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执灯
朋友们,这篇文的暧昧期有点长,而且和大部分酸酸涩涩的暧昧期不太一样,这篇的暧昧期就是这种甜甜口的,所以如果有朋友不喜欢或者看腻了的话可以单章订阅以便及时止损,感谢大家看到这里谢谢你们!!!
第32章 成长(双关)
付之予买了很多小物件,堆在一起时看着有些杂乱无章,摆到家里后却让人眼前一亮,原本素净简洁的大平层只因为点缀了些活泼的小东西而变得很有生活气。
楼远觉得他俩挑的暗红小花杯子简直是画龙点睛,乍一看平平无奇,放到吧台架子上后,连带着整个餐桌角都变得意外可爱。
松仁有了新玩具,咬着磨牙棒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并对椅子上坐着的北极熊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但松仁是只聪明的听话小狗,它只是绕着小熊蹭蹭,没有上去咬它,这让楼远非常满意,偷偷给它喂零食吃。
楼远留在付之予家帮他收拾了会儿屋子,临走时天边滚起闷雷,楼远趴到窗边看了看天色,阴沉沉一片看着又闷又潮,酝酿着一场风雨。
“我该走了,一会儿要下雨了。”楼远撑着胳膊向下望去,此时已经刮起阵风,树冠被吹得东倒西歪,沙沙作响。
付之予从衣架上拿出一件薄外套递给他。
楼远弯下腰穿鞋,抬起头笑道:“四月了,穿什么外套。”
“下雨降温很多,吹起风来很冷,你病好才不到一天。”付之予说。
楼远向来不怕冷,但看着那件付之予常穿的黑色衬衣,喉结滚了滚,应道:“好吧。”
他把衣服接过来穿上,淡淡的柠檬洗衣液味道,无比熟悉。
楼远把北极熊团了几下塞在怀里,想了会儿又把熊抖开:“这风从四面八方吹,如果雨下太大,纸袋会被打湿吧。”
付之予像变戏法一样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衣服,小了几号,黑白条纹相间,看着很眼熟。
楼远把小衣服套在北极熊身上,忽然说:“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当初给松仁挑的衣服吗?穿上像斑马一样,你怎么给买回来了?”
小熊穿上衣服有些紧,楼远翻着面看了一圈,忍痛道:“现在像大熊猫。”
“挺好的。”付之予帮他把小熊放回纸袋中,“我送你出去吧。”
楼远没拒绝他,在他的想象中,两个人即将共同走过一段算得上浪漫的路,身后是一片风雨欲来,他们安静地并肩而行,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但他一出楼就被迎面的大风抽了响亮一巴掌,他噎了一口,骂道:“哎哟我靠,受不了这随川的春天!”
“不要坐公交了,打车回去吧,半个小时后就会下雨了。”付之予快他半步,帮他挡了些风,“如果嫌太远,也可以留宿在这里。”
他把后半句话说得风轻云淡,和前半句叮嘱完美融合在一起,要不是楼远心里有鬼,还真意识不到他都说了些什么。
楼远在凌乱的风里抹了把脸:“……没事,我回去。”
有雨星飘下来,零零散散落个两三滴,被风势拍在身上。
付之予知道如果他只送到小区门口,楼远肯定会跑去等公交车,干脆自己提前叫了辆网约车。
走到门口时司机刚巧到达,雨点渐渐连成片,付之予把楼远丢进车里,又往里丢了把伞:“走吧,头发如果湿了要擦干,衣服不用洗。”
“知道了,你快回去,我靠这老天爷今天感冒了吧……你赶紧走!”楼远手忙脚乱地要关门。
两个人在风里雨里道别,场面格外滑稽,车子一个摆尾驶上主干道,楼远隔着窗玻璃目送付之予撑起一把黑伞离开。
大雨在半小时后准时落下,起初还能听到雨点穿林打叶声,到后面便是洗刷天空的声音,夹杂着仿佛远在天外的闷雷。
大雨后气温下降不少,刚收进衣柜底部的薄外套又要被拎出来,付之予的黑色衬衣没有被淋湿,告别时付之予说了衣服不用洗,楼远纠结一下,还是决定洗一洗——等什么时候还衣服什么时候再洗也不迟。
北极熊被他摆在床头,室友调侃是追求者送的礼物,楼远澄清说是付之予送的,室友回以惊天动地的沉默,之后再没有人开过这只熊的玩笑。
学期过半,课业与业余都已步入正轨,楼远忙了几天,再收到付之予的联系已经是三天后。
他本以为是告知他今天去还衣服,却没想到付之予问他有没有看到口袋里有一枚U盘。
楼远从北极熊的温玉软香里爬出来,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付之予的衣服,一摸口袋里居然真有一枚U盘,他居然从未发现。
“找到了。”楼远把U盘攥在手心里,“你现在需要吗?”
“需要。”付之予那边的声音略有些嘈杂,能听出来他正用手心拢着话筒讲话,“能麻烦你送一下吗?或者你可以帮我传输一下文件,第一个文件夹。”
楼远把U盘揣进兜里,顺手套上这件黑色衬衣便走出门去:“我送过去,你在哪里?”
付之予的声音隔着听筒有些失真,但仍能听出他话里带着笑意:“我把地址发到你微信,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真见外。
楼远不愿意说“不麻烦”或“没关系”,只说:“等着。”
——半个小时后的他发誓如果他在看到目的地是个高档酒店后多思考一秒,而不是穿得像出门买菜一样就过去,他一定会感激自己的。
楼远站在酒店上行的电梯里,被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女簇拥着,鼻腔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奢侈香水味道。他不敢动。
这他大爷的是什么地方?
