰的。”康挽玫把茶杯放下了,看向曲明渊的眼。
她也含着笑,真心比曲明渊多一分。
“那就不要答应岑沂。”曲明渊的态度也明显了。
“这恐怕做不到。小公主的性子你可能不了解。她答应联姻的时候就说了,不希望我事事顺着她——而我又看出来,我要是不事事顺着她,她就要闹到她姐姐妈妈那里去。”作精的性格就那样,话要反着听。
“她要是不高兴了,她姐姐就要阻止她和我的事了。”
曲明渊也就听着。“这事……恐怕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吧?”
说到底,曲明渊并不需要婚礼来充排场,给曲家长脸。
她只需要喜欢的人高兴。
江雨浓想和岑沂一起办婚礼,那就一起。
和康家还真不一样。康家本来就没站稳,急需一个展示家底的仪式。
而曲明渊这一答应,硬生生的掐断了康挽玫的计划。
康挽玫没再提这件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先吃点糕点吧。”
曲明渊也不急。
她没啥好急的。康挽玫想和她谈婚礼的主次问题,就得拿出点诚意。
只是口头上说说,那她也有的是时间陪康挽玫绕弯。
两块蛋糕分完,康挽玫和曲明渊谈起了商业上的事,一谈就是两个小时。
最后康挽玫让出了谈论项目的5%,成功从曲明渊手里夺下了举办婚礼的主场。
这事曲明渊在回家后给江雨浓讲了。
“那我是不是不该答应岑沂和她一起办婚礼啊?”没听到获利的时候,江雨浓还想得天真。
她真以为她让朋友为难了。
好脸色。能问这么一句话就不错了。
“嗯。”曲馥清收回眼神,没什么情绪的给了个鼻音。
“……不给我?”两个人就要错开身位,曲馥清才侧头,一句话拦住了曲明渊。
“你要来?”曲明渊捏着请柬的手紧了下。
而后她回过头,看向曲馥清,眼里还带了点笑。“我没写。”
曲馥清没再废话,伸手抽走曲明渊手里的请柬。
受邀人那里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整个请柬没有陌生的字迹——是曲明渊背着江雨浓偷偷写的。
曲馥清笑了一声。
曲明渊总觉得有点尴尬,脚趾抓着鞋,在原地站定。
一颗汗从她额角流下。
她们是母女。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而谁也不肯向谁低头,双方都对彼此有所不满。
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僵局。
曲馥清挺认真的把请柬收下了。
“发完了吗?”她自若的换了个话题,没看曲明渊的眼睛。
曲明渊稍稍自在了一点。“还差二姑和三舅的。”
“行。”曲馥清也没说别的。
跟着曲明渊,说是陪她,倒不如说是监视她,把剩下的请柬发了。
“聊聊?”而后曲馥清终于摆出了她的目的。
“我还不知道你到底跟什么样的姑娘的领证了。”
曲明渊愣了三秒。
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跟着曲馥清,去老宅后院坐着了。
两个人一块儿靠在摇椅上,仰头望着无星的夜。
曲明渊有点懊恼。她发完了请柬就该回家,和江雨浓汇合。
她们还有婚礼的事没商量完呢。
这会儿都跟着曲馥清一块儿坐下了,她只好给小雨发了个消息,说要晚一点回去。
“她是什么样的人?”曲馥清似乎真的改过自新,只是在关心女儿。
曲明渊却觉得她们这样相处很怪。
两个人是靠得很近,空气却弥漫着不熟的味道。
氛围也是冷冰冰的僵。
曲明渊还真没有被母亲关心过私事。
“你不留在游从乐那边?”于是曲明渊换了个话题。
她脖子都有点僵硬,语调略微奇怪。
“陈渚韵在照顾她。”曲馥清看满眼墨色,心中也只有一望无际的黑。
她找不到游从乐以外的存在,回过头,连游从乐都不要她。
无根的萍草簌簌的落在地上,无人依靠的那一刻,曲馥清想起了她的母亲。
母亲的面容已经模糊。早几年就因为年轻时过度操劳,去世了。
曲馥清在母亲的坟前坐了好久,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迷茫之际,她恍惚间看见了她生下的,那个有着游从乐眼睛的女儿。
所以她回来了。不是为了曲明渊的婚礼,不是为了修复她们的关系。
只是为了她自己。
曲明渊无意思考这么多弯绕,她只觉得心口不大舒服。
又痒,又带着无边的微痛,好像蚂蚁在啃,却始终没有咬掉一块肉。
她无比的想要逃离这种感觉。
可身边的人,是她十几年都想要得到注意的母亲。
哪怕如今,她知道她出生的原因,有了更爱的人,她心底也依旧残留有些许渴望。
曲明渊扯了扯衣领,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她叫江雨浓。小我四岁。”好半晌,风都不愿来这处打破凝固的空气,曲明渊终于开口了。
“港城本地人,孤儿,家境普通,有个挺厉害的小姨。”
曲明渊真就像念户口一样,给母亲介绍着自己的爱人。
“我问的不是这个。”曲馥清打断她。
“你和我吵两个月也要在一起的人,是什么样的?”
曲馥清顿了顿,又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确认彼此相爱,怎么都到婚姻这一步的?”
“有没有过不快,有没有吵过架,彼此有没有过怀疑,不忠?”
一旦开了口,曲馥清这才发现,自己的话真的好多。
她真的有很多事……想从女儿嘴里听到。
就好像在弥补从前,她不曾为游从乐的闲话停留一刻。
“你问题好多。”曲明渊闭上了眼。
她感觉到有风轻轻挠过她的脸。
柔柔的,好像江雨浓的手。
于是她把这种感受也给曲馥清说了。
曲明渊越说越多,越说越起劲。
对她来说,曲馥清也不过是个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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