电梯门缓缓打开,身边的人纷纷走出,踩着皮鞋和高跟鞋,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楼梯口和走廊两侧站着安保人员,楼远的登场方式显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楼远打开手机重新确认了一下地址,的确是五楼没错。
五楼一整层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高压,将空气压缩成密度极高的一整块。楼远顺着指示牌的方向走,身边有两个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参会人员,楼远从他们身边路过,觉得这是他玩不转的场合。
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没有红毯,尽头高大厚重的大厅门敞开,厅里的光线偏暗,数米高的显示屏静静立在后方,亮着幽幽蓝光,映照出过道中来往人们的黑色剪影,散发着冰冷沉着的气息。
楼远庆幸自己的黑衬衣外套看起来比较适合这样的地方,便把扣子系上,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没有太过注意这个衣着很随意的男生,只是偶尔会随意瞥一眼。
楼远想给付之予打个电话,手机还没掏出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握着U盘的手收紧了些。
也不是没见过付之予穿正装,楼安在他店里和债主大打一架的那天,付之予也是穿着西服前来找他。
只是楼远第一次见到这样从头到脚都打扮得规规矩矩的付之予。
西服熨帖修身,恰到好处地展示出宽阔的肩膀与线条流畅的腰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只是楼远看着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近视?”
付之予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一点点。”
“那你……”楼远平均说两句话就会咬一下自己的舌头。
“看起来靠谱。”付之予走上前,“我以为你会在另一个电梯口。”
见到付之予和他说话,两侧的安保人员终于收回警惕的视线,倒是擦肩而过的参会者们回头率飙升。
“给你。”楼远又咬自己一下,他摊开手心,那枚U盘已经给他捂热了。
付之予伸手拿过来,又顺势拉住他的手腕,把人带到演讲大厅内:“进去说。”
在厅门口查验身份的工作人员对他们点点头,侧身为二人让出路来。
一进大厅,暗色调的光线立刻包裹住他们,仿佛一瞬间遁入黑暗,屋里的空调开着冷气,最后边摆着长长一桌茶歇,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在付之予看不到的地方,楼远很轻地合拢手指,刚刚付之予留在掌心里的指尖温度已经被空调吹散了。
楼远被他拉着,看向舞台上,屏幕上是一行他并不太能看懂的标题,副标题倒是能理解,带着一些他学过的专业名词,看起来是什么计算机科技团队的创投路演。
文承站在舞台楼梯上,似乎在和一旁的人低声沟通着什么。
好小子看着还人模狗样的!
“谢谢你帮我送东西。”付之予说,“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留下来听我讲,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楼远回过神:“不了吧,我……”
他看着付之予,大脑陷入空白。
按理来说应该拒绝的,这看上去是个很正式的场合,台下都是投资人和技术同行,他在这里也听不出什么名堂,但他的主观情绪告诉他还是别拒绝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以后上哪看这样的付之予?
“或者你可以吃点东西,我们从隔壁山姆扛了好几箱来,不吃白不吃。”付之予说。
楼远的脑子仍然是虚空一片,但潜意识在此刻发觉付之予好像在递台阶,于是立刻顺杆子下:“好的。”
付之予笑了起来:“你可以去最前面坐,有你的位置。”
“别了吧!”楼远后退半步,“万一我打瞌睡,你多没面子。”
“那就坐后面,方便吃东西。”
楼远点点头:“好吧,不过我应该听不太懂你们这些高端的东西。”
付之予垂下眼看他,过了几秒后才说:“听得懂的。”
“嗯?”
“没有什么高端的东西,只有涉及到融投资的部分你或许不太了解,其他的都是我们学过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你平时只是不听,听一听就会懂的。”
楼远像是终于从那架眼镜上挪开了注意力,透过镜片,直直望向付之予的眼中。
“学校里学的东西都太纸上谈兵,真用起来多少有些差距。”
“你怎么突然开始催我上进了?”楼远问。
“因为你本来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咸鱼,只是总想偷懒而已。”付之予说,“我看过你在店里修程序,你挺会用电脑的。既然不打算读研,想早点出去赚钱,那就试试去更好的厂。暑期如果想找好一些的实习镀金,有点落地经验总是好的。”
楼远终于听懂了,把这段话翻译一下,就是:来都来了,听听,日后面试拿去装逼。
“你还帮我打算上了呢。”楼远觉得有些意外,他自己不怎么把这些事放心上,付之予倒是替他惦记着,像找了个爹。
付之予沉默下来,转头看着舞台上渐次亮起的聚光灯,这才说:“如果我的交换申请通过,这个暑假就要离开随川了。”
这话一出,楼远的心口发闷,可脸上仍然挂着颇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好吧,以后你的每一步创业计划我都跟进。”
付之予笑了下,低头用手指关节推了推眼镜,对他说:“我先过去了。”
楼远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像水珠落在刚画好的水墨画上,晕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斑点。
付之予所说的与他自己设想的路线相同,毕业以后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岗位去上班。
现在是四月,过了暑假就是秋招,本科学历还是有些实习经验更加分。
付之予说的有道理,只是楼远先前一直在逃避,并没有认真去规划过这些事情,得过且过,能混则混。
台上的灯光骤然亮起,几束聚光灯齐齐打在屏幕上,付之予和文承走上台,向大家做了开场白。
文承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付之予也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沉敛,像一柄不露锋芒的利刃,人人都知它削铁如泥,可隐在剑鞘中时深藏若虚。
楼远坐在椅子上看他,才回归沉重生活不到五分钟的思绪又被牵飞,耳边是付之予条理清晰、沉稳温和的声音,他很难在这样的环境里不胡思乱想。
他不知怎的,想起来覃然之前怀疑他们两个撞号了这件事。